《细雨斜阳入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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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斜阳入剑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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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之前,阿狗将我拉到一边,悄悄道:“弟弟,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我想起以前他送我的所谓礼物,全是什么蟋蟀、毛毛虫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小孩子玩意,根本让人倒尽胃口、完全提不起兴趣,于是便敷衍问道:“是什么东西啊?”

    阿狗脸一红,扭捏了半天也不肯说,我正不耐烦得要走,阿狗拉着我的手,将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低声道:“这个弟弟你可要收好,等到没人时再打开。”

    然后害羞的看了我一眼就跑了,跑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记得哦!”

    我看见他走运了,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摊开手一看,原来是个用红绳穿着的红玛瑙珠子。

    小个租时蹦到我面前,眼嘴道:“这东西好漂亮啊?我能看看么?”

    我见只是粒玛瑙珠子,虽然稀罕,但也不是很名贵,于是我把阿狗的叮嘱抛诸脑后,随手就将珠子递给了小个子。

    小个子爱不惜手地把玩着,问道:“小不点,我可以戴这珠子一阵子吗?我明就戴一天,明天就还你。”

    “不行。”我说完把珠子拿回来戴在自己脖子上,贴身放好。

    虽然只是个玛瑙珠子,不算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但也是值几个钱的,我现在身无分文,假如有一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说不定会用得着。

    小个子嘴一扁,样子甚是很不高兴:“小气鬼!”

    然后气鼓鼓的走了。

    “喂,你去哪?不回去睡觉啊?”我问小个子。

    “我不要小气鬼管!”小个子说完就跑了。

    小孩子就是爱记仇,不过这仇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打了个呵欠,就走回房间,正想去睡觉,突然听见外面人声嘤,我好奇的叫住一个叫旺的年纪稍大的少年,问道:“旺哥,外面怎么回事啊?”

    “小个子从园假山上摔下来了,快去看看。”

    我吓了一跳,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我连忙跟着旺他们跑出去,只见小个子倒在园假山下,脸上毫无血,双目闭,也不知是生是死。

    “让开,让开。”一群大人走了过来,周围的少年、小孩纷纷让开,我也跟着散开,但没走远,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只见富贵、傅青书等人束拥着一个面容清秀、年约三十岁的蓝衣人缓缓走了进来。

    富贵率先走到小个子面前,蹲下来摸了摸小个子的鼻息,然后又走到蓝衣人跟前道:“还有得救。”

    蓝衣人点点头,正想转身走去,却突然好像看见什么一样回过头来盯着人群良久,终于转身走了。

    富贵吩咐周围的奴仆:“带小个子回房间,再找个大夫来看看他。”

    卫计小个子没什么大碍,正想回去,突然头被人一按,耳边传来朱氏冷冷的声音:“不要出声,跟我走。”

    我只觉得头皮像是被铁爪抓住一样疼,疼得眼泪直流,只好乖乖的跟着朱氏走了。

    我俩走到偏僻处,朱氏把我抱在怀里,别人远远看去还以为是母慈子孝,实际上朱氏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狗儿给你玛瑙珠子的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了。”

    “没有?”朱氏手一翻,一个冰凉的东西顿时贴在我背上。

    “还有小个子!”被人用刀顶着背,我只有老实回答,“就是刚才从假山上摔下来那个。”

    朱氏手一紧,“听着,”朱氏低声在我耳边道,“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那东西是阿狗送你的,否则我立刻杀了你!”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朱氏又冷声道:“把你装小孩那套给我收起来,你是吃我的奶大的,难道我还炕出你的古怪吗?你在狗儿面前的言行举止根本不象一个四岁的小孩。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若你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杀了你。”

    我见装不下去了,便直接问道:“你究竟想怎样?”

    “帮我杀了小个子。”

    我吓了一跳:“不行!我根本做不到!”

    朱氏好像听不见我所说,自顾自将一粒药丸塞到我手里道:“你想办法让小个子吃掉这个。”

    “我说我做不到!”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你要杀他为什没自己动手?”

    “我不亲自动手自然有我的理由。”朱氏见我瞪着眼看她,不冷笑道,“你不服气是不是?”

    她突然伸手在我下颚一捏,我嘴被迫张开,一粒药丸便扔进我喉咙里。

    傻子都知道她给我吃的只能是毒药而不可能是糖,我立刻低下头干呕,可怎么也吐不出药丸。

    “不想死就照我的话去做。今晚三更到后园北墙等我。”朱氏将我放在地上,推了我一把,“去吧,记住我说的话了。”

    我踉跄着走了几步,恨恨的看着她离开,脑海中浮现出的名言:落后就要挨打!

    我又是愤怒又是不甘,走回自己的房里。只见富贵正领着大夫出去。

    “富贵叔叔。”我行礼道。

    富贵点点头,“你进去看看小个子吧,他情况不大好,但应该会没什么事。今晚我会派人来照顾小个子,你收拾一下到旺他房间里睡吧。”

    “知道。”

    我等他们走后,推门进了房间。小个躺在上,虽然脸很是苍白,但气息还算平稳。

    我看着他昏睡的小脸,一股厌倦感油然而生……

    追随那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四个年头了,当时自己也是一时冲动,其实真的没怎么想到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

    我低估了一个人带着回忆将生命重头再来的困难,其实这并不是熟能生巧,反而是对生命重复再重复的厌倦,而且,最可悲的是,我还穿越到这个万恶的旧社会——这个吃人不见血、弱肉强食、杀一个人跟杀一只狗没什么两样的世界!

    但是如今的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适者生存,我也只能尽快的适应这里的游戏规则,否则我还阑及见到他就又去见阎罗王了!

    我颤抖着手,将毒药塞进小个子嘴里,又从脖子上掏出那个玛瑙珠子,将他套在小个子的脖子上:小个子,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杀你的,但我更不想自己死,所以我没有办法了,你既然那么喜欢这珠子,我将让它陪你葬吧……

    想罢,我不忍再看,转身走了。

     
去而复返
    我满怀心事地走去旺房间,旺可能早就接到了富贵的通知,知道我要在这里暂住,将我迎入房中。

    旺在甲园这个重点班里就相当于班长的角,他在甲园、甚至整个冷宫都会受到特别的优待。比如我们要住双人房,他就住单人间;我们都是集体授课,他下课了还会有专人补习开小灶;我们都是无节假日、双休日、全天候卖身学本领,他就可以隔三差五的回家。

    我们这班人虽然是小孩,但都是些人精,看出他的特殊自然不敢得罪他,个别人还会讨好他,还有极个别脑筋不开窍的因为眼红而去得罪他,都会被不知道是谁的人整得很惨,甚至是在甲园里消失。

    我当然知道这人身份特殊、有背景、有后台不能得罪,而且他本身为人处事都是很随和、谦恭的,也没什么架子,当初我刚来时他也没有欺负我,所以我对他印象很不错。这次跟他一个房间要是平时我一定争取机会和他好好相处、关系更进一步的,但我一想到被我下药的小个子,我就根本没心情说话了。

    旺还以为我在担心小个子的伤情,安慰我间就体谅的一起早睡了,他的房间虽然只有一张,但却比我平时睡的大两倍,所以我们两个躺上去都嫌大。我因为有心事完全睡不着,不过旺很快就睡着了。我好不容易熬到三更,见旺睡得正,便悄悄从上爬起来,向后园北墙走去。

    北墙那边靠近坟地,在这里凡是有受不住训练死掉的孩子都会拉到这里埋掉,然后再叫家人将遗物领回。由于阴气太重,所以很少有人去那边,我一路走去都没见到人,到了那里,只见朱氏已经在那等了。

    “很好,”朱氏笑道,“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她将解药扔给我,我慌忙吃下去。

    朱氏又笑着对我招招手,“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朱氏抱起我飞身越过围墙。

    我吃惊道:“我们要去哪?”

    “离开冷宫。”朱氏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就远离了那个我住了快四年的地方。

    冷宫?原来我一直就住在冷宫里!这些年我一直想离开那里好出去找他,没想到他就在身边。阎罗王说他叫冷亦寒,不知究竟是哪一个……

    哎,我现正想这些作什么?还是快想办法回去吧!

    于是我急得大叫:“我要回去!”

    朱氏眉头一皱,点了我的哑|穴,怒道:“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我这回只能干瞪眼,可朱氏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大概跑了半个时辰,朱氏落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抱着我推开房门,只见阿狗正和一个满脸老实相的中年人坐在桌子旁边,那中年人一见到朱氏立刻跪在朱氏面前:“叩见……”

    “得了,”朱氏手一挥,“现正的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我了,你也无需多礼。”

    中年人这才恭敬的站起身。

    “现正我已经今非昔比,你还能把我当回事,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

    中年人一脸惶恐的样子,刚想说什么就比朱氏打断。

    “时间紧迫,我也不和你客气了,这次我来是想你帮我照顾一下这个孩子。”说完朱氏将我推到中年人面前。

    “这位小公子是……”

    “他是狗儿看中的人,所以我不想他在冷宫这种不是人呆的地方长大,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他。”

    “这……”中年人面有难,“小公子身份尊贵,我怕他在我这里会住不惯……”

    “住不惯也比呆在冷宫好!”朱氏脸一沉,“就这么定吧,小鹏他可能已经发现我了,我现在就带狗儿走。”

    她走到阿狗面前问道:“狗儿你有话要对那孩子说吗?”

    阿狗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如果是平时,他一见到我早就像牛皮糖一样粘过来了,可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直到现正才走过来对我说:“弟弟,我要走了,娘说了,我爹是被奸人害死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下毒了,她一直用内功帮我驱毒,但要想完全治好就要练一种很厉害的功夫才行,但是等我武功练成后,我可能会不记得你了。所以你一定要戴好我送给你的珠子,娘说,那是我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你帮我保管它,我长大了、练好本领就来这里接你。”

    珠子?我早给小个子陪葬了,你也不哟这里找我,你们前脚刚走,我立马就逃回冷宫!

    “走吧。”朱氏抱起阿狗,飞身跃出房间,转眼就不见了。

    中年人等他们走后,突然冷笑一声,走到后面去拿了一只白鸽出来,走到桌子前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卷好放在白鸽腿上,将白鸽放走。最后转头盯着我看。

    我心中大叫不妙,这中年人摆明是通风报信,看来我前程堪忧。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自言自语道:“长得不错,卖了倒值几个钱,还能赌几手。”

    说完就走了过来,我想喊救命,但被点了哑|穴,只好转身想跑,无奈一个四岁孩童与成年人的力量对比实在太悬殊了,我根本没跑几步就被他抓住,然后直接敲晕了。

    等我睡醒时,发现自己竟然在旺的房中!更要命的是我竟然还像跑出来之前一样睡在旺的上!

    难道一切都只是梦吗?

    我想起周庄梦蝶的故事,不出了身冷汗。

    可是我很快发现有不对劲的对方,因为之前旺还在房间里睡的,但他现正不在这里了。

    “旺。”我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应我,不过我倒是能说话了。

    我正想下地,门被推开了,旺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有缘无分
    “你醒了,”旺笑道,“小孩子就是能睡,你从昨晚一觉睡到天亮,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才醒。”

    “旺哥,我一直都在这睡吗?”我疑惑道。难道我中途没有离开过?

    “是啊,”旺点点头,然后又奇怪道,“反正我睡醒后就看见你在我旁边睡的好啊,连今天是个大日子都忘了。”

    听了旺的话我更疑惑了,我不是被那个中年人抱出去卖吗?怎么一醒过来又回到旺的房间?而且看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好像没怎么离开过这里,莫非一切只是我在做梦?

    我虽然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但我又不能告诉旺我昨晚跑出去还遇到了许多事情,然后质问他为什么说我一直在房间。看来我只能通过其他途径尽量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了。

    我突然想起吃了毒药、应该死掉的小个子,于是问道:“旺哥,小个子他怎么样了?”

    “小个子啊,”旺笑道,“这小子命真大,从假山上摔下来居然没死,现正好着呢。”

    没死?他吃了朱氏给我的毒药居然没有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多,看来必须先去看看那个应该死而没死的小个子才行。

    于是我连忙从上下来,把衣服往身上套。

    旺道:“你快洗漱好,今天可是我们这里一个大日子,中午我们要全部人到客厅集合呢。”

    “集合?”难道是收红包?当然不可能!所以我奇怪地问道:“做什么?”

    “你才来、年纪又小,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只是冷宫的一个行宫,若想出人头地还是要去冷宫才行,所以大家都想能从行宫到冷宫学习本领。每逢大年初一,冷宫都会派人来各地的行宫挑选好的苗子回宫里重点培养,所以大家都牟足劲要在今天争一日之长短,好让自己被挑中。”

    我一听马上就来劲了:原来这里还不是冷宫,阎罗王说他是冷宫之主,那么他就不在这里了。我要想见他,今天就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被挑到冷宫才行!

    一想到这个,我马上将去见小个子、为什么我会在这、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真的发生、朱氏母子怎么样了……全部抛诸脑后,满脑子里只有好好表现,削尖脑袋往冷宫里钻去见他这个唯一想法。

    虽然事情非常蹊跷,但当时我并未怀疑旺的说法,也没再深究其中的古怪,毕竟朱氏母子、小个子他们对我来说,只是路人甲而已,他们的生死命运对于我完全没有意义,只有冷亦寒才是我今生追随的唯一目标。

    即使我的回儡是奇怪,但毕竟我是平安回来了,所以我就不再想这里面的古怪,而是一心一意地去“选秀”,结果是,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人被“幸运”地选上了,当天晚上我就离开了自己呆了将近四年的行宫,满怀希望地向冷宫奔去。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旺、小个子他们这些旧人了。

    到了冷宫,我开始接受魔鬼式的训练,除了修炼冷宫本门的武功外,我也会修习从阿狗那里学来的武功心法,偶尔会想起阿狗和朱氏,不知他们身在何方。只是在冷宫的日子实在太紧张,所于这学武的人都是从各个行宫挑上来的尖子,其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我刚进去又只是最低级的第七级的紫衣弟子,若想有机会见到宫主的真颜,必须是过五关、斩六将地升到第一级的赤衣弟子才行,这过程之艰险可想而知。而且弟子内部明争暗斗十分激烈、稍有不慎就被人阴了,怎么死都不知道。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我的全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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