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许凤渊终于被惹火了,一拳打歪了他的脸,然后扶着腰,步履艰难地挪进卫生间冲洗。
萧峻霆在床上捧着肚子狂笑,身心都爽得要上天,听到里面传来刷刷的水声,他厚着脸皮跟进,硬挤进浴间和人家一起冲洗。
许凤渊冷着一张脸,说:“你去外面那个卫生间,别在这儿碍眼。”
“别这么小气,洗个鸳鸯浴又不会少块肉。”萧峻霆伸手揽住他的腰,低头亲吻他的耳朵,问:“感觉怎么样?”
许凤渊扭过头去,脸上很是不自在,说:“马马虎虎。”
“哦?”萧峻霆来了精神,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下半身,说:“那我们要勤于修炼,才能让床技炉火纯青呐。”
“滚一边去!我没兴趣当陪练。”许凤渊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吻痕,心情恶劣至极,而旁边那个家伙非要火上浇油,一边毛手毛脚,一边说些混账话:“你这里……已经食髓知味了吧?我不陪你,晚上能睡得着吗?”
“你!”许凤渊怒目而视,无奈再凌厉的目光也刺不穿萧某人的厚脸皮,两个人互瞪了片刻,他无奈地揉着额角,说:“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缠着我有什么意思呢?别告诉我说你想谈恋爱,那太傻了。”
“当然不。”萧峻霆倒了些浴液,服务周到地揉在他身上,洗完了外面又要洗里面,许凤渊红着脸推他,但是这家伙像章鱼一样缠着不放,而且后面确实……相当地不舒服——这王八蛋做的时候没戴套子,又不听劝阻地做了好几次,导致那里不仅火辣辣地疼,还黏腻得要命。
真是让人郁闷的状况,于是许凤渊坚决不肯承认在这场情事中他也爽到了,萧峻霆替他清理干净身体,总结道:“我们不需要恋爱,直接Zuo爱就可以了。”
许凤渊的表情很抽搐,说:“我不需要床伴,对一夜情也没兴趣,你可以走人了。”
天!这老男人的脾气真是龟毛,萧峻霆勾起唇角,说:“那就多夜情,总之日久生情就行了。”
说罢,他扯了块毛巾给许凤渊擦拭身体,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屁股,说:“好了,你可以穿衣服了。”
许凤渊叹了口气,拼命抑制着想用毛巾勒死他的冲动,在肚子里问候了萧家祖宗十八代。
用寡廉鲜耻来形容这小子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许凤渊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人——这种明明可以言语正常却故意净说些混账话的人,更郁闷的是以自己这种不喜交际、生人勿近的体质,是怎么会被这厮缠住的?
萧峻霆洗完澡出来,直接翻了他的衣服借来穿,还顺便批评他衣着太过保守云云,他又不是混黑的,难道要像某些不成器的小混混那样皮衣皮裤再加一身重金属挂件?
“真不好意思,我活了几十年都是这个品位。”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萧峻霆一脸“我原谅你”的表情,说:“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许凤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他良好的修养快要崩盘了,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宛如天籁一般响起。
“大哥,是我。”
彼端的环境有些嘈杂,许凤渊有些惊讶:“凤擎?”
许凤擎的声音透着疲惫,说:“大哥,我在机场,我回来了。”
“我马上去接你。”许凤渊放下电话,抓起车钥匙要出门,萧峻霆抓住他的手臂,提醒道:“你下午还要开会。”
“取消。”许凤渊丢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冲出去,萧峻霆心里酸辣交集,一路跟着他下去,抢过车匙,说:“我送你去,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
“谢谢你的好心!”许凤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坐到副驾驶座,萧峻霆启动车子,邪笑着冒出一句:“你在撒娇吗?”
许凤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声道:“麻烦你闭嘴。”
好吧,调戏人也要懂得适可而止,萧峻霆换了个话题,问:“凤擎是谁?”
“我大弟。”许凤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林木,叹了口气,说:“他有十年没回来了。”
萧峻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酸溜溜地说:“你们兄弟感情真好,一听到他回来,你连工作都肯往后延?”
许凤渊没说话,手指轻敲膝盖,整个人沉浸在回忆中。
他和凤擎关系一直很僵,不,确切地说,是在他离婚之后。凤擎小他十三岁,一直是家里最受娇宠的孩子,脾气有些骄傲任性,不过对他这个当哥哥的却很服帖,但是从他离婚时起,兄弟两个关系迅速恶化,凤擎出国念书,整整十年不肯回家,偶尔和他通个电话,也是说不了几句就呛起来,好像在外面吃多了洋炸药。
对这个弟弟的转变,许凤渊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当他到了叛逆期,不过对他的宠溺纵容已经成了习惯,就算被恶语相向,也是转眼之间就忘到脑后。这次凤擎肯回来,而且直接和他联系,让他满心欣喜,至于对方为什么回来,他暂时没有去想。
十五、
他和许凤渊长得很像,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十分俊雅出众,只是,萧峻霆抚着下巴,冷眼旁观这一对兄弟重逢,许凤擎远不如他大哥沉隐严肃,眉宇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骄纵之气,一看就是那种被宠坏了的天之骄子,任性得很。
只是他现在看起来很憔悴,眼里泛着血丝,脸色苍白得好像个病人,甚至还带着几分仓皇之色,惴惴不安。
像一头丧家之犬,颓萎而慌张,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不安中。
许凤渊也相当惊讶,不过他什么都没问,给了他一个拥抱,萧峻霆又吃醋了,上前一步,说:“凤渊,你不介绍一下?”
许凤渊像安慰抢糖吃的小孩子那样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是我弟弟凤擎,这位是……我的朋友,萧峻霆。”
“你好,萧先生。”许凤擎敷衍地和他握了一下手,即使在精神萎靡的时候也掩不去他那高人一等的傲气,萧峻霆挑了挑眉,回答:“你看起来很不好,要住酒店?还是回凤渊那里?”
许凤擎不悦地皱了下眉,低声说:“大哥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没有。”许凤渊横了萧峻霆一眼,说:“你开车,凤擎先住我那里。”
真悲惨,才温存了一天他就被扫地出门了,萧峻霆无奈地启动车子,从倒车镜里看到许家大弟的狼狈相,他问:“凤擎身体不舒服吗?”
许凤擎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猫,目光不善地看着他,说:“没事,只是有点晕机。”
晕机……吗?萧峻霆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他的领口流连片刻。
衣领遮掩处,一枚鲜红的齿痕若隐若现。
回到家,许凤擎换洗过后,倒头就睡,许凤渊为他拉上窗帘,随手带上客房的门,萧峻霆堵在他前面,不由分说地拦腰把他揽到沙发上,低声问:“你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许凤渊朝客房的门瞥了一眼,迟疑道:“他没带什么行李,大概是临时决定要回来吧。”
“真迟钝……”萧峻霆低声笑了,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许凤渊下意识地推挡了一下,像推在墙上一样,一点用也没有,干脆任他亲到尽兴——说实话萧峻霆吻技高超,能把人亲得晕陶陶浑身发软,既然床都上了,享受一下这种额外的服务也在情理之中。
吻到开始发喘,许凤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倒在沙发上,萧峻霆一只手正扣在他皮带上。
“胡闹也要看看场合。”许凤渊一肘子拐开他,整了整衣服,坐起身来,萧峻霆耸耸肩,又凑了过去,说:“我看,你那个弟弟是走投无路才跑回来的。”
“可能吗?”许凤渊狐疑地看着他,“凤擎的能力我清楚,我还没听说过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这和能力无关。”萧峻霆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们兄弟都是容易得罪人的个性,也许是他捅了娄子才逃回来。”
许凤渊眉心微蹙,思忖了片刻,说:“不管他做了什么,我还是很高兴他肯回来,峻霆,我不是个好大哥,我希望能补偿些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萧峻霆点了点头,说:“虽然我不喜欢有电灯泡来打扰,不过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派人调查一下他跑回来的原因好了。”
许凤渊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说:“我可以自己问。”
“你问不出来的。”萧峻霆拇指朝客房那边挑了挑,“我看他就是吃准你沉默寡言不会多嘴的个性才来找你的,‘大哥’!”
许凤渊无语,如果真是这样,他这个当哥哥的未免太失败了吧!
十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许凤渊以“家庭聚会外人不宜参加”为由,客气而坚决地把萧峻霆请了出去,后者见抗争无望,委屈地说了一句“反正我只是你的地下情人”,稍稍勾出许凤渊一点点愧疚之心,萧峻霆趁机漫天要价,赖了一堆预留约会,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这算不算是第二春?很难想象自己这种保守又严谨的个性是怎么会和一个男人(还是个混黑道的)搅和在一起,并且关系突飞猛进,直接发展到床上去。
不过……他想象不出这一把年纪的成熟男人像小儿女一样谈情说爱的镜头,上床倒成了比较正常的模式,中年男女……呃……还有男男,本来就没有多少闲情逸兴再去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何况他这种放到油锅里都榨不出一滴浪漫细胞的人。
记得有人说过,像他这种单身汉享受人生的原则应该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既然已经是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许凤渊不想为这些琐事多花心思,他先打电话到餐厅订位,然后召令一对儿女放学后回家,晚上给他们十年不见的叔叔接风洗尘。
轻敲了几下房门,没有回应,许凤渊推门进去,意外地发现凤擎已经醒了,正站在窗前,双眼无神地盯着外面发呆。
高层公寓视野良好,从这里看过去是林木葱茏的磨磬山,这季节,几片枫林都红了,可惜幽暗的光线让人无法领略那如火焰一般跃动的绯红。
他有些迟疑,搜枯索肠地寻找着合适的开场白,十年不见,凤擎从一个俊秀的少年变成英挺出众的男人,十年的疏离使人陌生,但是总有一种血肉相连的东西在那里,它不会变,凤擎依然是他疼爱的弟弟,即使被厌烦、被拒绝,他还是会自然而然地付出关怀。
许凤渊走到他身后,轻拍他的肩膀,凤擎像被吓了一跳,蓦地回过头来,看清是他,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他们兄弟还是比较相像的,许凤渊突然想到萧峻霆那句话,他思忖片刻,说:“凤擎,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我没事。”许凤擎转过头去,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许凤渊看了看表,说:“凌笙和凌城快回来了,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许凤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懊恼地说:“我没给凌笙带礼物。”
看来,许家的男性都是不讨人喜欢的那一种,许凤擎似乎很偏爱凌笙,三五不时地寄礼物给她,至于她的双胞胎哥哥许凌城,凤擎几乎不曾过问。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他,凤擎,凌城,从骨子里来说,都携带着一种让人……想要能闪多远闪多远的基因,十分地不好相处。
不过凌城好一些,许凤渊苦中作乐地想,毕竟他才十五岁,还是个活泼、热情、霸道、任性的男孩子。
一桌四个人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俊男美女,其中一对成年人扑克脸对扑克脸,冷气弥漫,全凭两只小鬼调节气氛。
许凤擎话不多,而且只会对凌笙和颜悦色,还主动帮她倒果汁拿餐巾,体贴得让人颇觉意外,许凌城和老爸坐在一边,他侧过身去,悄悄对许凤渊说:“你确定他不是萝莉控?”
许凤渊手上的刀叉颤了几颤,惊疑交加地看着儿子,许凌城若无其事地笑笑,声音压得更低:“或者……爱屋及乌?”
许凤渊眉头拧成一个包,放下刀叉,看看对面叔侄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再看看这边的儿子,轻声说:“那为什么他不怎么理你?”
我稀罕呀?许凌城轻哼一声,说:“那还用问?因为我像你。”
偏爱凌笙——爱屋及乌——冷落凌城——物以类聚。
一项经过简单推论之后结论震得他半晌回不过神来,许凌城看在眼里,强忍着想大声叹息的冲动,搂住老爸的肩膀,说:“冷静、冷静,反正老妈结婚了,他只能是无望的单恋哟~”
许凤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儿子,说:“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
“因为我就是在幸灾乐祸。”许凌城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对面,说:“我看他不太顺眼。”
“你以前也看我不顺眼?”许凤渊挑了挑眉,许凌城愣了一下,说:“现在顺眼多了,其实老爸你是一个很……体贴的人,虽然经常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缺少沟通的人生是灰暗的,许凤渊无比同意这一点,但是与其让他承认自己难沟通,倒不如试试另一种方法,他郑重地告诉儿子:“如果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可以直接问,不要猜。”
许凌城愣住了,回过神来之后确信他老爸是个异类——只能用语言来交流其他人可以意会的情绪,就因为这张喜怒不形于色的冰山脸。
“很酷。”他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致地问:“那么我需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语言吗?”
“不,我猜得到。”许凤渊给了他一个转瞬即逝的浅笑,他过的桥比这小鬼走的路还多,猜猜他的心思轻而易举。
许凌城悻悻地坐回去,嘀咕道:“老狐狸。”
许凤渊没计较他的没大没小,低声命令:“去和凌笙换位子。”
“他不至于这么变态吧?”许凌城狐疑地扫过去一眼,而他那个冰山老爸一脸平静地切了块肉,淡淡地说:“防患于未然。”
“恐怖的想法。”许凌城乖乖把自家妹子换过来,低气压也随之带了过去,许凤擎稍露暖意的面孔又绷成一块棺材板,低头用餐,许凌城也不甩他,和对面两个谈笑如常,更显得许凤擎这边暮霭沉沉兼晦气重重,连服务生经过时都会刻意放轻脚步。
到底他和家人之间还有多少矛盾需要解决?许凤渊有些苦恼地揉揉额角,为什么在公事上雷厉风行所向无敌的风格一碰到家事就软化成一摊烂泥?还是扶不上墙的那一种!
“因为工作和家人是两码子事,用同样的处理方法一定会让你挫败得灰头土脸。”萧峻霆一针见血,“那是完全不能混为一谈的,凤渊……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补习一下人情世故。”
凤擎回来没几天,家里就成了冰窖,两台冷气制造机凑到一起,连制造垃圾的能力都如出一辙,搞得许凤渊越来越不想回家,正好萧峻霆约他出来,于是下班之后,他给凤擎留了言就开车来到市区——反正他们两个相见两相厌。
“你是说我不懂事?”许凤渊不悦地看着他,“我这么大年纪了还需要你来教我人情世故?”
萧峻霆嬉皮笑脸地回了一句:“也对,我只要教你床上技巧就好了。”
“闭嘴!”许凤渊尴尬地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们的谈话之后,他犹豫复犹豫,终于艰难地开口:“那么……我有什么问题?”
萧峻霆惊讶地看着他,说:“石头也有开窍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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