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的原则 by 一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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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的原则 by 一枚道人-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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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空间,疼痛的躯体,无一不让怀暖感到深深的疲倦,却偏偏又睡不着。习惯性地开始担心萧逸那边出了事怎么办,想了半天局势利弊,突然又自嘲地想到:真是犯贱啊。和萧逸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本是他最清晰的记忆,却突然另他惶恐地模糊起来。甚至那个下午,也模糊得仿佛是前世的记忆。
  萧逸在老肥家赌咒发誓对二老磕头谢罪一翻唱念做打做下来,海外的石油走私生意就全归了他,那天陪给各位大佬的东西,不过九牛一毛罢了。另外白道生意让杜老爷子入了股,让他这漂白了多年的老头子在声势上帮了他一把,极力打压老白的股票。再加之那五千万的悬赏,把老白逼得是前所未有的狼狈。老白现在在街上都要随时防备突然而至的西红柿臭鸡蛋里面是不是有微型炸弹。
  然而即使这样,老白尽管对他宠爱的雍齐极度失望,却依然不忍手去处置他。但是下面的人已经在高喊清君侧了,他身为一个帮派的大佬,深知这样护短是会犯众怒的。于是在霜降这天,决定要就这件事给帮派里的帮众们元老们一个交代。
  力气缓过来之后,身上的伤也没那么可怕的,他最怕的,还是失去控制力。开始因为无处可去,就呆在房间里看电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还有人没有力量也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喜欢看动物世界——原始力量的体现。
  开始的几天雍齐会送饭过来,并且下达些个简单的生活命令。而怀暖也十分配合,师兄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雍齐给他上药的时候火气十分大,动不动呵斥他闭嘴不许动,事实上他除了还喘气儿跟个死的也没多大区别了,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
  雍齐看他根本没逃跑的打算,心里又是火拱。
  然后有一天,雍齐没来,怀暖饿了一天,但是冰冷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算了,忍了。但是今天忍了明天呢?两天了,还是没来。师兄是打算把他饿死吗?
  对于无心生死的人,他不在乎。
  第二天太阳下山的时候,白帆来了。踹门进来的。一来就直接杀向怀暖。
  “砰!”突如其来的子弹,怀暖急速躲避,那子弹却射进了他的膝盖,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身体向后倒在了床上。这子弹,是经过计算的,来人显然知道自己的动作方向。
  就算是一个了无生趣的人,面对突然袭击的时候都是下意识地做出反应,怀暖的反应当然就是扑上去杀人了。
  然而在即将断掉来人的脖子的时候,怀暖看清楚了这张脸,峰会那天站在师兄旁边的人,带着无比宠爱和包容的人,于是他撤回了手,他已经杀掉了师兄的父亲,他不能再对师兄有亲密关系的人动手,至少在没有命令的时候。
  “你不杀我?”白帆轻蔑地笑了笑。
  “嗯……呃……”来不及躲避,狠狠一枪托砸在了受伤的膝盖上,那枪托那动作,似是预知了他的动作。
  “我要强Jian你你也不杀。”老白挑了挑眉。
  “杀。”苍白的脸上表情变化不大,只是隐隐的咬牙切齿。
  “呵。你还真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这张脸——”白帆伸手去挑起怀暖的下巴,怀暖朝旁边避了避。“——啧,也就这样嘛。什么了不起的。知道为什么小雍这两天没来。他就是再生气你没用,也不会把你扔这里饿着……”白帆凑近怀暖木然的脸,他知道这个呆坐在床上脸上苍白的男孩想知道,尽管他的表情接近面瘫。“他被我打了,所以,来不了了。”
  “你!”怀暖紧了紧拳头。
  “帮派里的家法,一百杖,皮开肉绽血溅九尺,板子搁平了拍下去都能听见骨头响……”
  “说你自私你还不承认——”白帆躲开了因着愤怒而失去了平常水平的拳,“你为什么能心安理得的杀人,因为有个萧逸在后面,所有的罪孽你一句萧逸要你做的,就跟你没关系了。同样,你想杀我是因为我打了你亲爱的师兄,你就从来都没为自己做过什么吗?或许做了,但是你有敢承认是因为你自己想所以就做了的事吗?反正你总是有借口可以用。一家一家的灭,都没见你有过点子表示。”
  “胡说八道!”
  “你师兄死去活来的就为了你这么个懦夫,我作为他的男人也真看不过去了。”白帆掏出一把漆黑的枪瞄准了他,是师兄废掉老肥的那把,“这把是小雍的,和我的是鸳鸯配。我替他管教下师弟。”
  “你是他的男人还打他!”萧逸那么过分的人,都没那么狠毒的打过自己,这个男人还有脸说自己是师兄的男人。
  “萧逸不也打你?我为什么打他你会不知道原因?”怀暖今天才知道还有做老大的有这么尖酸刻薄如同泼妇的嘴。
  “萧逸又不是……”
  “砰!”
  一枪打过来,怀暖是个起眼动眉毛的人,急速避开了,那子弹却冷不防射进了自己的另一边膝盖里。

第 26 章

  “啊……”没有双绝的麻痹,子弹可不是挨好玩的。
  “枪子不好玩吧,别惊讶,我是你师兄的男人,什么事我会不知道。”白帆装模作样地吹了吹枪口。
  “萧逸很多昧良心的点子都是你这狗头军师出谋划策的吧。什么不杀计划之外的人,那是因为你要杀的人都列在计划之内了吧,瞒小雍那小呆瓜还行。瞒我,哼!萧逸对你不好,是早就看透了你是个什么货色,亏得你自己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哈……呵……”怀暖艰难地用手支撑起身子,冷冷地笑道,“白老大今天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教训在下这一番话的吧。太有失立场和身份了……知道我是这样的货色不一枪崩了我?”
  这样的一番话,在自己第一次参与谋划而不仅仅是一个杀手之前萧逸也许会说,在萧逸强要他的那个夜晚之后也许爱他护他的师兄会恨铁不成钢地说,在自己偷偷服食双绝被发现的时候也许明貉会说,但是,这决不是白帆这样恨不得活刮了自己的人会说的。
  “当然了,这番话,是小雍这呆瓜托我说的,我又不是闲的,你是好是坏关我鸟事。我不知道萧逸训练你们的时候是怎么的不人道,我捡到小雍的时候真是……我花了多少力气才让他看起来像个人一点,现在他的日子总算好些,如果你还有些许感激他的话,就离开吧……”白帆转了转手里的枪,“他这次伤得重,要养一个多月才能下床,在这之前消失。”
  就在白帆潇洒地转身离去的时候,一股阴柔而迅速的力量贴着他的耳朵射过去,在墙上打了一个孔,半截断裂的指甲钉在上面,流下嫣红的血线。
  “指甲……好本事。怎么射偏了?”白帆嘲讽道,实际上道上的人都喜欢摆冷酷,尤其是像白帆萧逸这种长相上也还行的人,最好的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一口了,然而那时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腿僵硬了。
  “要是你敢对不起师兄,要是你敢再打他,你看看我会不会射偏!”这句话说得平缓有力,丝毫不像一个身中两枪的人该有的表现。
  “别说那么好听,杀我是老萧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白帆紧了紧大衣,“我会在小雍出院的那天炸掉这里,别当我是危言耸听。”
  大门关上的声音一响,怀暖不管不顾地软倒在床上,鲜血浸湿了大半床单,骨缝里凌厉的痛楚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模糊起来。
  白帆很是时候的走了,再留一小会儿,怀暖确定无法再坚持摆POSE的身躯肯定会在白帆面前暴露丢脸的样子。
  白帆脑子秀逗了,干什么来的这是?
  发现思维有些迟缓的他,把床头边的一杯水当头泼下。
  靠,这畜生!怀暖看见了扔在门口被他忽略的小箱子,应该是白帆带来的,之前被他一米八七批着风衣的魁梧身材完全挡住了……
  如果里面放的是食物,那么,他要取到箱子的过程就比较艰难,如果里面是炸弹,那么哪怕隔着太平洋也必须马上取。
  公历十一月份,北方的风已经相当寒冷,路上的行人非常少,偶尔有几个,也都是哈着寒气捂得严严实实的低头急行。白帆却慢慢地吹着冷风,看着这明明共同存在却又异类的空气,小雍还在医院里生不如死地趴着,此时他却不想那么快见到他。
  靠!疯了都,帮那小子送吃的。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爱雍齐,如果是爱他的,为什么那么冷漠地看着他受大刑看着他痛苦;如果不爱,为什么还事事愿意听他的?连那个罪该万死把自己逼得狼狈不堪的人,只因为他说的一句梦话只因为万一的可能居然也留了下来。
  给敌人机会,这还真是以前的他做不出来的。然而现在却赌气般的执意想看看,在雍齐的心里,是不是这个师弟就是比相依相伴的他还要重要,哪怕存在着搏命的风险。
  不管那残酷的一夜如何的让他痛不欲生,他在时过境迁之后依然是选择性的屏蔽了,那一度不想活了的念头,也被白帆的两颗枪子击碎,求生是人的本能,他从未觉得一个组织里的杀手拥有求生的欲望有什么不对,他就是凭借顽强的求生欲才闯过了那么多道难关的,没理由今天就真的阴沟翻船。
  护住头,猛吸一口气,翻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从床上到门口,地板上蜿蜒着一道血线——那箱子,一点一点的近了,总算是够着了。
  箱子里的,的确是救命用的东西。手术刀,酒精,药品,吃的,水,还有一部手机,诺基亚的。
  这么说白帆今天的行为是师兄授意的咯?怀暖想笑笑,但是实在觉得笑得不合时宜,那这两颗枪子没打在太阳|穴上也就说得过去了。他是不指望白帆会对他有丝毫的留手。
  在这样一个不知道位置所在的寒冷的空屋子里,双腿中弹,物资匮乏,身心疲惫,似乎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亡,好在还没有失血到危险的地步,好在没伤到动脉,好在还有一部手机……手机!怀暖的心突然激动起来,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激动,麻木的脸上也浮现出侥幸的笑容,然而刚刚准备按下去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变——这是白帆给他的电话,是想请君入瓮吗?
  可惜,我不具备这个价值。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些痛苦已经压得他无以为继了,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洒脱对这些事笑笑就当过去了,所有的痛苦都记得,这些被自我催眠了说不要紧的痛苦,这时候都逼了上来,他一个人,怎么撑得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战栗着拨了萧逸的电话,期待而畏惧,就如读高中的小女孩表白般羞涩而惊惶。许久,久得他都要放弃的时候,萧逸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谁?”
  听到萧逸依旧沉稳而冷然的声音,怀暖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在这空屋子里,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知道的时候,他才能那么放肆地掉下一滴眼泪。
  “谁?说话。”萧逸又问了一句,他是有十分的把握这世上还没哪个会拨错他萧逸的电话。
  “喂,主人,是我。”怀暖把泪咽了回去,尽量平静地说道。
  “你在哪里?”要死,又是这种平静中带着颤抖的声音,已经失踪这么久了,这世上还有他萧逸查不到的地方,这次,不把姓白的连祖坟一起挖了,他萧字倒着写。
  “主人你那边没问题吗?”想了很多话,却只有这一句说得出来。
  “靠!老子问你,你他妈在哪里?老实回答!”电话这头都听得到烟灰缸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怀暖调整了下姿势,靠在门框上,长出一口气,听得萧逸发火,心中的凄惶淡了一些,已经忘了多久以前,从什么时候开始,萧逸再也没有因为关心他而发过火了。
  “主人,我没事,在哪里我现在也不确定,不过我并没有被任何人抓住或者扣留,别被人给诈了……”
  “回答!不许猜我的行动和心思,让你猜去了我还混屁啊,不说是吧,等回来了有你好看,光藤条就备了三根……”
  “主人,我……我……很想念……你……大哥……嘟……嘟……嘟……”掐线的瞬间,突然泪流满面。他怕听到萧逸大骂:你叫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自己什么东西自己知道!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爱不下去了,对不起,对不起……
  “喂,喂!操,敢挂我电话,回来要你好看!姓白的都没这胆。查出来在哪里了不?”萧逸狠灌了一口酒。
  看到属下侦查人员低头表示无能为力的时候,萧逸冷笑着,“呵……”,拨了白帆的电话。等待接通的几秒钟,怀暖最后的那一声“大哥”一直在耳边,他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和泪水,怀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没人接。过了一会儿,另一个电话拨了进来。

第 27 章

  “……命令我只说一次,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挂断电话之后,这部倒霉的手机在空中转体540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跟墙体接触后就壮烈的粉身碎骨了。
  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该料理自己了,只是这简陋的条件,也许任何动作都只不过是聊胜于无。
  死白,等出去了,非在你身上开个洞——这人明显是故意的,在翻完了整个箱子也找不到麻醉剂之后,怀暖忍不住骂娘了(这人很少骂娘的)。
  拿手术刀在空中狠狠比划了一下,好像生切了某人的头。
  在监视器那边的白帆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已经醒过来的雍齐干笑了下,又非常及时的厥了过去。
  手术刀以精准的角度切入皮肤,下手的人稳、准、狠,仿佛切的不是自己。皮肉翻开后,看到那颗碍眼的金属子弹邪恶地卡在了骨缝里,倒是没断骨头,残废不至于,只是以后出任务……
  还想什么出任务,挺过了先。手缓缓地探向子弹,深吸一口气,猛然用力。用力的那一瞬间,怀暖头上的冷汗就从小溪变成了瀑布。
  而那颗小小的金属弹头,纹丝不动。
  “你故意的……”
  “好了小雍,冷静点,伤着呢。”
  “哼!”
  “小雍,为什么你对他那么在意,却又能心安理得的跟我在一起。”白帆搂着他慢慢地喂水,“别着急,不想说或者不好说就先放着,等你想说了再说。我就是那么一问。”
  “算了,等我……好点了……会告诉你……比较长……”
  那喘气儿都疼的人断断续续的话语被一个深情的吻堵住了。“是我不好,先别想了,且养着就是。小安把东西搞到手了哦。”
  “是吗?我睡会儿……”已经几年没挨过这么狠的责罚了。突然又想到他那骨子里倔强认死理的师弟,这些年吃了这么多苦,可有人这么伺候着?如果此番还是不肯回头,那么,他这闷骚师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在床上大战了几回合,黎安已经累得睡着了,萧逸的眼睛在黑暗中深邃地望着窗外,香烟一明一灭中,他的思维穿越了。
  英雄,枭雄,江湖,天下。
  这些问题,早在洗牌的时候,就回答过帮派里的长老了。
  “你这畜生,六亲不认,下作无耻,连你的亲老叔都不放过!看你将来地下如何面对祖宗!”血泊里的男人挣扎着斥骂着,一如丧家犬。
  他杀人,从来不会跟人废话,嚣张地炫耀结果拖延了时间对方的援兵来了把自己挂掉这种事萧逸从来不会做。杀人,从来不是因为恨,只不过是挡路了而已。他可以杀了不肯支持自己但平时对自己还不错的叔叔,也可以暂时留下利益结盟的仇人。他可以杀了自己的老师修罗堂的前堂主雍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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