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了今年他亲自主持,今天没我事儿了啊?”萧逸明显的是在削权了,识相的自然是别跑到他眼皮底下去讨嫌。
“刚刚杜秘书传话过来的,说老爷让你快去。怀暖少爷……”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只留满园的落香。
堪堪的与萧逸在修罗堂的门口遇上了,总算是没迟到。
“怎么穿这样就来了。看得我春心打动,我们先办我们的事如何?”萧逸掰过他的下巴,作势欲亲。
但是怀暖知道萧逸生气了。是气自己没早到,还是气自己穿成这样。似乎这两条都不成立吧。但是他是大哥,他要生气自己还能说什么。
“对不起,是属下误会了大哥的意思。请大哥责罚。”怀暖挣开萧逸的手,后退半步跪下道。
“行了,这事先放一边。一起进去吧。”
落座了之后,那残酷的淘汰赛开始了。先是所有的少年赤裸着身体一字排开地站在萧逸的面前。被选中的少年,直接就失去了竞争的资格,相对的,他们不必冒着死亡的风险。
往年,这三名少年是由怀暖来选,他对萧逸的喜好很清楚,对于这些少年的底子也很清楚。
但是今年,萧逸说要自己选。是不是,他已经不再满意自己替他选的呢?
新人
萧逸点了一个样貌不错的少年,那少年上前一步。萧逸伸手捏捏他的脸,看看他的牙,摸摸他的头发,又掐了一下少年的下体,少年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萧逸掰过他的身子看了看他的小菊花,然后点点头,于是有人把少年领到一边。
那些少年很惊讶,萧逸居然这么快就确定了一人。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忧的,基本上已经被淘汰了。一个杀手都没有成为杀手的自觉,还玩什么?
因为他是萧逸,所以他有翻云覆雨的本事;因为他是萧逸,所以他有操作别人命运的资格,
第二个少年,也不出怀暖的意料。
倒是第三个少年,那眼里竟然有着掩饰不住的挑衅般的火苗,那火苗,一下就抓住了萧逸的目光。怀暖以他作为一个杀手的直觉,知道这个少年将是个威胁,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那个少年在被带下去的时候,突然抓住萧逸的衣角,道:“大哥请给我个机会!”
“什么?”萧逸觉得这个胆大的小子很好玩。
“我想与他们,”他指了指剩下的少年,“我也要参加选拔赛。”
“不行,你已经是我的了。”
“比完了我还是您的。”
“万一你死了呢?”萧逸笑着把他揽到自己的身边,“这样吧,我想知道你那方面的实力如何。你现在就表现给我看,如果在他们结束之前做到,我给你另外一个机会如何?”
萧逸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怀暖听见。
那男孩漂亮的眸子睁得老大,萧逸指了指他的分身。少年的脸浮上漂亮的绯红色。
萧逸回到座位上,那男孩跟了上去,众目睽睽之下,替萧逸开始用嘴服务。
萧逸身边的保镖什么的,仿佛什么都没看到。真是群强人那——少年感叹。
“把你这个给我。”怀暖听到萧逸这么说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要什么,就觉得耳垂上一痛,萧逸已经把他的耳钉扯了下来。萧逸的手很灵巧,取下来的时候怀暖并没有流多少血,但那丝丝的痛还是不可避免地滑过心底。然后就看见萧逸手一扬,那还带着丝丝血气的耳钉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抛物线,掉落在修罗堂竞技场的正中央。
那是,那是萧逸于他从修罗堂中脱颖而出时亲手给他带上的,如今,居然又是由他亲手拔掉。萧逸这样明里暗里地在暗示什么?
如果你不要我了,可以只说。
修罗堂里,是那么新鲜的少年,自己苦心培养了一年。今天,除了被选出来的三名男娈之外,只有一人能活着出来。倒不是他怀暖起了什么同情不舍之类无聊的情绪,只是,却好像突然看到了自己当年。当年被捡回来的时候,自己强烈要求成为大哥名下的杀手,成为他的关门弟子。杀掉了所有人,所有的,包括曾偷偷帮助过他的人,包括与自己惺惺相惜的人。那样野蛮的杀法,杀得周围人无不心寒。那把捅进小黑身体里的匕首,握在他手里拿都拿不掉。然后呢?他遇上了师兄,比他早两年的少年。比起那之后的训练在之前的训练中那些痛苦显得那么幼稚。
然后呢?有一天,大哥喝醉了,然后就强要了他。那年,自己十六岁。师兄的眼睛通红,叛逃离去,大哥却没做任何表示。
然后,再然后……
已经很久没有忆起过从前了。
“你走神了。”萧逸轻轻地提点道。
“对不起。”怀暖微微点头道。他发现那个少年已经完成了任务,正面带得色地从萧逸看不到的角度看着他。其实,你可以当着萧逸的面这样看我也没关系。
萧逸有些不满。你怀暖是个圣人吗?都这么欺负你了,还只知道道歉。萧逸也说不上来为什么,看见怀暖那处变不惊的脸就来气。萧逸讨厌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而怀暖,表现得太无欲无求了,简直就把自己当空气。
你当真要如此,我也只能放弃你了。
比试结束了,胜出的一人和那之前被选中的两名少年都被带了下去。而那个为萧逸服务的少年,有些疲倦地伏在萧逸的膝盖上。当然以他的体力怎么可能在就疲倦了。但是明知他是装的,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撒娇的本钱。
第六章
“大哥,我做到了哦,你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
“嗯。这里,你看上什么都可以要,除了我身后的这张椅子。”萧逸宠溺地拍拍他的脸。
“那……我要他手上的扳指。”
“胃口不小嘛。那扳指你可带不动。”
“一个扳指而已嘛。”
“那可是修罗堂主的信物。你也敢要?”说是这么说,却并没看出萧逸的反对,那少年反而更加大胆地蹭了蹭萧逸的胸口。
“那你问修罗堂主要吧。”
那少年也真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居然真的朝怀暖看过去。
只是还没开口,站立的身子就颓然倒下,那股压力压得他根本站不起来。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还是他修罗堂主的积威?
原本是看着他样子很是儒雅内敛,以为他好欺负,不过是仗着萧逸的宠爱才当的修罗堂主,所以也就胆子大了起来。但是怀暖多年累积起来的杀气,岂是说好玩的?
萧逸扶住了他,安抚着他颤抖的身子。这孩子也满可以了,居然能激起怀暖这木头人的情绪。要知道怀暖就是杀人,也不轻易露出杀气。
“不愿意就算了,欺负个孩子做什么?”
欺负?怀暖苦笑道:“属下不敢。黎少爷,你喜欢的话,拿去吧——但愿你拿得起。”
边说,边把扳指拿了下来,却在交到这个叫黎安的少年手上的那一刹那,失手将扳指掉在了修罗堂冰冷的地板上。
温润的玉碎了满地。
“你这是做什么?我说了不愿意就算了,修罗堂主的扳指,就这么不值钱?什么时候你怀暖也跟个挣食儿泼妇一样了?”萧逸搂着黎安朝门外走去,经过怀暖身边的时候,他感觉到怀暖的身体微微地瑟缩了一下,及轻微及轻微,如果不是萧逸和他纠缠多年,可能萧逸也感觉不到。
如果是以前,萧逸估计肠子都笑打结了,怀暖的情绪可是很难逼得出来的,事实上除了自己之外,怀暖对别人似乎永远都只有一个表情,就是没有表情。自己常常欺负他不就是为了这难得的表情?
但是,萧逸现在是美人在怀,对于怀暖出人意料的怒意只觉得不耐。
“要是你实在不想做了,那就换个人做做。”
萧逸自是带着美人翻云覆雨去了,怀暖就那么随脚走到了花园里。
各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是怜悯,是轻蔑。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事了,以为他失宠了。想到“失宠”这个词,怀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又不是他的男娈,还扯上什么失不失宠了,也确实不上道啊。
正想着,看到明貉朝他跑了过来,明貉是当年他接手修罗堂后带的第一届学生,长得很清秀大方,在黑帮里难得的长相光明磊落,几年过去长得是更加正义了,不过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火暴,并在发现其掩饰功能很好的时候便加以利用了这种优势。试想一堆人当中,谁都会先怀疑那一脸坏蛋相的人吧。由于他并不是很合适做杀手,于是在第三次淘汰中勉强过关的他就被怀暖转到了谍报班。虽然不再是他的学生了,明貉待他依然亦师亦友。
“那就换个人做——于是,你就同意换个人。你……”明貉似乎是吃准了怀暖从不杀计划之外的人(当然有碍计划的格杀勿论),他是少数几个敢这么跟怀暖说话的人。
“难道我能说不?”怀暖笑道,“我连扳指都扔了。”
“那你还笑得出来?大哥是好相与的人?这笔帐他迟早要算的。”明貉一急,又一伸手去扯园子里的花。
怀暖止住他的摧花辣手,道:“你气自己的,拿她们出什么气?”
“你还怜惜它们了?倒是你怎么打算。修罗堂费了你多少心血,就这么算了?”
“我心里不舒服,你别再说这事了好吗?”这是陈述句,明貉知道的。他看着素色汉服袍子的怀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西装,心里一阵堵。大哥就真值得你这样,外上杀场内上床?要是他对你好,那也就算了,但是……
萧逸把黎安操得嗷嗷直叫,那声儿大的。跟那死人一样的怀暖完全不同,不需要怎么用劲就叫得这么好听。
干完了之后,他突然恶意地想看看怀暖的表情,被人强迫在门外听壁脚,是不是很难受?也不管黎安是不是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直接就去收拾好了就去开门。
但是,门外并没有他。
小子,好样儿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上次敢放过他师兄雍齐那个叛徒自己大度不和他计较了,摔了扳指念他平日里也还有用打算小惩一下就算了,居然还敢玩忽职守了,胆儿够肥啊!!!
总之因为这样那样或大或小的事,萧逸怒了,他需要让他愤怒的人付出代价,当然这个人就是怀暖。
于是,在这样那样的狗血安排之下,萧逸很理所当然的发现了怀暖和明貉的“奸情”。
当时,怀暖和明貉并排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明貉看着这次回来之后脸色一直苍白的怀暖,心疼地说道:“你要是乏了,就在我肩膀上靠会儿吧。”
被他这么一说怀暖还真觉着有些乏了,加之他们本就是君子之交,也没想别的,怀暖点点头,也就靠上去了。
“等咱们老了的时候,也置办这么一块地,没事儿下下棋溜溜狗,多好。”
“你说,我,还能等到老了的那一天吗?”
明貉闻言吃了一惊,出了什么事,怀暖居然会说出这么无望的话。那时候,中埋伏的时候,断后的时候,怀暖都从来没有绝望过。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
这些话,在萧逸的耳朵里就变味儿了,赤裸裸的奸情哪。
“对了,你看这是什么?”明貉温暖的手掌里躺着一颗黑钻耳钉。
“怎么会……”怀暖的神色一喜,紧紧地握在手里,仿佛那是他的生命。
可以这么说,怀暖对萧逸的了解,到了知道他对哪个男宠会做多久的地步。所以,凭经验来说,这会儿萧逸应该还在房里不知疲倦地驰骋沙场。所以他不知道,这一切都被萧某人抓了个正着。而从萧逸的角度和距离,是看不到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的,看到他脸上罕有的兴喜表情,心中闪过一丝狠辣。
怀暖明显感觉到自从这次任务失败以后,萧逸对他大不如从前了。也许没多久,自己就该退出萧逸的视线了。就持续时间来说,自己也够该骄傲的了,可没哪个男宠在他身边超过两年。
萧逸发现他们并没有进一步,只是一直靠在一起。但是对一个致力于捉奸的人来说,这证据已经够了,难不成还要等他们上床了再说?只不过,萧逸是不会亲自跳出去像个捉奸的泼妇一样。要教训怀暖,随便什么时候随便什么理由都行。
第七章
从长廊回房的时候,怀暖迎上了黎安怨愤的眼睛,那么不加掩饰的狠毒,如果他有能力的话,可能毫不犹豫的就会上来和他同归于尽。他有些诧异,圣宠正浓的黎安有必要这样看着自己吗?但是一向冷惯了的他也不想解释什么,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再仔细打量下黎安,虽说不上风华绝代,也算是仪态万千了,更难得的是那张扬的义气,不同以往萧逸那些温顺的男宠,如一只媚惑的猫。
这样的人更合适萧逸,更得萧逸的喜欢,而且,自修罗堂出生,本事也不错——怀暖的眉间露出一丝笑意。
但看在黎安的眼里,就成了不屑。
然而黎安的那些杀气恨意,还不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只是这次,怀暖低估了满怀恨意的人。
屋子里没有点灯,沉寂地黑着。出于杀手的习惯和对黑暗的依赖,他的这间房间只有中午那一会儿照得到阳光。
有人?!
这是他踏进房间的第一感觉,而这气息,经过掩饰,已是及低及低。
身后?!
向后死命一抓,却只堪堪摸到对方的发梢,不是一般的强。
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黑暗,只要那人敢妄动,下一招就是鱼死网破。
这人是谁?道上没听说过有这么厉害的,还是有人拌猪吃老虎?但是,哪有不带武器的刺客。极快的瞬间,意识千转百回。想明白了这层,他已经知道是谁了。这个时候丢下美人到他这里来干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又有些窃喜。
但是那么一丝丝窃喜老天也没容他再多体会一下——狠狠地一脚踢过来,他凭本能躲开要害,身体也被劲风扫得后退几步。
“你退步了,对敌的时候谁容你想那么多?”“啪”萧逸打开了大灯,房间恢复了光亮。
“大哥……”
“还是你笃定我就不会杀你?”冷冷的声音似在嘲讽着他的自以为是。
是啊,他凭什么就以为萧逸不会杀他。果然像他这样满手血腥的人是不应该心存幻想的。
“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明貉给了你什么东西?”他有权知道,他无权隐瞒。
“是……这个。”想了一下,觉得萧逸如今对自己已经很是不满了,再说万一他在这里留宿的话,还是会知道的。于是他决定坦白,虽然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坦白也不会从宽。
那才捡回来的耳钉上缠真一根红绳,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你什么时候喜欢带这些东西了?”萧逸的样子,仿佛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哥不喜欢的话,扔了便是。”怀暖打开窗,手却迟疑了,仿佛有什么希冀。然而萧逸只是沉默以对。一咬牙,那黑钻重复了上午才经受过的命运,落在了远处的草丛里。远处,天空只剩下夕阳燃尽的残红。
“这么急着毁灭证据?明貉为什么送你这个?”萧逸一问出声就恼了,最近越来越容易上火了,都是这温吞水一样的人害的,真就不明白了,这样的人,怎么还有人瞎了眼把他排到了第二,不就是运气好一刀插了上一届的第二呗。
这一恼,也顾不上质问,扯过怀暖就开始暴力相向。
对着那淡得快没了的唇狠咬了一口,道:“敢背着我偷人了是吧?”
没有,我没有——但是,怀暖从来不会辩解,再委屈再冤枉,他也学不来解释。在大哥面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