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怎么可能死了这么多人,你没弄错吧?”
一旁的李成桂问道:“死的可都是我的手下对吗?”
毛骧点点道,“没错,我明军也只有三人中箭轻伤而已。”
“大明的火器真是犀利,在下手下精锐若是单独碰上蒙古的骑兵,绝对不会只这点伤亡。”
对李成桂的话,马度只当是没听见,带着众人进了城了。入眼处皆是茅屋草房,残垣断壁,见不到一点的繁华,明军四处搜捕蒙古残兵,高丽军则是踹开商铺大门抢钱抢物。
马度扭头看向身侧的李成桂,“你的手下都是土匪吗?”
“哪个做丘八的不是这样,若是没有好处,沙场之上怎会卖力拼杀!”
“哦,这就是李枢密带兵的诀窍吗?想让你的手下发财,尽管回高丽去抢,我大明的土地上容不下他们为非作歹,赶紧的让你的人收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就见七八个高丽士卒从一家铺子里面出来,身上背的腋下夹得都是一匹匹的布料,用绳子绑了挂在马儿身上。
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从铺子里面出来,用汉话喊道:“蒙古人已经抢了一次了,军爷就给我们留点活路吧。”抱住一个高丽士卒的大腿上就不撒手。
那高丽士卒嘴里骂了一句,手里的钢刀一下子就抹断了那男子的脖子,一脚将尸体踹开,继续把已经被血染红的布往马儿身上放。
啪!一声脆响,那士卒只觉得胸前一震,低头看去精良的铠甲上已经多了个绿豆大的窟窿,鲜血冒着热气喷涌而出,就在不远处那个明国的侯爷正举着火器对着他
“毛骧你这个军法官是吃白饭的吗!还不赶紧的动手!”
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那群高丽士卒连人带马纷纷倒地。
“马侯不能呀!”李成桂连忙的伸手去抓马度,却有两支枪管抵住他的脑袋,马度的亲兵也将手中的火枪对准李成桂的亲兵。
马度不理李成桂,对毛骧命令道:“你立刻带人巡查全城,但有杀戮百姓、抢劫民财、奸淫民女者一律诛杀!”
李成桂咬牙恨恨的道:“我军不远千里为大明助阵,马侯不念情分反而持刀相向是何道理!”
“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大明军律十七禁我只列了一禁已是极大的宽容。”
“我军不知大明军律,请马侯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
马度望着李成桂的眼睛,笑问道:“难道你的手下在高丽国内,也是这般为非作歹吗?”
“这”李成桂一时语塞一下子便说不出话来了。
“李枢密看看我的手下的如何?”马度往周围一指。
李成桂不知道马度什么意思,沉吟了一下仍道:“皆军纪严明英勇善战之辈!”
“李枢密真是高看他们了,他们一个个的贪生怕死,好吃懒做,偏偏又贪财好色,心眼更是坏的不行,只要出了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人骨头都能熬出油来”
周围海军士卒很配合的嘿嘿笑起来,满脸的狰狞凶恶,还有人嘀咕道:“还是都督最了解俺们!”
“可这群恶狼只要到了大明的地界,一定收起尾巴比小奶狗还乖,杀人这种事情是万万不敢做的,不然本侯一定会让他们死的很惨。”马度声音冷冷的道:“我大明子民纵有该死的,也当由大明官员审案判罪,刑部审议,督查院参核,若是官员甚至还当有皇帝核准,方才有秋后处决。尔蛮夷小国,自秦汉时便沐我汉人教化今日方有点人样子,也敢杀我大明子民,本侯若不杀他有何脸面再回朝廷。”
李成桂的黄脸此刻胀的通红,“蒙古人不也杀了,似乎还杀得不少哩,嘿嘿”
“李枢密若有时间,可以到开平和漠北之间瞧瞧那些没有归顺的蒙古人过得是什么日子,恐怕你已经找不到他们了。不仅如此,我大明将士终有一日,将横穿大漠踏平漠北!”
“大明上朝天国,征讨区区蒙元余孽怕是用不得我蛮夷小国助阵,这便告辞了!哼!”李成桂推开用枪指着他的海军士卒转身就走,马度不拦着却有人拦着。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丽人将李成桂拦住,用汉话道:“李枢密你奉命大王之命而来,怎可就这么轻易的走了!”
李成桂怒喝道:“他不仅杀了我们的人还侮辱我们,崔俭难道你没有瞧见吗?”
“我们的士卒犯了大明的军法自当由明军处置,至于侮辱那就更谈不上了,马侯爷说的可都是事实,我高丽的衣冠礼仪哪一样不是从中原而来,眼下用的文字不也是吗。”
哎呀呀,这个叫崔俭的说话实在是讨人喜欢,莫非是个“精华”?马度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见他模样英武仪表堂堂不似李成桂一脸的奸臣相,瞧得觉得越发的顺眼,便出言询问他的身份。
“在下崔俭,此次出征辽东,大王恐士卒懈怠便任我做监军。是在下监管不力才致士卒为非作歹,还请侯爷责罚。”
“原来是崔监军!”马度虚浮一把不满看向李成桂,“李枢密之前怎么不将崔监军介绍给我认识。”
李成桂哼了一声道:“现在介绍给你也不晚,这位是敝国大将军海道都统使崔莹之子崔俭。”
“原来是名门之后,失敬失敬!”马度拱拱手,“本侯远在应天也听说过崔大将军的威名,没想到老将军家中还有崔兄这样的英才,真是满门忠良啊!”
马度胡诌乱扯的跟崔俭寒暄,什么崔大将军名头在应天时他可没听说过,不过前些时候在毛骧递给他的那张纸条上倒是有,眼下看来那上面的情报应该是真的。
马度和崔俭热络的攀谈简直就是一见如故,李成桂在一旁瞧得脸上直抽抽,轻声的嘀咕,“两个纨绔,倒真的是臭味相投。”
跟李成桂闹掰了,这崔俭可得笼络好,马度把他请到衙门里面,置了酒菜边吃边谈,酒过三巡便直奔正题,“崔兄以为当如何攻打这开元?”
“侯爷不必担心,据在下所知纳哈出留在开元的兵将更少,不过五千只是妇孺老弱多些。”
马度点点头,“贵军对开元的情报搜集了不少嘛,比本侯知道的还要详细。”
崔俭给马度倒了一杯酒,“敝国与开元离的近些,知道的自然详细。在下以为攻取开元之事,宜早不宜迟,免得他们得了风声跑了。”
“这个崔兄不必担心,沈阳的溃兵都往南去了,本侯已经让人封锁了道路,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从咱们头顶上飞过去。”马度给崔俭夹了一大块羊肉,“本侯这里没有骑兵,攻打开元怕是还少不得贵军帮忙,只是李枢密此时对我心中不满,怕他不愿意带兵啊。”
“在下这里有大王旨意,他敢不遵!待我军修整一日,今夜便出发北上开元,只是到时候还少不得侯爷派遣两千士卒以火器助阵!”
“两千士卒有些多了吧?”马度皱眉道:“本侯这里只有不到三千人手,若是纳哈出派兵来攻,怕是撑不住呀!”
“侯爷多虑了,沈阳到广宁有五百里一去一回就是一千多里,而到开元却不过两百里,等纳哈出的兵马打过来的时候,在下已经捉了他的家眷回来了。再说广宁那边有大明的军队牵制,纳哈出想撤军哪儿那么容易。”
“崔兄这么说本侯就放心了!”马度举起酒杯,“这杯水酒我敬崔兄,愿你旗开得胜!”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马度直将崔俭送到衙门外面,依依不舍的告别。可刚一转过身,崔俭脸上的笑意便化作冰冷,他骑着马回到自家的军营之中,直奔李成桂的军帐之中。
李成桂正捧着一个烤羊腿吃得正香见崔俭进来随意的道:“崔监军可吃过了?要不要再来一点!”
崔俭却冷笑道:“你差点坏了我父的大计,竟还有胃口在这里胡吃海塞!”
“哼!你也说了那是你父亲的大计,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李成桂低下脑袋继续的割羊腿,他虽然是高丽人,却当过蒙元的官,有些生活习惯跟蒙古人一样。
崔俭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将李成桂身前羊肉打掉,高声斥道:“这不仅是我父的大计,也是大王的决定,更是关乎我高丽国运!”
李成桂一脚叫身前的桌子踹翻在地,把手里的刀子架在崔俭的脖子上,:“你是要造反吗?以为我不敢杀你!”
崔俭也不是个怂包,梗着脖子道:“要杀便杀,杀了我你便是高丽的千古罪人!”
“好大的罪名我还真担不起!”李成桂收了刀子,一脸鄙夷的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自视甚高的人,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这次确实关乎高丽国运。”
崔俭不可思议的道:“你你想通了?”
“是你们糊涂才对!你父为一己私欲,竟要以卵击石陷高丽于险地,可偏偏大王年幼被崔莹蛊惑,高丽若是因此亡了你父子二人才是高丽的千古罪人!”
“呵呵明国贪得无厌,欲取辽东又强占耽罗岛。但凡我高丽有识之士,无一日不想着收复这个两个地方。你这种对高丽没有多少忠心的两姓家奴是不会懂的。”
被人骂作两姓家奴,李成桂也不发火,毕业他本来就是,“你以为高丽就能打得过明国,他们的火器你今天也是见到了的,蒙古人都不是一合之敌!”
“这一回便是天赐的绝好良机,火器我们也可以有,到时候再纳哈出的人马,未必不能把明军赶回关内!”
“反正我是不会跟你们一起做春秋大梦,我是不会跟你们去攻打开元的。”
崔俭从怀里取出一份密信,“大王手谕,你不去也得去!”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第636章 朱棣的胜利()
高丽人并不认识梁静茹,可他们就是勇气十足,历史上大明在平定辽东之后设置铁岭卫,高丽人就坐不住了,侍中崔莹和高丽王王禑定计出兵辽东,李成桂反对无效。
高丽王逼着李成桂带兵出征,可过了鸭绿江之后,李成桂就以各种的理由请求班师回朝,高丽王不许。李成桂干脆说服搭档曹敏修发动兵变,回返开京废黜高丽王流放崔莹,开始自己真正的权臣之路。
因为某人的小翅膀胡乱扑扇还占了耽罗岛,让高丽人的野心提前释放,决定趁火打劫冒险一搏。不要低估棒子对辽东的野心,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棒子的雌性运动员在长春的领奖台上宣示对长白山的主权,说那是他们的神山。
一个奴仆到了主人的家里,发现后花园里有一株漂亮的花卉,他很喜欢便每天无微不至的精心的照料,有一天他被放良了再也见不到那株花儿,便处处跟人说旧主花园里的那株花是他的,大概就是这么道理。
“侯爷,侯爷!”张五六把马度叫醒,“毛佥事要和高丽人一起出发了,有话要跟您说。”
马度揉揉眼睛忙让张五六传毛骧进来,见了毛骧马度开门见山的问道:“高丽的军营里头有什么动静?”
毛骧道:“他们盘查的紧咱们的人混不进去,不过在望远镜里看到那个叫崔俭的在帐子里头和李成桂有冲突,两人的意见似乎并不统一。”
“当然,李成桂自然不会和他们一样蠢到家。”
毛骧满脸的不解,“都督说实话,属下倒现在都没有明白,高丽人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小国寡民自己有多少斤两,难道他们不清楚吗?”
马度道:“宇宙国的名头岂是白叫的,乡间的无赖还做着三妻四妾美梦呢,人家好歹也是个国家,难道不准想想,只是敢把主意打大明的头上,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眼下还没有应天的回复,属下攻下开元后是否要先下手为强,或者等他们动手了属下再动手免得落人口实,到时候御史再弹劾属下一个挑起两国纷争的罪名,”
“这个到了开元你随机应变总之不要吃了亏就是,至于挑起纷争罪名,有本侯在,哪会落到你的头上。”
“属下知道了,那个李成桂似乎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届时又该如何处置?”
“这个嘛,就要看他的表现了,嘿嘿……”
纳哈出的大军就驻扎在广宁城北五十里外,虽然双方还没有正式开战,但是冲突时不时的都要发生,双方都在不停的试探摸底。
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朱棣,他远道而来为的就是痛痛快快的干上一场,现在他兵有粮自成一军,无人约束还不得上天。每天一睁开眼睛,就武装整齐带着人马溜达,看到有蒙元士卒先是挑衅然后厮杀。
此刻他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吼叫,“谁他娘的再挡着我,本王回去就打他的军棍!”
他使劲的磕打着马腹,胯下的骏马越跑越快,越过亲兵护卫直跑到队伍的最前头,侍卫亲兵死命的追赶,可惜他们的坐骑没有朱棣的神骏,硬是追赶不上。
对面的蒙元骑兵已经近在咫尺,朱棣心头却没有半点的惧意,反而越发的兴奋,手里的双截棍在头顶不停的飞快的盘旋着,“都给本王把队形收紧了,谁要是被冲散了,别怪本王救不了他!”
比起蒙元士卒略显松散臃肿的阵型,朱棣和他的亲王紧凑的就像是一只箭头狠狠的射入敌阵,朱棣则是那最锋利的箭尖。
呼!哗啦!双截棍化作一道诡异的弧线,狠狠敲在一个蒙古士卒的脑袋上,朱棣根本来不及看清那蒙古士卒的下场,便与他错身而过,不过可以肯定那人已经死了而且死的很惨,他全力一击可是连三寸厚青石板都能击成碎的,不信人的脑袋比石头还硬。
不等受力弹起的双截棍稳定下来,随着朱棣的挥动便已经扫向另外一人,十年的苦练不是白白付出的,说出神入化有些夸张,说如臂使指绝不过分。
如果说刀子杀人还要在人体里一进一出的话,朱棣手里的双截棍沾之即走,且角度刁钻又快又狠,近乎被他舞成一团虚影,三尺只内无人敢进,就连原本想保护他的亲卫都离得远远的,那些蒙古骑兵死在双截棍下的惨状,他们看得最清楚,
突然手里的双截棍落了空,眼前再没有蒙古人的身影,朱棣便知道是穿透了敌阵,他又向前骑行了一段方才拨转马头,见那些蒙古骑兵竟然已经溃散,不屑的道:“什么无敌铁骑,不过尔尔!”要是早八九十年能说这种话,那便是真的牛逼了。
亲军护卫开始慢慢的在他身后集结,他却不耐烦的摆摆手,“都跟着本王做什么,还不赶紧的趁机多杀几个,追五里就够了,小心中了埋伏!”
他让手下去追敌,自己却跑到两里外的山坡边上,这里还有两千大明士卒,带队的则是平安和李景隆。冯胜虽然没有把朱棣收在麾下,但是绝对不能让朱棣在广宁出什么意外,不然他可不好跟老朱交代,一直让平安和李景隆各自带着一千人马跟着他,以便随时策应。
朱棣纵马到了两人身前得意的道:“我这一仗打得如何呀!”
平安拱拱手道:“殿下英勇非凡,有您做大明藩篱,北疆至少要太平百年!”
李景隆两手抱胸,眼珠子一翻看向别处,“明明有火器不用却跟蒙古人拼刀子,真是傻到了极点!”
“九江!”平安低声呵斥,“知不知道说实话也是很伤人的!”
坐在马脖子上的碧琳闻言不由得咯咯笑起来,露出满口的豁牙。
朱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