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袁哲]镜·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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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袁哲]镜·双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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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些年来,袁朗在各方面都久经考验,唯一有一块,是空白,那就是感情。

  他初中毕业就进了军营,当兵、留队、转士官、考军校、提干、进A队……从一个锐利张扬的少年,蜕变为此刻成熟而犀利的A队老大,这一路走来风雨兼程,错过很多风景很多情趣。也不是没人为他惋惜,但他真的不在乎,那些娇滴滴柔软的生物是他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从少年到青年到成年,他错过了对她们好奇向往渴望的时段,那个时候他有更好奇更向往更渴望的事情要做。

  女人,有时候,会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袁朗想起了吴哲当年关于吃鸡比喻,忽然觉得此刻他就是在把一只血淋淋拖毛带血的鸡连皮带骨的在啃,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要怎么对待她们,如何对她们的生活负责,他觉得没底。

  要如何向那一双双眼中闪着:啊,英雄!诸如此类浪漫激|情梦想的女人们解释什么叫死亡的残酷,什么是流血的恶心?

  明白的那些,不会想嫁给他,不明白的那些,他不想娶。

  这简直像一个悖论。

  可能,是真的要等离开一线再说了吧,袁朗挺无奈的挖挖耳朵,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妈催出老茧来。

  

  袁朗看着一瓶药液流完,按铃叫来了护士,吴哲在睡梦中被人弄醒,露出温和的笑意,把小女生搞得满面飞霞。袁朗微笑着旁观,笑容温和。

  吴哲就跟他隔了一张床躺着,睡得很安静。以一个特种兵的身形而论,他有点过份瘦削,好在修长挺拔,筋骨硬朗,整个人像一杆笔直的枪。

  真是年轻!只有在单独面对着自己的时候,袁朗才会在心里这样承认,很羡慕他,羡慕这种年轻!

  他才三十岁,他还没玩够,但是他已经三十岁了!

  

  一个二十四岁的普通兵就已经有点老了,一个三十岁的特种兵,好吧,就算是正当年华,但往后走的路,总是要往下去了。那些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幸福时光已经过去不再来,岁月令他成长,得到良多,但岁月毕竟在流逝。

  袁朗也明白,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最适合的事,他自信即使到了40岁,50岁,60岁,自己仍然会傲然无愧的站在共和国的军旗下,做着让人惊叹的事。然而留恋,却是无法避免的情绪,从列兵到中校,他走得很远,走得很快,在这条路上,几乎没人可以超越他。可吴哲走得却是一条与他完全不同的路,这令他觉得好奇,并衷心的期待着这个年轻人可以走得比他更远。

  因为,吴哲真的是一个很难得的人,非常难得。

  

  这种难得不在于他的学识,能力,才华还有智商,而在于他的平和,他有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卑不亢不谦不傲的平和心态。最初袁朗发现他这一特质的时候几乎是惊讶的。

  一个人的优点总是与缺点并存,平和稳定可靠的人,通常不会太聪明锐利,比如说许三多或者齐桓;而一个目光敏锐思路清楚富于自我意识的人,一般都很难平和,比如成才或者袁朗自己。

  他们总爱相信自己,坚持自己,证明自己,不到穷途末路绝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与别人的成功。

  正所谓持才傲物,心高气傲,手上有本钱,有谁愿意不用?

  但吴哲不!

  

  而且吴哲的平和不是许三多式的混沌,许三多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所以他甘于平淡,但吴哲一向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明白自己的才能与地位,可是该争的争该放得放。好像在他的心里有一方明镜台,在那上面,纤尘不染。

  最初袁朗惊讶于他能跟许三多这样的人做朋友,他从这里看出来吴哲的随和,而后来,袁朗更惊讶于他能让成才这样的人当他是朋友,他从这里看出了吴哲的真诚。

  许三多是一颗树,只要你能放下姿态,他来者不拒;而成才是一根电线杆子,只有拿出心来给他看,他才敢把你挂到身上去。

  袁朗很少会被人折服,许三多是一个,因为他的纯粹与强大,他身怀绝技却不自知,无欲无求;而吴哲后来居上,令他叹服,因为他的执着与淡定,身怀利器却不愈矩,有所为有所不为。似竹有节,这个人,是真正的君子。

  

  不知道世界黑暗就贸然前行的人,是单纯的。

  知道了世界黑暗而黯然止步的人,是现实的。

  知道了世界黑暗却仍然挺进的人,是勇敢的。

  这个人知道自己是谁,也颇自引为傲,却从不以势凌人,这样的品质,实在难能可贵。

  

  一直以来,自从袁朗成为了A大队最强的那一个,当所有的新南瓜被剥成了老南瓜之后,看他的目光虽然五色纷呈,眼底却永远都不失一份信服之时;自从铁路发现自己除了把任务交给他,然后检查任务完成的质量以外,在具体的操作上已经提不出什么参考意见之后;袁朗心里的天平便有点摇摇晃晃的了。

  一个人爬到一定的位置,眼前会忽然空无一物,再没有什么可以给自己做定位,他只能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跨出去踏下,才知道这一脚是跌倒还是站稳。

  

  吴哲当时指责他:面对镜子却看不到自己。

  那时袁朗很想说,不是的,我找不到镜子,我看不到自己。我能看到上司看到下属,看得到同行找得着榜样,但是我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做到什么样了。在我的生命中还没有镜子,没有人能把我真实的样子反映给我看,不带私心,不带偏见,目光敏锐,能直入本质,却还要能让我信任,要找一个这样的人太难,可遇而不可求。

  可居然,真的遇上了,袁朗感谢上天这份厚待。

  

  虽然那小子现在,其实还没有长大呢,清俊少年,永远都乐观,永远都坚定,真挚,充满了热诚,从不放弃理想与希望。他的未来还很广阔,老A不过是他起飞的地方,而袁朗却想在他背上加一点沉重的东西,令他变得更为强壮而有力。

  少年成名是危险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有太多天才从半空中折下翼来。

  从少校到中校只是一步之遥,是的,没错!他深信吴哲很快就会跨过那一步之遥。

  可是,从少校到少将或者就是一个人一生都跨不过的鸿沟。

  他想帮他起飞,那道清峻挺拔的身影,干净清爽,充满着激|情与生命力,似新生之竹。

  这是袁朗最珍视的东西,想要看到他的成长,以蓬勃的力量催枯拉朽,用那分新绿染透整个军队。

  每一代人,都会有每一代人必需要完成的事,袁朗忽然想到当年铁路看着他的眼神!

  然后我们会更强。

  

  吴哲声带受损,做了近一个礼拜哑巴,后来能说话了,但是声音飘忽性感,三步之外就捉不住,只能带了许三多当喇叭用,有什么话先趴三多耳朵边说了,让他吼给大家伙听。

  据说铁老大闻此噩耗,把袁大头骂了个头臭,吴哲心中非常愉悦。

  后来,据大队长办公室的秘书说,铁头当时高呼:那小子就一张嘴值钱,你把这给废了,得耽误多少事啊!!

  吴哲又发现原来这基地的烂人程度是随着军衔一级一级往上升的。

  闲事休提,生活如常,只是吴哲同学的格斗技巧现在转由菜刀同学亲授,毕竟此人虽然长得硬,但是手软,不像某人面黑心黑。

  

  9.

  A大队的任务分两类,一类是可以预计是,一类是不可预计的。

  如果老南瓜在凌晨四点被警急集合,那事情绝对是大条的,一整队,共二十四人,从被窝里被拉出来,半小时准备,分发装备,在空军的运输机上,袁朗拿着刚刚收到的密电,向大家解释这项任务。

  这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制售冰毒的窝点,正藏在中缅边境的一片原始森林里,但是边防武警去侦查时一去不回,一个小队十八人,已经失联24小时以上。

  

  这次任务的难点主要有两个:

  1.对方的武器十分精良,作战风格疑似职业军人而且有特种兵参与其中,完全不同于上次那群只拥有少数雇佣军的毒贩子,而且这群人的背景十分的复杂,似乎有恐怖分子参与其中,

  2.当地的地形十分复杂,原始森林危机四伏,而且待搜索的目标区域广大。

  所以第一阶段的任务主要是搜索敌情,全队人员分组分散搜索,一旦发现敌人的踪迹尽量不要打草惊蛇,等待同伴支持。

  

  虽然情况紧急,但是袁朗仍然将整个计划安排得井井有条,吴哲和齐桓几个把任务安排仔细的看了好几遍,并在细节上小做完善,然后便是分组。

  第一组,袁朗&吴哲

  第二组,成才&许三多&C3

  第三组,齐桓&……

  ……

  各组按编号确定指挥顺序,如果上一级小组失联,就由下一组担任总指挥的任务。

  时间紧迫,飞机飞到指定区域后,各小组直接跳伞进入自己的搜索地带。

  

  这次的任务完全不同于上次屠杀式的绞杀毒贩,这一次情报未明,对方实力不俗而且手上很可能还握着人质。第一天的搜索完全没有成果,吴哲最后清点了一遍人数,大家暂时休整,轮流睡觉。袁朗和吴哲这组因为只有两个人的缘故,一人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到了第二天,搜索工作终于有了进展,好几个组同时报告发现了战斗痕迹,但尸体都已经被处理过,现场发现了武警战士制服的残片。而同时从现场的弹痕来看,似乎可以确定了,对方的枪很好。

  

  袁朗将几个战斗力较弱的几个组两两合并,并重新调整了各组的搜索范围。

  吴哲一直努力操作仪器,于空气中捕捉的对方的踪迹,可结果仍然渺茫,这里的空气真是纯净的连一点电子讯号都没有。

  “妈的。”吴哲难得骂了句脏话。

  袁朗失笑。

  “笑什么?”吴哲心情不太好,任何人在这么大的压力下,在这种又湿又闷的地方全副装备的呆了近四十个小时之后,心情多半好不到哪里去。

  

  袁朗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吴哲与袁朗略一对视,分散开,向两边搜索,然后再汇合,又分散再汇合。

  像这样的丛林杂草与灌木丛生,能见度非常低,几乎很多地方都要走到面前能看清,这种搜索非常的耗废体力,可是偏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吴哲每隔半小时与各小组确定一下方位,并且由袁朗随时调整各组的搜索范围。

  “最多还有两天,就可以荡平了。”袁朗在电子地图上划了一个圈,顺手拍一下吴哲肩膀:“小心点。”

  吴哲点头,拿了一块高蛋白压缩饼干出来啃,咬得面容扭曲:“像狗食一样。”吴哲抱怨。

  “你吃过啊!”袁朗持枪在手,只要在野外,他便会随时警戒,就像是呼吸一样的自然,吴哲白了他一眼,等袁朗也吃完东西,又开始下一轮搜索。

  

  “会不会已经转移了。”等到第三天下午,吴哲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

  “就算是人出了境,也应该会有点痕迹留下来,先扫完全程。”

  吴哲点点头,继续下一程。

  这里已经是密林的深处,阳光从树稍的缝隙里透下来,落到身上时已经十分的微弱。然而每次不经意间的对视,吴哲会在一片颜色暧昧的混沌中看到一双黑亮的眸,幽深,璨然,所有的浮躁都会化为坚定。

  

  袁朗曾说过:我会把命交给你,帮我守着他。

  吴哲想:现在,我也可以把命交给你了,帮我守着他。

  

  风。

  有风从面前拂过。

  血腥气。

  极淡的血腥气,在风中似有若无。

  袁朗举起了右手,吴哲会意的伏低的身体,向前潜行。

  

  在这密林深处闻到血腥味并不奇怪,上一次他们找到了半只被啃得零零落落的野兔。

  但是袁朗莫名感觉到一丝寒意,是有血,但似乎还有一点别的味道,比如说,铁!

  袁朗忽然睁大了眼睛,拉着吴哲往前一扑!

  

  二!

  对二十,被伏击!

  这是什么概念?

  袁朗的直觉灵得出奇,但也只来得及在枪声响起的刹那拉着吴哲趴进一个浅草窝里,子弹擦着背就过去了,吴哲听到背包里几声脆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击中了,不过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没谁有心思去想这种问题,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原本像这样的一场伏击应该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如果对方的指挥者是袁朗。

  1.袁吴二人应该在进入伏击圈的瞬间被狙击手击毙。

  2.如果没有狙击手,应该分组做全方位的射击封锁,不留死角。

  3.如果万一让人躲入了射击死角,应该马上停止射击,转移阵地继续潜伏。

  4.如果不打算潜伏要速战速决,则应始终保持压制性火力不让他们冒头,层层推进,步步为营。

  袁朗在一瞬间为他的敌人想出了四种格杀方案,不过幸运的是,对方的指挥官,不是袁朗。

  这实在非常的幸运。

  

  当袁朗听到枪声停下的同时居然伴随着靠近的脚步声时,几乎喜形于色,吴哲狐疑的与他对视一眼,不过刹时间他们也都明白了:轻敌!

  这群人虽然有专业军队的素质,但毕竟并不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兵,而且之前大败武警的经历令他们太过自信,以为对方已无还手之力。

  这是万分之一的机会,然而生死之际,差得,不过是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正所谓一线生机。

  袁朗没有做手势,只以眼神示意,吴哲心领神会的一眨眼睛,两人同时从浅草窝中翻起,在翻滚中,枪声骤响。

  敌人的机枪在扫射,吴哲打得是连发,袁朗仍然单发。

  

  这只是一个照面的瞬间,枪声骤起骤落,可是生命在这一瞬间显得如此脆弱,死神的镰刀又收割走了一群人。

  袁朗和吴哲滚进事先看好的另一个死角,干净利落的为自己换上弹夹。

  “几个。”吴哲在射击中无暇它顾,但他相信袁朗一定可以。

  “五个。”死!或者伤,重伤,暂时不再有行动能力。

  这是他们第一步反击,对方灭了五个,轻伤不计。

  已方,袁朗擦伤不计,吴哲的左手被流弹划过,但尚有活动能力。

  假如这是一场演习,这样的数字已经是胜利,但,现在,很可惜,不是!

  在这种时刻,没有成败,只有生死。

  

  对方还有十五个或者更多,但惨得是,他们已经不再轻敌,而对于袁朗和吴哲来说,唯一的改善只是现在的位置,稍好了一些,尚有反击的空间。

  “我警戒,你疗伤。”袁朗的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

  吴哲迅速的拿出急救包为自己清理伤口,止血裹伤,这种时刻快点动手才是正理,那些推来推去说着我来你去你生我死的蠢材,只会出现在央视的军旅情感电视剧里。吴哲用最快的迅速包扎好伤口,抬枪,护住袁朗的背面。

  都暂时松了一小口气,背靠着背,这是一个暂时稳定而安全的姿态,有力量从后背传来,那就是支撑,对生命的支撑,用生命来支撑。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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