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地感受到从司泰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
竞赛场地竟是在山洞中的,天然的洞府顶深深地刻着三个大字“审判道”,字是端正的楷体,用黑漆涂抹过。我慢慢走进山洞里,想不到,真是别有洞天,洞府并不像入口处那么窄小,而是一块被认为修饰过的宽阔厅堂。
石厅中充满了浓厚的宗教色彩,左边墙壁上是杜乔的湿壁画《圣母像》,右边是是乔托的祭坛画《圣母加冕》,两副巨大的画完全掩盖了洞府的灰暗,橘黄的灯光打在墙壁上,感动,端庄,严肃,所有能激发出人崇敬心情汹涌而出,顿时让人产生了一种生在神的面前是如此渺小的感觉。
一路走过去,穿过石厅是条能容得下五个人同步行走宽道。石壁上,都是些圣母的名画。拉斐尔的《西斯汀圣母》、《圣母玛利亚的婚礼》,布格罗的《圣母子与施洗约翰》,古伊多。雷尼的《圣玛利亚的少女时代》,还有那副最美丽,最无可逾越的多明尼克。安格尔的作品《圣母像》。
我叹为观止地看着这些名画,仿佛自己挤身于艺术的殿堂。走外这条廊道后又是一个很大的石厅,只不过和前一个不同,它的前方一共有五个入口,入口处并没有字符标示。应该进哪一个呢?我听到身前身后的人都纷纷议论着。
“萧彰,你可是我们这一队的领头,不管怎么样,你看着办吧。”殷初乐呵呵地拍拍我的肩,轻描淡写地把重担压到了我的肩头上。
我看看安无一和青春,他们两个人到是和殷初一样若无其事得很,一派“我绝对信任”你的表情。我无奈地苦笑,想起林佳树对我的暗示,又回想耶酥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耶酥的话里,是有些让我想不明白的地方。这个竞技赛明明被称为“审判道”,为什么他又称它为“多重选择之路”和“别无选择之路”呢?看着前面五个黑洞洞的入口,我暗暗猜测这也许就是耶酥说的选择了。多重选择又别无选择,也许说明这五个入口中只有一个是正确的,其余都是错误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入口呢?
我上前来回巡视着,突然发现五个石洞的顶上分别画上了几种植物。第一个洞顶是粉红百合花;第二个洞顶是朵黑玫瑰;第三个洞顶画着一束由棕榈、桃紧娘、柳枝扎成的枝条,一旁还有一只金黄的香橼;第四个洞顶是一个装着铃兰花花篮;第五个洞顶是一枝枯萎得折成两段的毛地黄。
我紧皱眉头,这些植物肯定是有喻指的,答案也一定在里面。但是,它们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正在苦思中,已经有一组人走进了洞顶是黑玫瑰的石道了,大家看着那组显得自信满满的人,都是想跟着上却又举足不前,像是在等待着洞里的反应。可是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石洞里都没有丝毫声音传出来。
“是不是黑玫瑰的这么呢?”我听到很多人交头接耳。确实,审判道一开始就像参赛者显示了它的威风。利用选择,利用人心,利用未知。无数人将会被埋葬在这个充满狡诈与凶狠的道路之中。
我又看了一遍石洞顶,轻轻地笑了出来。没错,我已对答案了然于心。这五个洞口,只有一个是对的,其余四个全部错误。
“我们走吧。”我笑看那三个正耐心等待着我的朋友,带着他们,我毅然向第四个石洞走了进去。
“为什么你会选这个呢?”安无一还是忍不住好奇问。
“原因就在一路上的画像与洞顶的五个画像上。大家都看到了,一路上画像上都是圣母玛利亚,而洞顶的五个画像也和圣母有着微妙的联系,但这联系中有四个是错误的,只有一个是对的。第一个洞口的粉红百合是错误的,象征着圣母的是白百合而不是粉红百合;第二个洞口的黑玫瑰也是错误的,代表圣母的只有红玫瑰与白玫瑰两种,而黑玫瑰却是邪恶的化身;第三个洞口也不对,棕榈、桃紧娘、柳枝扎成的枝条和香橼象征的是上帝,而不是圣母玛利亚;第五个洞口乍看之下是对的,毛地黄代表的是圣母的手套。但是,被称做圣母的手套是因为毛地黄的花萼宽大的缘故,枯萎的毛地黄都萎缩折断,怎么还可能是手套呢?第四个洞口的铃兰花篮是正确的,铃兰被称为圣母的眼泪,俄罗斯曾有一个巨大的珠宝行制作过一个华贵的铃兰花篮,被称为稀世珍宝。而第四个洞口上的花篮的样子和那件珍宝一模一样。”
“萧彰,你真厉害!”安无一目露崇拜地看着我。
“萧彰,我也很佩服你的思维敏捷。只不过,后面好像还有一大帮人佩服着你呢。”殷初指指身后,嘲讽地说。
我向后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出现了一大匹参赛的队伍,并且还有很多人鱼贯而入。我苦笑一声,心里明白他们都看见了林佳树在我耳边说话,以为竞赛机密被我知道了,才跟着我进入第四个洞口的吧。
《炼狱》 第三十章 二选一
过度拥挤人群的走廊显得很杂乱,或轻或重的脚步声不绝于耳。看来,除了刚才走进黑玫瑰石洞的那几个以外,其他人都往这个洞口来了,所有人的视线都积聚在我身上,真如锋芒在背,苦不堪言。
“我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人不属十二生肖,属跟屁虫的。”殷初故意讲得极大声,很不给人面子地给了个白眼。惹得安无一和青春两个都“咯咯”地笑出声来。
我苦笑一声,拍拍殷初的肩说:“虽然是冷嘲热讽,但也太过分啦。他们要跟着就跟吧,说不定下一回我就会输掉了。你这样说话,无疑会使我们四个树敌过多。本来他们就在怀疑林佳树向我透露了机密,这样一来,我们又会成为众矢之的,处境会很不利。”
“即使这样又如何?”殷初反问一句,语气阴暗,“处境的不利会使人低落,也会使人神经亢奋。萧彰,我希望你立即收回‘输掉’这句话,如果你先有颓丧的心态,后面的路将会越来越不好走。那跟随着你的我们三个怎么办?”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他的眼睛理直气壮,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殷初,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在森林监狱名号显赫的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这个对你来说毫无意义的竞赛呢?虽然你不是主,但在人域却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得不得到主的位置都是一样的。这种竞赛的本质你也是知道的,只不过就是主活得无聊做的消遣品而已,你为什么会冒着性命之忧参加?我想你并不是那种喜欢直闯风口浪尖,把自己置于刺激之中的冒险家,对吗?”
“你分析得很对,我本就不是那种游戏生命的人。其实也不用瞒着你,我这次之所以会来,完全是为了你。”殷初含着暧昧的微笑,轻轻地捧住了我的脸,“我想亲眼见证圣母玛利亚的足迹,看着他是如何在充满荆棘的空间里用血肉之躯硬生生地闯过去的。就像美丽的荆棘鸟,把自己扎在荆棘刺上,一边流着鲜血,一边唱着无比美妙的音乐,直到把华丽的生命奉献于恶魔的项链,为自己写上充满诡异的结局。”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眼色变幻,冷不防地,竟然一下咬住了我的嘴,死吻进来。
我彻底呆掉,乱摇着头,反手拉住殷初的头发就狠扯猛拉;口里大叫道:“青春……哎呀!喂喂,青春,你还不快拦着他!”。
“没用的,萧彰。就算你把他全部头发都拔光也没用,他的嘴巴呀,就像吸铁石。”青春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在一旁推波助澜地取笑起来。
“什么吸铁石,唔……我还,我还不锈钢呢。无一,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我被色魔侵袭吗?快帮我拉开他啊!”殷初弃而不舍地扳住我的头,我眼冒金星,晕乎乎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哈哈;真是好笑极了。”就在一阵手忙脚乱时,身后忽然传出一声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笑声,张狂跋扈,肆无忌惮。随着笑声,殷初顿时放了手,和我一起转过了头来。笑声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司泰。只见他颇感兴趣地瞧着我们,嘴角微勾,光滑的双颊边露出了两只十分深的酒窝。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姿势帅毙地靠在墙边。
若以身上的那份玩世不恭的情调来说,他和殷初倒有几分相似,一样的对某样东西感兴趣后会露出这样的笑容。但是,殷初的笑是很阴森森的,让人猜不出他肚子里究竟怀了多少阴谋暗机,老谋深算。而司泰的笑意百分百地透露着掠夺,好比豺狼虎豹,毫不隐藏地张扬着他血淋淋的利爪。
“笑话,笑话!真想不到,素来狡诈的神农氏大人竟会像个猴子一样在这儿表演滑稽戏。森林监狱两大美人在边,怀里又抱着一个,看来是艳福不浅,快忘了自己家在哪儿了吧?我无意打搅四位的雅致,先走一步。”司泰阴阳怪气地说完,慢慢走了过来,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故意瞥瞥眼睛,下流地吹了声口哨,甩了甩头发,暗金的头发扫过了我的下巴,“美人,这次无幸请教您的芳名。不过下回,我期待做您的裙下之臣。哈哈!”
我呆呆地看着他被四周的巨汉渐渐遮掩的背影,奇怪的,对他胡言乱语的调笑我竟然一点都不感觉气愤,反而就像是被多年深交的老朋友插科打诨似的。
“看来又是一个被圣母所悄悄引诱的人。”青春偷偷看了看我,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
“引起司泰注意的还不止圣母玛利亚这一点。”殷初顺着青春的话题说了下去,“青春,你不觉得吗?萧彰有些地方与监狱第一美人有些相似,而森林监狱最美丽的那位便是司泰求之若渴,却是远在天涯得不到手的倾慕对象啊。”
我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森林监狱第一美人不是林佳树吗?我自认为和林佳树相象的地方可是半点也没有啊,更惶论引诱不引诱,倾慕不倾慕的了。”
“你在说什么?谁说林佳树是森林监狱第一美人的?”瞠目结舌地,对面三个人一起叫了出来。他们无不是一张嘴张得能吞下一只鸡蛋,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啊?难道不是吗?虽然这是我自己瞎猜的,但是无一和青春的外貌已经是顶顶拔尖了,而林佳树比之你们两个丝毫不差,而且又是主……若说主域还有比林佳树更出挑的样貌,那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了。”
“不是的,虽然外貌是一个重要的取决因素,但是‘森林监狱三美人’的称号绝对不是外表这么简单。”殷初说着慢慢搂紧了青春的肩膀,神色中有种说不清的无奈和怜爱,而青春表情凄惶,缩在殷初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转头看安无一,只见他竟然也是一脸痛苦,嘴唇苍白,指尖微微颤抖,也仿佛在强力忍耐着。
“‘森林监狱三美人’,奉献肉体的尤物。这个封号不但是指美丽的外貌,更是由他们在监狱的地位决定的。被灌上这种称呼的,只要是男人来找你寻求慰籍,你就得脱光衣服和他上床。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那人是不是有梅毒性病,被封上这种称谓的人是没有自主权的。畜域是安无一;人域是青春;主域是弥自享。虽然是不同阶层的三人,但所遭受的命运却是一样的。其实相比之下,你可以发现他们性格上的共通点——温柔,彬彬有礼,还有就是优柔寡断。的确,林佳树的美貌可以与他们三个相提并论,但是林佳树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他不但能力强,城府深,并且有庞大的靠山。像他这样厉害的人物,连主域都没有谁敢擅自对他无礼,何况人域和畜域里那匹色欲猖狂的家伙?他们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惹火上身?”
“那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看看安无一落寞的脸,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牢牢抓住他的手指,一语不发地朝前走去。
这条通道两边的墙上并没有什么装饰品,一色的灰色墙壁,显得空白无力。大约向前走了一百米左右,通道左右两边都传出了洁白的灯光。走前一看,通道两边分别是两间石室,左边一间站着八个人,显然是刚才率先走过的司泰那匹人的其中八个,而司泰并不在其内。右边的石室门口站着两个红衣的主,都是不认得的。我悄悄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司泰和他们队里的另外一个人竟站在石室里面,司泰正面朝门口,正巧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歪着嘴对我轻轻一笑,我皱皱眉,连忙回过了头。
两个主漠然地看看齐齐站在门口的我们四个,除了对站在我身边的殷初稍微露出了点惊愕的表情外没有一点情绪变化。其中一个主二话不说就往殷初手里塞了两张纸,我注意到,那个主的手上是带着手套的,而且纸头刚碰到殷初的指尖,他的手就马上收了回去,脸上的厌烦一闪而逝,那样子就像殷初的手上沾了遗臭万年的病菌,碰上就要得顽疾似的。
殷初气得攥紧拳头,立刻扯了纸就要撕毁。“等等。”我劈手夺过纸张,牢牢地抓在了手里。殷初吹胡子瞪眼睛,我向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这样冲动,因为害怕殷初又要把气出来无辜的纸上,我只得照本宣科地低声念出了纸里的内容。
第一张纸上的内容很简短——“耶酥死后,圣母为他流下了纯洁的眼泪,泪珠凝集成花,为铃兰。恭喜你得到了开启胜利之门的钥匙,欢迎走入铃兰所结成的项链之路中,等着你的将是无数的考验与磨砺。但是请注意,你可以冒死向前,但绝不可后退半步。”
第二张纸上是这么写的——“欢迎来到‘二选一’,这里是不辨黑白的光明地。请注意以下陈列的规则:1。组队竞赛者,队员在二人以上(不包括二人)的队伍中派出两名队员参赛;二人以下(包括二人)的队伍派出一名队员参赛。
2。参赛时间一分钟,以监察人员示意结束为准。
3。参赛任何参赛者不允许四处张望及交头接耳。
4。陈述答案时可以随意运用自己的措辞。
5。其余规则在与不冲突的情况下与总则一致。”
“怎么样?”我问一旁的殷初,他还是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气呼呼地看着我。
“别问我怎么样,连让我撕张纸都不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像你这样的滥好人,别跟我这种粗鲁奸邪的人说话。不怕脏了你的嘴吗?”殷初冷笑一声,乍听起来如孩童稚气的言语在他嘴里就充满了杀气。
“呵,你真以为我是个软弱得任人欺凌的人?我的名字是两个什么字,你应该不会忘记吧?”我乐呵呵地看着殷初,抄起手中的纸“唰唰”撕个粉碎,转身手势潇洒地抛撒在两个主的脸孔上。
主、殷初、安无一、青春、司泰,还有无数陆陆续续跟上来的参赛者,所有人的眼睛都注视了过来,惊呆了,没有一个敢出半点声音,生怕自己遭池鱼之殃。两个主的脸刹那涨成了猪肝色,又突然地苍白起来,忽红忽白,我相信他们一辈子的脸色都没有像今天那么“精彩”过。
“小小礼物,算是刚才你们对殷初无礼的回礼,不成敬意,望两位海涵笑纳。”我一手抚胸,稍稍低头,做足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两个主的样子更难看了,呼吸急促,都是眼神凌厉地看着我。好半天,其中一个略显福态的主首先松弛了脸上的肌肉,立马换上了一脸的兴高采烈,笑眯眯地说:“哈哈,真是让我惊喜万千呀。我看就算是结婚的新人也不一定能被洒到那么多的礼花吧。”
真是让人恶心的圆场。我也不理睬他,自顾回头朝殷初问:“怎么样满意了?现在可以走了?”
“当然唯命是从。”殷初斩钉截铁地回答,脸上笑开了花。
“等一下。”青春跑上来拦住了我们,“萧彰,你一定要当心他们把矛头指到你身上,不要再太引起旁人注意了。殷初,你切记不要冲动,以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