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软滑的舌纠缠着我的,霸道的双手将我紧紧的搂在他的怀里,丝毫不给我退缩的余地,直到我的肺部缺少氧气才让我喘了一口气。
“我永远不会放手的!”
他坚定的目光让我又将自己埋进土里,慌乱的推开他:“我要睡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今天喝了酒,我去客房睡。”
他走后,我立刻插上房门,跳动不止的心让我沮丧得一夜无眠,现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事情好像全脱了轨道?我为什么刚才没有拒绝他?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婚礼如期举行,这番热闹的景像好多年没有过了,不,应该说打从我出生我就没见过,家里摆了四十桌的酒席,来来往往的宾客差点将门槛给踩平,除了杭州城里的一些富贾之外,还有一些闻风而来的武林人士,光是门前的马匹就差点搞得交通堵塞。
娘今天真的很开心,前些天的那些不愉快的事仿佛都忘得一干二净,接过夏晓雨递过的媳妇茶时更是激动得眼泪直掉。
爹爹和哥哥们都忙着招呼客人,我的任务就是站在大门口堆出笑脸,对着一些进来的人们“献笑”:“多谢赏光,里边请,里边请。”其实谁又愿意搭理我这半大的孩子呢?都是点点头就过去了。
在我不知道将这句话说了第几百遍的时候,终于有人和我说话了:“这不是小中吗?都长这么大了?”
回过头一看,不是我那“无缘的公公”秦老爷是谁?他身后还跟着我最不想看见的讨厌鬼秦向晚。
立刻堆起我最“纯真”的笑容:“哎呀,是你啊秦伯父啊,瞧您这身子胖了一圈了,我差点就没认出您来!”
秦老爷笑得眼睛都眉毛全皱在了一块儿:“哈哈,小中,你还是这么厉害,我家向晚真是没福气啊!”
他身后的秦向晚一脸的淡漠,好像没有看见我这个人似的,径自对他爹说道:“爹,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大沙子多的。”
不是我没听出来,他故意将沙子说得像傻子,摆明了饥笑我是傻子,我假笑道:“是啊是啊,快进去坐吧,风大别闪了舌头才好!”
秦向晚冷笑一声:“你从小到大就这么惹人讨厌,长得不怎么样就算了,舌头还这么毒,注定一辈子让人讨厌!”
我淡淡的笑道:“我这人就是长这副样子,既不用靠脸去吃饭,也不用靠脸去讨好女人,这叫表里如一,不像有些人,长得像女人也就罢了,连性格都像,不仅尖酸刻薄而且还又肤浅自大,我劝你自己何不先回家照照镜子呢?”
秦向晚的脸黑了又黑:“你!”
仿佛闻到了火药味,西西和北北赶紧过来拉住秦向晚:“秦大哥,小中还是小孩子,你不要和他计较,先进去坐吧。”
秦向晚还想说什么,却被西西和北北拉走了,只剩下秦老爷,他大笑道:“哈哈,有意思,我家向晚从来没被气成这样,还挺好玩的,有机会你再嫁给向晚就好玩了。”
老变态!我暗骂在心,佯装笑道:“秦伯父见笑了,快请进去坐吧。”
好不容易站到天黑,各院的红灯笼都已点上,酒宴才开始,一时之间酒香四溢,仿佛十里之外都能闻到一样,爹刚吃了两口就拉着大哥去敬酒了,四十桌啊!我想想都为大哥感到同情,难怪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估计还没入洞房就要被灌死了。
北北崇拜的看着大哥豪饮的身影由衷的感叹:“大哥真伟大,为了我们的幸福,奉献出了他的青春,牺牲了他的自由。”
西西瞅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娘这下解决了大哥,这下估计要来收拾我们了。”
一声贼笑,北北笑得从来没有这么奸过:“不要紧,反正还有二哥顶着,实在不行就把小中踢出去,反正过了年他也十五岁了;为了哥哥的幸福牺牲一下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_…||我不是种马!
17
大哥的婚事一了,半个正月已过,西西和北北昨天就“逃”回巨剑派去了,也难怪,娘整天在他们耳边唧哩呱啦的说些女人怎么怎么好、男人怎么怎么不好,是正常人也会耳朵长茧的。
失去了两个好“教育”一点的目标,娘也不气馁,打起精神对付这个难缠的二儿子,不仅仅是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还特地让人挂了十幅裸女图挂到我的房间里好让南南“培养兴趣”,结果都被南南扔到了火炉里。
“娘,你不要做这些事了好不好?没用的!小中还小,你挂这些东西会影响他的!”
娘理由气壮的道:“我挂着是想影响你的,至于小中,给他看看也好,免得他受你的影响,我还希望小中给我多娶几个儿媳妇回来呢!”
我悠闲的嗑着瓜子,皮皮道:“娘,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娶一堆老婆回来服侍您,到时候你可不要替我带孩子带到手酸哦!”
“咣”茶杯从南南手中滑了下去,热茶溅了一地,娘惊呼:“南南,你没烫着吧?”
南南的脸色不太好,笑容看得出也是硬挤出来的:“我没事!”
是受了我说的话的影响吗?我沉吟道:“娘,二哥可能不舒服,你先回去吧,别逼得他太紧了。”
“哦,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南南,娘回房了。”
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仿佛要透过我的双瞳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反而我这个被看者变得有些坐立不安,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里多了一抹他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忧虑。
不知道坐了多久,终究是我在他的注视下低下了头:“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他笑了笑,笑得很苦涩:“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呃?”他有怕的东西吗?
他涩声道:“时间!我怕时间过得太快,我怕你会长大,我怕有一天你会懂得爱人,更怕哪一天你爱上的人不是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二哥……”
他转过脸深吸了一口长气,再次对着我的时候又变成了平常的南南,那个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我的南南,他朝我眨眨眼,笑道:“今天娘都烦死我了,我想早点睡了,你就陪我一起睡吧!”
被他硬拉着上床,像以往一样他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我,我不敢回头,因为他的脸正埋在我的颈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湿了……
天刚蒙蒙亮,我已坐了起来,借着黯淡的烛光,我将枕边的那张纸看得一清二楚:“三年之后我会回来,我等着你的答案。”
我知道他半夜已经离去,但我还是假寐没有留下他,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心,爱人并不难,但是真的要我去爱一个男人,我能吗?我知道他不想勉强我才独自离去,我不想伤害他,我更不想勉强我自己,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说来也奇怪,自从大哥他们也跟着离去以后,我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开始拉长,每隔一两个月就得重新去量裁衣服,仅仅一年的时间我的个头已经和爹平齐了,在我窃喜终于不要做小矮人的时候,江湖上的血雨腥风竟然飘到了我的家里。
今天收到了大哥捎回来的家书,我兴匆匆的忙递给娘看:“娘,大哥捎回来的,上面说大嫂怀孕三个月了,你要做奶奶了!”
娘接过书信,高兴得合不扰嘴:“晓雨有喜了,晓雨有喜了……”
“大少爷!你怎么回来了?”王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我立刻往外跑去。
娘不解的看着我:“小中?你上哪儿?”
“大哥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大哥的信不是刚回来嘛,你这孩子,真是……”话还未说完她就看到了回廊尽头站着她最听话的大儿子:“东东?”
大哥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低垂的脸上看不到表情,满身的风尘和衣角隐隐沾着的暗红色污渍让我心里蓦地一沉,越靠近他越觉得他身上有股什么腥味,绝对不会错的,是血的味道!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沉声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大哥缓缓的抬起头,疲惫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眼睛里却布满血丝,沙哑的声音像十天没有喝过水一样:“娘……”
娘冲过去心疼的抱着他,急道:“出什么事了东东?为什么你会搞成这样?晓雨呢?是不是晓雨出事了?”
大哥牵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安慰的拍了拍娘的肩膀:“娘,你放心,晓雨没事。”
娘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尽让娘担心呢,来来,快进去休息一下吧,路上奔波太累了吧?”
大哥的两只脚像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看着娘的眼神越来越痛苦,整张俊脸变得有些扭曲,他艰道的道:“娘……”
一定是出事了!是南南?我的心猛的一揪,喝道:“大哥!不要说!”
娘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惊慌的拉着东东:“是不是南南?是不是南南出事了?是不是?”
不论是什么,这绝对是一个坏消息!娘肯定会受不了打击的!我轻动嘴唇,传音入密:“大哥,不要在娘面前说什么,拜托!”
大哥惊愕的看着我,随即了然的轻点一下头,他拉着娘的手强笑道:“不是,是我和人比武输了,一时面子挂不住就跑了回来。”
“哎,输了就输了嘛,下次赢过就行了,还以为什么事呢,吓死娘了。”
我轻声道:“娘,大哥心情不好,你让人烧水给大哥沐浴,让他早点休息吧。”
“好,那我去吩咐,你好好劝劝你大哥。”
“嗯。”
一支开娘,我立刻急问道:“大哥,到底是不是二哥出事了?”
大哥摇摇头,颤声道:“我收到消息,巨剑派一夜遭人灭门,没有一个活口。”
一个晴天霹雳砸得我快要晕倒,西西和北北死了?怎么可能?我还清楚得记得他们两人捉弄我的情景,从那一点点小的漂亮宝宝到翩翩少年郎,他们活生生的就在我的脑子里。
我抑住自己的眼泪,涩声道:“没有见到尸体我绝不相信,大哥去查过没有?”
大哥的眼眶一红,滚烫的男儿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我宁愿我没有去巨剑派认尸,这样还有希望认为他们活着,可是我去了,巨剑派早被烧成一片废墟,那一百多具黑焦的尸体我根本就无从辩认,什么希望都破灭了。”一声惨笑,大哥的拳头重重的捶在了墙上:“我的两个弟弟居然变成了两块焦碳?无论是谁干的,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擦掉大哥的眼泪,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大哥,现在还是瞒着爹娘比较好,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露出马脚,既然我们还没有见到真正的尸体就不应该放弃,不是吗?”
大哥赞赏的看着我:“小中,你长大了!”
我指着大哥那沾着血迹的衣服:“你受伤了?”
他淡淡道:“没有,沿路教训了一些恶徒罢了。”
娘的叫唤声传来:“东东,衣服准备好了。”
“大哥,你先去梳洗,待会儿我去找你。”
待大哥梳洗完毕,我立刻推门进屋,虽然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至少人看起来也算“顺眼”一点了,不是那副一看就知道死了人的样子。
“大哥,跟我去秦府!”
忐忑不安的坐在秦府客厅等待秦老爷,我也不知道这次来得是错是对,万一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出了事呢?那我这样冒冒然的说出口岂不是要害他老人家心脏病发?
等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秦老爷才出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我知道我不要担心什么了:“秦伯父,这件事请你守口如瓶一定要对我爹娘保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到他们垮下。”
一向对我笑颜相对的秦老爷正色道:“这是自然,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两个随我来!”
疑惑重重的跟着他走进书房,只见他伸手拧了那书架上的玉狮子耳朵一下,书桌已从原地移开,一个地道入口便呈现在我们面前。
“请进吧。”
地道里面并不黑暗,每隔几米便点着一个小油灯,沿着地道一直往前,出口竟然是一个猪圈,好在里面并没有养猪,只有些干草铺在上面,猪圈隔壁是个小民房,看上去也很简陋。
秦老爷已推开了那个有点破的木门,我们走进去一看,差点这根本就是用来唬人的房子,里面不仅铺着波斯地毯,连椅子都是红木的,还有那床脚甚至都是镀过金的。
等等,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我缓缓走过去一看,不禁惊呼:“秦向晚?”
18
床上的人是秦向晚没错,但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不可一世的秦向晚,他双目紧闭,死灰色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活气,青黑的嘴唇有些干裂,若不是还有些微弱的呼吸,我定以为他是个死人。
“这里是我们秦家的老房,我爷爷小时候便住在这里,后来我就把这里做为秘密的休憩地,只有我的几个儿子知道,每日看完账本后我都会来小睡一会儿,大约半月前,照惯例,我看完账本后便走秘道来此休息,可是竟发现向晚倒在屋里,地上一大滩血迹。”
秦老爷掀开地上的波斯地毯露出地上那一大滩暗红:“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向晚没有回家而是躲在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说怎么这地毯铺在这儿怎么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呢,原来是为了遮住地上的血迹。
大哥的眉舒展开来,有些欣喜:“既然秦向晚能活着出来,说不定西西和北北也能!”
秦老爷长叹一声,脸色凝重:“向晚也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而已。”他轻轻的掀开秦向晚身上的被子,那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身体映入我们的眼帘。
大哥轻喃:“伤得这么重。。。。。。 ”
“我秘密请了杭州城最好的大夫来看过,向晚身上全是些皮肉伤,最多见骨而已,但最致命的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这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大夫说这种毒他也没有见过,根本无从下手。”
也就是说只要解了秦向晚身上的毒,那就能从他的口中知道西西和北北到底是生是死,我皱了皱眉:“大哥,怎么办?”
大哥微微一笑:“去找我师叔闻望天!” 一个很动听的理由——陪大哥去散心,所以我现在就坐在这个秦老爷为我们准备的马车里朝大哥的师门奔去。
赶车的是大哥,一向爱干净的他竟然也换上了一件粗布衣衫,还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斗笠压得很低,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他手中执着一根细而长的马鞭,抽起马儿的时候还真是有模有样。
我从帘中探出脑袋:“大哥,你累不累?”z
他回头朝我笑了笑:“不累,你好好坐进去,可别摔出来。”
“哦。”我放下布帘,又坐回车中,不到一分钟又熬不出的探出了头:“大哥,要赶几天的路?”
“马车估计要六七天吧。”
“哦。”
我低下头,看着躺在车上的“丑女人”,乱蓬蓬的头发,腊黄的病容,眼睛深深陷在眼窝里,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这是我的杰作,我替秦向晚易了容,虽然有些趁机报复,但把他易成女人掩人耳目应该还是必要的。
我闷声道:“大哥,你为什么不问我会武功的事?”b
只听见一声响亮的鞭马声,大哥良久才轻叹道:“那你为什么没有问我南南为什么没有回来的事?”
是的,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哥和南南在一起,没有理由南南知道了会不回来!我呐呐道:“可能是他有事吧。”
大哥淡淡道:“真的有什么事比弟弟死了还重要吗?”
我沉默了,我知道我是在逃避,那他,也在逃避我吗?
“其实从我成亲后,南南一直没有回去。”g
“什么?”我猛的掀开帘子:“他没有回师门?那他去哪儿了?”
大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立刻转了回去,虽然只是轻轻一瞄,但我总觉得他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这一切包括了我和南南。
只听得他轻声道:“不管他在哪儿,最终他总会回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