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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在心里感谢参谋长的关怀了。”我对着陈基业挥了挥手,“你们快走吧,这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主动权在我们手上。”
这丹阳城打成这个样子,所谓的治安,已经是象征意义上的了,我这一个教导队维持与不维持完全是一个样子,其实桂木森就是找个事情给我一个台阶下,103团一个整团驻扎在城中,而且先前执法队和督战卫队都已经如篦子一般的滤了好几遍了,城中的百姓该呆在家里的,都不会出来,整个城里除了军队的火光可以说是一片死寂。我让教导队在城西挨着刚来的炮团一营的炮阵地待命,顺便为项明的大炮做一些护卫,也预防城内真的有内鬼的破坏,毕竟我们刚刚控制这个城池才几个小时,不能过于大意,而真的打起来,炮营才是最重要的。我自己和曲小亥站在城楼上,看着她的部队在不断的来回穿梭,布置防御点,高处的探照灯在不停的旋转扫过,看样子大体上都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在要做的也只能是等待了。
“这么长时间了,按先前的情报,敌军应该早到了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曲小亥拿着望远镜不停的看着远处,“难不成,他们不想要丹阳了?这个时候打我们一个立足未稳是最好的啊,越拖时间,越难攻城。”
“我们猜不透敌人的心思,只有不变应万变。”我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是这个时候我能说什么呢,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大部分的士兵心中那股刚刚打了一个大胜仗,巧夺丹阳的兴奋劲头已经开始逐渐消退,随之而来的,是侵袭全身的疲惫感,每一个人都无趣的等待着长官嘴里说的即将到来的守城战,但是却始终看不到敌军的一兵一卒,我隐约的感觉到,我们的对面是一个真正的高手,能够把握对手内心变化的心理战高手。
“不好!”我突然自己叫了起来,把旁边的曲小亥吓得小跳了一下
“干嘛?看见什么来了?”曲小亥忙又拿起望远镜朝着西北方向寻找着。
“如果我预计的没有错!”我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指针正好指向了一点整,“半个小时之内,敌军必然有行动,诸英拿捏的点,一定是人在最困乏的时候,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是吗?”曲小亥打了一个哈欠,“我倒是挺希望他们早点来吧,等待的滋味真是不好受,真的打起来,也许就没这么困了,你听,这是什么声音,由远及近……”
“重炮,是重炮,全体卧倒——”我和曲小亥几乎同时吼了起来,一边叫着,一边顺势滚在地上,直到后背靠在城墙边上才停了下来。
就在大部分人全部趴在地上的同时,敌军的重火力炮弹像冰雹一样呼啸着砸了过来,一时间不论城楼上,还是城墙外侧,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烟灰混着飞溅出来的砖瓦,让我们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妈的,真的把主攻点放在西门了。”曲小亥有些愤怒,眼看着自己布置的好好的几个机枪点就这么被地毯式轰炸给抹掉了却无能为力,别说是她,我也没有想到敌军会把所有的重炮全部集中在西门,毕竟从距离上看,北门要更近,但是诸英就是绕过了北门,直接朝着西面扑了过来。
“不能这么下去。”我趁着炮击的间隙,让自己缩在一个死角里,脱下帽子用力的掸了掸黑灰,“小亥,这样下去别说反击,我们就是抬头都很困难,如果我预料的没错,敌军的步兵应该在慢慢逼近,只要炮声一停,基本上就可以冲到大门前用炸药开路了。”
“我们的炮兵为什么不开炮?”曲小亥大声的叫着,“这种炮火压制,有多少人都没有用,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敌军来了多少人。”
“轰——,轰——轰——”曲小亥的话刚说出口,西北角落的炮营阵地便放炮了。项明还是非常有经验的,知道双方的重炮都互相轰击不到,那么就放敌军的步兵往前推进一些,然后包步兵的饺子。这种战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敌军的炮兵距离测算的非常精确,远远的铺开,正西门的城楼刚刚进入射程,而我军在城中的炮营的榴弹炮却也是正好够不着他们,那么作为炮兵就只有互相压制,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压制我的防御,我压制你的进攻,这样在西门附近区域,敌我就这样互相炮击着,几乎没有一声枪响,保持了一个微弱的平衡。
“这样也好,我在碉堡里面还安排了一些枪手和掷弹筒,城上还有一些死角区域有一些轻迫击炮,足够对付被炮火梳理过,到达机步枪射程内的残兵了。”曲小亥的脸上全是灰,借着火光之看见两个眼睛在乌溜溜的转着,这个时候她还能笑的出来,“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也就前面的三板斧吓唬吓唬人,炮击后步兵突击,还不就是最普通攻击方式么。”
“处长,有问题”倪娜猫着腰从城墙的北面猫着腰绕到我们面前,“就我刚才观察来看,几乎没有出动步兵,而且……”
“而且什么?”曲小亥似乎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看着倪娜。
“有消息,城北也受到了同样的轰击,而且城北出现了步兵,桂木森已经命令炮营调转炮头,压制北面来敌,协助101团压制来敌。”
“知道是什么部队么?”我忙抢着问。
“通讯兵刚接到通报,101团在北城门遭遇的是诸英的特务旅的4个步兵营和一个炮营。在我们的正面,是诸英的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营。”倪娜从口袋里掏出了电报纸递到了我的手里。
第七十八章 恶鬼拍门()
“那就对了,诸英的一个旅全部铺开了。”我把身子往墙根里面又缩了缩,让倪娜可以挤一点进来,预防流弹袭击,“但是她的胃口也过大了吧,一个旅的兵力还要分两个面攻打,这是大忌啊,未免太托大了。”
“也许,她不清楚我们城里面的实际兵力呢?”曲小亥小声的说着,“这种打法就是仗着自己的绝对实力,逼迫城内守军撤退的战术。”
“不可能!”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个机枪点,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又被炸塌了一个,倪娜摇了摇头,端起一把歪把子就准备冲上去,被曲小亥一把拉住,并示意她不要意气用事,先听我说,“路可早就退出去了,他知道我们进城的部队至少有三个团以上的兵力,也就是说,人数上与他们是对等的,这么重要的情报,路可不会不向诸英汇报。”
“那就很难说通了,难道是我们的情报有错误,敌军不止诸英的一个旅?”曲小亥整个人微微的站了起来,趴在两个墙垛中间的凹陷处,用望远镜向着远处张望着,“还是诸英对自己太自信了?”
“处长,石副官,你们看,落在我们这边的炮弹越来越少了,你听!”倪娜耳朵很尖,她似乎发现出了什么端倪,“但是,正面敌军的炮声却依然密集。”
“对,听声音他们的大炮依然是以刚才密集度在开火,但是落在我们这里的炮弹确实少了不少。”我点了点头,朝着倪娜挑了一下大拇指,“女孩子就是心细。”
“但是两位长官。”倪娜没有对我的赞扬做出任何回应,而是焦急的看着我们,“你们看,大部分的炮弹,轰到他们的南面。”说着,她抬起了手,从墙垛的缺口指了出去,“那里的火光开始起来了,是司徒村方向。”
“对了!”我和曲小亥也顾不得在城楼上还有些零星炮弹爆炸了,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两个人都弹了起来,趴在了城墙上,朝着西南方向望。
“石杨,原来他们的重点,不是丹阳!”曲小亥瞪着眼睛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急切和恨意。
“北面和西面都是佯动,主要的目的是吃掉西面的宪兵队,打通江镇和金州的通道,如果能一鼓作气复夺皇堂,就形成了对丹阳的我们和金州前线工兵旅的反包围。”我喃喃的说着,心中充满了无助,敌军的这一招我确实没有想到。我承认到现在才领悟出司徒村的重要性,但是一切似乎有有些晚了,如果诸英的一个旅真的只是佯动的话,那么冲击司徒村的,应该是钟山的十九师的部分主力了。我们太相信钟山会为了在江镇西面出现的友军而死守老巢,但是事实告诉我们,也许钟山就是没有过于忌惮他们,而是把重点放在了他自己咽喉处的丹阳,丹阳之战我们太顺利了,过头的兴奋完全冲昏了头脑,唯一脑子有点清醒的陈基业和元紫衣却在这个时候被调回了戚州,于是,现在,我真的开始想念他们了。
“怎么办?”倪娜焦急的看着曲小亥,“三炮那边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而且重武器不多,不知道会有多少部队攻击他们。”
“我们自己不要乱”曲小亥的眉头完全皱在了一起,“执法队的主要任务是守住西大门,我们能看到他们在强攻司徒村,桂军长那里也一定会知道,我想他一定会有对策的。”
“电话在哪里?老子要和桂木森通话。”我抓下军帽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我带你去!”曲小亥拉着我就往边上的炮楼里面转,“倪娜,你和燕玲注意城西防务。”
丹阳指挥部作战室。桂木森刚刚接完了城西过来的电话,扶着桌子的左手微微的有些颤抖。
“桂长官,你直属的执法队和宪兵队是不是顶不住了?”卞普有些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眼皮连抬都不抬一下,端着杯子,轻轻的吹着缓缓冒出来的热气,“我的部队可是在北城门面对着四个营的步兵和一个重炮营,到现在为止,可没有电话求救哦。”
“卞普旅长,电话可不是我的人打过来的。”桂木森放下了电话,一脸的阴沉,“石杨的电话,他在西城,和曲小亥一起,发现敌军的目标不是丹阳,而是准备打穿司徒村,绕道我们的南面,攻下皇堂,完成对我们和申银的反包围。”
“长官的意思是?”卞普抬起了头,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不经意间,几点茶水洒了出来。
“城北的战况现在如何?”桂木森走到了城防图前,仔细的看着,“还有多少部队可以调动?”
“城北是101团和103团一营,一共四个步兵营在驻防,将将可以和诸英的攻城部队平衡,虽然敌军还没有发动更强的攻势,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会有大规模的突击,所以我认为,在城北和敌军保持均势是必要的。”卞普站了起来,走到桂木森的旁边和他并肩站着,“103团二营的一个连在城南驻防,一个连在城东驻防,还有一个连在指挥部附近护卫。”
“你的意思是,你的部队,只有一个营可以调动咯!”桂木森转过头看着卞普。
“报告,第一批侦察兵回来了几个,有最新情报。”门口一个通讯兵立正站定,胸口快速的起伏着,看样子跑的很急。
“城西情报?”桂木森连忙走了过去,“快说,快说。”
“报告长官,城西除了敌特务旅的部队以外,在秦坟墩附近发现两个步兵团,番号是敌19师71旅211团和212团。”
“哦,老对手了!”卞普在一边笑道,“这两个团,去年被我们直接打光了,现在一年的时候,又恢复了番号,看来钟山还是有点能耐。”
“两个团!”桂木森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六倍的兵力压制,够王三炮喝一壶的。”
“桂长官不用担心,我有一个方案,可以暂时让王三炮缓上一缓。”卞普似乎并没有把19师的这两个团放在眼里,“就是不知道,桂长官愿意不愿意让宪兵队执行了。”
“尽管说,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情,非常时期,都是可以考虑。”桂木森眼睛里放出光来,期待的看着卞普。
“长官,还记得陈旅长走的时候给王三炮的提醒么?”卞普用手指轻轻的点在了秦坟墩的地方,“主攻的是19师钟山的部队,师座说过,钟山感谢放他一命,曾经起誓第一次遇到我们第七师的部队,便自动后退三十里,如果这个时候桂长官可以放下面子,让宪兵队换上第七师的番号旗,我认为至少能够得到两个小时的喘息机会。”
“这个……”桂木森一时语结,这个时候他真真的感觉到了卞普看着他的眼光有多么的火辣,如果他同意卞普的这个建议,那么就相当于彻底的承认,丹阳的作战,他桂木森是不行的,还是要依靠别人的番号和军旗来救他的部队,这对于军人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可是如果他不同意这么做,那么城西的宪兵队也许撑不过两个小时,便会面临全军覆没的结局,如果敌军主力直插皇堂,形成了反包围,对于他桂木森来说,丹阳的会战就已经落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而且还会牵动戚州的部队和金陵方面的友军来救。豆大的汗珠从桂木森的额头上沁出来,缓缓的流下,他有些颓废的往后退了几步,把自己一下子摔在了椅子上,掏出手绢来,用力的擦拭着自己的太阳穴。
“早做决断哪,长官!”卞普走过来有些关切的看着桂木森,“犹豫一刻,也许就几个兄弟倒下了,宪兵队可是我军精锐中的精锐啊。”
丹阳城西,司徒村前沿阵地。
对面一连串的炮弹刚刚打完,稍稍有了点停歇的时间。一堆松散的黄土被用力的抖落到了旁边,几个人头慢慢的露了出来。
“他娘的,这炮总算是有停的时候了!我还以为他们是变炮弹的,还没完没了了。”王三炮把头上的钢盔脱了下来,倒出了不少的土灰,“皮蛋,你去查看一下伤亡,老子叫你们把战壕挖深一点,没错把。”
“这就去,应该没啥大问题。”左边的小个子答应一声便猫着腰跑开了。这几个家伙一个个都基本上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都是灰头土脸的,只能从身影和身形上互相辨认。
“胖鱼,帆子,我们带来的所有地雷都埋上没有?”王三炮掏出望远镜就着炮轰残留的微弱火光努力的观察着前方。
“全都按照你的意思,在前沿每隔20米,呈带状分布掩埋。”胖鱼往王三炮边上凑了凑,“就是不知道刚才的炮击,毁了多少。”
“管他呢,埋了就好。”王三炮微微的笑了一下,“刚才指挥部的电报,我们的面前是敌十九师的两个团,这两个团在去年被我们直接包了饺子,番号都取消了,现在又出现了,只能说明,全部是生瓜蛋子,战斗力不会很高,所以,即使是六倍于我的兵力,兄弟们不要过于担心。”
“报告队长。”通讯兵跑了过来,“桂军长来电,宪兵队应竭力阻击,兵势危急时,王三炮可根据实际情况临阵决断,甚至挂上第七师独立营的番号旗,以获得喘息机会,届时可不予汇报,但没有命令必须坚守不得脱逃。”
“妈的,这种临阵换旗的事情,和他么的求饶投降有什么区别,他桂木森不做决定,把个皮球踢给了我。”王三炮一下子把钢盔甩出的阵地外,一面的愤怒。
“啪——”钢盔还没有落地,对面的夜幕里的枪声便响了起来,一时间两边各种轻重武器射出的火花组成了巨大的火力网,一下子把宪兵队的阵地的前沿罩住,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敌军的第一次步兵冲锋开始了。这应该是王三炮的幸运,本来敌军是趁着夜幕悄悄的摸过来的,宪兵队刚刚被大炮轰过,大部分的人还存在着一些耳鸣的现象,步兵轻轻的步行,在远处很难引起注意,也是天助了他,随手扔出的那个头盔,被敌军以为是手榴弹炸药包之类的物件,以为已经被发现了,便放弃穿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