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柳映梅忙的脸上的汗水血水混在了一起,都顾不上擦,“这打扫战场比打仗还累,早知道我就跟着牛戴打出去算了,这样还爽一点。”
“呵呵,映梅,你这打了一晚上还没打够啊。”封姳一边指挥这教导队把俘虏往一个个岗楼里临时关上,一边笑道:“我算是领教了,到现在我的扣扳机的手指都是麻的,好久没打这么长时间的枪了,喏,我的耳朵还在嗡嗡嗡的响着呢。”
“你们都别说了!”曲小亥撅着嘴,嘟囔着,“一晚上听枪响,听的手都痒,解军长就是不让我过来,三炮去了前线,说只有我熟悉锡城的罗艺,所以让我带着执法队配合101团严密监视东面的敌军动向,说的好像她不熟悉似得。”
“你这不是来了?没经过解军长的同意把,咯咯咯咯。”今天的封姳特别开心,新兵营在整编前全部是隶属募兵处的,这里面有许多新兵也是她亲自招募的,所以当她听到我说新兵营要哗变的时候,那种又惊又急又气又恨,还带着一点后悔,一点委屈的复杂的心情,是没有人能够体会的。也只有利用新兵营的哗变,将计就计打一个翻身仗,才能排解,也正因为如此,我才理解她的坚持。是的,封姳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遇到的军官,也是从她开始,我渐渐的喜欢上了第六军,顺带着以前的老ys师,所以冒着被刘文责备的风险,安排封姳参与了这场战斗,我也知道,这一仗胜利了,封姳的心结也能解开了,不光是她自己,往深层次的说,这一仗是部队多次惨败以来的第一次大胜仗,封姳作为以前老部队的军官,那种委屈,也许真的可以释放一些。还有一点,是不是可以算是为田芳报了仇了呢,我相信封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有了笑容。
两辆卡车,一辆黑色轿车,一辆吉普车,从北面的中吴大桥开过来,在怀德大街的路口前缓缓停下,卡车上的士兵全部跳下车,排成两排立正站好。我从驾驶室里出来,朝着她们三人远远的笑了一下,便走过去开了车子的后门,刘文和解良低着头走了下来,后面一辆吉普车上的夏龙和颜平也下了车,夏龙面带微笑的走过来和刘文解良站成一排,颜平和我站到了一起,在他们后面。
“石杨,基业那边有没有新的战况?”刘文笑着问我。
“报告三位长官!”我走上前一步,“15分钟前,皇堂电报,陈旅长已经带领部队往耳铃镇穿插,切断伪212团回丹阳的后路。106团已经到达皇堂,正就地驻防待命,第1炮营所有大炮都已经架起,指向金州。申旅长和牛副旅长正带着107团和第2炮营正在伪212团的后面紧追不舍,王三炮的宪兵队已经在敌军北撤的必经之路上做好了埋伏,就等敌军到达倒树村。”
“好!”刘文脸上像展开了一朵花,虽然一晚上没有睡,但是精神非常好,“夏军长,解军长,我们走走,看看?请,请。”
“哪里哪里,军座,您先请,呵呵!”夏龙和解良谦虚的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刘文走在前面,刘文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便背着手,沿着怀德大街,边看边走。三人一边看着,还不时的和一些忙活的士兵打招呼,问候几句,这场景看上去还蛮温暖。我挥了挥手,示意除了留下10个人跟着我随着三位长官,其余人全部配合现场人员打扫战场和押送俘虏。
“军座——”刘文三人走到西大门的时候,柳映梅,封姳和曲小亥正在说着话,看到他们过来,忙立正敬礼。
“你们——”刘文看到这三个人,刚才蛮好的心情似乎打了个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在他的眼里,柳映梅就是敲了他一大笔的狮子大开口的土匪,曲小亥是军法处的,每天咋咋呼呼的,又是解良的亲信,封姳……”刘文突然脸色一边,“来人,把封姳给我抓起来。”
“什么?”柳映梅和曲小亥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为了戚州城拼命打了一个晚上的封姳为什么要被抓起来。倒是封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笑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于此同时,两个士兵走上前去,就要抓封姳的两个手臂。
“慢着!”我忙跑到刘文的前面,拦住了两个士兵,“军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封铭有功无过啊。”
“是吗?哼哼——”刘文冷笑着,“石杨,你的账我回去再给你算,新兵营哗变,募兵处没有责任?这一个营的士兵,哪一个不是封姳招募的,即使不是亲自招的,她作为募兵处的临时最高长官,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在没有洗脱嫌疑,查清楚之前,我必须要把她抓起来,还有,昨天夜里如此重要的行动,你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安排封姳这个有嫌疑的人参与,如果她和荣辉一样也是叛乱分子,你担待的起吗?”
“军座,金州一战,我军惨败,田处长重伤,本来对封姳的打击就很大,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征兵的任务有多重,我最清楚,封姳的工作量有多大我也最清楚,一个女人挑着这么重的担子,工作上有一些仓促不也是难免的吗?新兵营出现问题,封姳也很难过和气愤,她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是我们第六军最忠诚的军官之一。她昨天的表现,柳队长可以证明,她的忠诚度,我石杨愿意用身家性命担保。”我回头看了看封姳,她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还是淡淡的笑着看着每一个人。
“对,我能证明,昨天要是没有她,这一仗能不能打赢还两说呢。”柳映梅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刘文。
“我现在不听你们的狡辩。”刘文稳稳的说着,“我现在是为第六军着想,封姳有功还是有过,我自会给她一个交待,现在必须把她关起来,以防止万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可是——”我向前走了一步。
“石杨。”封姳说话了,“是一个军人,就要服从命令,不要做一个违抗军令的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让开吧。”
“可是——”我把眼光投向夏龙和解良,希望他们能够说两句,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两个士兵从我身边走过,来到了封姳的面前。
“我看谁敢!大不了老娘回了小黄山。”柳映梅眉毛一挑,翘头匕首已经拿在了手上,正待往前走,却被封姳一把拉到了后面,“论责任,我确实有责任,刚才军座说的对,新兵营就是募兵处负责,新兵营出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第六军不应该查一查我吗?映梅,你不要冲动,第六军需要你。”
说完封姳安静的朝着我们点了点头,右手攥紧了拳头在自己心口敲了两下,然后向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便走向了那两名士兵,“也不用绑了吧,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封处长,得罪了!”那两名士兵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把她直接带上一辆卡车,就先开走了。
“额,呵呵,这个,军座,我们再到城楼上看看?”夏龙笑着问刘文。
“哦,你们先去,我再教训一下这个石杨,马上就来。”刘文在夏龙面前永远的满面春风。夏龙朝着我们点了点头,便和解良两人晃晃悠悠的往城楼上走了。
“你们两个,先去忙把,我和石杨说两句。”刘文笑着,笑的很慈祥,没有了刚才的冷淡。柳映梅和曲小亥没有说什么,只是敬了个军礼,便默不作声的走开了,曲小亥还微微的摇着头,柳映梅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军座——我……”我还想为封姳说些什么。
“不用说了,石杨,你们还年轻,政治你们不懂。”刘文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何尝不知道封姳的能力和清白,但是这个事情,总要有人承担责任,田芳不在,那只有是她,如果不处置她,集团军就会有人嚼舌根子,招兵把敌军的特战人员招进来直接策反教官,这件事情不小,这个锅总要有人背,也就只有委屈了她了。不然的话,我的位置也难保,你可知道,盯着我这个位置的人,有多少。”
“政治?呵呵!政治——”我苦笑着摇摇头,“军座,我理解你,可是,谁理解封姳?为了政治就可以是非不分了吗?就可以随便让人受委屈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抗的什么日,打的什么仗,报的什么国,护的什么乡?我们这一群老爷们儿,要一个女人来负责?您不觉得可笑吗?”
“石杨!”刘文苦笑了一下,“这个话,出你的口,进我的耳,在别人面前不准再提了,我把你当成自己人,才对你说这些,才容忍你说这些,也只此一次,明白了没有?现在,你也不要跟在我身后了,带着几个人,配合着曲小亥柳映梅收拾收拾这里的残局吧。”
不等我回话,刘文便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了城楼,又和夏龙,解良寒暄客套起来。我不再关注他们,只是呆呆的望着这满目苍夷的戚州西城,看着这遍地的,还没有搬完的尸体,烟火还没有完全扑灭的残枝枯木和断垣破屋,心里五味杂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鼻子直泛酸,一时不争气,两行热泪,便夺眶而出。
第四十六章 全歼()
5月18日早晨6点15分,倒树渔场西面的土山。宪兵队已经在这里埋伏了2个多小时了。
“妈的。”王三炮一口吐掉了一直衔在嘴里的狗尾巴草,用手枪顶了顶自己的军帽,“基哥算的准不准啊,这家伙不会在南中国呆的时间久了,脑子被海风吹傻了吧。到现在还不来。”
“队长。别着急啊,先喝口水!”皮蛋把水壶盖拧开了递给王三炮,“戚州城的枪炮声熄了也没过多久啊,敌军就是飞也飞不来啊。再等等,再等等。”
“妈的,饿死我了!”王三炮从干粮袋里拿出一个馒头,正准备往嘴里放,回头一看他周围的几个士兵,都看着他在咽着口水,便只有苦笑了一下,又塞回去了,拿着望远镜又看了起来,“不吃,都不吃,我自己下的命令,打完仗再吃饭,皮蛋,你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队长,我,我……”皮蛋尴尬的笑着,看样子也不打算多争辩了,说就说吧,习惯了就当听歌了。猛然间,王三炮拿着望远镜的左手抖了一下,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姿势,宪兵队的士兵全部把身子又往下藏了藏,他们知道,这个时候是最关键的时候。
倒皇小道的南端,开始有大量的部队匆匆的走过来,先头的是三辆卡车,每辆卡车上都驾着一挺机枪,一边走着,一边在漫无目标的向着两边的山丘和树林进行扇面散射。这是部队在狭长地带行军的常规做法,目的是为了让可能的埋伏敌军早点暴露,让行军部队早做准备,而不是走到一半,被别人拦腰截断,那样的话就非常被动了。
“传我的命令,往下靠一靠,把头都给我护住,防止被流弹打伤。”王三炮拿着望远镜的姿势一直不变,“即使被打中了,也给我把嘴要紧了,谁敢暴露,我要他的命。还有,掷弹筒都给我做好准备,我的枪响作为讯号。”
“是!”皮蛋点了点头,宪兵队开始以一个接一个耳语的方式,传递王三炮的命令,当命令传递到最后一个人的耳朵里的时候。第一辆卡车已经从他们的眼皮底下开过去了,三辆卡车的后面是一个营的士兵,再后面是连续几辆吉普车,看样子应该是指挥人员所在。
“队长,估计有1000人,一个整团。兵力对比1比3啊”趴在王三炮右边的胖鱼凑上来说着。
“嗯,还不错,三个团,一个炮营,就逃出来这么多,看来牛戴是打的很爽啊,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现在在屁股后面继续踹。”
“刚才有电报过来,申旅长和牛旅长带着107团和第2炮营就在后面撵着,预计距离不会超过5公里。”皮蛋眼睛看着山下,嘴里却不闲着。
“那就是说,这212团,现在应该是仓皇逃窜的心情。哼哼,今天我王三炮让你们尝尝,什么叫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说着,他抄起一把长枪,比了比第三辆卡车的距离,调了调标尺,端起枪,瞄准了卡车的司机。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那第三辆卡车却像没事人似得,继续往前开,王三炮愣在那里了,也就是说没打中。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懊恼的时候了,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身后所有的掷弹筒的炮弹都呼啸着砸向了敌军,宪兵队近300人在山丘上一字排开,所有的轻重武器一齐往下招呼,手榴弹一通乱砸。几分钟的时间,伪212团在刀皇小道上就乱成了一锅粥,第三辆卡车虽然没有被王三炮那一枪打中,但是这前三辆车,全部在掷弹筒的第二轮轰击中爆炸起火,三辆车东倒西歪的停在本来就不宽的路上,一下子就把路给堵死了,除了步行,汽车和摩托车是完全不能通行了。
“妈的!别慌,别慌。”张进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顺手两枪打死了两个丢了武器,抱着头往回跑的士兵,“谁再敢把枪扔了跑,我就毙了谁。三营往渔场方向退,靠着水塘组织防御,一营,二营,放弃车辆,步行迅速往北撤退。”张进焦急的吼着,“通讯兵,给丹阳的路团长发报有回音了没有,丹阳会不会派援兵过来?”
“报告团长,通讯兵阵亡了。”旁边的亲信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往车子后面拖,以防止突如其来的流弹。
“什么?”张进瞪了一下眼睛,然后表情又放松了下来,向丹阳发报,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丹阳只有一个团,哪里有部队来救他。通讯兵死了也好,不知道任何消息,总比坏消息好,也算是留一点希望。
毕竟是近1000人的整团编制,在一开始的一阵慌乱以后,伪212团的三营已经在渔场附近做好了简易工事,开始与宪兵队进行对攻,另外两个营,也在冒着枪炮,拼命的往北面跑。宪兵队也只能看着他们往北慢慢的转移,实在是兵力有限,王三炮也只能命令掷弹筒死命的往他们逃窜的方向上甩炮弹,以延缓他们的行军速度,以及尽量大的造成杀伤。
“轰——轰——”,王三炮正抱着机枪一边死命的扫射着,一边焦急又无奈的看着敌军一点点的绕过燃烧的卡车离去,刚刚做好简易工事的敌军三营阵地突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炸的伪军哭爹喊娘,魂飞魄散,几乎所有的机枪位,全部消灭。瞬间,和宪兵队对峙的火力马上明显的就减弱了下来。。
“是榴弹炮,是从南面的过来的,牛戴的榴弹炮弹。”王三炮异常激动,端起机枪噌的一下从战壕里跳了出来,“弟兄们,107团主力到了,不要叫敌军跑了一个人,给我冲啊——”
宪兵队的冲锋号立刻响起,喊杀声响彻整个山坡,所有人都上了刺刀,王三炮端着歪把子冲在第一个,没多少功夫就杀到了山下的道路上。这个时候负责掩护的伪212团三营已经被牛戴轰的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了。王三炮带着人,几乎都没有理睬渔场边上零零碎碎的敌军,一个拐弯,就带着人朝着往北撤退的敌军追了过去,就怕到嘴里的肉给跑了。
“旅长,这一口要不要咬上去!”牛戴站在申银的旁边,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的战场,“是不是留一点,让丹阳的路可纠结一下。”
“我觉得可以,即使现在跑了,我们和宪兵队也消耗了他一半的兵力,还有几百人,让他继续往北面跑,枪声只要不断,丹阳守军就会心里打鼓,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这样的心态,反而比死心踏地的守城,对我们更有利。”
“通知支团长,107团各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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