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欧阳老板[主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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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欧阳老板[主古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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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而言,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些,但胜在自由自在。

她捡来的这个孩子也从来不让她费心,日子一天天过去,除去偶尔的一些下意识话语或举动,她几乎都以为上辈子就是一个梦。

阿悠一边想,一边洗着碗,片刻后,突然觉得身后一寒,鸡皮疙瘩几乎起了一背,她连忙回头,却发现她家阿然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面街角。

“阿然,怎么了?”

阿悠下意识问道。

片刻后,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声——

“那边的两个乞丐,便是当年将我抛弃的人。”

不管是阿悠还是太子长琴,都是一惊。

太子长琴惊得是,到底是相处习惯了,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他被丢弃时尚不足月,那样的一个婴孩如何能记事?那么她……

然而,呵,他又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过回从前的日子罢了。

他转过身,双眸定定看向少女,似挑衅,似等待。

“就是他们把你塞进狗洞的?”

“……”

好吧,阿悠的关注点似乎天生就和别人不同,哪怕是曾经的天界仙人,也接不上她那总是走上岔道的思路。

“不过……”

太子长琴的眼眸闪过一阵流光:“什么?”终于发觉到了吗?

“你和他们长得可真不像。”阿悠仔细看了看那对乞丐夫妻,又扭过头看了看太子长琴,最终确信,“你一定是基因突变了!”

“……”

“怪不得你从小就比别人聪明。”阿悠连连点头,低下头捏了捏男孩的脸颊,“难道把孩子塞进狗洞能有这样的效果?”

太子长琴忍无可忍地挥去她的手,正准备说些什么,她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他们当年丢弃了你,如今也被生活丢弃在街头,流离失所孤苦伶仃,也算是报应了。”

“呵,何以见得?”太子长琴挑眉,“说不定只是手闲身懒,只愿吃这嗟来之食罢了。”

“少年你心理阴暗了。”

阿悠望天,而后回答道:“不过,到底是不是,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如何试?”

“看我的!”

阿悠一边说着,一边又回到面摊上煮起了面,片刻后,面熟,她抬起手朝街对面招了招:“那边的两位花子,我这里有些热面,你们要不要吃?”

太子长琴沉默不语,只冷眼注视着一切。

那对夫妻最初似乎觉得不可思议,发觉正是在喊他们后抱着破碗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路过他时,不仅完全认不出他,甚至还朝他讨好地笑了笑,露出一嘴黄黑的牙齿,而后跑到阿悠面前捧着破碗接起面,也不用筷子,就那么就着手“稀里哗啦”地喝了下去。

太子长琴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然而之前的那股愤懑之气,不觉间已然消散了大半。

吃完面后,夫妻俩又是一阵千恩万谢,才离开。

阿悠擦了擦手,说道:“他们的确是因贫苦才做的乞丐。”

“你如何得知?”

阿悠笑了笑:“如果是你,能吃下一碗不加盐油还撒了一大把糖的面条吗?”

“能做到这种事,肚子恐怕是饿到了极点。”

“所以说,你一个吃能饱肚子的,和他们计较个什么?更何况,”阿悠眯起眼,笑得格外狡猾,“让他们吃了我那碗难吃的面,也算是替你报仇啦。”

“……”

4心软

“让他们吃了我那碗难吃的面,也算是替你报仇啦。”

饶是心中情绪再复杂,甫一听到这话,太子长琴的心中还是萦绕起些许无奈,自从他遇到这位不知所谓的女孩后,心中便常常会浮起这种感慨。

渡魂无数世,这样的心情他倒是许久未曾体会了。

沉吟片刻,他淡然开口:“你倒是心软。”

“噗!”阿悠笑了出来,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看了番自家弟弟的小脸,“阿然你终于会闹别扭了吗?”

“……”

“不过说到底我倒是应该感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我如何能捡到你?”

是人,都有秘密。

阿悠虽然在太子长琴看来很傻,但她毕竟不是彻头彻尾的傻瓜,他知道自家弟弟有秘密,但她不在意,是人都有秘密,比如她自己也有。

她的来处,就是一个最不可说的秘密。

以一种近乎惊悚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她在一瞬间失去了亲人朋友甚至存在的意义,直到她捡到那个婴孩,抱起他脆弱身躯的那一霎那——阿悠感觉到,他是需要她的。

如果没有她,他一定会死。

有需要,就有存在。

阿悠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的立足点,而后她活了下来。

某种意义上说,阿然是她存在于世的证明。

所以,虽然知道有些不对,她依旧感谢那对将他抛弃的夫妻。

“哦?”太子长琴显然不能体会阿悠这复杂的情怀,挑眉反问,“如此说来,你倒应该报恩?”

“我已经报了啊。”

“何时?”

“刚才啊。”阿悠的脸色重又挂起略带几丝狡黠的笑意,“那碗面就是我的报恩啊,嗯,那把糖是我代替你的报复,如此恩怨分明,阿然觉得可美?”

“呵……”长琴不由也是一笑,“自然甚美。”倒亏她想出这么个法子。

“既如此,前尘旧事就一笔勾销啦。”阿悠拿起抹布开始擦起桌子,无论有没有客人,她时不时总喜欢这么做,就算只能在街头用餐,人们到底还是更爱洁净的地方,那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对了,小细节决定大命运。

她这里生意好,可不就是靠这些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一笔勾销么。”太子长琴再次瞥向对面墙角,对上他目光的那夫妻满脸又挂上讨好的笑,连连点头哈腰,他转回目光,再与这些人计较,他亦不屑为之。

“阿悠你倒是心软。”太子长琴第二次说出这样的话,比起之前,此刻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倒是少了许多。

她倒真是的的确确,救了那两人的命。

饶是多次经历人事变迁,几乎不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这话的太子长琴,此刻也不禁有了些许怔惘。

然而,她真的能将这善保持下去吗?

自家弟弟从来只叫她的名字,阿悠在多次纠正未果后早已习惯,不过听到对方这么说,她只是一笑,不以为忤地说道:“真正心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啊,阿然。”

“哦?”

太子长琴发出短短的疑问。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

这让他有些许不满,然而他还是再次开口:“为何如此说?”

低头擦桌的少女手顿了顿,而后转过头看向执着追问的男孩,叹了口气,脸上挂起一个笑容。

太子长琴看着这个并不如往常明媚灿烂甚至略带几分伤感的笑容,莫名觉得,这个笑容比之以往却要真实了许多。

“由爱而生忧,由爱而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阿悠一字字念出曾在《射雕》中读过的偈子,读完后她自己就微微一愣,而后想起自家弟弟尚未念过书不知是否能听懂,便慢慢解释了一句,“有爱才有恨,有期待才会怕得不到回应。”

下一句话她没有说——

而因为得不到回应而愤懑的你,阿然啊,你才是真正心软的人哩。

与男孩相比,在这个世上除了他再不真正把其他人放入心中的她自己,心实在要硬得多了。

而她的担忧实在没有道理的,若太子长琴没有读过书,这世上还有谁人敢说自己识字呢?

惊讶,犹豫,愤怒,怅惘……

太子长琴的心中流过无数纷杂情绪,过往的岁月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溯,每次渡魂他都会遗失一部分记忆,然而却依旧记得太多太多。

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头是真真正正地动了杀机,但也只不过是那么一瞬,那情绪就被完全地压制了下去。

他自然不是因为心软才不杀她。

只是,如若杀了她,就仿佛认同了她的话一般。

区区蝼蚁凡人,有如何能体会他的心情?

呵,真是可笑。

快速收敛起心中的情绪,事实上,无论刚才在想些什么,他都没有一丝表情外露,早已学会了从前所不屑的隐藏和伪装的太子长琴抬起头,正对上一张满含得意的脸孔。

阿悠得瑟地插腰大笑:“怎么样怎么样?阿然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有文化啊?嘿嘿嘿,要不要我教你读书?嗯?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答应!”

“……”

居然认真思考这样的人说出的话,他当真是轮回过久,脑筋钝住了。

“怎么样怎么样?”得瑟继续着,“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英明神武大智若愚啊哈哈哈!”

“大智若愚?”太子长琴勾起嘴角,“我看,正好相反才是。”

“相反?”阿悠歪头想了想,大智若愚相反的是——大愚若智?

听起来似乎也不错,等等……

“阿然!你是在骂我笨吗?!”

“呵,阿悠你倒终于‘若’了一回。”

阿悠磨牙:“臭小子,你是皮痒了吗?!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太子长琴恍若未闻地转身离开,收拾?这话她倒是说过无数次,可从未做过一回,而且,真动起手,还不知道是谁收拾谁。

“喂!别走啊!你个臭阿然,想我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居然说我笨。”阿悠瞬间陷入了“忧郁姐姐”的状态,“还记得一岁那年,你大冬天不幸尿裤,我……”

飞快转身回头捂住某人嘴巴的太子长琴心头又是一阵无奈,而且,什么一岁那年尿裤子,这种事情根本莫须有好吧!

果然,人类多狡诈。

5骤雨

“来碗面!”

见来了客人,太子长琴也知道阿悠再无心情信口开河,于是松开了手,果然阿悠立刻转过头,朝新来的客人绽放出一个非常灿烂的职业笑容:“哎,来了!”

“小老板,今天给我加肉酱。”

其实以阿悠目前的职业,是绝对用不上“老板”这个称呼的,这不过是客人们的玩笑称呼,所以“老板”之前加上个“小”,一来是因为她的年纪,二来,她这个老板手下的产业也着实小了一些。

“知道啦!”阿悠一边手脚麻利地开始下面,一边笑着问道,“李大叔可是碰到了什么喜事?”

“哦?”眉眼间满是笑意的四十岁李姓男子看向阿悠,“你如何知道?”

阿悠“噗嗤”一笑:“您今天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这可真是不妙。”

本来笑着的李大叔闻言僵了僵,脸上涌起些许不愉,却也了解阿悠的性格,知晓她不从爱说这些丧气话,于是接着问道:“哪里不妙了?”

“老话都说‘笑一笑,十年少’,李大叔你再这么笑下去,待会变成了年轻俊俏的小伙子,我这里的生意怕就要好到坐不下啦!看得到吃不着可真是不妙。”说罢她扭头朝太子长琴叫道,“阿然,你看我们是否需要再添两张桌子?以便看得到吃得着。”

太子长琴心知阿悠是在玩笑,故而并不把她的话当真,只挑挑眉坐到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行动间别有一番清逸味道,可惜阿悠平日里是看惯了,而李大叔则无心看他,故而此番美景无人欣赏。

“哈哈哈,你这丫头,真是长得一张好嘴。”李大叔手指阿悠,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在此刻面还未上,否则怕是要喷出一桌的面来,“真是能把死人说活活人说死。”

“我若真有这本事,早就不在街头卖面哩。”阿悠说'文'话间稳稳'人'地端上'书'一碗肉酱'屋'面,上面横铺着两个金黄流液的荷包蛋,“能让李大叔你笑得这么开心,必是李大哥高中啦,阿悠我也没什么好贺礼送,只好请你吃碗面,这荷包蛋看似如日,将来李大哥必定与它一般如日中天,成人中龙凤。”

见人夸奖自己儿子,别说是给李大叔两个荷包蛋,就是一个不给,怕他也能笑到合不拢嘴。

而且他来这里吃面,不过也是想找个人唠唠嗑,显摆显摆。想来想去,这一条街还是阿悠最好说话,于是才下午就屁颠颠地跑了过来,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口上却还谦虚:“哪里哪里,不过是中一个秀才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于是阿悠便被李大叔拉着唠嗑了整整一下午,直到暮色西沉,阿悠的生意开始渐渐忙起来,李大叔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嘴,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囧事,顿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搓着因为长期砍柴而无比粗糙的大掌讪讪道:“阿悠、阿悠,你看……”

阿悠不过一笑,走过来再端上一碗面:“我和弟弟自幼父母去得早,也不知家庭和乐是怎样的,多亏了李大叔你下午与我们说,这碗面,算是我感谢你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阿悠爽快回答道,“将来李大哥有前途了,李大叔你再来我这里吃吃面,怕是全城的人都要来哩,是吧阿然?”

已经完全习惯对方时不时冒出一句“是吧”的太子长琴,从手中正看的书中抬起头,看向两人微微颔首,就又扭过头继续看去了。

“你放心!”听她如此说,四十来岁的李大叔胸中也涌起了一股豪气,拍着道,“到时候不仅我来,还要把我家那臭小子一并带来,给你长脸!”

阿悠连忙道谢。

吃完面后,李大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平素因为长期担柴而略有些佝偻的背脊此刻居然挺得笔直,四平八稳地缓步走在路上,颇有几分富家老爷的派头。

阿悠偷偷捂嘴,趁客人都在吃面凑到太子长琴耳边,低声笑道:“看李大叔,在学县老爷走路哩。”

太子长琴放下书,不过淡淡瞥了那背影一眼,而后重新看向阿悠:“你陪他说了一下午,不仅未收他一分钱,还倒搭了两碗面两颗蛋,难道是真为了他那儿子以后照拂于你?”

那中年男人的儿子他也见过,看面相,怕是不会有什么成就。

“真有那一天固然好,”阿悠微微摇头,低头答道,“但就算没有也无所谓,若是几句话能叫他人欢喜,我便是多说上几句又何妨?”

“你倒是古道热肠。”长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阿悠静静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自家弟弟片刻:“阿然,看人做事太过尖锐终究不美。”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家这聪明到堪称天才的弟弟符不符合前者她不知道,但后者的前半句,却是符合极了。

她沉默了片刻后,解释道:“我说话让他们开心,他们以后必然会多多照应我的生意,这是其一,而且,在这小城,唯有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你年龄尚小,而我则是个女子,难免受人欺负,这种时候若是那些人中有人愿意帮上一把,也要好过得多。”

“更何况,”阿悠拿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脸上罕见地露出了赧然的神色,颇带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终究是太没用,知道你爱看书却没那么多闲钱为你买书看。”这个时代的书比起她曾经存活过的现代要贵得多,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古代,读书人都是一样的金贵。

“李大哥既然考上了秀才,有些书怕是不要了,今日我与李大叔聊了那么久的天,他说不定明日会把那些旧书送来与你看也说不定。”阿悠的脸上重又挂上几分光彩,目光中流转着狡黠的神色。

“……”长琴心中不禁微微一动,虽是死海微波转瞬即逝,但既然真的泛起过波澜,真的是死海吗?

事实证明,阿悠说的没错,在这之后的第五天,李大叔的确兴高采烈地捧来了他儿子用过的旧书,并说要带阿然去山上采野果子吃。

太子长琴本不想去,不知怎地想起去年的这时,阿悠极喜欢李大叔带来的一种红艳艳的山果,表情略一松动,便被一脸期待看着他的李大叔拖了去。

阿悠站在面摊上,注视着大步离开的李大叔和一脸不愿表情的自家弟弟,捂嘴偷笑了起来。

暖风袭来,枝头翠绿点点,正是晴朗好天气。

却不想转瞬间,疾风骤雨,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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