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好。东南的学士们开始组建一个又一个的文学党社,开始定期的组织活动,谈论国家大事,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有侯方域、顾炎武等人。文人之间的友谊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的迅速,这些党社慢慢发展起来,除了聚会之外,还有聚会,出书等等。
福临并不打算封杀民意。在他看来,老百姓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心情骂娘,这种文学党社的成立,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他的治理还是不错的。只是,骂人骂得过分就不好了。
当桑吉将党社的一首诗词呈到福临的御案上时,他也怒了。诗不长,描述的是春天时百花盛开的场景,并很明显的借着春风来表明对前明的怀念,以及春风来时,寒冰消融来比喻清朝迟早要冰消瓦解。
福临很委屈。他从小就用一切的时间学习,到了成年后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每天都兢兢业业,生怕有一点差错会害得百姓遭殃。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千古明君,但是他可以说,在考虑百姓民生的方面,他已经尽力了。饶是这样,还有人依旧怀念着前明,他到底哪里不如崇祯帝?
桑吉道:“主子,这种不分好歹之人,不如除之。”说着,手往下做了个切的动作。他和江湖中人混久了,说话做事也带了几分江湖气。
说实话,福临很想将写诗之人拉过来辩驳,可理智还是压倒了这种冲动。他摇摇头:“单凭此事杀人,太过兴师动众。先看着,如果此人还继续蹦跶,”说着,他的神色带了一丝狰狞,“弄哑了他,再找个机会废了他的胳膊,我倒要看看,一个只会靠嘴吃饭的文人该怎么活!”
作者有话要说:
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明我有多累。宝贝们,晚安!
第八十章
东南文人们的文学社起得轰轰烈烈;众人议论当下的种种,然后开始还念前明。说实话,他们也想不出有什么可怀念的,百姓生活似乎更好过了;小冰河时代结束,也没有什么大的灾荒。好不容易出了个洪涝灾害;朝廷处理得还挺好。再想想,似乎朝廷所做的最不好的事情,就是不让他们统统去做高官。当然;他们是视名利如粪土的高士,怎么能说这种事呢;只好另辟蹊径,开始纷纷哀叹;世风日下,女子也不裹小脚了,还能随便改嫁,想当年,妇人守寡都是有牌坊的!可现在呢?朝廷居然支持改嫁!改嫁还有二两银子拿!当然,还是有妇人知道廉耻的,死守一辈子,却不见贞洁牌坊的半块砖头,说起来,大清建国后,连半个牌坊都没有发过!
福临没有想到,这么久远的寡妇改嫁事宜又被扯了出来,心情大好。只能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上找茬,这就是证明了自己做得比崇祯好,至少,贪官比那个时候少,百姓生活比那个时候好,这就是对一个皇帝最好的肯定。
至于那些唧唧歪歪的人嘛,福临只是命人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有本事你们就不要参加科举,一辈子怀念前明去。千万不要一边惦记着做朝廷的官,一边又惦记着骂朝廷的不好。
福临忽然发现,做为一个皇帝,自己还是相当称职的,有了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他梳理了一番目前的情况:火器正在研发中,百姓有了玉米土豆这种耐饿好种的粮食,水军练得有模有样,经济也有所发展。唯有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就是八旗了。日子好过了,八旗躺在功劳簿上吃香的喝辣的,又不事生产,一个个的都成了老太爷。可是,八旗又轻易动不得,福临想得脑瓜子都疼了,轻轻的叹了口气,在纸上重重写下“八旗”两个大字,随即又命华孟安端了个火盆进来,将纸烧了。
华孟安自从做了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后,也读了书,认识了一些字,一看就知道皇帝在烦些什么。不过他的优点就是管得住自己的嘴巴,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到福临身后帮他揉着肩膀。
福临昏昏沉沉的,华孟安的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按揉着,他只觉得犯困。刚刚过了十七年的正月没有太久,过年的时候怪麻烦的,有许多事情都要他这个皇帝亲力亲为,而且,京城的文庙建好了,他还要去祭拜孔子,表示自己是尊重文化的好皇帝。忙过了正月以后,还有许多积压的政事,他已经有好几个晚上睡眠不足两个时辰了。
他是皇帝他最大,想睡就睡。养心殿的后面自然有供他休息的床榻,福临在华孟安的伺候下准备小睡一会儿,不想这一觉却睡到天色转黑都没有醒。
华孟安纠结了,不知道该不该叫醒皇帝,布木布泰打发了一个宫女来探望,华孟安立刻吩咐小太监照顾好皇帝,自己去了慈宁宫向太后禀明了情况。在得知儿子居然累成这样后,布木布泰心疼得不行,连连道:“快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的歇歇。”又一叠声的命小厨房做好人参鸡汤等补身子的东西,又要做奶酪,熬粥,命都放在炉子上温着,务必要让皇帝在起床后第一时间吃到。
皇后也担心不已。这段时间皇上忙得连看孩子的空闲都没有,甚至连饭都是在养心殿用的,她也是几天没有见到皇帝了。这些年来,她早就把自己当做了表哥的妻子,做妻子的若是连夫君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自己都说不过去。因此,她也派了人在养心殿外守着,亲自去了小厨房,熬了汤,做了些小菜。
福临这一觉却睡得香甜,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到了平时上朝的时间。华孟安见皇帝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咬咬牙,上前去叫他。不料,平时极度有自制力的皇帝现在却像一个赖床的孩子,怎么都叫不醒。华孟安心一跳,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不敬的念头,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放到福临鼻子下面,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手指掠过的地方热得吓人,忙忙的一探皇帝的额头,大吃一惊:额头滚烫,脸色却发白,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和皇后的两方人马在偏殿里守了一夜,个个都疲倦不堪,却看到了匆匆往太医院奔跑的小太监,以及一脸焦急的华孟安。
皇帝病重,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朝堂一片哗然。皇帝年轻,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生病,太医们依次诊脉,战战兢兢的得出一个结果,说是积劳成疾。
布木布泰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华孟安骂:“要你这个奴才有何用!主子不知道休息,你就不知道劝着点吗?给哀家拖下去,狠狠的打!”
华孟安只是连连磕头,并不分说什么,皇后劝道:“额娘,平时皇上也看重这个奴才,若是打坏了,于皇上脸面上不好看。不如让他将功赎罪,好好照料着皇上,要是再出什么差错,数罪并罚也不迟。”
布木布泰冷着脸,吩咐华孟安好好的照顾皇帝,自己则是进去看了一番后,一头扎进了佛堂,给福临念佛祈祷。
一个身体一直很好,平时连打喷嚏都没有的人病倒了,一般都是来势汹汹,福临的病也一样。太医院下药,只是以平稳为重,药性温和,虽然对症,却不能很好的打败病魔。更何况,皇帝一直是半昏迷状态,身体很诚实的抗拒着苦苦的药汁子,大多数都灌不进去。
皇帝昏睡了三天。朝堂开始乱了。这是个医疗落后的时代,一个小伤风就要命的情况比比皆是。皇宫里不缺名贵药材,可也不能打保票说皇帝绝对会好,有的投机分子就开始四处钻营起来。
摄政王府也一改往常的冷清,开始热闹起来。多尔衮早就得知了消息,他已经不上朝了,此时却站了出来,稳定朝纲。另一个站出来的老家伙是洪承畴,他得到的还有太后的懿旨,命他暂时统领南书房事务。
同时,桑吉命所有的手下按兵不动,若是皇帝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要起着安定人心的作用。前一阵,皇帝已经将他封为九门提督,统管京城治安,他必须得站得稳。一些精明一点的,例如硕塞、金之俊、费扬古、党崇雅等,都吩咐府里人安分守己,不能轻举妄动;而像济度这种起复在望的,则是日夜祈祷着皇帝能够赶快好,不然他们的日子会不好过。
皇帝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醒过来精神挺好的,还能和人说几句话,有时候却又是半昏迷状态,布木布泰在佛堂再也呆不下去了,一方面偷偷与各地藩王和蒙古联系,另一方面,命人单独收拾出一间宫室,让多尔衮住了进来。
她看得很清楚。皇帝的兄弟们早就被收服得差不多了,而儿子们都还小,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受益的只能是摄政王。她必须要把多尔衮放在眼前好好笼络着,不然,万一这个男人有什么心思,受害的会是自己的儿子。
另一个着急的是仁娜。她早就不顾什么男女大妨了,日日去养心殿,端药送水,从不假手他人。有时福临精神好的时候,她就会让儿女们凑在跟前说话。
其实,福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也很想病好,可病人总不能心焦,一焦急,药的效果就会更慢。他自己明白,之前仗着年轻身体底子好,熬得太过了。就如同一条崩得紧紧的橡皮筋,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忽然之间松弛下来,要么是断,要么是再也没有了弹力。
病人的心理总是脆弱的。布木布泰天天念叨着:“皇上要好好的养病,放心吧,后宫的事情有额娘呢,前朝的事情有你叔父呢,你就好好的养身体就好了。”这样一来,福临不免有一种自己是多余的感觉,有些心灰意冷。还是皇后的念叨更入他的耳一点。仁娜是真的对他产生了夫妻的感情,没人的时候,便会坐在床边抹眼泪,用蒙语唠叨着什么“表哥,你若是有什么不好,我也不活了”“表哥,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孩子们和我都等着你呢。”“表哥,你答应了开春要带我和孩子们出去玩的,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让病中的福临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越发的挣扎着想要好起来。
终于,摄政王爆发了。
皇帝生病,总是有三个以上的太医共同诊脉的。这天,太医们会诊过后,开了个小会,将先前的方子添减了几味药。多尔衮在一旁劈手夺过,看了几眼,骂道:“你们这些奴才,就知道温补温补。皇上都温补了多少天了,却不见好,可知是你们的方子不对!”
宋院首低着头,心一横,道:“待微臣再去开一副方子来。”
太医院用药,永远是稳妥为上。皇帝的脉搏有一股子生机,就算不吃药,休息个把月自己也就好了,现在才四五天的时间,不能完全好是正常的。他们也只是想先调养着,这样下来,无功无过。
多尔衮踹了他一脚:“还不快去!皇上的病再不好,我砍了你们几个的脑袋!”
得了!宋院首大笔一挥,立刻开了一副药方上来,熬了之后灌福临喝下。这副药倒是起了作用了,没有多久,福临只觉得浑身发热,捂出了一身的大汗,也舒爽了许多。晚上又喝了一副后,第二天居然可以下床走动了。
皇上终于可以上朝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福临却不那么开心,因为,他病的这几天里,郑经反了。
第八十一章
施琅是帮助朝廷去处理郑成功身后之事的;虽然之前施琅确实是属于郑成功的人;但现在他已经获得了朝廷的官衔。水军都统是正三品;官职不低,而郑成功去得突然,郑经身为长子;国公世子的封号还没有下来,这样一来,若是严格的说,他还要给施琅行礼。可以说,在台湾的一亩三分地上,官衔最高的便是施琅和来学造船的工部侍郎李茂敏了。
当然,施琅不会傻到在别人的地盘摆架子;一直都是很谦逊的模样,郑经也很客气,双方相处还是愉快的。施琅是郑成功发现的人才,对郑成功也有感恩之心,因此很是尽心尽力的办理相关事宜,甚至连安排灵堂这种管家的事情都抢着干。李茂敏也一样。他在台湾呆了许久,一头埋进战船的建造中,对人情世故懒得去理,还得罪了不少当地人。还好有郑成功的帮忙,才能让他可以继续的做自己的技术梦。因此,李茂敏在灵堂上哭得也够伤心。
这两个人给郑经感觉都挺好的,对他们也很是礼遇有加。问题是,郑成功不仅仅郑经一个儿子,更重要的,是这些儿子的娘也不是同一人。
郑成功有十个儿子,郑经是长子,才刚刚十九岁,娶了唐氏女儿为妻。但夫妻感情并不好,他的白月光叫做昭娘,是一个比他年纪大的已婚已育女子,是四弟郑睿的奶娘。他和昭娘私通,生下一个儿子,取名郑克臧。郑成功得知这个消息后,便要处死昭娘,郑经不舍得,便将昭娘藏了起来。
唐氏自然不乐意。她是书香门第的姑娘,也算是大户人家了,丫鬟爬床什么的看得多了,对三妻四妾极其有容忍度,但她不能容忍丈夫偷的人是弟弟的奶娘!公子的奶娘总是要跟着公子一辈子的,以后在主子面前也有面子,辈分是比公子大一辈的。这就说明,郑经这是红果果的乱/伦!
更何况,郑经认识昭娘在前,婚前就和昭娘勾勾搭搭,婚后对自己一点关心尊重都没有,整天就围着昭娘转,唐姑娘很不忿。这门亲事是小时候定下来的,她的父亲是南明的官员,已经在南明败落后殉国了,她从小是受着国仇家恨的教育长大的,可以说她对清朝没有半点好印象。偏偏自己的夫家还是降了的,这就算了,唐姑娘知道,父亲是在为她着想,希望她能够在郑家的保护下好好的过日子,可是,这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公公亲自出卖了南明皇帝,丈夫和奶娘乱伦生子,连个下人都敢给她颜色看。唐姑娘爆发了。
她还是有一定嫁妆的,便收买手下人,送了一个消息出去:郑经乱伦,气死父亲。又命人与郑成功的幼弟郑袭联系,说愿意支持郑袭继位,为国公,镇守台湾,条件是让郑袭留着昭娘的命,给自己处理。
郑袭心动。郑经乱伦,剩下的孩子们都还小,自己还真是唯一一个能继承郑成功国公封号的人,可以做台湾的土皇帝。因此,他派人四处联络,将郑经的事情广为流传,一时间,台湾街头巷尾都在说着郑经与奶娘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郑经忙着处理父亲的丧事,又要和施琅详细讲解台湾的形势,当他知道自己的逸事已经传遍的时候,都是两天后了。萧拱臣等人联合上书,希望施琅可以送到朝廷,表明不屑于奉这种乱伦之人为主,同时,推郑袭为国公爷的继承人。
施琅调查了一番,发现不单单是乱伦一样,还有宠妾灭妻,这些都是皇帝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当然不会因为和郑经的一点点交情就帮他隐瞒,而是修书准备上告朝廷,让皇帝定夺。
郑经慌了。他去找自己的头号谋士陈永华,陈永华献计,要他斩杀昭娘与郑克臧,并哄好唐氏,做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模样,并以长子的身份站出来,喝斥郑袭造谣生事,意图谋逆。
郑经听从,手持长剑到了内宅,直奔昭娘的房间。昭娘早就得知了外面的消息,得知郑经进来的消息时,便不慌不忙的打扮了一下,又命人将儿子抱了过来。
当郑经一脚踹开门时,看到的就是昭娘温柔的拍着襁褓中的孩子,轻轻的哼唱着,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母性的柔情,整个人弯成了优美的弧度,柔得如同一滩水。
昭娘听到动静,抬头看看郑经,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悄声道:“臧儿睡了,别吵醒他。”
不知道为何,郑经发现自己无法迈出脚步,也无法提起剑来对着这个女人。昭娘的眼神从他手上的长剑上掠过,将孩子放到床上,抿了抿自己的碎发,站起身来:“大公子,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害得大公子被人非议。还请大公子杀了奴婢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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