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顺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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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顺治之路-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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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好在福临还是个孩子,没有妻妾,也就没有后宫的加封典礼,不然这个还没有完善的礼部一定会被累得瘫痪。

福临看着礼部呈上的皇太极谥号,有些缓不过神来:曾经那么高大魁梧叱咤风云,需要他费尽心机百般讨好的皇太极,现在居然变成了一行行的字,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自己面前;曾经在公司里加班加得天昏地暗生怕出了任何问题被上级挑刺的自己,却一转眼成为了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人生果然是一出悲喜剧。福临静下心,底下早就对这些谥号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有的将皇太极的丰功伟业拿出来讲,有的将皇太极的宽容仁和拿出来讲,最终定为“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文皇帝”,福临看了一眼,道:“加上‘昭’和‘敏’吧。”

礼部恭恭敬敬道:“可以累谥。”

福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多尔衮却觉得好笑,“昭”和“敏”,小家伙是在嘲笑皇太极根本就看不清自己的后宫吧?如果可以的话,估计他还会想去掉一个“孝”字,毕竟在他眼里,皇太极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父亲。

同月,济尔哈朗和阿济格领兵征明,豪格在朝中的人手顿时削弱了大半。福临有些不解:“叔父,郑亲王此去一定会有军功,合适吗?”

多尔衮笑了:“有阿济格在,没有关系。”

福临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英郡王是叔父的人,郑亲王却是大哥的人,他们一起,会不会有什么争执?”

多尔衮倒是不以为然:“国事为重,这个道理他们两人都明白。”

没错,就算背地里再斗得你死我活,对外他们还是能保持一致的。而明朝就不一样了。崇祯帝一心想着勤俭,想着治理好国家,偏偏他手下的人都是些拎不清的,一心挖着大明的墙角,朝廷穷得连几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大臣们却一个个的富得流油。他们就不明白他们的靠山就是大明吗,将靠山给挖倒了,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福临以前学过企业管理,上下级的倒挂是最忌讳的,小到一个家,大到一个国家,上级的不如下级,上级甚至还要给下级行贿才能换得下级乖乖做事,那么,这个家或者这个国家垮台之日近在眼前。

济尔哈朗等人似乎一往无前,他们绕过了宁远,攻打中后所、中前所和前屯卫,黄色弃城逃跑,宁远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接着,明朝宁远的守备孙友白偷偷的来投降,局势似乎是一边倒。祖大寿和洪承畴等人趁机再次给吴三桂去了劝降信。

皇太极当年允诺吴三桂的是封王之位,多尔衮也认为适当,可吴三桂并没有马上投降,而是率兵击退了济尔哈朗和阿济格。这让福临很是疑惑。

在他的心里,吴三桂等于汉奸。汉奸什么的,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和自身的性命去投降敌人的,就像当初的马与进,投降之后,受到了大大高于原来在明朝的待遇,家人死光了又如何,清廷不会委屈他,他又娶妻纳妾,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那么吴三桂为什么不投降呢?不但不降,还是个出色的将领。福临挠了挠头:人心果然是最难捉摸的东西,人总是有气节的,就连后世背负骂名的吴三桂也一样。这种气节,有的人会因为荣华和对死的恐惧而消失殆尽,有的人却是凌驾于一切的,就连死都不能改变。

不知为什么,福临忽然想起了后世的某种政治运动。那个时候,全国仿佛都疯了一般。所有的人吃饭前都要跳某字舞,不管做什么之前都要背语录。现在看来,那个时代让人无法理解,可是当年的人完全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福临并不想打造这样一个一言堂的社会,可是有些地方还是可以借鉴的,例如说,加强政治教育之类。而且,这里大部分民众和士兵都不认字,那些汉生的“教化”进行得相当不顺利。在他看来,不如编写一些简单易懂的小故事,琅琅上口,善恶终有报的那种,老百姓一定欢迎。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福临并不打算向多尔衮讨论这些问题。虽说在对外问题上皇太极的这些兄弟们利益是一致的,可是在对内争夺权力的时候也都毫不手软。济尔哈朗出去打仗了,多尔衮便毫不手软的削弱起郑亲王的势力来,忙得不可开交。

对此,福临是有些不满的。在他看来,摄政大臣就应该有一个平衡,而自己便是那个平衡点。济尔哈朗被撤下他一点意见没有,他看中的抗衡多尔衮的人是范文程。历史上的皇父摄政王太过可怕,福临不敢让这一幕再度发生。

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扯到他的额娘。就算再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多尔衮对他额娘是真的上心的,而布木布泰此生真正爱着的,恐怕也只有多尔衮一人。不过,再怎么样,自己才是额娘心中最宝贵的!福临得意洋洋的想,在争夺布木布泰注意力的方面,多尔衮完败!

顺治元年的新年很快就到了,礼部再一次乱成了一团。朝鲜,蒙古各部落来了不少人,一方面是哀吊皇太极,一方面恭贺福临,更重要的是来打听清廷的对外政策。其中,朝鲜更为积极,要知道,皇太极在的时候,曾经口头答应过要将朝鲜的进贡减半的。

“三年不改父道,皇上还是下旨,让朝鲜安心为好。”范文程担任摄政大臣之后,难得发表一下意见。

福临皱眉:“皇阿玛又没有下明旨。”

范文程继续道:“天子一言九鼎,金口玉言,就算没有下明旨,也应该遵循。”

可是,他真的是很不想让棒子国这么轻松好不好?福临撇撇嘴,心里很不以为然。朝鲜一直是墙头草,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之前是归顺大明,见清廷崛起,又屁颠屁颠的贴了上来。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它还想从明清之间捞好处,结果被多尔衮狠狠的揍了一顿,马上就乖了,又送美女又送质子的,对内呢,却阴暗的躲在角落里,yy自己是天下第一。

多尔衮见小皇帝皱着小眉头不说话,明白他不乐意了,上前一步:“皇上,范学士所说甚是,先皇一言九鼎,皇上还是下旨的好。”说着,又暗暗对福临使了个眼色。

福临心领神会,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既然叔父也这么说,好吧。”

范文程舒了一口气。他对小皇帝是寄予厚望的,可不能看着小皇帝被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如此想着,便感激的看了多尔衮一眼。

退朝之后,多尔衮自然又是留了下来,冲福临笑道:“皇上不喜欢朝鲜?”

福临在他面前很是放松,笑了笑:“被叔父看出来了。”

“岂止是我,满朝文武都看出来了。”多尔衮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顶,“皇上不是说要喜怒不形于色的吗?”

是啊,想到棒子国便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厌恶来,忍功还是不够。福临很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以后定会做得更好。”

多尔衮道:“其实,皇上这样也好。皇上表现出对朝鲜的不喜,下面的官员们自然会依照皇上的心思做事。不过,范学士说得很对,汉臣是很重视孝这一点的,皇上还是要按照先皇的口谕去办。大不了之后找个理由,再把他们的赋税加倍就是了。”

原来,做皇帝就是有时候要将喜恶放在脸上,有时候又要高深莫测,至于怎么做,这个度只有自己来把握。福临表示受教,决定有空多对着镜子练习练习表情。

不管是不是打仗,年总是要过的。朱由检、福临、李自成三方势力都诡异的平静下来,只是暗中较劲。

多尔衮虽说许多事情都会告诉福临,唯有军事方面,他有着诸多隐瞒。福临也不会去追问,两人一直保持着面上的平衡与和谐。只是这一切,都瞒不过坐镇后宫的布木布泰。

“福临是把你当做阿玛来对待的,你却对他有所隐瞒。他若是知道了,岂不是会伤心?”

布木布泰和天下所有当母亲的一样,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若是有不好就是被其他人带坏的。所以,就算是多尔衮,让她儿子不高兴也不可以。

多尔衮看着她依旧明亮的双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响后,他才幽幽的叹道:“太后,你不要再问了,你也知道,你若是问,我是不会瞒着你的。”

布木布泰对苏茉儿使了个眼色,苏茉儿福了福身,将殿内的宫女们静悄悄的都带了下去。布木布泰缓缓站起,走到多尔衮身边,在他的目瞪口呆中握住他的手,轻轻的唤了一声:“十四哥哥。”

多尔衮如同雷击。他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布木布泰正在兴致勃勃的学骑马,小姑娘扎了满头的小辫子,阳光下笑得明媚灿烂。他在一旁看得有趣,便上前指点了几句,布木布泰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排行十四,两人叙了年岁,多尔衮稍微大一些,布木布泰便唤他十四哥哥,他便叫她玉儿。

头一低,这么多年流过去了。

多尔衮颤抖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也轻轻的唤了一声:“玉儿。”

布木布泰仰起头,这个人,从少年时期便是她的英雄,现在依旧高大英挺。她伸出手,抚上了多尔衮的脸颊:“十四哥哥,有什么事就和我说不行吗,我是你的玉儿啊。”

“玉儿!”多尔衮一声长叹,将布木布泰揽入自己怀中,“玉儿,你生了个这么聪明的孩子,我害怕。他喜欢汉学,在汉人的规矩里面,我们两个是伤风败俗的。我总觉得,他应该是我的孩子,他应该是我和你的孩子,可我又害怕,若是有一天,他对我痛恨起来,我该如何是好,你夹在中间,又该如何是好。我把我会的全部教给他,可又想要留着一些,就是怕日后,万一他恼了我,我还能有些东西来自保。玉儿,其实我很懦弱,还很自私,甚至会防范这么乖巧的福临,你会不会因此而怪我?”

“怎么会呢?”偎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布木布泰幸福得只想落泪,“福临是我的儿子,我最明白他,他不是这样的人。放心,你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第二十一章

额娘和叔父之间的关系似乎一日千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福临捅一捅身边的阿娅,小声道:“三姐,昨天叔父是不是到永福宫来了?”

阿娅点头,也开始跟他咬耳朵:“苏茉儿姑姑还把伺候的人都带出来了呢。我想去看看,却被姑姑抓去说话,说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呢。”

这么短的时间似乎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福临这才放下心。在他心里,自家额娘是最好的,多尔衮妻妾成群,怎么都配不上他家额娘。

接下来的几天,福临和阿娅联手,很欢乐的扮演着电灯泡的角色,弄得两个成年人哭笑不得。

在布木布泰看来,自己的儿子处处都好,就是太不像个小孩子了,没有孩子应有的朝气。每次她看见福临和博果尔站在一起,都有种父亲带小孩的错觉。现在儿子终于学会调皮捣蛋了,布木布泰感觉老怀甚慰。只是多尔衮难为了,福临紧紧跟着他,阿娅寸步不离布木布泰,他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相思的生活。

其实,福临还是很忙的。图白忒部甸齐喇嘛都来了,作为一个对任何宗教都毫无兴趣的且来历不明的人,每次面对这个高深莫测状的喇嘛时,他都有一丝莫名的压力。因此,福临很爽快的将这些人统统丢给多尔衮,反正能者多劳,也省得他总有空闲去引诱自己的额娘。

不过,越是如此,福临便越是能发觉多尔衮的能干。蒙古人喜欢饮宴,他便时常举办宴席,请众多部落的来使欢聚一堂。这些来使多半是各部的亲贵,甚至还有亲王和世子,而他们之间关系并不那么融洽。在这种时候,多尔衮圆滑的外交手腕便展现出来了。他总是能以巧妙的辞令,不失礼节又不让人厌烦,和蒙古众部表达世代交好,共同昌盛的国策,还事事不忘将福临放在前面,表示他一切都听小皇帝的。

福临几乎想要写一本《睿亲王语录》出来背上一背了。人际交往一向是他的弱项,如果换了是他,他肯定没有多尔衮处理得得当。看着那帮粗豪汉子被多尔衮说得心服口服,福临看向多尔衮的眼神也带了崇拜,让多尔衮心满意足。

布木布泰也很忙。皇太极去世后,哲哲便住到了佛堂里,将后宫的事情统统扔给布木布泰,甚至还故意给她添添乱。布木布泰对这个姑姑是敬重的,还是像从前一般每天都要去向她请安,只是哲哲一直没有对她露出好脸色。

不得不说,皇太极的后宫数量还是很庞大的,事情也不少。也有不少人拿布木布泰和哲哲相比,给新任的圣母皇太后带来不少压力。

“额娘,你都好久不给我做衣服了,却在给叔父做护腕!”这天,福临难得有空在永福宫用饭,闲来无事便去翻看布木布泰的针线筐,却看见一副精致的皮质护腕,不由得大吃其醋。

布木布泰笑道:“你都是皇帝了,针线房里的人做的衣服还不够你穿的吗?”

“不要,额娘做的衣服暖和。”福临立刻撒娇,“额娘只许给我做衣服,不许给其他人做!”

“好,好。”布木布泰摸摸他的头,将那副护腕放到一边,笑道,“先给你做个荷包好不好?”

“嗯!”福临连忙点头,又看向那副护腕,坏笑道,“要不,把这副护腕改改小,给我用也是一样的。”

这个孩子,怎么就像是和父亲争夺母爱一般呢?布木布泰揉揉他的脸:“你怎么这么喜欢跟叔父对着干呢?”

“谁说的,朝堂之上我们可从来没有对着干过!”最近,多尔衮开始向他讲解军事了,这让他心底更加不舒服,仿佛这种让步是额娘出卖美色换来的一般。

布木布泰道:“知子莫若母,你就不要装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额娘一清二楚。”

“额娘,我是不是异常没用?”福临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她。

布木布泰笑了,冲苏茉儿使了个眼色。苏茉儿会意,轻轻福了一福:“奴婢去小厨房看看午饭准备好了没有。”

布木布泰明显是有话要说,福临也严肃了下来,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那一年我才八岁。”布木布泰的语音轻缓,神色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怀念,“阿玛邀请大汗带着儿子们去科尔沁商谈事宜,我遇见了他。他教我骑马,教我用弓箭。我们一起去草原上游玩,一起去摘野果,一起去捉鱼烤来吃。在我心里,他简直是无所不能。在他面前,我高兴了可以大笑,不高兴了可以耍赖,可以哭鼻子,他都会让着我哄着我。我似乎找到了真实的自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盼着他来找我玩。他是大汗最宠爱的儿子之一,我和他相处得好,就连阿玛和额娘都对我好了几分。”

“我没有想到,再见他的时候,我成为了先帝的女人。他长高了很多,只是他的眼神和当初不一样了。也是,他的额娘刚刚被逼死,他不得不在先皇手下讨生活,日子不会那么顺心。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甚至认出了他系着的那个针脚粗糙已有些破烂的荷包是当年我送给他的。那个时候,是姑姑抚养着他,我们日日都能见面,可每一次见面,每一次都会更为伤心一些。”

“他眼睁睁的看着先帝一次次的进入我的房间,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了我的妹妹。真是讽刺啊,我们一直在一起,却又好像离得很远。”

布木布泰温柔的看着福临:“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对你这个孩子说的,可不知为什么,额娘总觉得你能懂。你是我最爱的儿子,我不想看到你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和。不过,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的话,额娘自然会站在你这边。”

福临抬起头:“那额娘呢,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布木布泰笑了:“傻孩子,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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