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齐齐一怔,都移目向屋外望去。但此时外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铁同神刀李幸刚要开口,忽听“呛”地微响,似是宝剑出鞘之声,接着一缕寒风已袭到身上。
这一刹那间,李幸方知道自己业已中计,对方敢情是利用外面的人分散他们的戒备,跟着突施暗算。但他明白是一回事,敌人利剑递到又是另一回事。百忙之中一抖左手,铁网疾撤出去。这一下只不过是个虚势,接着左手长刀急急使出“风扫落花”之式,洒出一片刀光,护住前身。
只见到光到处,脆响连声,那面铁网首先吃森森白光绞碎,接着李幸右手长刀也碰上剑光,“挣”地一响,断去大半截。
那道剑光神速之极,修一掣动,已刺到李幸咽喉。李幸刀断网碑之余根本无法腾出手脚再作挣扎,只好双目一闭,顿脚长叹一声。
旁边的三人叱喝连声,兵刃纷举。却见皇甫维剑光忽然停住,竟没有把李幸的头颅斩下。
皇甫维纵声长笑,左手济指点中李幸穴道,身形飘忽如风,已转到李幸背后,用剑抵住李幸后背心。
六甲手邱南等目瞪口呆,个个煞住脚步,垂下兵刃。
皇甫维冷笑道:“你们总算是识时务的俊杰,不然的话,李幸立时利剑穿胸而死!”
六甲手邱南皱眉道:“皇甫公子你可知道,大丈夫宁死不屈,你若是恣意侮辱的话,不如早点一剑把李兄杀死!”
皇甫线面色一沉,道:“你要我取他性命,是也不是“邱南连忙摇手道:“邱某并非此意,公子切勿误会!”
皇甫维峻声道:“本公子取他性命并无顾忌,你们当知我并非恫吓之言。如果你们要救他一命,我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许有一字虚假!”
六甲手邱南迅速应道:“我们听说乌骨驹至此店出现,意欲夺回……”。
皇甫维斥道:“我问的是人不是问马!”
邱南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忍气道:“传说是星公冷央的女儿冷清影夺去此驹,我们自然是要对付她啦!”
皇甫维道:“她的人呢?”六甲手邱南道:“我等到此时,她已不在房中皇甫维道:“废话,我也知道她不在此房中,我要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六甲手邱南连遭侮辱,面色更加难看,但无法发作,只好忍气道:“我们都不晓得,若然知道,也不会到此地来扑个空了!”
皇甫维心念陡转,记起杜均说过他的声音不可太大,免得被人听去之高,很可能当时已被冷清影听见,然后她又窥见了一切情形……”
想到此处,心中泛起一阵不安。他深知冷清影为人智谋出众,手段毒辣。同时她对自己的情意,也是不必怀疑之事。因此,当她窥见自己与杜均燕好的情景,势必怒火中烧,内心愤怒难以遏制。在这种情形之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虽是想了不少,但时间上不过是一刹那面已,当下沉声道:“麻烦你们哪一位去马厩瞧瞧,快点!”
六甲手邱南对此并不迟疑,立刻向左侧的汉子道:“劳驾王兄走这一趟如何?”那个姓王的大汉应了一声,纵出房去。
皇甫维又道:“还要清哪一位到对面房顶瞧瞧,如果碰见一位姑娘,可说我请她立刻就来。但以我想来,你们手下之人虽然可能尽数受制甚至被杀,若不是那位姑娘所为,便找不到那位姑娘踪迹!”
六甲手邱南面色一变,自家疾地跃出房去。皇甫维伸手一掌拍开铁网神刀李幸的穴道,但随即想到如果那几名箭手业已毙命的话,这些人一定与自己纠缠拼命,不如仍然保留住李幸作为人质,免得打上一场无谓的架。是以李幸刚刚舒一口气,又被皇甫维点住穴道。
转眼间先行出去那个姓王的汉子已经回来,道:“那匹乌骨驹已经不见接着六甲手邱南也回转来,面罩严霜,冷冷道:“他们俱遭惨死,敢问那位姑娘是谁?”
皇甫维冷笑道:“你在武林中名气不小,竟然无法从那些尸身上瞧出是哪一门的手法,岂不可笑!你等会再去研究一下,我不妨先告诉你,那位站娘是辣水仙杜均,我曾嘱她制住那些箭手,她绝不会取他们性命!”
六甲手邱南沉住面孔,没有回答。皇甫维迅快地忖道:“杜均素以心狠手辣著称,此所以她的外号称为辣水仙,看这厮的神色,可能他已印证出杀人者正是杜均的手法……”
许多疑问兜上心头,教他无法解答,只好一掌拍开李幸穴道,接着迅快如飘风般纵出房外。
皇甫维动作神速异常,此举又大大出乎六甲手邱南等人意料之外,是以直到他离开好一会工夫之后,六甲手邱南等方想起要追,可是皇甫维此时已巡者一点线索,走得无影无踪。
原来皇甫维纵到屋顶上,忽然发现那四具尸体左边不远处,有一条白色丝巾。
他过去捡起来瞧一下,认得正是杜均之物,顿时大感诧异,暗忖辣水仙杜均为何会遗留下一条汗巾?这条白巾上绣着她的名字.莫非她杀人之后特意留下作为表记?
蓦然间他又发觉刚才那汗巾掉落的地方,几片屋瓦已经碎裂,一望而知乃是被人用脚踩碎。
他哼了一声,心中已经明白杜均必是碰上无法抗拒的强敌,是以遗下汗巾,暗以内家真力震碎屋瓦,好教自己晓得。然而她被强仇掳走的话,却又从何方去了?
他略一凝思,陡然记起这条汗巾发现时的形状,一端团做一块,另一端却宛似斗辆般指着东北方。此念掠过心头之后,再不迟疑,施展脚程,直向东北方赶去,很快就出了城郊,走了一程,已经处身在荒僻郊野之中。
他尽量利用地形,掩蔽着自家身形。又走了一盏热茶之久,蓦地听到一点声息,恰恰是从前面传来。
这人声音传入皇甫维耳中,登时令他精神大振,敢情树上这两人正是祈门二鬼。
接着一个阴沉的声音道:“王老二你几时才改得掉这种火爆脾气?我常常告试你一个人出来江湖行走,必须能够忍耐才行。假如皇甫维已追到附近,听到我们兄弟的声音,岂不是自露行藏?”
阳魄王精二道:“那丫头一定是胡说人道,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阴魂袁京道:“这话也有道理,但如果她真的留下线索,而又让皇甫维发现追来的话,我就不信邪皇甫维能够这等深沉忍耐,居然能够一路都隐藏起身形,你要知道,任何人大凡碰上未可知的事情时,总是沉不住气。他开始追赶时,自然能够设法隐蔽身形,但追了一程还不见任何迹象,定然暴露身形拼命奔驰追赶!这一来我们躲在树上,远远就可发现他的踪迹啦!”
阳魄王精二道:“假如他一直都隐蔽位身形呢?”
皇甫维但觉浑身飘飘然,舒畅之极。他自家想想阴魂袁京的话也大有道理,只因一个人如果能够一路潜踪匿迹遍搜下来,可知这人胸中城府甚深,诡诈多疑.非一般见俗之流可比。
他真想现身叫他们下来.一方面与他们化敌为友,一方面查问那个劫走杜均之人究竟是谁?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这时树上的两人已停止谈话,贴附在树上,就算是白天也极难发觉树上有人。
皇甫维压抑住心中那阵飘飘然的感觉,凝眸望着树上人影,忽然疑惑起来,暗自忖道:
“那阴魂袁京为人何等机诈多智,平日说话的声音总是阴阴奔森,并不响亮。但刚才他却提高嗓子大说特说,倒像是故意要别人听见似的?”
皇甫维暗中冷冷一笑,忖道:“我险些中了阴魂袁京之计,若然早先现身的话,势必遭遇他们的卑鄙暗算,倘若他们暗算之计失败,但接着数人合力围攻这一关必难逃脱!他们既然预先有布置,定然估量过能够杀死我,因此他们的实力绝对不可轻估!”
正在忖思之际,大树上传来枝叶轻响之声,接着一条人影迅捷地飞掠下来,直向祈门二鬼藏身的秃树纵去。
皇甫维认出此人正是追魂爪金旭,不由得剑眉一皱,凝眸寻思,只见那追魂爪金旭瞬息间已隐入黑暗中。
他侧耳细听时,大树上仍然传来轻微呼吸之声,井且不止一人。
皇甫维俊眼中射出杀气,暗自冷冷一笑,迅即也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一会工夫,追魂爪金旭从那边纵奔回来,刚刚走出四丈许,突然隐约瞥见右侧数丈处有条黑影一幌,他讯即停布隐在树群后。看了一阵,并无所获,登时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瞧错。
走出数丈,忽见黑暗中白影闪动,他定一定神,提气运力戒备着迫近去。隐隐瞧得见一个身着长衫之人站在树群中,一条白色的汗巾在他手中飘摇着。
追魂爪金旭心神大震,不觉退了一步,陡然间一缕寒风从身后疾袭而至,迅若雷电,追魂爪金旭方自发觉,还来不及转眼去瞧,已感到胁下一凉,接着便已失去知觉。
在他身边这对多出一个人.正是那皇甫维。他从金池胁下拔出那柄无坚弗摧的圣剑,在金旭身上揩拭一下,然后将金旭搬到树群内靠着树枝站好,把白汗巾放在他手中,直伸出去。
布置好了之后,这才把自家吊在树上的长衫取回穿上,他这件长衫曾使金旭误以为是个人站着不动,于是又隐入黑暗之中。
过了一会,那几株大树上的黑影中传来悄语之声,跟着一条人影迅如飞鸟般飘坠下来。
这道人影落地现身,原来是神算公子屠元庭手下三杰之一的易桓。
方自奔了数丈,忽听右侧发出“嚎”他一声,易仁身形立停,转眼查望。
但觉依稀有人影一闪,易恒立刻腾身扑去,两个起落.转到树群后面,忽见一个人挺立不动,手中挥动着一条白色汗巾。
易恒凝神望去,只见那人背面而立,那条白色开巾随风飘展,倒不知是那人摇动抑是夜风吹动。
那人突然一动,发出声响,易恒疾地退厂两步,修觉一阵劲锐寒风直袭胁下。这一缕寒风来势之快,难以形容。易恒刚刚发觉,一道白光已深深刺入他胁下。
皇甫维人随剑现,随手拔出至剑,在易仁身上拭掉血迹,他满意地看一看在那边地上的绳子,便又隐入黑暗之中。敢请他用一条绳子缚在金旭尸身上,因此刚才易恒凝神查看之际皇甫维一拉绳子,金旭尸体便动了一下,发出响声,把易恒骇了一跳,分散了注意力,皇甫维拿捏时候,仗着上乘剑术乘虚而人,这才一下子就把易恒杀死!
过了片刻,祈门二鬼打秃树上跃了下来,这两人展开身法,迅快地在附近兜绕搜查。
黑暗中没有一点反应,阳魄王精二怪眼一瞪,骂道:“皇甫维你装龟孙子也不行,给我滚出来!”
伺伏在黑暗中的皇甫维实在忍耐不住,冷冷吟了一声。
阴魂袁京道:“皇甫维你若是大方一点,我们也许可以把杜均的真消息奉告一二”
只听飒然风响,一道人影忽然掉落在他们面前,正是那俊美潇洒的皇甫维。黑夜之中,那柄斩金削铁的圣剑闪耀出霜白寒芒。
祈门二鬼见他来势劲厉,不由得齐齐纵退,作势戒备。皇甫维冷笑一声,道:“对别人我也许会加以暗算,但你们……尤其是这个狂妄无知的蠢驴,我决不让你们死得那么痛快!”
阳魄王精二暴喝一声,踏前两步,呼地一拳劈去。阴魂袁京见王精二业已发动,不敢怠慢,连忙掣出腰间缅刀,迅疾冲上。
皇甫维使出家传绝学,只见剑光乍现,已将祈门二鬼的攻势完全化解。他的左手也不闲着,倾势向阴魂袁京遥遥拂去。
阴魂袁京知道他擅长以掌背佛出攻敌,测不透他这一下暗藏什么厉害功夫,忽然急退。
忽见对方剑光暴涨,宛如神龙出海般向阳魄王精二卷去。这才知道对方手法奇奥,虚虚实实,无法测度,连忙上去时,皇甫维已和阳魄王精二拆了五招之多。接着左手疾拂王精二助下。王精二出拳猛劈,砰地做响,两人硬拼了一招。
阴魂袁京已经抢回来,挥刀进攻,战了数招,陡然间感到形势似乎不妙,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阴魂袁京因知皇甫维家传绝学天下无双,是以出手招数,无不用尽平生功力。这等打法自然极为耗费真力.但以他们这等内家高手,总可拼个一两百把.方始感到力竭.然而这刻却大大不然,他才拼了七人招,马上就感到丹田真气微微阻滞,浑身力量似乎也减弱许多。
这阴魂袁京为人较毒多谋,心中尽管震骇莫名,表面上仍不流露出来。暗暗查看阳魄王精二,顿时发觉他已失去平日那等威猛无待的气度。
皇甫维哪知对方有如许玄虚,一时凝神运创,绵绵不绝地向对方攻去。
又拆了六七招,摹然找到破绽,倒地一剑劈进去,阳魄正精二惨哼了一声,登时倒地。
阴魂袁京双目圆睁,厉声喝道:“屠元庭你在我兄弟身上用什么手脚?”
喝声中皇甫维到光如练,突然卷到;阴魂袁京疾忙侧闪,同时挥刀封架。
但见剑光忽然划过,袁京惨叫一声.右臂齐肩卸下,顿时摇摇欲倒。
皇甫维剑势陡收,沉声叱道:“你说什么?”
阴魂袁京几乎站立不稳,但仍然咬牙答道:“皇甫维体武功虽是高强,但不见就能在二十招之内.取我们兄弟性命,是也不是?”
皇甫维见过他们的武功,确实不是等闲之辈,因此点头道:“不错,但又怎样呢?”
明魂袁京痛哼一声,道:“我们兄弟都被屠元庭那厮弄了手脚,不然的话,今晚这场架还有得打!”
皇甫维茫然道:“你们既是同路之人,为何那屠元庭会暗算你们两人?”
阴魂袁京喃喃说了几句话,皇甫维听不清楚,正要追问时,只见阴魂袁京大大摇晃一下,跟着便翻身栽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大概已晕死过去。
皇甫维好生不解,急急环顾四周一眼,却没有什么动静。心念一转,立刻向金旭等人藏身的大树疾奔而去。
蓦然间一片火光升起来,皇甫维举目望去,不觉怔住。原来那片火光乃是四支粗大的火炬,插在地上。在火炬当中,站着一个男子,此人手中还抱住一个女人。
那边乃是一片平旷草地,因此望过去一目了然,在那男子身后三丈左右,便是树林,林边影绰绰站着七八个大汉,个个劲装疾服,手中持着强弩,架上长箭。
在那男子前面,放着一个齐腰高的木做架子,架中有许多把利刀闪闪生光。
皇甫维虽然是绝顶聪明的人,但此刻着了这等阵仗,却也测不透是什么名堂,那具木架用来干什么也看不懂,只不过就外形看起来,如果一个人跌在架子里,势要被那许多利刀刺得遍体鳞伤,同时因那木架构造奇特,看来一时也难爬得起身。
他迅速地寻思一下,但心中毫无一点把握,当下举步缓缓走过去。
那男子长得面目清俊,但双目却射出狠毒的光芒。他等到皇甫维走近面前三丈以内;这才冷冷喝道:“停步,这个女人性命操在你手中!”
皇甫维瞥见他左手一把匕首抵住在那女人胁下,果然不敢不听他的话.便停住脚步。
这一瞬间。皇甫维已决定一件事,那就是目前需要争取较多的时间,以便想出对策。
当下冷冷笑,道:“这个女人不是你表妹杜均么?那天你和她严如夫妇,今晚又怎么啦?”
那个男子正是神算公子屠元庭,他也冷冷笑道:“皇甫公子何须明知故问!这个贱女人已经和我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你要知道当一个女人离心变节之后,那比毒蛇还要可怕,如果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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