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青也放心了，给了萧芸芸一个眼神：“嗯哼，你说吧。”
“宋医生，你今天特别的帅，比以前还要帅”萧芸芸先是给了宋季青一颗糖，接着才提出要求，“越川做手术的时候，我想陪着他，你这么帅，可以答应我吗？”
“嗯……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吧。”宋季青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我确实很帅，这是你知我知大家都知的一件事情，已经不需要特别说明了，也不容否认。”
“……”
宋季青不是那种给点颜色就灿烂的人。
他一向都是这么自恋的
萧芸芸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她还要收买宋季青呢，先让他自恋一会儿。
就算忍不住，为了她的计划，咬着牙也要忍
宋季青已经习惯被萧芸芸随时随地吐槽了，这一次，萧芸芸破天荒的没有说话，他感到十分满意。
他笑着点点头，接着说：“接下来，我们说说第二个问题吧。”
终于论到重点了。
萧芸芸瞬间笑得比花还要灿烂，“嗯”了声，语气里一片期待：“你说啊，我听着呢。”
宋季青知道萧芸芸在期待什么。
但是，很遗憾，他不能答应她。
宋季青瞬间敛容正色，声音变得格外严肃：“芸芸，我不能答应你。”
提出要求的时候，萧芸芸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
她自己也是医生，再清楚不过医院的规矩，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
但是，她和宋季青是朋友啊。
再说了，她还是这家医院患者家属中的关系户来着。
搞定这么一个问题，应该不难吧？
实在不行，把她表姐和表姐夫搬出来，总归好使了吧？
萧芸芸抱着乐观到飞起的心态来的，宋季青却只用一句话就打碎她的乐观，将她拒到千里之外。
靠，不带这么无情的
萧芸芸怒火冲心，差点跳起来，愤愤的看着宋季青：“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宋季青看萧芸芸这架势，总觉得如果他不解释清楚，萧芸芸会纠缠他一辈子。
既然这样，他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宋季青有些为难的说：“芸芸，我还是把话说得难听一点吧——你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萧芸芸远远不如洛小夕那么自信，宋季青这么一说，她愣了一下，竟然也开始怀疑自己了，不太确定的问：“真的吗？”
宋季青拉着萧芸芸坐下来：“冷静点，我分析给你听。”
“哦，好啊。”
萧芸芸乖乖的坐下来，像一个三好学生那样看着宋季青。
这才刚开始呢，她还有机会说服宋季青，所以，暂时先不闹。
等到宋季青怎么都不肯答应的时候，她再扑上去揍他也不迟
宋季青完全没有察觉萧芸芸的心理活动，双手合在一起，语重心长的分析道：“芸芸，我知道你是医学生。我也知道，你已经习惯了手术中的种种场面。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
萧芸芸努力配合着做出无知的样子：“什么事？既然我忽略了，那你你说给我听吧”
宋季青接着条分缕析的说：“一般的手术中，医生对病人只有责任，没有感情。这是最好的情况，因为医生可以保持最大的冷静进行手术，最大程度的保证手术获得成功，你懂吗？”
“这些我都懂，你没必要说给我听啊。”萧芸芸一脸认真的强调道，“而且，我不参与你们的手术，不会影响你们的。”
“你忘了吗——你看得到手术过程。更糟糕的是，你是医生，你完全看得懂。”宋季青叹了口气，“芸芸，手术过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万一情况有变，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我们，等于直接影响了手术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萧芸芸眨眨巴眼睛，懵懵的看着宋季青：“你说我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意思是——你害怕手术过程中，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没错。”宋季青直言不讳的点点头，“芸芸，我们不是不相信你，我们只是太了解家属了。不管你的职业是什么，作为家属的时候，你和一般的家属是没有区别的，一样会有过激的反应。”
“……”
萧芸芸整个人愣愣的，没有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语塞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季青见自己的话有效果，乘胜追击，接着说：“芸芸，在给越川做手术的时候，我们希望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越川身上，你的围观会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懂了吗？”
“……”
萧芸芸沉默了半晌，还想说什么争取一下，可是站在一个医生的立场，她发现越川说得对。
最后，她还是讷讷的点点头，说：“我懂了。”
宋季青就知道，芸芸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子。
他松了口气，问道：“既然懂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
萧芸芸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不应该那么天真的。
这之前，她只是想到自己也是医生，无惧手术场面，以为自己完全可以陪着越川度过整个手术过程。
宋季青提到的那些问题，她一个都没有考虑到。
关键在于，她完全不能否认，宋季青考虑得十分周到，每一句都十分在理。
句句直击心脏，形容的就是宋季青刚才那番话吧？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宋季青看着萧芸芸，清楚的看见她的目光渐渐暗下去。
他知道萧芸芸很失望，也懂她的失落。
但这次，他真的帮不了她。
宋季青叹了口气，像哄一只小宠物那样，轻轻拍了拍萧芸芸的头，歉然到：“对不起啊，小丫头，今天的手术，我们必须以越川为重，不能过多考虑你的感受。”
萧芸芸点点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我懂。”
“你懂就好。”宋季青的双手互相摩擦了一下，接着说，“看在你这么难过的份上，我补偿一下你吧——你可以向我提出几个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会答应你。”
萧芸芸抬起眼睛，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宋季青：“宋医生，今天……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宋季青几乎可以猜得到萧芸芸的要求。
不过，他还是给小丫头一个机会，让她说出来吧。
宋季青点点头，学着萧芸芸刚才的语气说：“你说啊，我听着呢。”
萧芸芸挪过来，靠近了宋季青一点，沙沙的语气包含期待：“越川进｜入手术室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做完手术后，好好的把越川还给我？”
宋季青笑了笑，给了萧芸芸一个肯定而又安慰的目光：“这个要求不用你提出来，我们也会尽力。”
这种时候，不管越川的手术成功率是多少，宋季青都会答应萧芸芸，他会好好的把越川换给她。
萧芸芸也知道，宋季青的这个承诺，安慰的成分居多。
尽管如此，她的眼眶还是热了一下，然后，双眸倏地红起来。
萧芸芸努力忍住眼泪，挤出一抹笑来面对宋季青：“嗯，我相信你。”
宋季青看着萧芸芸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起她平时恣意欢脱的模样，莫名的感到一阵心软。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她一难过，全世界都想去安慰她。
毫无疑问，萧芸芸是这类人的其中一个。
宋季青轻轻拍了拍萧芸芸的肩膀：“小丫头，别哭，你相信我们就对了。”
萧芸芸哽咽着“嗯”了一声，用力地点点头，好像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宋季青，她真的很相信他。
这种时候，她也必须相信，宋季青和Henry一定可以帮她救回越川。
“行了，手术之前，我还有一堆事情呢。”宋季青揉了揉萧芸芸的脑袋，“我先去忙了，你和越川好好聊聊。”
顿了顿，宋季青怕萧芸芸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又接着说，“手术后，越川的身体可能会很虚弱，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可能都没有什么机会聊天，我觉得挺惨的，趁他现在可以陪你，你们好好呆在一起。”
萧芸芸被逗笑了，点点头：“我会的。”
：
第1109章 记得把越川还给我（3）（）
萧芸芸的性格不同于苏简安和洛小夕。
她比苏简安多了一抹活泼，却没有洛小夕的股骄傲和叛逆。
如果一定要在她身上安一个形容词，只能说她比较调皮，喜欢和人唱反调。
宋季青认识萧芸芸这么久，早就习惯了萧芸芸各种和他唱反调。
他没想到，小丫头今天竟然变得这么乖。
宋季青琢磨了一下，反而有些不太适应。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受虐体质？
宋季青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沈越川病了这么久，萧芸芸的心脏已经被锻炼得足够强大，该懂的不该懂的，她应该全都懂了。
他说再多，都不能减轻这次手术的风险。
与其说一些徒劳无功的安慰话，不如把时间交给越川和芸芸，让他们把要说的话都说完。
宋季青站起来，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微微摊了摊手，为难了片刻才说：“好了，我该走了，手术差不多开始的时候，我再过来，你们好好聊。”
沈越川点点头，目送着宋季青离开套房，很快地，房间内只剩下他和萧芸芸。
萧芸芸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垂着脑袋走到沈越川的床前，声音低低的：“越川，宋医生没有答应我……”
“嗯哼。”沈越川点点头，“我一点都不意外，如果我是宋医生，我也不会答应你。”
“……”萧芸芸没想到沈越川完全不站在她这边，咬了咬唇，有些赌气的说，“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沈越川挑了挑眉，淡淡定定的问：“什么消息？”
萧芸芸盯着沈越川的脑袋，说：“手术的第一个步骤叫‘备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沈越川在大学主攻的是经济和商业，医学方面的一些术语，他听着就像天。
他很坦诚的说：“不知道。”
“哼哼哼……”萧芸芸越笑越诡异，做了一个剪刀手的手势，食指和中指一边不停地开合，一边说，“就是要剃掉你头发的意思”
“……”
沈越川说不意外是假的。
不过，小丫头不就是想吓唬他么？
他偏偏不如这个小丫头的意
沈越川若无其事的接着问：“手术前需要备皮，然后呢？”
“然后——”萧芸芸的语气里了一抹诡异，她努力用一种十分吓人的口吻说，“你的头发就没了啊”
“……”沈越川依然十分淡定，拿过床头的镜子端详了自己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紧不慢的说，“芸芸，我觉得，就算我没了头发也还是帅的，你可以放心。”
“……”
哎？
萧芸芸懵了。
她一门心思想吓越川来着，沈越川应该吓一跳，他们讨论的重点也在越川身上才对啊。
现在是怎么回事？
重点为什么转移到她身上了？
沈越川看着萧芸芸懵里懵懂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说：“我剃光头发之后，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长出来，你需要适应一下光头的我。”
萧芸芸终于知道，她是吓不住沈越川了，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只要你不变丑，怎么样我都可以适应。”
“……”
沈越川感觉自己就像被噎了一下，托着萧芸芸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自从病倒后，他就知道，他一定要接受手术。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信心满满，却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万一熬不过，这一面，就是他和芸芸的最后一面。
再不拥抱，再不亲吻，一切就来不及了。
沈越川的心情变得复杂，萧芸芸复杂的心情却瞬间平静下来——她感受到了沈越川动作里的温柔和眷恋。
萧芸芸的手渐渐不受自己控制，她抱住沈越川，力气越来越大，就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留住沈越川一样。
沈越川当然能感受到萧芸芸的力道，抓住他的手，轻轻裹在手心里。
他知道萧芸芸在想什么。
他也想用这种方法告诉她——他一定会尽全力。
遇见萧芸芸之前，沈越川的人生一直在重复着几件事——工作，找找乐子，分手，接着投入工作。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偶尔会想，这样的生活模式会不会有所改变？
如果会，又会是怎样的改变？
沈越川只想到这里。
他并不追求一个具体的答案，因为答案还没出来，他就已经陷入熟睡。
后来他才知道，熟睡只是一种逃避的行为。
这样过了几年，沈越川的生活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他又开始想，这样的生活有没有什么好留恋？
答案是没有。
但是，陆薄言需要他——这成了他坚持活着的唯一理由。
现在不一样了，萧芸芸出现后，他的生活起了波澜，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生活着的小确幸和快乐。
他和萧芸芸已经结婚了，他成了芸芸的丈夫，却从来没有尽过丈夫的责任。
他对这个世界，对芸芸，还有着深深的留恋。
他想活下去。
所以，接下来的手术，他一定会用尽全力，和曾经夺走他父亲生命的病魔抗争。
他的父亲被病魔夺走生命，但是，他绝对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
想着，沈越川吻得越来越用力，力道大得好像恨不得把萧芸芸嵌入他的怀里。
萧芸芸感受到沈越川的力道，用同样的力度回应他。
如果不需要换气，这一刻，他们似乎可以吻到天荒地老。
可惜，现实是骨感的。
过了片刻，两人缓缓分开。
沈越川吻得十分投入，一直闭着眼睛，就在将将要分开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阵泪意——
睁开眼睛，看见萧芸芸眼眶红红，豆大的泪珠不断地从她的眼眶中滑落。
沈越川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萧芸芸这么哭了。
这一次，小丫头大概是真的害怕。
沈越川一只手抚上萧芸芸的脸，用拇指的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说：“傻瓜，别怕，我不会有事的。”
萧芸芸双眸噙泪，点点头，哽咽着“嗯”了一声。
她当然知道沈越川不会让自己有事。
可是，手术的结果并不掌握在沈越川手中啊。
沈越川吻去萧芸芸脸上的泪痕，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别哭了，去吃点早餐。”
他要做手术，不能吃早餐，但是，萧芸芸不吃不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要接受手术，萧芸芸虽然不需要做什么，但是她需要承受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
没有体力撑着，沈越川怕萧芸芸会撑不住。
萧芸芸没什么胃口，但是，这一个早上，她决定沈越川的话。
她点点头：“嗯，我叫人送早餐上来。”
医院餐厅很快把早餐送上来，一杯牛奶，一个鸡胸肉三明治，一份水果沙拉，不算特别丰盛，但胜在营养全面。
沈越川拉着萧芸芸坐下，催促她：“快吃。”
萧芸芸听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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