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吧。”声如气人,温婉不失大体,“你便是神医白狼君的夫人,白夫人吧?”
“回婉妃娘娘的话,正是民妇。”
“呵呵,果真是灵气逼人,也难怪深得白神医喜爱了。”姬辛允眉毛一挑,这话说得,好像就是宫漠倾他娘给自己儿子挑媳妇一样。
她低着头站在一旁,不会说话,就尽量少说,这是她奉行的毕生准则。
婉妃缪赞了几句,然后指着亭子里的座位,“外面天寒,过来这边坐吧。”
说真的,相比和那两人高深难测的人呆在一起,姬辛允倒是宁愿远远站着受冷,不过既然人家都发话了,她要是推脱下去,那不就是等同于违命么,这下不就给了一向嫉自己如仇的景阳一个发作的借口?姬辛允才不会那么傻,慢悠悠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注意着婉妃的表情变化,最后落座在她对面。
面前推来一杯茶,吓得她连忙罢手,婉妃一笑:“白夫人不用过于拘谨,今日只是本宫心血来潮想要找白夫人说会儿话,顺便见识见识这传说中……让我们一向高傲惯了的景阳公主都忍不住叹服的女子,呵呵。”
“婉姨你就别笑话我了。”景阳不满地嘟嚷了一句。
姬辛允深寒抖了抖,娘的,这气氛太诡异了!简直不是人能呆的!
婉妃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询问:“白夫人是冷了吗?来人,给白夫人加间披风。”
宫女正要去准备,姬辛允连忙罢手:“不必了不必了。”
“……”婉妃不解地看着她。姬辛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太过头了,竟失了礼仪,连忙补充:“多谢婉妃娘娘好心了,民妇不冷。”心底却忍不住吐槽,该死的,她恨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礼仪。
“可不是么,婉姨还不知道吧,允姐姐可是江湖出身,自然身强体壮得很,哪里能被这么一点冷风就给吹凉了呢。”景阳一手挽住婉妃的手,“婉姨,你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你呀,呵呵,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长不大。”
“才不是呢,景阳要一直陪在婉姨身边,一辈子也不离开婉姨。”景阳公主继续撒娇。
姬辛允听了这话,闷声呛了口气,这话说得像是真的一样,敢情之前和自己抢宫漠倾的是鬼啊?
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敛起深思呷了一口,一方面也放宽了耳力,淡淡地听着对面上演的姨女情深。她现在才意识到刚才没有吃饭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否则现在早吐了。ZyGV。
“呵呵,傻孩子。女子大了怎么能不嫁人呢,现在说得好听,以后要是见着了景阳喜欢的男子,莫要说是一辈子陪在婉姨身边,就是留下来多听婉姨唠叨唠叨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婉妃调侃着,一面看着姬辛允,突然问:“白夫人看起来倒是年轻得很,应该和景阳相差不远吧。”
姬辛允放下茶杯,回应着:“民妇今年就要十九了。”
“才十九呀,这么年轻,呵呵,景阳今年也都十七了,是时候该寻人了。想不到白夫人如此年纪轻轻就能找到白神医如此良人,不知道我们景阳有没有这个福气能找到一个……”
“婉姨!”景阳一听羞红了脸,娇嗔了一声,姬辛允不懂这两人卖的什么关子,还是很有礼貌地旁听着。
这时,景阳身后那个宫女上前一步:“恕奴婢冒昧,其实公主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景阳一听斥声喝退,“小绿!”
唤小绿的宫女胆怯地缩了缩脖子,退后去。
婉妃听了这话像是来了劲,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一手拉过景阳,命令那宫女道:“你这丫头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公主有意中人了?”
第027章:我嫉妒地想画话你的脸
“回婉妃娘娘的话,公主……”
“小绿!”景阳公主一声呵斥,婉妃见此,连忙将人护到身后,拍着她的肩,对着景阳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让人家好好说话呢。”
然后又对身后那小丫鬟说道:“莫怕,你直说,公主是不是真的有意中人了?”
“是。”
“嗯?是谁?”
“神医白狼君。”
“噗——”姬辛允硬是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好在她低头及时,否则洗刷婉妃娘娘的脸的罪名,她可担当不起。
起身赔礼:“对不起,民妇只是过于惊讶了。”
婉妃娘娘罢手,示意她坐下来。姬辛允波澜不惊重新坐下,继续饮茶,只是这一次多了个心思。呵呵,想不到太极打了这么久,居然现的是这个原形,为了引出这个话题,景阳公主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而她所想的对象此时正一手拉住她的袖子,双眼噙满了泪:“允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喜欢白神医的,对不起,姐姐你不要生气,都是景阳没有管教好下人才让她们乱说话。”
说罢回头瞪着婉妃身后那个叫小绿的宫女,呵斥:“乱说话,给本公主掌嘴!”
但见小绿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是公主日夜思念,奴婢不忍心,所以才大胆出言。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
“好你个丫头,主子的话也是你敢偷听的,来人给本公主拉下去,杖责五十!”
姬辛允闷声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只见后面当真上来了两个宫女作势要抓人下去杖责,小绿吓白了脸,连忙求饶,见形势不对,转向了婉妃娘娘。
后者当然是沉着地喝退了那两个宫女,然后歉意对着姬辛允一笑,像是在说,抱歉夫人,让你见笑了。
姬辛允挥之一笑,毫不放在心上。
婉妃顺着小绿的话问下去:“景阳是真的喜欢上了白神医?”
“婉姨!”景阳公主娇嗔了一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那一脸小女儿娇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思春的痕迹。
姬辛允不用看就知道了,继续喝茶,睫毛低垂,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起眼底波动。
景阳公主偷偷瞥了几眼,心里暗急,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她身为白神医夫人都不该表示一下吗?
婉妃看了眼景阳,最后唤退了下人,将目光放在姬辛允身上,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姬辛允率先开口了:“这茶真香,敢问婉妃娘娘是出自哪里?”
额?婉妃明显一愣,然后不失大体解答着:“这茶名唤香山瑞雪,是姚月雪山之巅的雪莲泡制而成。”
“是吗?”她一直低垂着眼,又抿了一小口,“姚月雪山之巅,也就是说离开了雪是存活不了了?”
婉妃不知其意,还是如实答道:“正是。不过,倘若白夫人喜欢,本宫可以令人送去一些。”
“那就先谢谢婉妃娘娘心意了。”她感激抱拳,婉妃罢了罢手,转而问道:“白夫人嫁与白神医都有好几个月了吧。”
呵呵,竟然连这个都打听清楚了。“会娘娘的话,正好四个月。”
“呵呵,那白神医一定是个温柔不可多得的好相公吧。”
姬辛允真想说,就算我相公再好,也没你什么份了!当然,更没有景阳公主什么份了!状似温顺低下头:“夫君确实对人好。”好到她真恨不得毁了他,居然好处给老娘招惹桃花,这不就有一朵找茬来了!
“呵呵,也难怪我们景阳会喜欢上白神医了。”
景阳公主羞愧地低下头,顺便还偷瞄了眼对面,姬辛允依旧稳坐如山,简单地嗯了一声。
婉妃不缓不慢继续说道:“白夫人一看就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夫人,一定万事以夫为先吧。”
姬辛允继续嗯了声,说真的,她一点也不适合这暗含阴谋的饭局,为今只有见招拆招了。
“我们女人就该以夫为先,所谓夫为妻纲,白夫人可知道,做夫人的要万事为夫家考虑,所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白夫人你……”
婉妃循序渐进说到一半,就被姬辛允低声打断了:“哦,他家里人都死光了,也没人可以孝敬的。”
“……”好一阵见血!
医这呢好。“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怎么也改为夫君考虑,白神医声明浩大,对夫人你的宠爱本宫也略有耳闻,但是,好妻子是不能只顾自己享乐而忘记作为妻子的责任,要多为夫君考虑,本宫是过来人,试问世间哪个男子不是有个三妻四妾以兴盛家境的。”
所以?姬辛允心里冷笑,憋了这么久终于说到正题上来的吧。但任凭婉妃再怎么苦口婆心给她说理,她就是嗯嗯哎哎地散漫回答着,既不主动出言道明,也不委婉推拒,模棱两可让人难以捉摸,景阳暗地里握紧了手,婉妃也开始显得力不从心了,这对面之人就好比铜身塑体,百箭不穿,实在让她无力得很。
最后,她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外已经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垂挂了,婉口说道:“天色不早了,本宫也乏了,白夫人……”
姬辛允听懂了潜台词,起身作礼:“娘娘好生歇息,民妇先行告退。”14671475
她无力地叹息了一口气,似乎连罢手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显然是被姬辛允的沉默给折腾出来的。
景阳公主扶住婉妃先行离去,等人走远了才起身,长长叹息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空中凭白多出来一个声音:“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姬辛允一惊,还没回过头就觉腰间一紧,颈窝处多出来一道呼吸,伴随着绵长的呼唤:“娘子。”
她闭上眼,任身后人紧紧圈住自己,无力地低声道:“宫漠倾,我真想画花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出去给我招惹桃花。”
“娘子真不可爱,不过,娘子要是以后不嫌弃的话,就画吧。”说着还真的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交到她手中。
姬辛允一愣,然后失神笑了笑。“娘子笑什么?”宫漠倾不知她到底笑些什么。
她转过身,捧起他妖孽倾城的脸,紧紧的看着,最后轻柔地划过他的唇。“要是真被我画花了,估计我就是第一个不要的人。”
宫漠倾张嘴吻住了她的手指,紧了紧手下力道威胁:“你敢,招惹了本谷主就休想再从本谷主身边离开!”
姬辛允脸色一黑,抽回手:“你上次说那什么杀手令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不然呢?”他勾起笑又反问。姬辛允脸色深黑一片,“果然是个BT!”
谁知宫漠倾听了更加花容一笑,姬辛允瞪了几眼,正色道:“对了,姚月国君救治一事如何了?”对于一国之君好端端竟然中毒,姬辛允就算不用调查也能嗅出这背后阴谋,但是她是除妖师不是救世主,所以这与她何干?她向来只在乎结果。
“怎么了?”宫漠倾看着她不安的神色,担忧问着,身后撩开她耳边被风吹散的青丝。“没什么,就是想回家了。”
家?宫漠倾听到这个词心底莫名一暖,他向来四海漂泊,幽罗谷不是他最终居所,就像王府一样,都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客栈,只不过比一般客栈要长久一点而已,如今听到她口中如此自然地吐出那个家字,如何让他不激动。
于是,他更加抱紧了她:“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对了,我还没找到乾坤镜呢,还不能回去。”姬辛允一拍额头,差些就忘记了正事。
宫漠倾拉下她的手,揉了揉她刚才拍下去的地方,温柔道:“放心,闻景一直密切注意着破阵子老人那边的状况,等这边事情结束后,我们就赶去他那边,老人脾气虽怪,但与幽罗谷还算是有些交情的,所以不可能不卖这个面子,到时候我们就按照狸玉的指示去找。”
她一直看着他,看得他莫名,“怎么了?”
姬辛允失神一笑,调侃:“神医大忙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时间陪我找东西了?”
宫漠倾也笑了,低下头,出其不意在她额间飞快轻点一下,“娘子的事就是为夫的事,还能不放第一位么?”
“我可不是公主那种好骗的小女人。”她挣开他的手,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宫漠倾跟上脚步:“我看也不是。”
她回过头,倒退着走,责问:“哎,宫漠倾,你这什么意思?!”
“娘子不是不承认自己是小女人么?为夫只是顺着娘子的台阶下而已。”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故意在气我?”
“为夫怎敢。”
“哼,知道不敢就好,要是……”
“……”
声音逐渐远去,人走茶凉,冷亭里煮茶的小火炉也渐渐失去了温度。这时,台阶下踏上了一双金丝云底靴,红衣,一双眼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冰冷得就像那散了温度的茶水。
……自从那日姬辛允装聋作哑后,景阳公主再也没来过了,一开始她还好奇,像她那种争强好胜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容易销声敛迹才对,只是后来从无水那里得知了缘由。ZyIH。
原来公主病了,病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任何人都猝不及防。
第028章:你等会儿下手轻点
而病因么,无水原话就是景阳公主全身不知为何长满了红色小花儿一样的东西,所以若非必要基本都是呆在寝宫里。
姬辛允听得一头雾水,但是那熟悉的发病状况却让她生疑,后来宫漠倾回了院子,姬辛允坐在他双腿上,很温顺地替他捏肩,咬着耳朵问:“景阳公主的病该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
姬辛允以为宫漠倾怎么着也得低调一点,没想到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承认了,还顺道夸奖了自己一番:“小允子真聪明!”
姬辛允可不认为他的真心夸奖自己,“又是花开富贵?”
“算是吧。”
“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
宫漠倾一笑置之,不再说话。
姬辛允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心里有些发毛,后面几天她终于体会到了那深层次的笑,还有那所谓的算的含义。
宫漠倾下的毒是属于花开富贵一类的,但是这一次却要比花开富贵严重一点,至少自己以前中了花开富贵后只是身上长了朵儿话外加不能出房门,但景阳公主中的毒不仅全身上下开满了小碎花,且,不能出房门,还夹带着全身异痒难受。
姬辛允顿时感叹了,果然是相公大人,对自己下手就是轻!
最近宫漠倾好像特别忙,听无水说大概是皇上的医治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了,所以要日夜看守不能马虎。14671475
所以这几天里姬辛允就万般无聊起来,像是为了消磨她无聊的时间,婉妃携带着一群宫女来了。
姬辛允连忙上前迎道:“民妇参见婉妃娘娘。”
袖手一挥:“免了吧。……我是闲着无事,想起上次说是要送夫人一些香茶,所以就过来了。”
她惶恐:“怎敢劳驾娘娘亲自送来。”
后者笑了笑:“都说是闲着无事了,好了,白夫人就不要跟本宫客气了。”
“这……谢娘娘。”姬辛允道了声谢,将人往屋子里请去,“娘娘里面请。”
婉妃也不推拒,衣角飘飘走进去,姬辛允对着无水打了个退下的手势,也就随着走进去。
又是请坐又是斟茶递水,婉妃看着她一系列动作抚了抚衣袖,好奇问道:“太子没给夫人身边安排下人?”
“谢娘娘关心,只是民妇自由惯了,所以不喜欢有人跟着。”
显然婉妃接受不了这样的逻辑,也是,身边有下人跟着不仅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但凡没有哪一个女子不是爱慕虚荣的吧。
婉妃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动作高雅大方,然后用丝绢拭擦了嘴角这才不慌不忙唤了声:“小曼。”
一个捧着锦盒的宫女上前:“是!”
婉妃抬手示意她将东西放在桌上,从那淡淡的香味中姬辛允闻出了那便是自己上次跟她讨要的香山瑞雪。收下东西后再一次道谢。正所谓拿人手短,所以在婉妃开口第一句有关景阳公主的事后,她的手就硬生生断了岂止一截!
但是姬辛允是谁,哼,她会这么简单就被人占了便宜么?于是她又再一次装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