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亚伯特，四十岁，你呢。”
“零，叫我零。二十岁。”
“你有身份证明么。”
“……没……没有。”
“亲戚朋友呢？”
“也……没有。”
很好。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不是么。这个残忍而黑暗的世界啊——是如此寡然无味。她看上去实在是可怜极了，可惜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
而她最大的不幸，便是不该出现在自己面前啊。
他带她回了自己的小杂货店。
他杀了她。
然后从此，他每天晚上，开始做梦。那些迷茫的，复杂的世界，那些，不同人的生活的世界，以她的面孔而串联起来，不断地涌现在他的世界。真实或者虚幻原本也不过是一线之隔。谁知道呢。
真实或许只是谎言。
……
最后一个镜头，少女的特写。她纯洁的笑脸逐渐变作黑暗，她看上去像是承载了世界上全部的黑暗。然后她转过身。
用刀捅进了这个男人的心脏。她抹了抹刀尖上的血，声音很低很温柔。
“我说了，我只是想活下去啊。哪怕梦里，我也该活下去。”
六个受害人，六个以她之身而幻化的梦境——最后一个，终于反噬。
……
这部电影其实没有任何太暴力的画面，但是看得大家心脏很压抑，结束了大家还沉浸在一种强有力的冲击当中，一瞬间电影院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面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影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部电影实在是……实在是……
让人无言。
第284章 《灵魂虚无》之后（）
盯着镜头的人里头可能珍妮弗是最独特的一个。她差一点点就与这个角色失之交臂了。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她觉得汤姆贡献出了让人震惊的精湛演技。在她印象里头，她所熟知的那些以演技而为人称道的演员们，能够完完全全展现好这个角色也绝对不超过一个巴掌。
下这个结论，她不掺假话。
而至于封冉冉这个角色，她更是捉摸不透。说实话，她看了一眼这个姑娘的背影，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她在拍戏这件事情上头实在是执着地过了份——彻头彻尾地，疯狂了一把。
她的角色有的时候情绪仿佛根本不是人能够表达出来的，但是她通通全都做到了，这个剧本能够有这么让人惊叹的效果，完完全全都依仗于两个明星的精彩表现。
他们一起撑起了这部剧的灵魂。
史蒂芬今天也来了，他在电影播映完毕之后他才走上台，所有的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走上台的男人今天没有如同往常那样邋遢，他显得一丝不苟，头发上简直放了整整一斤发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开口说道：
“感谢你们来看这部电影。我要谢谢我的合作伙伴，完成这部电影的过程是很艰难的，我觉得很痛苦，电影几经修改，最终才呈现出了这样的模样。每个人都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很多。”
“谢谢。”
这个冷硬派导演站在台上说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点哽咽。
汤姆是他最早就选定的演员，封冉冉——这个毛遂自荐的姑娘，才是真正给了他一个巨大无比的惊喜。她让一切变得有可能实现，她给电影提供了新的，更好的动力。
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但是她宁愿拼了命地去演。这才是他最为之感动的地方。
她真正做到了无可取代，这个世界上可能换一个人来演都不能如同她这样淋漓尽致——她做到了独一无二。
他走下台的时候第一个拥抱的就是封冉冉，这个姑娘脸上带了一点点淡淡的笑容，很难想象拍摄这部电影对于她而言到底要经历怎么样的痛苦，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史蒂芬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声：
“好姑娘。”
简单的单词难以表达他内心的激荡。他低着头，整个人那瞬间有点哽咽的厉害。
封冉冉笑了笑。这个剧组的拍摄过程可能是相对痛苦的，可是看到作品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其实也没有怎样。
作品只有一次，它不能重来。
所以必定虔诚以待。或许过了几十年一百年——连自己都不记得当初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去演的戏，可是总会有作品会告诉人们，这部电影，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总有人会记得的。封冉冉眨了眨眼睛，导演挨个拥抱了演员，后面终于开始响起了掌声，掌声一直延续了很久很久，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样。
……
当天晚上的社交网站被各种各样的评论刷满了，之前明星们的推荐已经很让人期待，保守一些的观众等着首映场之后媒体的评论，而媒体们是这么说的。
xx时报：“一部不那么温和，带了戾气的电影，但是戾气并不是贬义词——这是一部有锋芒的电影。无数翻转给了它魅力，一口气看完，你会觉得恍惚。我们仍未知道今日所存在的世界是否真实，我们只能往前前行，无论明日如何，是否有狂风暴雨。”
xx新媒体：“醉生梦死本是常态。我所见过的本年底最佳表演——我从头到尾都觉得掌心发凉，最恐怖的东西从来都是人心。”
“悬念贯彻头尾，依然是史蒂芬熟悉的套路，看到第十分钟方才觉得有点意思，第三十分钟开始惊艳，第五十分钟浑身颤栗，第七十分钟坐立难安，到结尾却只剩一声唏嘘。史蒂芬给了我们一部好看的电影，各种意义上的。对了，演员的演技非常可怕，尤其是女主的演技，可怕到极点。”
主流媒体居然称赞了封冉冉的演技，他们不得不称赞，也不敢不称赞。观众不是傻子，这个姑娘在电影里头演技炸裂，哪怕是对电影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得出来她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何况他们这些业内。
他们得到的震撼程度几乎是加倍的。
这部电影的专业评分很不错。史蒂芬为了可观赏性一定程度上牺牲了一些，本来他打算拍得更烧脑些的。但是即便如此，男女主的爆炸性的演技也早就把这部分丢失的评分给补回来了——起评分很高，用一位资深电影评论家的话来说：
“这是一部人人演技都惊艳的电影。”
封冉冉其实也松了一口气，这部电影她的压力也很大，因为她很害怕自己搞砸了导演的电影。不过现在看上去，应该还算不错……？
这部电影国内磨了好久——因为电影有部分镜头被认为少儿不宜，后来剪掉了很多片段才得以在国内顺利上映。主要还是封冉冉的名气太大，这部电影如果禁止上映想必会在国内引发强烈的抗议情绪。
国内的版本比起国外版本要少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戏份，这让国内唉声叹气，越发羡慕海外党了。
国内看封冉冉的作品有点自带滤镜，特别是封冉冉的粉丝们，更是觉得封冉冉演什么都是好好好，这一次她破格演这种角色说实话还挺出乎大家意料的。
这部剧其实并不是太符合国内观众的口味，题材就注定了它的小众，好在有封冉冉，这为这部电影理所应当地挽回了不少票房。
而真正让人大吃一惊的却是两个邻国，这部电影在邻国的表现相当不俗。这部电影据说在霓虹的票房打败了同期上档的知名漫改电影。
这种风格的电影可能恰恰好对了岛国人民的胃口吧，隐晦的黑暗流，封冉冉跟随剧组跑了一次宣传，场面十分轰动，几乎是万人空巷的地步。她本身的作品在东亚文化圈流传度就很广，何况升旗号称亚洲第一萌物，这个家伙的人气给了封冉冉很大的加成——这个外号封冉冉都不知道是哪个想出来的……简直中二。
封冉冉在国外红得很顺风顺水，作为一个能够在世界舞台上站稳脚跟的亚洲人，据说现在两国有不少年轻的妹子直接拿着封冉冉的照片去找整形的医师……
这让封冉冉有点囧囧有神。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举着超大的镜头跟到哪里，她在亚洲区的人气甚至吓到了一起来宣传的剧组。
史蒂芬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下面齐刷刷举着相机对着封冉冉拍得停不下来的粉丝们，他低声说道：
“他们在拍你？”
封冉冉默默点了点头，这两个国家偶像文化发达，所以这种情况挺正常的。整个东方几乎都是她的主场，听闻东南亚对她追捧得更厉害，封冉冉的经纪人甚至接到过来自这些区域的天价代言单。作为目前亚洲的代表影星的封冉冉，在整个泛东亚地区的人气都是不可小觑的，甚至可以跟本地的人气最佳明星拼个高低。
史蒂芬咳嗽了一声。他还真不知道这个姑娘居然是这种程度的大明星。她平常看上去实在是很低调，就连助理都很少帮她打理什么，她看上去，就是一个特别普通低调的邻家姑娘。
她完全不像是一个被粉丝惯坏了的超级明星啊。
电影的宣传期，封冉冉在国内参加了一个访谈节目。要不是为了宣传电影，封冉冉其实已经不是很想去参加访谈节目了，演戏演久了，或者是说，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像当初那样可以毫无保留地跟别人轻松聊天有点困难。
至少封冉冉觉得自己的有些经历，她注定只能自己消化掉。
可是这个考虑到宣传电影的需要——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
这是整个电视台的最大的演播厅。主持人一遍又一遍地对着台本，哪怕是已经做过了协商，依然觉得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面对封冉冉的时候该怎么说才能显得自然些——不至于那么紧张，他很担心自己到时候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负责采访的是一个相对比较年轻的新主持人，他前年刚毕业，台里头选择他也是看好他的潜力，希望他未来能够接班台里的位子，让他来做这个采访是真的对他很器重了。
但是这个主持人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那就是，他其实是封冉冉的粉丝，他从大学时代就是封冉冉的狂热粉，当初毕业之后选择进入这家电视台也是存着有没有可能有一天见到封冉冉真人的念头。
他还真是一个很励志的追星狗，因为他真的有机会见到封冉冉并且采访她了，台里领导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家的，感觉整个人心乱如麻，好不容易花费了很长时间才逐渐平复下来自己的一颗嘈杂的心。而此时此刻他坐在空荡荡的演播厅里头等待着她的到来，却感觉自己整个人手掌心湿透，他的心跳快得让他担心自己下一秒就晕过去。
他是从灵雀喜欢上的她。当初只是喜欢灵雀，因为她把灵雀完完全全地演出了精髓所以才喜欢上了封冉冉，但是后来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真正的，属于偶像的力量，能陪着封冉冉一起走是一件很好的事，她一路披荆斩棘仿佛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困难，而他们因为一路追随着她，所以他们完完全全能够感觉到这种来自她的偶像的力量。
喜欢的偶像这么好，作为粉丝也不能太丢脸对不对。←这是很多封冉冉的粉丝们的真实想法，大家也都在各自的路上努力，希望不要辜负了这个偶像。
诺，希望能够永远守护封冉冉的一颗只属于粉丝的心，要是真论起来，可不比裴亦斐少到哪里去啊。
此时此刻，这个主持人紧张得手都出汗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封冉冉真人，因为她这两年忙碌于国外拍戏，所以回国参加活动很少。好不容易能够得到这个可以和封冉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激动得颤抖起来了。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在这几年的专业素养不是白锻炼的，他找回了状态，然后等待着封冉冉进场。
……
封冉冉是跟导演一起进来的。史蒂芬是第一次接受内地媒体的采访，他的脸色很凝重也很严肃，封冉冉知道导演这样倒不是真的有多严肃，跟他拍戏了这么久，她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下导演的性子，他表现出这副模样，更大的可能性还是因为他紧张。
是的，包括她悍不怕死地去找他试镜，他的冰山脸，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很紧张。但是她当初因为这个觉得导演很可怕，误会了挺久。其实导演除了工作狂一点，其他方面挺可爱的——
她默默看了一眼导演，然后她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主持人，抿了抿嘴，然后笑了笑。
“你看上去有点紧张……没关系的，随便问就好了。”
被偶像安慰的主持人感觉自己分分钟要飞起来了。他看着眼前的姑娘，跟电视上看没有区别，一张精致小巧的脸庞，眼睛很美，他不敢盯着她的眼睛看，只是含糊地说道：
“好，恩，我会尽量提问温和些。”
封冉冉笑了，她说：“尖锐一点也可以啊，没关系。电视台要收视率，我知道，不会让你们难做的。史蒂芬先生你可以问他电影，他会很有兴致的。”
他没有想到封冉冉是一个这么好说话的，实在是，他那瞬间真的是挺感动的，封冉冉坐下来，然后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在问，可以开始了么。
节目前面寒暄了几分钟，然后开始正式进入了录制。
工作状态下，主持人还是很专业的，他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人，各种切入话题和烘托气氛的话都流畅熟练，封冉冉托着下巴，不住地点头，声音很温柔。
“这部电影当初是我自己找导演试镜的。然后被导演拒绝了。”
“拒绝了？”
“是的，导演当时并不觉得我是他想要的。但是是我想办法说服了他。我挺高兴的一件事情是我当初没有放弃，因为我放弃的话，可能就没有这部电影了。”
而关于用什么打动了导演，导演的说法是：
“毫无疑问是演技。”他看了一眼封冉冉，声音非常非常的认真。
“她是一个非常敬业也非常非常懂得表演的好演员。演戏这件事情，她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一流的出色，我很欣慰我能够与她合作。”
封冉冉笑了笑，她眨了眨眼睛，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身边的男人。
“您在片场可不是这样说的——严厉百倍。”
她尝试着学着他的模样。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么？电影难道只是一场儿戏么？”
她学得挺不错的，不过她认为汤姆来只怕是会学得更像，因为汤姆这个倒霉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次数远远在她之上，封冉冉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很俏皮。
“冉冉你为什么想要拍这部电影，这一次听说你的表演在国外也饱受赞誉，当初接拍的时候压力大么。”
封冉冉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她依然笑了起来。
“压力？当然很大。拍戏的压力都很大，何况我知道有人不看好我。知道自己究竟要走什么样的路本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我经常会陷入自我怀疑，我也会自我否定，觉得自己做得很不好。但是——”
她轻描淡写：“既然接下来了，就得做完它。”
“当初看到剧本我真的特别心动。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看到了大白兔奶糖，是真的打心眼里头的想要吃的那种渴望。所以我才会如此努力争取这个剧本。我一直希望能够诠释不同的角色，我希望给大家看见的一个复杂的，多变的，一直在往前走的封冉冉。这就是我接这部电影的原因。”
“那当初有没有想过，万一电影失败了呢。”
“现在也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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