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好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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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好时景-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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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是适意;到底是陆家的姑娘,虽说年纪尚小,却也知道知疼知热,想必长大之后也是个会心疼人的。

江云天伸手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轻吁出一口气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想来,有他们这样懂事的孩子,陆清兄的在天之灵该多么宽慰啊!

瞧着江云天的这付样子,袁氏和与两个女儿别有深意地对望一眼,心中多多少少都有几分泄气。虽然早知江家和陆家的交情甚深,但毕竟只是隔着一层的外人而已。谁知,这江云天似乎对陆婧婷十分看重,看来之前听来的传闻,也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江淮扬上下打量了陆婧婷一眼,只觉她面生得很,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便听韩氏轻声唤他道:“我儿过来,见过陆家的几位弟弟妹妹。”

江淮扬闻言,看着面前那位雍容闲雅地老妇人,知道是陆家的老夫人,随即俯身行了礼,接着又拜见了沈氏和文氏。

沈氏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让他们互相见了礼。

陆婧婷落落大方地屈膝行礼,跟着对上他那张过分清俊的脸庞,微笑着叫了一声:“淮扬哥哥。”

江淮扬睨了眼前的这张圆圆的小脸,向来不带情绪的眼眸微微一敛,轻轻点了下头。

文氏携着几个孩子紧随其后,不知是因为太过紧张还是什么,陆媛馨一见了江淮扬便蹬地涨红了脸,一双精亮的眼眸中,带着欲说还语的娇羞,看得江淮扬很不舒服,行过了礼后,他便径自告退下去更衣,对那几位俏脸娇红的官家小姐,瞧都不多瞧一眼。

一番寒暄之后,大家这才分了主次,安坐下来,奉茶说话。

过了一会儿,午时开席,丫鬟们来请主人和各家夫人小姐移步上楼,众人附和着,一路说说笑笑地往二楼而去。

这是陆婧婷第一次在船上用膳,也是第一次见全了江家的所有人。江云天的内室,只有一妻一妾,三个儿子中有两个是嫡出,嫡长子江淮扬,嫡次子江淮明,唯一的庶子江淮生,方才年满一岁,只由乳娘抱出来见了见礼,便又抱了回去。

许是因为节日应景,许是因为江云天不拘小节,楼上总共设了四席,各家分座,不分男女。江云天携着韩氏和三个儿子,还有舒兰郡主端坐于主席,陆家,孙家,曹家则各占一席。

这会,江淮扬已经换好了衣服,重新入席。舒兰和江淮扬是表亲兄妹,说话自然不如旁人那般顾忌,趁着还未上菜,舒兰便一脸打趣地凑到江淮扬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谁知,那江淮扬听罢,忽地脸色微变,很不乐意地瞧了舒兰一眼。随后目视前方,仿佛赌气似地不再理她。

舒兰见状,“噗”地一下笑起来,朝着江淮扬笑着打趣道:“哥哥你害臊了。”

江淮扬俊眉一挑,朝她怒目而视,小声提醒她道:“郡主休得胡说,仔细让人听去…”

舒兰掩袖而笑,眼睛移向旁桌的陆婧婷,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儿。

因为有些紧张,陆婧婷并未察觉到身后的目光,面前的桌上用粉青色瓷盘装着各色佳肴,菜一上齐,韩氏就招呼大家开席。

一时间杯盘交错,十余名穿着青色褙子的丫鬟消无声息地忙着续茶换碟,使得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席间,大人们纷纷向江云天敬酒,数巡过后,不禁生出了几分醉意,韩氏素知他不胜酒力,便连忙吩咐丫鬟们将他扶下去醒醒酒。

江云天前脚一走,舒兰后脚就亲自过来拉陆婧婷,和自己同桌去坐。

陆婧婷正想着寻个理由婉拒,就见沈氏递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只好起身随她同去。

瞬时之间,孙家和曹家的几位小姐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其中,孙家二小姐的脸色当即变了两变,不屑一顾地轻哼了一声。

陆婧婷就这样在十几道别有深意目光的注视下走到桌旁,待到她落座之后,丫鬟立时给她摆好了新碗筷。

也许是不习惯这样数十双眼睛的注视,陆婧婷微微地低下了头。

舒兰见状,暗暗在桌面下面拉了拉她的手,和她搭起话来。

陆婧婷细声细语地应了几句,稍微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韩氏又招呼着众人前去听戏。

因为是在船上听,戏台就直接地搭在了甲板上,戏台对面摆着六张黑漆方桌和扶手座椅,桌上供着新鲜水果和茶水点心。

须臾,锣鼓声应然而起,大戏开始了,一名身姿窈窕,衣着艳丽的戏子不知何时站在了台上,转身亮相,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陆婧婷前世时对戏剧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会只能硬着头皮仔细听着,不明白也得装明白。

众人皆是听得津津有味,只有陆婧婷一人心不在焉地坐着,眼睛不时瞟向波浪轻抚的江面。

今日的风,只能算是微风,不过头顶有棚顶遮荫,还算凉快。

待戏唱到了第三出,陆婧婷终于有些坐不住了,不由扭头望了一眼邻桌的舒兰,却见她这会正听得全神贯注,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盯着戏台一动也不动。

陆婧婷微微有些失望,原想借她的由头,出去走走转转呢,这会看来是不可能了。

正当她暗自出神时,忽见坐在舒兰旁边的江淮扬转过头来,俩人的目光一下子撞了正着,陆婧婷一时微怔,忙将眼神一闪收了回来,重新望向戏台,摆出专心听戏的样子。

江淮扬抬了抬眉毛,眼神在她脸上稍停了一停,偏开头,想起舒兰方才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不免眉心微蹙。

那陆家七小姐,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娃娃,娘亲怎么会让我娶她呢?

ps:奥运会即将盛大开幕,兴奋期待中。。。

☆、第二十七章 无题

戌时一到,官船四周就开始燃放起了五彩缤纷的烟火,明快鲜艳的火光照映在波光凌凌的江面上,使得众人恍若置身于光彩陆离的梦境一般。

陆婧婷和哥哥陆靖南手拉手,仰头看着头顶上绚烂的天空,不禁弯起嘴角,双双露出欢喜的笑容。

陆老太太和韩氏站在几步开外,含笑耳语,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舒兰无疑是几个孩子中最活泼的,蹦蹦跳跳地跑到江云天跟前,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仰脸恳求道:“姨父,兰儿想要放烟花!”

江云天膝下只有三个儿子,并没有女儿,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的他,对舒兰的宠溺和疼爱自然是溢于言表,但凡是她的要求,几乎全都点头应允。

不过这次,江云天却是摇摇头道:“旁的事情都可依你,只是这烟花危险灼人,切不可随意碰触!”

舒兰闻言,小脸有些垮下来,嘟着嘴道:“姨父不是说最疼兰儿吗?说兰儿想要什么都行?姨父骗人!”

江云天笑而不语,弯下身子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哄拍了几下,露出难得一见的铁汉柔情。

舒兰稍微赌了一会儿气,便又开始兴高采烈地观赏起了烟火。

韩氏瞧着舒兰天真烂漫的样子,心底不禁暗暗叹息。昨天京城那边来信说,姐姐的病情又复发了,原本想着早些接回女儿的计划,这会又要拖后了。

舒兰是舒郡王最小的女儿,其母乃是韩氏的长姐。从小到大,韩氏和长姐年纪最近,关系最好,就算是在长大各嫁人妇之后,也时常通信往来,细心维系着多年不变的姐妹情谊。

前一阵子,长姐突然患上了肺病,身子十分虚弱,韩氏亲自过去探望,结果,到了京城,她才发现姐姐的病情远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连宫中的太医都说了,这病一旦得了便无法去根,只能假以时日慢慢调理。为了怕女儿不小心染上自己的病气,韩氏的姐姐便将最小的舒兰交给她带回湖州,只待自己的病情稳定了之后,再派人把她接回来。

韩氏心疼姐姐,深知她的两个大女儿皆以出嫁,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最小的孩子。

那日,韩氏在病床边上向姐姐真心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舒兰,把她视为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决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舒兰到了湖州以后,韩氏把她照顾得格外妥帖,也算是为自己病中的姐姐出了一份力。

许是因为,太过宠爱的缘故,舒兰的性子渐渐变得有些娇蛮了起来,有时也让韩氏和江云天夫妇俩,觉得有些头疼。

烟火过后,曹夫人吴氏先行起身告辞了,随后王家和姜家也纷纷离开,最后,只剩陆老太太和韩氏还在一处相谈甚欢。交谈间,陆老太太有意无意地提了陆婧婷的事,韩氏隐约猜到了她话中的深意,便提议俩家人一起进到屋内慢慢细说。

大人们在一处叙话,剩下一群半大的孩子们玩玩闹闹,倒是累坏了那些丫鬟婆子们,寸步不离的跟着跑。

不过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经不住一阵阵袭来的困意,陆婧婷歪在苏妈妈的身上,渐渐睡了过去。

苏妈妈见状,连忙见她抱进门楼里,那里有可供休息的房间。

陆婧婷睡得很舒服,朦胧之间只觉有人将她抱在怀里行走,夜风微凉,可她的身上却是暖暖的。此时,耳边传来的一阵阵水潮声,更像是一首首催眠的小夜曲,让她睡得更加安稳。

不知这样睡了多久,身下突来一阵颠簸之感,陆婧婷微微张开眼睛,只见陆老太太和沈氏正相对而坐,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陆靖南和她正挨在沈氏的身边躺着,同盖着一张薄被,陆婧婷并非有意偷偷地听贼话儿,只是恰巧醒了,正赶上了时候。

陆老太太拿湿布巾子擦了擦手,道:“我没想到事情定的会这么顺,这几年的心思总算是没有白费!”

沈氏淡淡道:“婷儿有了这样强势的夫家,靖儿有了这层有利的人脉关系,咱们陆家重回京城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是啊!”陆老太太微微颌首:“小时候,我爹就常常跟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做人不可以轻易认输,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老爷他当年被奸人所害,郁郁而终,如今,我要让陆家子孙亲手把这笔账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陆老太太说到这里,不由伸手抚了抚熟睡的陆靖南,在她眼里,这孩子便是陆家重振家声的希望,“只要靖儿考取上功名,再加上江家和八王爷的扶持,咱们一定能斗赢蔡岚那个老匹夫!“

陆婧婷还是第一次听见祖母提及这些事,很是意外,眼前的困意顿时消去了大半,她一边推想着两人的谈话,一边不自觉的攥紧了被子,方才说的夫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的是江家吗?

正当她思衬时,沈氏的手轻轻地覆在了她的头上,险些吓了她一大跳。

沈氏并未察觉她醒来,只是长叹一声道:“苦尽甘来,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可我这心里面却总是有些忧心,有些难过…”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复杂,似乎藏着一种不舍的情绪,却还有些许无奈和期许。

“原以为还能再多等两年,却没想到明年就要送她过去…”话说到一半,沈氏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陆老太太微微沉吟道:“玉茹啊!冥冥之中,这都是命!婷儿虽然还小,但身为陆家的子孙,她必须为陆家为她自己承担起一份责任来。”

陆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出一股深沉之意。

虽然陆婧婷听得似懂非懂,但两人话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她显然是明白的。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老太太和沈氏这会说的正是她的婚事,而结亲的对象,就是刚刚拜见过的江家。

陆婧婷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了,她忍不住想要翻身而起,把心中的疑问和不解,统统去向沈氏问个明白…

☆、第二十八章 约定

沈氏忍不住想将女儿抱起来,却惊讶地发现陆婧婷居然坐了起来,睁着大大的眼睛,望向自己,喃喃地唤了一声娘。:。

陆老太太和沈氏给她吓了一跳,忙道:“哎呀,这孩子怎么睡醒了?”

陆婧婷沉默地看她们,将两人眉宇间的那丝忧色一览无余。

她们一定是担心方才的交谈,被她无意给听了去。

不知为何,沈氏莫名地有一丝心慌,并不是因为她想有意隐瞒什么,只是不想将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说给女儿听,仿佛一旦她听见了,便也沾染上了这世俗的无奈。

眼见陆婧婷这般沉默,沈氏露出一丝微笑,但却略显勉强,:“婷儿,你怎么了?”

陆婧婷因瞧见老太太和沈氏都用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不由犹豫了一下,方才咬了咬嘴唇道:“我哪儿都不想去,你们别送我走!”

这话,听得沈氏一惊,陆老太太一愣。

想必方才的谈话,她都是听见了的。事已至此,老太太也并不装糊涂,微微叹了口气,看向陆婧婷的目光既爱又怜,道:“婷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我和你娘的这份苦心了。婷儿,你以后会懂的!”陆老太太轻轻搂住陆婧婷的身子,一只手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心疼。

陆婧婷闻言,微微一怔,原本她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只觉自己或许听错了,但事实告诉她,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

沈氏察觉到了女儿瞬间黯然的神色,却不知道她心下难言的震惊和慌乱…

怎么可以这样就决定下来,不过只是去赴了一次宴,吃了一顿饭…早知如此,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我会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安安分分地学做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娴静女子。八岁,陆婧婷做梦也想不到,这一世将会在这个年纪嫁为人妇!

陆婧婷委屈地得缩进老太太的怀里,“我不要,我不要懂,我只想留在你们身边,一辈子也不离开。”

老太太听得心头一酸,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没有说话。

沈氏的心中则是突然划过一阵狠狠的疼,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

此时此刻,沉静入梦的陆靖南隐约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忍不住翻身看了一眼,却见祖母和娘亲正在默默垂泪,而依偎在祖母怀中的妹妹,只是呆呆地坐着,看上去犹如一个没有表情的木头娃娃一般。

***

夜已深,陆婧婷却依旧毫无睡意,她抱膝坐在床上,埋头于双壁之间,脑海中不停重复回响着沈氏临走时说的话。

八年前,性命垂危的陆清在病榻之上,向他的好知己,好朋友江云天,声声叮嘱,希望他能在自己走后,帮忙照看陆家上下。陆清深知自己的两个弟弟,皆是资质平庸之人,倾其一生也做不成什么大事。面对父亲的遗志和母亲的期盼,他终究还是要让他们失望了。如今,他心知自己时日无多,为了尚未出生的孩儿和陆家,他真心恳求江云天能够帮助自己。

联姻,无疑是陆清和陆家最最希望的结果。

当年的江云天,还只是一个初露锋芒的武骑尉,因为念及是陆清的临终之托,江云天十分郑重地与他定下了约定,约定了两家儿女的婚事。

这是陆清为陆家,为妻子,为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能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和多年积累下来的兄弟情谊,来为家人寻得一个可以依靠的靠山。

因为有了这个约定,使得陆江两家的联系,更为牢靠和紧密了。

沈氏说,江云天的嫡长子江淮扬,是未来的世子,是前途无可限量的人上人。这样的人,不用多想,待到三五年之后,便会成为众多世家名门女子的心头所选。

沈氏还说,为了避免未来不确定的变数,她们只能先下手为强,以免让旁人见缝插针。

陆婧婷叹息的撑住额头,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其实她早该料到身为封建社会的女子,人生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自主选择的。尤其是素来讲究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姻大事。只是在她亲身经历这一切的时候,她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希望自己可以拥有说不的权利。

对于江淮扬,她并未没有太多的感触,只觉他是个心高气傲的翩翩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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