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哉是个大骗子!”略略高了起来的声音里有点怒气的样子,“不但骗别人,连自己也骗!”
“一护……”
“桔梗花的意思,是永恒的爱恋吧?”一根燃完,另一根又接上,少年的手中,那小小的花火仿佛常驻的温暖和光明,尽管他的语气和脸色都有那么片刻的黯然,“每一次闻到白哉身上的桔梗香气,我就在想,白哉有多喜欢绯真夫人呢?现在,还是那么的喜欢吗?白哉当时是怎么对待她的呢?跟对待我,一样吗?不一样吗?”
“一护……”
“为什么,你不像一开始那样,傲慢冷淡地对待我呢?”
“为什么要让我发现,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呢?”
“越是喜欢,就越会胡思乱想,这些念头总是赶也赶不走……喂你干嘛……”
燃着的仙女棒掉到了地下,喷溅出的火花顿时减弱了大半,半明半灭地,将相拥着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忽隐忽现。
“一护,你知道我的心意吧?”心情似乎好得上了天,白哉凑近少年的耳廓轻轻说道。
莹白的耳廓顿时酡红如醉,良久才听见一声极轻的回应,“…………嗯。”
“所以才会介意绯真的事情?”
“不可以吗?”倔强的反问。
“不,当然可以,我很高兴一护这么在乎我。”
“……少肉麻了……”
“绯真的事情,我很少跟别人说起,但是我愿意告诉你。”
“………………”
“绯真是个很温柔很多愁善感的女子,她在我的生命里停留的时光,只有短短五年。”
“绯真很安静,安静到近乎自卑,她从来不多要求什么,总是微微低着头站在我身边,笑得温婉而忧郁,她总是叫我白哉大人,即使到了最后的时刻,也是如此。”
男人的声音了有了寥落的叹息,“绯真给我的感情,总是带着仰望,我一直思念她,思念她带给我的平静和温柔,然而越是思念,就越是觉得寂寞,因为我清楚,即使在她还在生的时候,她待我也是恭谨多于亲近,信赖多于理解,她是一朵纤弱怜人的桔梗花,让我想要细心呵护,却未曾深入过我的灵魂。”
“可是,最终我依然没有保护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枯萎。”
“一护,你和绯真是完全不同的,你坚强,勇敢,执着,善良,拥有强大而温柔的内在,和无论痛苦还是惶惑,都不能改变的真,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能够自己发光的存在。虽然我喜欢宠着你,但是我深深地知道,你是可以和我并肩而立,并肩而行的人。”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沈,简直浑厚得醉人,“你让我情不自禁,你知道吗?”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但是忍不住要翘起的嘴角,和飞扬起来的眉梢,早已出卖了少年心中越来越浓烈的喜悦,“我有时候很任性……”
“我说过,你可以在我面前任性没关系。”
“……还很别扭……”
“……我喜欢一护的别扭……”很可爱,逗起来可是特别好玩啊!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
“傻瓜!所谓的坚强其实就是一次次克服自己的软弱的结果,天生的坚强是没有的。”
少年在怀中抬起头来,眼睛清清亮亮的,抑制不住即将满溢的喜悦而显得十分孩子气,故作凶恶地嚷嚷,“将来如果你敢反悔的话,我会用斩月砍了你哦!”
“怎么可能反悔?不过,如果一护担心的话,我们就盖章为证好了,这可是静灵廷自古以来的规矩。”不怀好意地瞄着少年,确切地说,是瞄着少年那微微卷翘,花瓣一样光润的嘴唇。
“盖章?”一护没有发现贵族大人已经从深情模式切换到了腹黑模式,犹自一脸可爱的雾煞煞。
“就是这样……”白哉不由分说托住少年的脑袋俯首欺吻下去,大剌剌地占领了百尝不厌的甜蜜。
可恶!又被戏弄了……少年不甘心地挣了几下,圈抱住的手臂却顽固得很,就是不肯松开。
白哉的怀抱,白哉的嘴唇,白哉的气味,白哉的温度……白哉的一切……
感觉无限延伸,自身变得无限大又无限小,仿佛跟这夜空、这河滩,这轻柔的凉风……融为了一体,自由地舒展开肢体和知觉。
是星星全部都落下来了吗?不然,眼前为什么一片眩晕的流光?
让人想要沈醉在这个怀抱里面,永远,永远……
一护终于闭上了眼睛回拥住男人,全心全意地,接纳了这个倾覆而下的热吻。
“一护……”男人在唇舌变幻角度的间隙中欢喜地低喃。
星光下的影子合成了一个。
两心相许的誓言,就在此刻,以吻封缄。
……喜欢,喜欢白哉……
那是在星星一样落下来的烟花光雨中,恍似会发光的男孩子微笑着,轻轻倾吐的甜蜜告白。
其十
(上)
夜已深沈。
清爽怡人的凉风中,两人并肩回到了安静沈眠在古老大门后的朽木大宅。
脚步并不匆忙,但是路程却变得特别的短,在静谧的夜色下,合拍的节奏似乎踩在了夜的脉动上,有种悠长又心醉的意蕴,以致于两人都说不出话来,似乎一开口,就会破坏了这种气氛似的。
衣袖下交握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露琪亚回来了吗?”守门的护卫即使是在这么晚的时候也不曾稍有懈怠,闻言连忙应道,“回当家的话,小姐已经回来了,是阿散井副队长送她回来的。”
还不知道露琪亚偷拍壮举的两人闻言顿时放下了心,而一护更是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毕竟是贪眠年龄的孩子啊,“困了?”
“有点,还好啦。”
“那就快点去安歇吧。”白哉拍了拍一脸爱困而显得分外稚气的少年的脑袋,然后又意犹未尽地揉了几把,要知道一护的头发虽然看起来蓬蓬勃勃的,其实手感却是相当好,在掌心拖动的触感细腻而又滑顺,带着可心的微温,而更可爱的是少年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的模样,就像只被抚摩得舒舒服服的猫。
不过那样的时刻通常很短,果然,少年很快醒悟过来,不满地晃晃脑袋,“不要老把我头发弄得像鸟窝!”
有点遗憾地收回手,白哉瞥见守卫张大了嘴几乎可以吞下整只鹅蛋的呆相,一记冷冷的眼刀横了过去,守卫立刻挺胸收腹目不斜视摆出了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一边忙着抚平被揉乱了的头发的一护则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被泰然自若的男人拉住,往内走去。
夜深人静,除了望不见尽头的幽深。
曲曲折折的长廊外,夜樱依然如云如雾,自在飘零,在深浓的夜色中即使看不分明,也能感受到那股无休无尽的缠绵之意。
总有种时光在此凝滞住了的错觉。
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息的祭典会场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世界嘛!一时间还真有点“一如侯门深似海”的感慨……
什么嘛,又不是进来就出不去了……一护好笑地摇摇头把这种感受甩开,感觉到之前还似有似无的倦意一下子浓了起来。
又一个呵欠,“对了白哉,我都忘记了,我们射飞镖弄到的玩偶呢?”……什么时候不见了的?好像是白哉说他来拿,然后就接了过去,再然后……
“你现在才想起来吗?早就让人送回来了。”那么大个的玩偶,抱着怎么好玩得尽兴?
一护睁大了眼,诧道,“咦?我怎么没看到?”
“那是朽木家的机动部队,时刻在我周围护卫听命的。”
“你还要人护卫?”不去砍别人已经很好了,这静灵廷内有谁敢冒犯朽木大当家啊?想死也不用这样啊!
相对于平民家出身的恋人的大惊小怪,白哉可是轻描淡写得紧,“帮忙拿点东西也是好的。”
一护顿觉有点脱力──这贵族的思维跟普通老百姓还真是不一样,可怜这听起来挺威风的机动部队,原来是拎包打杂兼跑腿的!干脆地转了话题,“这路真难记,屋子太大了也不好!”
“领你走了这么多回,还没记住吗?”
跟你一起走的时候尽顾着胡思乱想了,哪里有精神去记路啊?白天你不在的时候,横竖人多,大家都抢着帮我领路呢,一护在肚子里嘀咕了两句,打着哈哈蒙混过去,“那个不重要……白哉你快点走啦,我困死了!”
“就快到了。”
白哉牵着已经有点眼神迷离的小恋人,一时间竟有点嫉妒起被少年此刻如此挂念的被褥来,眼看客房在望,这次身份升级的男人自自然然地捧过少年的头颅在额头印下一吻,“晚安,一护。”
他做得如此大方,不代表初尝恋爱滋味的在室高中生也能同样泰然处之,感觉到印在额上的热度和柔软,就不由得想起了刚到朽木家第一夜的那个突如其来的“晚安吻”,以及此刻让他觉得危险的距离和环境,一护顿时有点慌乱。
白哉这家伙,要是,要是硬要跟进来……我可怎么办啊?
“喔,晚安。”慌慌张张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去拉门,却被不满的男人一把扣住手腕拉了回来,“一护,你忘记了什么?”
接触的掌心突然变得好热,是自己过于紧张的关系吗?觉得被握住的地方烫得快要冒汗……
少年无奈回头,瞥见男人似是在等待什么的神情,有种小孩子似的固执,虽然心中绷着一根弦,一护还是不禁想笑,想不到白哉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心就那么一软,轻巧地凑了过去在清俊地面容上亲了一下,“晚安,白哉。”
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一瞬间交融的热度、气息和触感,惹人流连,接近的距离下,白哉看清了少年眼中浓浓的羞涩,不禁心中一热,手臂一伸挽住辄欲离开的腰肢,低头就去寻找小恋人的嘴唇。
没料想这次少年敏捷地将手掌挡在两人中间,猫爪还很不客气地用力推着他的脸,“臭白哉,你不要得寸进尺啦!”
“什么叫得寸进尺?”被打搅了兴致而大为不满地贵族大人拉开防御的手腕,仗着身高优势欺近少年,挽在腰上的手臂更是霸道地紧了一紧。
完了完了……七手八脚挣也挣不开,一护暗自抱怨什么白打空手道怎么在这种时刻一点用处也没有,一边坚持不懈地做着努力,一边偷眼觑着身后屋内已经打理整齐的被褥,着急叫道,“总之不可以在这里……”
在这种地方亲来亲去,万一那个……擦抢走火怎么办?太有犯罪条件了啊!(月:呦,想不到一护你知道得满多的嘛? 一:(理所当然状)夏梨看的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 月(晕):你家妹子看的都什么电视啊?)
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白哉终于了解小家伙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不合作了,不由失笑,“一护警惕心还满重的,你在想什么不纯洁的东西呢?”调侃地拖长了声音,“是不是怕我对你……”
拼命去捂男人的嘴,一护气极败坏地叫道,“不许说!”
“好好,不说就是了,不过,一护,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心甘情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在现世还没成年不是吗?”
“真的?”猫瞳瞪得圆圆的,还有点不放心似的确认着。
实在是太可爱了呀……白哉有点后悔刚才话说得那么满,自己真的能忍到一护成年吗?还有好几年呢!不过过程很重要,这种事情不需要勉强,水到渠成最好……
反正贵族看上的人绝对跑不了,敢打主意的人就等着被千本樱景严分尸吧!!!
拉开猫爪,白哉用额头抵住了少年的,“说话算话!来约法三章好了,一护你自己说,我们可以做到哪个程度呢?”
讨论这种话题,差点没把一护窘死,不过一早就把话说清楚确实是明智之举,当下他红着脸撇开目光不去看男人的神情,好不容易把话挤出口,“就是,就是A可以,B……适当的B也可以,但是不能到C啦。”
“那,”做好奇宝宝乖学生状的尸魂界贵族不耻下问,“ABC分别代表什么?”好像是现世小女生的说法吧,不过这个时候不让一护自己说出来岂不浪费?(天,这你都知道?)
要他来解释这种问题,天哪!知道自己的脸上的热度正在不断攀升,一不小心对上了炯然似可穿透心魂的眼光,正一脸认真地等着自己的解说呢!一护横了横心,凑近男人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然后就看见恍然大悟似的笑意,却带着说不出的邪魅意味,“明白了,我会遵守的,不过一护,我们是不是现在就来确认一下B的尺度?”
不怀好意的狼爪已经隔着衣服似有似无地在背上来回轻轻抚摩了。
脸上的红色顿时蔓延到了头发梢儿,根根都要烧起来!
“臭色狼你去死啦!不要耽误我睡觉!”
逗过了头的下场就是年轻的代理死神终于暴走,额头又被硬脑壳撞红了的贵族大人眼睁睁地看着怀中家猫瞬间变身成小野豹,腾的跳出他的领域在他面前狠狠拉上了门,可怜的和门震了好一阵才静止下来。
好一个华丽丽的闭门羹啊……
为这跌宕起伏的一天划上了轰轰烈烈的句点。
(下)
“白哉!白哉!醒醒,你醒醒啦!”一阵接一阵对于睡得正香的人来说堪称呱噪的叫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听得不那么不真切,就像是身在水底的人去听水面上的响动一样,白哉懒懒地哼了一声,压根就不想去搭理。
昨天的进展让他像个青春期的小毛头一样兴奋了很久,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着,要他现在醒来,实在是比什么都残忍!
“闭嘴……”贵族大人在睡梦中很是威严地命令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跟周公下棋去了。
“白哉……”
怎么又来了?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这么放肆?修整的眉毛不悦地皱起,一种叫做起床气的青色云雾顿时在上空弥漫了开来。
但是噪音来源显然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眼见效果不彰,于是又加上了烦人的摇晃,令他更是怒火上腾。
忍无可忍的,白哉终于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睛,“不要叫了……呃,一护是你?大清早你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那个正跪坐在他的榻榻米旁边,不怕死地摇着他的肩膀的家伙可不正是他昨晚新出炉的小恋人是谁?
撒樱花的冲动顿时消散了一半,白哉转头向左看了看窗外,黎明乳白色的晨光冲淡了夜的黑暗,让天空呈现出一种蛋壳的青蓝,冷色调的光与色标志着太阳还未跃出地平线,果然还很早,再转头向右,看看已经穿戴整齐,面对他的怒火毫无惧色反而有种“终于也让我整到你一回了”的得意意味的一护,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一护,没有充足的理由把我吵醒,罪过可是很重的。”
至于代价……哼哼哼哼……
白净无瑕的容颜上仍旧残存着浓浓的睡意,那平时气势十足的线条柔软下来便显得隽秀难言,带着一丝摄人心魄的慵懒,而墨色的发丝自然流垂,在洁白的底色上一路蜿蜒,末梢不露声色地终结在松散的睡袍领口处,强调出那里肌肤莹白的质感和流利优雅的线条。
于是这个带着点威胁的表情威势不足平时一成,专属于成熟男性的性感魅力却要乘十,纯情少年措手不及之下顿时中招,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目光,“那个,白哉……”
“嗯?”这孩子害羞的样子,总是这么赏心悦目啊……
“就是……那个……昨天你说朽木家的机动部队时刻在你周围听命的是吧?”
“不错。”可是这又跟把我吵醒有什么关系?终于清醒了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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