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吗?月:倒~~~这孩子没治了……)
睡得蓬松乱翘的短发,敢怒不敢言的怨怼眼神,磨磨蹭蹭爬出被窝的少年简直就像一只恨不得抱着被子打滚的树袋熊,那贪睡的模样实在孩子气得紧,白哉发现自己又快要破功地笑出来了。
这小鬼,简直是他严肃威严形象的大敌啊!不逗逗他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努力掌住表情的贵族暗想。
还不知道自己又勾起了贵族大人的戏谑心,一护反应不过来地看见着装整齐一丝不苟顶着五根白色筒子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踱了过来,姿态优雅得像是在演电影,居高临下的眼光绝对让人不爽,“还是说你需要点特别的问候才能起得来?一护?”
“问候”两个字被坏心眼地咬得特别重。
特别的问候?问候……脑筋直接就转到月光下男人落在额头上的轻吻,那记忆犹新的温软触感……依稀又闻到了淡淡的清雅桔梗香……
不.会.吧?
面皮超薄的年轻孩子立马面红得要渗血一般!那夸张的色彩效果让人不禁要怀疑是不是他全身的血液转眼间都涌到那里去了。
有如五雷轰顶,一护吓得一蹦而起,连连后退,“你……你你你不要乱来啊,我我我马上就好!”
“不需要吗?”肚子里快要笑翻的白哉摆出一副特遗憾的样子,眼神却突然凝住了,这小鬼……
正暗骂怎么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啊,一护被白哉突然变深的眼神看得一愣,顺着目光的方向往下一看,这时才发现自己睡衣因为刚才跳起的动作,本就系得松松散散的腰带已经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前襟于是很不雅地大敞着,衣领都快从肩膀上滑下去了。
裸露出来的皮肤触到了清晨的空气,凉飕飕的。
要是别人比如好兄弟茶渡或者恋次,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一护也不会认为有什么需要介意的,但是偏偏对方是白哉,那个用一双黑白分明因此格外显得幽深的眼眸盯着自己不放的白哉,不知为什么一护就是觉得别扭得要死,浑身肌肉都不由得绷紧了,七手八脚地拉好衣服阻断对方的目光,“喂,到外面等一下啦,我要换衣服。”
没动弹,也没声音,少年恼怒地抬头瞪了过去,“我说……”
就见刚才还死盯着自己发呆的男人突然转过了身去走向门外,命令的声音异样低沈,“快点!”
松了一口气,“知道了!”
凹凸嶙峋的假山石上长着绿茸茸的青苔和一些开着小小白花的藤类植物,细细的根须和藤蔓自然飘垂下来,末端浸在了假山石下面一个极浅的平整小池中。池底铺着洁白的细沙,引来的活水缓缓地流过,清透无色,几尾鲜红的锦鲤悠游其中,长长的纱尾在水中舒展得均匀从容。
淡粉色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慢悠悠的,在池边泻水处聚了起来,宛如在那处水面铺了一道娇艳的花席,引得鱼儿好奇唼喋,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无瑕的晨光将这自成天地的一切勾勒得赏心悦目。
白哉却全然无心欣赏。
线条纤瘦的肩线,肩头并不浑圆,可以看见分明的骨质。分外凸显的锁骨,上面包裹的肌肤里行走着青色的血管,皮肤很白,不是自己那种冰质的白,而是一种相当健康的颜色,细腻光润,透着一点点自然的粉色,拉住衣襟的指尖也是,像樱花一样的颜色,很漂亮……
还有,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在腰间突然就那么凹了进去的委婉线条,好细,如果用手掌去丈量的话,是不是真的可以,圈在掌心呢……
莫名于自己对看到的每一个细节巨细无遗的记忆力,白哉觉得有一点点的心烦,一点点的意乱,一点点的……心头发烧……
竟然会傻站在这里回想男孩子的身体……我吃错药了吗?白哉摇摇头,不耐的催促道,“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够快的啦!”毛毛糙糙推开门出来,一护已经匆匆洗漱过也换好了死霸装,背上是那把大得夸张的斩月,白哉发现自己的眼光又不受控制地瞄了一眼了少年被死霸装腰带束缚住的腰部──果然很细,千篇一律的黑色的死霸装穿在这孩子身上,因为鲜明的颜色对比的关系,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特别味道。
那张鲜艳发丝下年轻朝气的面孔,在晨光中宛如初升的旭日一般耀眼。
心里满满的似乎被什么堵住了,近于一种刀锋切割的疼痛,却又带着无与伦比的温柔。那陌生的情绪来得气势汹汹,几乎让人无法承受,心跳急切而沉重,血液呼啸着,耳中似乎能听见那尖锐的声音,急切地想要冲破某个陈旧的樊篱,将一切改变到再也无法辨识。
为什么,会想要把这样的你拥入怀中,紧紧的……
“白哉,发什么呆啦?站着也能睡着吗?”
少年活力清扬的声音,抱怨般的神态中却隐含着一丝丝自然而然的关切。
“没睡够就不要勉强起这么早嘛,还硬要闹得我也没法睡,真搞不懂你。”
面前这双总是闪耀着坚定意志的眼睛,是不是,早在穿透了我的迷茫的双殛之战中,就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心版之上?
或者更早,在他固执地找回死神之力,一无畏惧地闯进尸魂界,昂然立于自己面前的时候?
还是,在血和雨交杂的湿沥气味中,不得不无力看着露琪亚跟自己消失在穿界门后的一瞬?能清楚记得,露出自责和不合年龄悲伤的脸上,不停滚落的雨滴仿似透明的泪水……
自信从容地为自己制茶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品尝食物的少年,跟露琪亚无忌笑闹的少年,月光下仿佛蛊惑的精灵般的少年……
温柔而坚强的萱色灵魂,以守护为名的孩子……
是太阳。
在察觉以前就夺走了我的视线,我的……心。
白哉深吸一口气,惊异于自己涌动的情绪在这个认知中倏然而来的平静,仿佛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难终于得到解答,紊乱了的次序便立即一一回归原位,妥妥贴贴,稳稳当当。
于是尘埃落定。
率先迈开步伐,白哉仰起头望向无垠的晴空,那澄明的长空尽头,晶蓝的天和金色的云彩,悄悄舒展开了眉心。
“一护,待会如果你输了,你那份早饭就取消了。”
“什么?!这什么破规矩啊?”身后传来抗议的大叫声,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少年因为气怒而褶褶发光的眼神和张牙舞爪的姿态。
“不服吗?还是你怕输?”
“哈?输的人绝对不会是我!我们走着瞧!”
“我等着。”端丽的薄唇在少年看不见的地方,弯出了一抹让人目眩的弧度。
积雪春融,其实一点一滴都看得清楚,只是,没有必要抗拒,也无法抗拒。
因为冬天已经足够漫长,而春天,等待得实在是太久,太久。
其五
冰冷的刃锋划破清晨祥和安宁的空气,发出一声尖锐过一声的呼啸,几瓣不慎被卷入的淡粉飞花一个瞬眼就粉碎至无痕。
缭绕在身周的无色气旋满是肃杀的味道。
少年迎上了变幻着角度斩击而来的刀锋,越过刀锋,他直视着白哉凌厉冷冽的眼神,纯粹无杂质的黑仿似不见底的深渊,看着就让人……心悸。
虽然对练时用的只不过是两把普通的长刀,但是,一护觉得全身血液都开始在骚动,在催促,在翻腾。
不想逃!不想退!不想输!
──被什么点燃了似的,对胜利的渴望浓烈到让自己都吃惊的程度,近乎本能而超越意志。
难道自己本质真的是好斗的?
还是说,是对手的缘故?
至少,剑八的追逐就从来没有让自己有过这种感受。
“你在三心二意些什么?”一道大气的利刃掠过脸颊,肌肤甚至感受到了刃锋的森寒,一护反射性的一个瞬步弹开,争得些许余裕挥刀挡住了接踵而来的攻击,唇角扬起大大的弧度,一贯的张扬不羁。
“在想怎么打败你啊!”
亮橘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丝丝缕缕飞扬开来,反射着初起的淡金色阳光,似乎可以耀花人的眼睛。
如风,如光,如永不熄灭的火焰。
唤起人心中一股激越的渴望。
“剥除了强大的灵力和!解带来的超速,你的技巧和战斗意识都还太嫩了,你真以为我还会输给你?”
唇角傲慢地微微撇下,拉出固执强硬的线条,却有着不可思议的优雅和高贵,周围的樱花仿佛都只是他的陪衬,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飘舞。
刀刃相互摩擦出刺耳到让人牙酸的声响,向着自己握刀的手腕划下,手腕不动,一护上身微仰险险拉开距离令锋刃从腕前交错而过,手腕一拧由下撩起,跟侧面而来的长刀再次斩击在一起。
几下交战,快如电光石火,近身相贴,微细的距离和角度一个掌握不好后果就不堪设想,凶险无比。
握刀的手紧了紧,一护笑得更深,洁白整齐的牙齿闪闪生光,他在想这家伙激怒人的本事只怕认了尸魂界第二没人敢认第一,每次都让人恨得牙根发痒,于是总会泛起拼死也要撂倒他的冲动,“是吗?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哼!”
一!一白两道影子迅捷无伦地变换着方位,分开又交错,交错又分开。
观察、猜测、攻击、闪避……用眼神,用语言,用刀剑,用灵魂肆意地对撞和比拼,激溅起繁密的火花,地面都在兵刃和灵压交击引起的强大波动中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呻吟。
而隔着交错的刀锋近距离对视的两人,眼睛里此刻只有对方的影子──每一个表情,每一丝动作,以及这后面的意图。
如此专注,如此热烈,如此……浑然忘我……
这两个家伙……不堪两股越来越高涨的灵压,远远直退到了修练场外的露琪亚后脑勺挂着一滴大大的冷汗,吶吶地自言自语,“……是想把修练场拆了吗?”
一护冲动经不起撩拨很正常,可是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更木剑八了?往昔冰冷寂静的灵压分明有着沸腾的热意,旋转凌舞着如暴风雨中欢啸的鹰隼,直想冲上天空的尽头。
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呢……
啊拉啊拉,自己好像完全被排除在外了啊,算了,这样不是正好吗?至少今天不用战战兢兢在大哥的督促下练习到双腿发软了。
一护你真是我的福星,托你的福我的日子可是好过了不少啊!
哼着小调的少女愉快地转过身去,决心享受这样一个难得的一个轻快舒适的早晨,把打得正欢也唇枪舌剑得正欢的两人就那么丢在了修练场上。
输了。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一护有多沮丧。
其实分析一下就知道了,当时要不是白崎那家伙突然蹦出来打伤了白哉,最后的结果还难说得很,而且,那个时候白哉心中还有着巨大的迷茫和动摇,失去了冷静和必胜的意志。
就算学会了!解,战斗的经验和意识的差距也绝对不是短期内可以弥补的,至于鬼道,啊,没这个天分的人还是死心比较好。
白哉他真的很强啊!
不过自己也学到了很多呢,那些战斗中才能体悟到的精妙之处。一护歪了歪头,白哉不会是在指点我吧?很像哦……
可是……好像忘记了什么……啊──
洗去了一身的尘土和汗水,浑身清爽的一护偷眼看了看身侧连衣角都一丝不苟绝不越位的男人,苦起了脸。
肚子好饿……
难道待会真的要干看没得吃?
话说自从来到尸魂界感觉就很容易饿啊,露琪亚说这是灵力高的缘故……难道灵力高就要变成饭桶?可是昨天看到白哉饭量也没多大啊,真是不能理解……
哎呀……一说到饿就觉得全身都没力气了……
这小鬼还把他的话当真了!白哉好笑地!了眼欲言又止的一护,故意为难地说道,“早餐的事情……”
“啊──白哉你不会这样小气虐待客人吧?我还没跟你算教导露琪亚的课时费呢!”一护立刻警惕地瞪着白哉,一副克扣我伙食我绝不会跟你干休的模样。
白哉忍住笑,“可是我也没算你的住宿费,朽木家不会比你们现世的星级旅馆差吧?”
哈?连星级旅馆都知道?这家伙成了精了啊?一护气结,“没想到贵族家是这么斤斤计较的!”
“这不叫斤斤计较……”
“这就是斤斤计较!”
“愿赌服输,一护,你不要告诉我你输不起。”
“我输不起?”
一护嘴角抽搐,不怒反笑,“下次我一定打败你!走着瞧!”说罢转身就要走,不防肩膀被人一把扣住,硬生生被拉得退了回来,正待发作,一只手掌落在了他的头顶上揉了揉,“好了,不要生气了,我没说要虐待你啊,一护!”
手掌的力量很柔和,几乎说得上温柔,亲昵喊着名字的声音语尾微微扬起,似乎有种说不出的宠溺的味道,就好像……在安抚任性的弟妹一样……最是吃软不吃硬的一护愣住了,一时竟然舍不得晃头躲开头顶的手掌。
这家伙……
他看见白哉微微倾身对上了他的眼睛,明丽的晨光为黑曜石的眼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那里面的黑色不再那么浓郁,也不再那么寂寞,他听见白哉用那种用棒棒糖引诱孩子似的口气,“如果你答应每天傍晚帮我泡一壶好茶,像昨天那样的,之前的赌约就不算,我还会款待你最好吃的早餐,怎么样?”
近距离地看着过分俊美的容颜,而且还是眼对眼的,有点眩晕……懊恼地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脸上的热度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好。”他听见自己没有犹豫地回答──没办法,吃饭最大啊!少年为自己找到了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一言为定。”满意地眯了眯眼,一护发誓自己看到贵族大人笑了一下。
常年不笑的人突然开颜会是什么光景?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知道那一瞬间,根本移不开眼睛,视线被牵引着,沈溺在泛起了波澜的墨色深潭内,似乎只要能触到那不可知的深处的某种东西,就算窒息也无所谓。
一时间竟忘却了如何去呼吸。
年轻的孩子,还不知道吧?这样的悸动,就叫做惊艳。
直到到了地头,看见了正襟危坐等着他们的露琪亚,恍恍惚惚的一护才回过神来。
天哪,竟然被一个男人的笑弄得头昏脑胀,黑崎一护你吃错药了吗?再好看也是男人!男人!!而且还是个看起来一本正经冷若冰霜其实个性恶劣喜欢逗着你好玩的男人!!!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不要啥?唔,真好吃!思维突然断在了口中的味道上,神经大条的一护完全没有自觉地把之前的思路扔到了一边,高高兴兴地将手中咬了一小口的小点心整个塞进嘴里,边咀嚼边再贪心地拈起一个,大快朵颐的模样看得人忍不住想笑。
到底是个孩子!
口感细腻的糯米小点心,微甜的味道一点也不腻人,而且每一个都小小的,一口的模样,还用心做成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形状,精致漂亮得紧,实在太可爱了。
每个的馅心味道都不同,像手中这个就是芝麻和椰蓉,还有焗香的花生碎混合而成的,咬开来满口香甜,而之前那个则是木瓜泥加入葡萄干和山楂糕丁,截然不同的风味,还有……真的是好有心思!
一边露琪亚和白哉无论是吃还是喝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也不多话,贵族进餐的规矩吧?
不过一护才不管这么多,“咦,白哉你的和我的好像不一样啊。”露琪亚的倒差不多,那丫头看起来姿势很淑女,吃起来却又快又狠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