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同,可瓜田李下所能产生的误会却还是一样的。
人最怕扪心自问,最怕实事求是地拷问自己的灵魂,她今晚真的只是纯粹来找他谈论灏儿的?不带一丝丝杂念,哪怕是潜意识里的?
可她若真的与他“复婚”了,之后因她而给他产生的麻烦,他能承受得住么?
尤其是眼下,灏儿已然成为皇权最大受益者的当下,江随云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虽不至于像汉武帝那般需要“立子杀母”,可江随云和她除了是一男一女被摆在一起之外,身后更是两大复杂的巨大政治势力,身在其中,却也不得不加以平衡考量呐。
心累……
***
江随云始终迫视着她,眼珠静静的,他在寻找,寻找她眸中一丝丝对他的在意,哪怕是基于同情之上的。可是,没有。寻来寻去,寻到的只是她垂下眼睑时的为难,寻到的只是她考虑今夜之后棘手的难堪。
江随云仰高头,终于闭上眼,心底万千的失望全部化作无声的一声叹息。
而后,再睁眼,看向她,静静的眼珠搅动起千层巨浪,套上了一些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戏谑和玩味,阴郁中带着荼蘼的狠抑,“或许这也是一种宿命吧。既是始终无法情投意合,那便还是交易吧。你欠我一个儿子,便用你自己来还。”
程熙气苦,“这买卖前提条件都不成立,怎么能……”
江随云的眸子蓦然冷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看向他,“除非……你把灏儿还给我,或者……你另外再还一个儿子给我。”他的视线顺着她的身体慢慢往下移,最终停留在她小腹上。
程熙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语气平白无故的有点弱,“怎……怎么可能……”
“呵……”一声叹息,似有若无。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他们贴得如此近,姿势暧昧得令人脸红,心却离得那么远……
烛光摇曳,残星西垂,将他半边脸映的异常柔和,他的眉眼染着夜露的清凉,抬手轻捏了她的脸颊,“如果在我面前,你始终害羞,你就挣扎;如果与我之间你始终迷茫想不好到底该怎么办,你就挣扎;如果你依然恨我,你就挣扎;如果你对我其实已有一丝情愫,你也挣扎。你是被迫的,从来你都是被我强迫的。你只需记得,事情无论好坏,结局无论喜悲,你都只是被我强迫而走到了今天而已。一切的过错皆在我,一切错误纠正的责任也全在我。而你只是被迫而已,所以……你现在可以,而且应该挣扎了。”
江随云手指一动,转而捏住了她的下巴,俯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江……”程熙还欲再说什么,可唇上一紧,什么话都被他堵回了口中,鼻息间全是她陌生而熟悉的味道,狂/。野/。迷/。乱又走投无路的让人心紧心悸。
他的吻开始加深,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白皙的面颊泛着羞怯和紧张的嫣红,娇艳得让任何男人都想将她压在身下,品尝她的滋味。
而此时,他就将她压在身下,于是他重重地喘息着,希望立刻得到满足,得到释放。
“等……等一下,等……”程熙拼命从他唇边逃开。
“放心,你随便挣扎,我不会弄痛你的。”江随云眼里聚着浓浓的黑浪,黯哑的声音彰示着他的野火早已燎原。
炽热的激/。情让两颗心同时发狂!
目光渐渐迷离,程熙挣扎出一丝理智,“我只说一句,江随云,我就只说一句。”
江随云一顿,抬起埋在她肩颈香甜中的头,抓住她努力捂住他嘴的手,包含了太多情绪的眼眸盯着她,“女人,你怎么会这么折磨我?”
等他终于肯放开她,程熙已经气喘吁吁,软软地瘫在那儿,可目光却依然有力,瞧着他,轻声,“其实我想说,至少这一次,我不是……被迫的。”
呃!话一出口,怎么感觉脸上烧得慌?
江随云眼皮猛地抬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的全是她的脸,半响,又半响,他始终沉默着。
他没听懂么?
也好。
也罢。
“熙儿,我有没有听错?”江随云的下唇有着不明显的颤抖,声音沙哑透了。
程熙说不出话来。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再次说出口?
“熙儿,吻我。”江随云强势地盯着她。
呃?
“或者,说爱我,说你爱我。”江随云粗糙有力的指腹揉/。捏着她的耳垂,诱哄她。
程熙的耳垂被他蹂/。,躏着,酥。,/痒的触感令她脸上立刻起了一层小小的粟米粒。
身上猛地一紧,程熙被他狠狠搂住,只听得自己像是蚊子叫似的哼了一声,那黏糊糯软的声调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如此这般妩/。媚/。娇/。吟的声音。
他愣了愣,遂笑道,“二选一,你选一个。”
他这低沉黯哑的声音实在好听,程熙脸红了红,既已做出了决定,再无扭捏的必要。软软的双手轻轻圈过他的脖颈,微微抬头,靠近他的唇,柔情蜜意的贴了上去。
她轻轻软软的一个吻,江随云却只觉得轰的一声,全身的血都立时蹿上了头顶,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流窜至四肢百骸,紧紧搂住她,眼眸里跳跃着快乐的火焰。
抽去她的腰带,如丝的外袍滑落,他幽黑的眼眸暗沉下去,用手用唇用全部的身心重温她的柔软和细腻。
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肩头,她的锁骨,她轻颤着羽睫的眼睛,极轻极柔,小心的像是怕碰碎了她。
程熙闭上眼,全然接受他带给她的一切感触。
江随云男/。性/。滚/,。烫的身躯覆在她身上,火热的,霸道的占有着她的一切,领着她在他带给她的世界里辗转起伏,一整个晚上浮浮沉沉的,约摸到了凌晨时分,两人才沉沉睡去。
陷入昏睡之前,程熙似乎听到了远方的鸡鸣声,第一次感叹春宵苦短,原来是这样的。
第1000章 她还赶着帮人家数钞票了()
江随云男/。性/。滚/,。烫的身躯覆在她身上,火热的,霸道的占有着她的一切,领着她在他带给她的世界里辗转起伏,一整个晚上浮浮沉沉的,约摸到了凌晨时分,两人才沉沉睡去。
陷入昏睡之前,程熙似乎听到了远方的鸡鸣声,第一次感叹春宵苦短,原来是这样的。
迷迷糊糊的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不知今夕何夕,几时几分,可身边却是空的,眼睛在房内找了一圈,发现江随云站在窗前,手上竟又提溜起了一个酒坛子。
窗外的天色是破晓前最浓厚的黑沉,一道晨曦即将破云而出,可在将万丈光芒洒遍天地之间前,整个世界昏暗浓黑得很。在这样的天地前,程熙觉得他的背影也是如此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似乎比程熙之前踏进来他喝得半醺半醉时还要压抑和暗沉。
他似乎听到了她的动静,回头,浓黑的光线里,程熙看不清他眼眸里蕴藏着的东西。
程熙的第一反应是,他酒醒了?然后……后悔了?
他放下酒坛子,走过来,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静静地抱住她。
程熙默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开口,“江随云,你刚刚,在想什么?”声音里透着不安和窘迫。
他若真是酒醒了,后悔了,当昨晚发生的那一切是一次醉酒后的错误,那她……怎么办?
“没什么,在想像灏儿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到底价值几何。我该如何与你交易才不至于估低了他。”
程熙一拳捶向他胸口,“到底是我卖了儿子,还是你在卖儿子?”
江随云垂眸看着她,轻笑,“灏儿你是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你既能卖得,我自然也能卖得。除非,你我都不卖。”
“你——”
程熙正欲发飙,却被他吻住,“价钱日后再细谈,先取点订金用用……”说着,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加深了那个吻,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程熙气结,她这算是被他讹上了么?推拒着他,气急败坏道,“订金你昨晚明明已经取过了……”
话一出口,程熙就想一个嘴巴子把自己抽死。
这这这……这言下之意,不是认同了江随云的歪理了么?
什么订金、本金的,什么用她自己来还的,他赶着碰瓷她,她还赶着帮人家数钞票了……
抬头望了会儿床帐,程熙啊程熙,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灏儿啊……你有这样的爹娘,真是不容易啊……
你要坚强,要独立,因为你爹、你娘全都靠不住哇!
坑娃呢这是……
江随云大手一挥,床幔随之落下,将床上的春光遮掩的结结实实,也将窗外此时破晓而出的晨曦朝光遮蔽的结结实实,一片昏暗之中,重播起了彼此交缠的低低喘息声。
***
迷迷糊糊间,程熙抬手揉了揉还不大睁得开的眼,撩了撩幔帐,阳光从窗棂射入,投的满屋子的灿烂光芒,有些刺眼。
半眯了眼,神智慢慢恢复,昨夜的记忆从脑海的角角落落聚在一起,耳边是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侧过脸,江随云熟睡中峻挺冷酷的面容在阳光中显得俊俏却柔和。
程熙静静瞧着他,还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真没想到她和他竟还有这样的一天:清晨起来,可以笑着互道早安的一天。
堪称活久见系列。
程熙挑眉一笑,更近的靠近他,细细端详着他的脸,仔细辨认他的脸和灏儿的相似度,这一比对,程熙真有些失落,灏儿竟跟他像了个十足十,她这个做娘的基因竟然一点都没有传承下来。不是说儿子肖娘的么?
坑娘呢这是……
就在这时,江随云缓缓睁开了眼,猝不及防的,两人的视线便交错在了一处,程熙还来不及尴尬的躲开视线,就听得门外一道女声低声询问,“公主可起身了?”
竟然是东篱的声音?!
程熙愣住了,连尴尬都忘了。
门口随即响起的另一道男声则是惊讶无比,“姑姑您说,公……公主?您说公主殿下在,在这儿?”
而后,则是模模糊糊的声音,显然门口的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说话。
程熙隐约听见那男声在说,“天亮后,里面一直没动静,只怕正睡得沉呢……”
东篱轻道,“那便候着吧。”东篱说完,外面便没了声音。
和江随云对看一眼,程熙脸上通红,开始着急起身。
江随云瞧着她那样儿,轻轻的笑,这让程熙脸上更是燥燥的热,她这脸皮厚的程度怎么呈直线下降了?这……怎么跟偷情似的这么慌张,生怕被人瞧见呢?
江随云有条不紊的穿戴着,瞧着她那手忙脚乱、毫无章法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她,“能不能别那么慌?你衣服穿反了。”
“啊?”程熙低下头,瞧了瞧,还真是。眼看着江随云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帮她重新穿好衣服系上腰带。原本因为慌乱而暂时忽略的羞涩登时浮上心头,程熙的脸渐渐可疑的红了起来。
“好了。”垂首专注帮她穿衣服的江随云一抬头,就瞧见了她两颊的桃红,空气里的暧昧,令得江随云心神微微一荡,随即松开手,摒去满脑子的遐思,笑看她,“你慌什么?是嫌我见不得人么?”
程熙面色一僵,不安地抬眸看他。
见他神色浅浅的扫眼瞧着她,唇角愉悦的勾着,并无半分自尊心受伤的神态,哼了一声。
江随云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逗你的,我去开门?”
程熙拦住他,“不,我去。”
房门一开,站在廊下的两人顿时身板一震,齐齐回头看向她。
程熙轻咳一声,“备水。”
东篱行了礼之后,小心地问,“殿下是回熙坤宫,还是就在此处?”
程熙站在原地,都不敢回头看,干咳了一声,“回吧。”
稍事沐浴之后,程熙坐在梳妆台前,东篱拿着玉梳,给她拢发。
程熙抬头与镜中的自己互视,发现自己此时眼角依然带着媚,一双眸子如浸了水一般盈亮。
似乎连东篱都瞧出来了,瞧着镜中的程熙道,“殿下今日的气色真好。”
第999章:三个男人一台戏(大结局)()
镜中的程熙眼角依然带着媚,一双眸子如浸了水一般盈亮。
似乎连东篱都瞧出来了,瞧着镜中的程熙道,“殿下今日的气色真好。”
程熙脸上微红,“对了,你怎么会亲自跑去江随云那儿候我?”要知道,即便东篱知道她昨夜宿在江随云那儿了,不得命令,她一个熙坤宫的首席女官也不会亲自去那儿候她起床。
果不其然。
东篱道,“是驸马吩咐的。”
程熙接过东篱递来的热巾,擦了脸,“还吩咐了什么?”
东篱想了想,“吩咐倒是没有了,只不过滕驸马和盗骊大人此时都坐在咱们熙坤宫的花厅里,茶都换了好几盏了,也没让奴婢来请公主殿下,可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好像就是齐齐来喝咱们熙坤宫的茶水似的。”
程熙愣了愣,望望窗外,都已经远远不止日上三竿了。他们俩若是天亮就来了这边喝茶,倒真是久候了。
东篱将她一头秀发拢了个简单的发髻,坠上明珠,显得简单清丽,配上程熙今日眼角含媚的气色,倒真是俏丽脱俗,明媚多姿。
穿上外袍,随便吃了几口粥食,而后才朝着花厅而去。
举步踏入花厅,江随云竟然比她还更早到了,这三个男人一台戏,悉数到场了。
程熙这一进去,滕紫屹、盗骊、江随云低头喝茶的姿势同时一顿,而后一起看向她。
三人的视线这闪光灯似的chua的,程熙身子僵了僵,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早上好。”
三人都不说话,仍盯着她看。
程熙越加的不自在,转念一想,昨晚的事情,江随云是另一个当事人,至于滕紫屹和盗骊,也是隔岸观火,袖手旁观者,凭什么她要心虚?
沉下脸,直直往着主位上走去,忿忿地坐下,不发一言。
三人见她脸色不善,纷纷转开了视线,喝茶的继续喝茶,摸鼻子的继续摸鼻子,看窗外的继续看窗外。
程熙陪着他们,默默喝茶。
在场四人,个个面色淡然,一副很平常很家居的闲适模样,可是任谁也知道,此时四人的内心都在压抑着惊涛骇浪,万千话语却是不知从何而起。
这样凝固不化的凝重氛围,外边服侍的人都自觉地躲避三尺,谁都不敢入内添个茶水或者送个糕点,生怕被误伤。
最终,还是滕紫屹先开了口,“是不是该通知采菊,让她把侍寝玉牒的牌子给改一改?”
程熙挑了挑眉,不说话。
反正事已至此,她不心虚,她也不理亏。
这侍寝玉牒的事情,她不掺和。
盗骊冷着眉眼,睨了江随云一眼,只冷哼了一声。对于既成的事实,始终还是不愿承认,更不愿接受。
满腔的不甘不悦之火,碍于程熙在场,不能发作而已。
江随云一直敛着眉眼,谁都不看,只专注地盯着贴在自己脸前的茶杯,默默地饮着,仿佛事不关己,仿佛置身事外。
然后,场面继续沉寂,氛围依然凝固不化。
这仨人的定力,那就是让他们干坐一天,眉眼不眨,动作不变,他们也不在话下。
可程熙不行啊。大好的青春,美好的时光,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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