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时候他要找我来算账,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不算找错人呢!”
蓝湄见她还有心情玩笑,眉心顿时就拧成了疙瘩,不悦道,“小姐,太后和梁王筹谋多年,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之前您一心拒婚已然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现在又煽动国公府方面坏了他们的打算,您就不怕……”
“怕什么?横竖是早就成仇,多一笔少一笔对我而言也无所谓了。”展欢颜打断她的话,重又低头去看书,只是思绪飘远,却再未往书本上落……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告诉北宫驰,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推动。
不是她要诚心挑衅,而是她必须先站出来把北宫驰的目标吸引到自己身上,她是孤家寡人,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国公府不然。整个国公府家大业大,是耗费了她外公一生心血经营才到了如今的地步,真要对上北宫驰,就算有北宫烈在上面压着,不至于轻易被扳倒,但也必定会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失。
与其这样,何妨就让她一个人站出来,光明正大的和单太后那双母子斗一斗?
前世种种她回天乏力,今生她这颗硬棋子说不准还真就撞的破对方的白玉盘!
墨雪两人见她主意已定,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回头商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提前给宫里北宫烈传了信。
同时这边周妈妈已经寻了机会出门,去了展骧府上。
☆、第110章 让爵
屋子里展骧和刘氏各自沉默的坐着,展骧手边的桌子上放着那封信。
两个人都是面沉如水,屋子里的气氛诡谲而压抑。
“老爷,夫人,周妈妈来了。”洪妈妈推门进来,小心翼翼道。
“嗯!”刘氏先反应过来,朝展骧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展骧下意识的斜睨一眼手边信函,想了想才略一点头。
刘氏这才对洪妈妈使了个眼色道:“让她进来吧。”
“是,夫人!”洪妈妈应了,不多一会儿就带着满头大汗的周妈妈从外面进来。
“老奴给二老爷和二夫人请安。”周妈妈擦了把汗,上前行礼。
“起来吧。”刘氏道,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道,“周妈妈你坐吧,洪妈妈给倒水来。”
洪妈妈取了桌上茶壶倒了杯水递过去,周妈妈也没推辞,仰头灌下去,这才慢慢缓过一口气来,却是没坐,直接道:“夫人这么急着寻了老奴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展骧的神色凝重,一直盯着旁边墙上的一副丹青不曾言语。
刘氏对周妈妈倒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我找你来,就是想要问一问你,这颜儿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在那边,与她接触多一些,你觉得……她真靠得住吗?”
周妈妈一愣,诧异的抬头看过,脱口道:“夫人您何出此言,可是……”
话到一半她便骤然记起今天展欢颜约了刘氏见面的事。
刘氏也不废话:“那边大房的毕竟是她的生身父亲,所谓血浓于水,就算这段时间他们父女之间因为和梁王府结亲的事闹的不甚愉快,到底也还是一家人。你也知道,这件事是我和老爷的心病,这么多年了,也由不得我不谨慎小心一些,省的出什么岔子。”
周妈妈的眼珠子转了转,迟疑着问道:“奴婢看大小姐她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今日见面,她可是她跟夫人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了?”
“这件事你先别管,我只问你,你觉得她的话我们信得过吗?”刘氏道,却是讳莫如深一般,对信函的内容半分未提。
周妈妈想了想,看着刘氏两人愁眉不展的样子,思虑再三才终于一咬牙斟酌着开口道,“奴婢虽然不知道大小姐给夫人出了什么样的主意,可夫人若是怕她会为了侯爷而临阵倒戈,这当是不可能的。”
她说的笃定,展骧和刘氏互相对望一眼,俱都起了戒备之心。
“此话怎讲?”展骧沉吟着问道。
“头两个月,因为江氏散播谣言中伤大小姐的事,侯爷和她之前起了争执,当时老夫人恐着两人大闹起来会出事,就差了奴婢后脚跟去了翠华苑,奴婢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说是……”周妈妈道,每一字都说的十分谨慎小心,明知道这屋子里没有外人,到了后面也还是警觉的四下又观望了一圈,然后才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好像当年大夫人的死因并非意外,而是和江氏有关!”
展骧两人勃然变色。
“什么?”刘氏更是瞬间失控,猛地站起身,急切的抓着周妈妈的肩膀,确认道,“周妈妈,这可不是信口开河的事,你当时可有听的仔细了?你是说大嫂的死是……”
山顶的寺庙年久失修,会意外失火其实不算什么稀奇事,可如果真的掺杂进了人为的因素在里头的话……
“那可是一尸两命,大嫂那时候还怀着孩子,不日就要临盆!”刘氏喃喃说道,魂不守舍的松开周妈妈,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你的意思是颜儿知道了这件事?”
就说这段时间江氏怎么接二连三的倒霉,虽然说每一件事都有迹可循,怎么那么巧就赶到一块儿去了?如果现在说是展欢颜在后面做了推手死命的折腾她,倒也解释的通了。
毕竟……
这可是杀母之仇!
刘氏的心中掀起惊天骇浪,一时半刻心情都怎么也无法平复。
周妈妈看着她,迟疑了一下才又接口道:“恐怕还不止如此,当时因为怕被察觉,奴婢也没敢进外屋,在那房门外头听的并不十分真切,但确乎那件事,像是也有侯爷的手笔在里头,当时两人便就商量着该要如何遮掩。”
“此话当真?”这回就连展骧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周妈妈。
“应该是的,否则的话,侯爷也不该容了江氏这么多年的。”周妈妈道。
刘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里的帕子搅成一团,一时半刻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若说是宠妾灭妻的事也算自古有之,可像展培这样,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一并赔进去,也算的罕见了。
“老爷!”心里权衡了半晌,刘氏才扭头看向展骧道,“若是夹了这么一重关系在里头,那颜儿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信了她了?”
展骧看向桌上的信函,心中到底还是有些犹豫,思虑再三,才道:“还是再缓一缓吧,最起码也要等到梁王大婚之后再说!”
“可是颜儿她特意嘱咐……”刘氏有些犹豫。
展骧却还是没应,将那信函仔细的收了,进了内室。
要扳倒一个展培能有多难?只是筹谋了这么多年了,他要的却是取而代之,并不是鱼死网破。所以在前途明朗之前,也还是小心为妙。
刘氏与他夫妻多年,对他的心思怎么也能揣度的七七八八,知道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试图规劝,只就嘱咐了周妈妈两句,先行打发了她离开,心里却是想着最好是近日能再寻个机会去见见展欢颜,也好当面再探一探她的口风。
次日刘氏这边正想着去忠勇侯府拜访的理由,就听外面丫头回禀,说是展骧回来了。
刘氏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起身迎过去:“老爷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没去衙门吗?”
展骧的习惯从来都是早朝之后直接去衙门当差,这样火急火燎的回来还是头一次。
刘氏迎到门口,见到他的脸色阴沉,就是心里咯噔一下,不觉的止了话茬。
展骧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直接去了后面的书房,从墙壁的暗格里翻出展欢颜给的那封信函。
他一直没有吭声,神色却是复杂难辨。
刘氏心中忐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也不敢问。
展骧兀自盯着那信函看了好半天,突然往椅子上一靠,扬声对外面唤道:“去把齐管家给我找来!”
守在外面的洪妈妈应声去了。
刘氏终于忍不住试着开口询问道:“老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展骧看她一眼,眼底的光芒越发深刻了几分,半晌却是一声叹息道:“颜儿那丫头,的确是个不简单的!”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倒是让刘氏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展骧此时心里揣着事儿也无心解释,往砚台里倾了几滴水。
刘氏见状,连忙过去帮着研磨。
展骧提笔,照着那信函上的内容重新誊写了一份,吹干墨迹塞到另一个信封里。
做好了这些,刚好齐管家也到了:“老爷,是您找我?”
“嗯!”展骧点头,把手里封好的信封递过去,“你带上这个,马上去一趟梁王府,把这个交给梁王府的管家。”
说完又似是不放心的重新叮嘱了一遍:“记住,你亲自去办,一定要亲手交过去。”
齐管家在他府上多年,是他的心腹,当即就立下保证,紧赶着去办。
待他走后,展骧就取了火折子,把手上留着的信函原件给烧了,火光明灭不定映在他的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直都无放晴的迹象,直至手中纸张全部被火舌吞没,他才长出一口气,看向刘氏道:“今日的早朝之上,齐国公上了折子,说是要让爵分家!”
“让爵?”刘氏一时迷茫,“好端端的,让爵做什么?”
一般的功勋之家,如不是遇到特别棘手的情况,都是在当家人死后才由定下的继承人来承袭爵位的,如今裴献虽然年岁已高,但身体却还算硬朗,这样突然提出要让爵,着实算是个惊人的消息。
刘氏心里自顾琢磨着,片刻之后才是猛地一个机灵,愕然瞪大了眼看向展骧:“老爷你是说国公府要分家?”
展骧苦涩的扯了下嘴角,长叹一声:“是啊!太后才刚降旨赐婚,紧跟着齐国公府就上书请求让世子袭爵,并且要把二房分出去单过,这事情赶的也太巧了些。”
刘氏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就神色狐疑的看着她,半晌方才试探着开口道:“老爷你这么急着把那信函送去了梁王府,难道你是怀疑齐国公府让爵的事情也会和颜儿有关?”
“这个我还拿不准,我只知道裴家此举,是明晃晃的打了太后和梁王的耳光了。”展骧道。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直觉上他却还是觉得此事八成是和展欢颜脱不了关系。而裴家突然做了这样重大的决定出来,更是一个信号,风雨欲来,后面这朝中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展骧的心里也十分不安,所以就顾不得安抚刘氏,收拾了东西就又赶去衙门当差。
而彼时,梁王府北宫驰的书房里已然满地狼藉。
☆、第111章 盛怒
管家陈庚带着信函过来,推门刚好迎面就被北宫驰扔过来的一方砚台砸中胸口,疼的他脸色一白,险些就要跪倒下去。
“进来做什么?都给本王滚出去!”北宫驰暴怒道。
从梁王府落成陈庚就已经随侍在侧,几年来他还是头次见到北宫驰如此失态,哪怕之前的几次,他怒则怒亦,到底也还是维持着自己的身份风度,而此刻却是完全失去了冷静,根本和一个疯子无异。
陈庚的腿一软,连忙跪倒下去,却是一时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孙逊见状,也跟着跪倒下去,劝道:“王爷请您息怒,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才是,事不宜迟啊!”
“如何解决?”北宫驰冷嗤一声,额上青筋直跳,“裴献那老匹夫当真是不识抬举,明着就来拆本王的台。他这一招走的妙啊,分明就是正中了北宫烈的下怀,这会儿圣旨应该都到了齐国公府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可想?”
裴献上书要求让爵给自己的长子裴广元,北宫烈哪有不应的道理?他不仅是应了,而且还是当场就爽快的颁了圣旨下来,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根本就是回天乏力了。
想他算计了这么久,用了无数的办法,如今眼见着就差一步……
就差一步!
如果只是让爵还好说,偏生裴家递上去的折子还一并要求分家。按理说分家就只是他裴家的家务事,可是这两件事赶在了一起,北宫烈也没有只批一件的道理,事情当着今日的早朝上就已经尘埃落定,完全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自己多翻算计一朝付之东流,北宫驰就是激怒恭喜,横臂一扫,又将桌角的一大摞书籍砸在了地上。
孙旭心中叫苦不迭,还是硬着头皮劝道,“王爷,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奴才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您是不是进宫去和太后娘娘商量一下,说不定娘娘那里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也不一定!”
“事情是在早朝上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的,君无戏言,你以为这是说能改就能改的吗?”北宫驰骂道,话一出口才猛地回过味来,眼睛瞪得老大的看向孙逊,目光阴了阴说道,“你是说背后有人作祟?”
“奴才不敢妄言,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才觉得有些异样。”孙逊道,说着就拿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的瞧了眼北宫驰的脸色道,“王爷您说……这背后会不会是皇上和齐国公……”
如果说裴献是受了北宫烈的指点来做的这件事,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北宫驰缓缓的坐回椅子上,内里心思千回万转。
不是说北宫烈不会做这件事,而是他和单太后方面的探子从来就没发现北宫烈和其国公府分的人有过交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北宫驰也终是懒得多想,不耐烦的一挥手道:“横竖都是已成定局了,是谁给他支的诏已经没有异议了,不过母后那里,本王还是得要去见她一面的,孙逊,马上去备车。”
“是!”孙逊领命,起身先行下去准备。
北宫驰阴着脸坐在案后,这才瞟了眼陈庚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庚一个机灵,这才想起正事,连忙把手中信函双手呈上道:“这是展骧展大人府上管家刚才送来的,说是展大人的亲笔信函,请王爷亲启。”
“展骧?”北宫驰一愣,反应了一下才记起来,狐疑道,“是忠勇侯府的二老爷?”
“正是!”陈庚道,见他面色困惑的拆信,一边就揣度道,“奴才也是百思不解,按理说王爷和那展大人之间是从未有过交集的,不过来人是一再表示此信定要王爷亲启。”
说话间北宫驰已经将那信函打开,大略将两页纸上的文字扫了一遍,脸上颜色不觉的就又暗沉了三分下来。
陈庚察言观色,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试着道:“王爷,这信函……可是有什么不妥当的?”
北宫驰正在失神,闻言才突然惊醒。
他笑了笑,随手将两页信纸往陈庚怀里一甩道:“你自己看吧!”
陈庚捡起那信看过去,最后也是神色古怪的变了变:“这……这……就说那展大人怎会突然找上王爷来了,他这是想要借刀杀人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来的倒真是时候。”北宫驰不置可否的冷嗤一声。
陈庚有点拿不定主意,心中飞快的权衡了一遍才是目光一闪,往前凑了一步道:“王爷不是本就不喜忠勇侯府的那门婚事吗?如今这现成的机会送上门来,何不……”
他说着,就抬手往颈边做了个手势。
北宫驰抬眸看了他一眼,抿着唇角想了想,这一次才是真正舒心的笑了起来,道:“是啊,这封信来的及时,若是本王现在就呈上去……”
忠勇侯府一垮,他和展欢雪的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不过陈庚不知道的是,他此时心中思虑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
如果展欢颜那女人知道自己大难将至,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她还能继续那样硬气的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吗?恐怕不能吧!
“王爷?”陈庚见他兀自发笑,就试着唤了一声。
“哦!”北宫驰收摄心神,整理好衣袍起身就要往外走,“先把这里收拾了,万事都等本王先行进宫去见过母后再说。”
“可是王爷,这信……”陈庚抓住手里信纸往外追出去两步。
北宫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