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抓住都内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弄得都内都有点不好意思。
“郭连长,你说的,我听得懂少少,我的国语,跟阿大学,会一点一点。”
“哈哈哈,都内兄弟,以后我会好好教你学的。”
“连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远离。”王世真害怕弄瓦部落又要玩什么手段,催促郭大胜快点离开。
“郭连长,先回部落,我让阿大准备好了饭菜。”
“好吧,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我们可能都没命了。”
那坡部落的人帮忙做了一个担架,把受伤的两个战士抬着走。走过一片树林,就到了平地,远远地看见那坡部落在晨光的笼罩下,显得宁静而安详。
那坡部落老首领早已带着几十个人在村口等候。他柱着拐杖,胡子花白,看到郭大胜他们走到村口,连忙颤颤巍巍地迎了上去。
“长官你好!”他握住郭大胜的手,居然会说一口流利的国语。
“老首领你好,我们是远征军部队,给你添麻烦了。”
“哎,不能这么说,我们接到都内的飞信,都知道了你们的经历,你放心,我们是好人,不会害你们。”老首领果然是智者,三言两语就打消了郭大胜的防备。
“老首领,你的国语说得不错啊!”
“年轻的时候去过春城,跟那里的官人学的。久不讲话,生疏了,呵呵呵”
“你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啊!”
“当时是要去抓捕一个部落的叛徒,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这么说你懂得回到春城的路?”
“路是懂得,可惜现在不好随便出入。”老首领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似有难言之隐。
“此话怎讲?”
“长官,我看你们也累了一个晚上,我们还是回到茅舍歇息吧。”老首领看着大家红肿的双眼,就把话题岔开。
郭大胜挽着老首领的手,一起往村里走。那坡部落的布局和人情风俗跟弄瓦部落的差不多,也是属于原始部落的范畴。郭大胜边走边嘀咕,心里总有一些疙瘩未解得开。老首领跟他们素昧平生,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不惜冒生命危险来救他们?难道就是因为他们说得一口流利的国语吗?事情未必那么简单。
郭大胜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心想如果真有情况,他得想办法先放倒几个再说。
老首领把众人引到一个茅草屋里,里面已经摆放好一长排竹木床。床边是一张大饭桌,饭桌围着十多张简易的竹凳。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郭大胜的心里益发觉得蹊跷。
“连长,见机行事?”严子栋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在郭大胜耳根悄悄地说道,他们的警觉性有时候会出奇的一致。
“先看情况吧,这些部落的人看起来不像坏人,他们可能是另有所图。”
“但愿不图我等之性命就行。”
“应该不会,如果他们真要害我们,不救我们便是,哪还用如此大费周章去张罗?”
老首领回过头轻声吩咐都内几句,示意他去厨房把早餐端过来给远征军的战士们。都内退出屋子,走到院子里,对着另外一头的一间小屋大喊一声:“由汗斗咧!”那头有几个清脆的女声应了一下,便看见几个衣衫简陋的女人端着早餐走了过来。
“我们这里物产不高,食粮有限,还望长官不要嫌弃。”
“老首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你能收留我等已是万幸,不敢再有奢望之念,盛情款待实在是要折煞在下了!”
“你们先行用膳,稍作歇息,我午后再来与你叙事。”
郭大胜目送老首领离去,转身来到饭桌前,召集大家集合过来。
“连长,我看这迷谷是个是非之地,需要尽快离开。”
“我当然知道,可是就我们现在的情况,光是弄瓦部落那一关就没法通过,怎么走?”
“我看那坡部落就不错,都内冒死把咱们救出来,老首领如此热情款待,咱不能不领情啊!”
“我看鹏仔说得对,无凭无据,我们不能把别人的好当做别有心机。”虎子在一旁附和。
“王班长,你说呢?”
王世真一言不发,一直在沉思,这会儿被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我觉得这里信息闭塞,交通不便,很多东西都还停留在原始社会时期。之前弄瓦部落看不到我们的价值,但是那坡部落老首领能看得出。自古以来,部落之间就是纷争不断,基本上都是弱肉强食。那坡部落人性善良,定是处于下风;弄瓦部落为人险恶,定是强势。两个部落之间定有矛盾。老首领见过世面,他知道我们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局面。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得之与别的部落抗衡,他对咱好一点也不为过。”
“世真兄弟说得有道理,大家先吃饱喝足再说,来,吃早餐,不要辜负了老首领的一番美意!”
桌子上一大簸箕杂粮窝窝头,又粗又硬,有如糠食,嚼得牙齿生疼,青筋暴起,吞咽下去都极为困难。木盆里是一锅清澈见底的小米粥,看来在弄瓦部落喝的那锅蚯蚓汤,还算是下足了料的。
在军队里,虽说不是锦衣玉食,但饭还是管饱。再艰苦的时候,一碗可口的白米饭总还是能保证。
“大家入乡随俗,将就一下,先填饱肚子。”郭大胜看得出战士们的心思,率先大口吃起来。
大伙儿用过早餐,虽说并无口感可言,但毕竟还是把空空如也的胃给填满了。这几天打打杀杀的日子,确实让大家身心疲惫,慢慢的倦意来袭,谁都顶不住,各自找床位合身而躺,做起千秋大梦来。
王世真本想给大家放放风,坚持一会儿再睡,可是也敌不过瞌睡虫,躺在床上,不到十分钟就呼呼大睡。
茅舍的门被推开,两个年轻的部落女人走了进来,把饭桌上的东西收拾妥当就出去了。一进一出弄出的动静,没有人能觉察得到,完全进入了深睡眠的状态。
那坡部落保持着日出而耕的作息习惯。所有具备劳动能力的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狗叫声,鸡鸣声,牛哞声,声声入耳。原始田园的气息弥漫整个山谷,随着太阳的耀眼光芒普照大地,俨然一幅立体的山水田园巨画摆在眼前,宏伟而神秘。
第15章 迷谷传说()
“郭长官,请用茶!”老首领与郭大胜坐在部落的议事厅里,“贻笑大方了,这些规矩都是跟你们外面的人学的。”
“老首领也是深喑茶道啊。”
“呵呵呵,见笑了,我也是年轻的时候在外面待了几年,好的没学到,坏的毛病倒是学了一大堆。附庸文雅,我等粗鄙不堪之人,不易弄懂啊。”
“繁华世界无止境,难得有迷谷这般清净。”
“迷谷之境不同外界,看似平静祥和,实则风险重重,命如草芥,不值得留恋。”
“我倒是想听听这迷谷的由来。”郭大胜自从进到山洞以后,就感觉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现在刚好老首领提到此事,便顺水推舟盘问下去。
老首领端起茶杯,吹了吹茶面,吱吱地了呷两口,“迷谷的由来也许只是个传说,但既然你想听,我倒是可以跟你摆摆古。”
他放下茶杯,危襟正坐,开始慢慢讲述迷谷内的前世今生,奇闻异事。
相传在远久之古时,炎黄二帝大战蚩尤大军于涿鹿。蚩尤战败,其兄弟翁町率残部逃至彩云之南,于深林之处组建部落。翁町为蚩尤八十一兄弟之十三,据说生得铜头铁额,人面蛇身,为众蛇之尊。彩云之南地处森林,蛇虫横行,数不胜数。翁町拥有号令一切蛇虫之本领,以为兵。蛇兵力无穷,毒无双,行动诡异,人皆畏之。
翁町凭着自己的勇猛和蛇兵之威力,势力渐强,慢慢吞并了周边部落,成为彩云之南盛极一时的翁町部落。
翁町生四子,其形各异,长子缅虎圣、次子傣蛇灵、三子越猴神、四子菲犬庸。此四子颇受翁町爱惜,也是翁町部落的得力战将,勇猛异常,凶悍无比。相传此四人抓到俘虏后,挖其心食其肝啖其肉,让人闻风丧胆。家有小儿常啼者,凡提四子,无不噤声。
缅虎圣生性狂妄,有勇寡谋。
傣蛇灵才思敏捷,深得翁町真传。
越猴神任性乖张,独断专行。
菲犬庸碌碌无才,性格毛躁。
翁町偏爱傣蛇灵,每次巡游必带其亲随。傣蛇灵每到一处便广施恩德,散粮普众,部落子民逐渐对其爱戴有加,念及恩德,不再谣传其恶行。
另三子不满翁町偏宠,屡屡告之以谬论,欲让翁町治罪于傣蛇灵。翁町始听言皆不受。后菲犬庸竟执械自断其臂,告之系傣蛇灵妒才所为,卑劣之行径让人切齿。加上缅虎圣和越猴神怂恿进言,以军心不稳,恐为兵变之由要挟之。翁町年事已高,力不从心,为保爱子,便将傣蛇灵部落以治罪之名流放至迷谷,永世不得出谷。
为了防止另三子寻到迷谷而对傣蛇灵有所不利,翁町在迷谷入口处立一尊人面蛇身石像,并施以神法。石像不倒,外人是万万看不到入口,而谷内之人也断然出不了迷谷。
迷谷四面环山,皆是接天通地,云遮雾拥,飞鸟不入,唯有山洞通内外,但有石像守护,亦是无法进出。至此代代相传,谷内无人再想着要出去。
迷谷内的山洞口有河流出,此河称为怒离河。河水绕着迷谷转了一圈,又流回到山洞口另一边,从一个洞口流入地底。迷谷之内是个大盆地,怒离河流经之处都是肥沃之地。
傣蛇灵进入迷谷之后,在河之上游安置子民,遂称为弄瓦部落。他传给子民建造之术,改进房屋构造,于是有了吊脚屋,上可住人,不受寒湿之苦;下可储物养殖,便于管理。
他还教授渔猎采植之法,让部落子民得以丰衣足食,仓廪充实。
再说翁町把次子流放后,终日郁郁不乐,不久便一命归西。其他三个儿子为了夺取首领之位,互相陷害,最后以兵刃相见,死伤无数,不分胜负。
后三人为了保住血脉,各自带走属下部落,另寻他处安置。其中菲犬庸去到了一座海岛之上,专行盗抢过商之事,且多行不义,龌蹉行径为世人所不齿。
翁町部落从此没落,有一些子民不愿迁离,守住部落延续至今。
傣蛇灵一脉在迷谷内自给自足,衣食无忧。但由于多有近亲相交,婴儿成活率不高,人口数量增长得缓慢。直到有一日,有人发现在这迷谷之内,还生活着少量土著人。这些土著人隐居于小山洞内,跟人猿无异,但加以教导,便能与人为伍,跟常人无异。
从此以后,弄瓦部落人丁兴旺,人口数量逐渐增大,小范围的耕作已经满足不了部落的需求。
傣蛇灵派了两个得力的心腹各带人马在迷谷内开辟新的聚集点,以便安顿更多的子民。其中一个叫那坡的心腹,在怒离河的拐弯处找到了一块肥沃的土地,便在那里安营扎寨。另一个叫扶度的心腹,在河流的下游也驻扎了下来。弄瓦部落和两个聚点之间遥呼相应,成三足鼎立之状,相互协同也简便了很多。
那坡与扶度均为傣蛇灵的心腹,忠心耿耿,做事踏踏实实。他们利用傣蛇灵教授之法,同样把各自的营地弄得井井有条,人口也逐步增长。
后来傣蛇灵逝世,他的儿子须颜当了首领。须颜看到那坡和扶度日渐强盛,为了嘉奖二人,便下令设立那坡部落和扶度部落。同时自称大首领,要求那坡和扶度部落每年上缴粮食一百担,皮毛二十张,各种生活所需若干,弄瓦部落负责养兵护本,不再做耕作之事。
那坡与扶度是傣蛇灵旧部,对须颜倒是言听计从,可是他们部落的人对须颜的做法却颇有怨言。他们认为本身田地粮食的产量不高,每年除去上缴的粮食,剩下的只够勉强维持。弄瓦部落如今不务耕作,只靠那坡和扶度部落的贡品已然过得花天酒地。
那坡的儿子达骨和扶度的儿子申者素来交好。达骨有一次气不过,就邀申者一起去弄瓦部落找须颜理论。见面时只有达骨激烈进言,申者立于一旁噤若寒蝉。须颜自恃兵强马壮,又是大首领,于是以犯上之罪把达骨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把两人轰出门外。
申者却庆幸自己没有说话,自顾跑回扶度部落。
达骨挨了打,疼痛难忍,看到申者脚底抹油,心中气愤。回到家中碰见那坡,把实情一说,竟被那坡又打了一顿。
那坡对傣蛇灵的愚忠显然转移到了须颜的身上,他不允许有人对自己的首领有任何的不敬。达骨从小性格刚烈,正直不阿。如今看到须颜有错竟无人敢言,心中甚为苦恼。
申者回到部落,跟扶度说了达骨挨打的事情。扶度听过之后,甚为惶恐。他的想法跟那坡是一致的,决不允许以下犯上,不管对错。他对申者的表现很满意,认为这种出头的事情有人做就行,自己不要被搅进去。还要求申者以后少跟达骨交往,因为达骨叛逆心重,不服礼教。申者唯唯诺诺,不敢说不。
那坡和扶度也慢慢老去,老一辈建立起来的人文帝国,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辞世而消亡。达骨做了那坡部落的首领,申者也做了扶度部落的首领。达骨心里纵有不满之处,也还不能在强大的弄瓦部落面前以卵击石。
达骨的心里其实暗流涌动,想摆脱不合理的束缚,想让子民过上自由的生活。
他在等待一个翻身的机会,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自己独立立足于迷谷的秘密。
第16章 不老泉说()
那坡部落位于怒离河转弯地段,淤泥被河水带到此处,水流变小,沉降下来。长年累月,这里的土地变得非常肥沃,是整个迷谷盆地物产最丰盛的部落,也是每年上贡物品最多的部落。
部落村落背靠石玛山,山上石缝流出一泓细泉,唯有土著人知道具体位置。泉水不大,滴落于地流不出十丈便消没在泥土之中。石玛山上原有土著人三五群,后皆投靠那坡部落。原土著人身材精瘦,耕作之时却发力不断,身体素质远比常人要好。
达骨一开始便对这帮土著人感到好奇,因为从小到大,他看到身边生老病死的族人不计其数,却从未看到土著人面容有变老之迹象。那些幼年的土著人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也开始生长缓慢,十多年仍面不改色。同是幼年开始,那坡族人生长速度远超土著人,过程非常明显。
傣蛇灵进入到迷谷的时间并不算很久,土著人投靠那坡部落的时日更是不长,因此并无人发现这个现象。达骨自幼聪慧,善于察言,乐于观色,于是发现了这个情况。
为了弄个水落石出,他一开始并不急于去盘问土著人,每次都是远远跟随他们,观察他们的行动踪迹。
土著人虽说已经投靠了氏族部落,但毕竟还是外来户,有很多理念不一致的地方,所以做事还有一股我行我素的意思,难以统一管理。他们之间还有许多小秘密不为人知,也不愿跟族人提起。因此,长久以来,土著人在部落内渐渐自成一派,实力渐长。
达骨并没能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他明白土著人的习性:无以义往,不能交心。在他还没当上首领之前,便常与土著人涸泽而渔,狩猎于林,给他们传授各种技艺,深得土著人的信赖。但一部分老族人却劝他保持未来首领的身份,不能与土著人混在一起,要分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