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甚众,真不能意气用事,否则会前功尽弃。”
“这个我明白,王兄弟你带弟兄们到队伍后面缓口气,我来打头阵,等一上岸就给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谷鸠大哥不可恋战,切记!”
河面上一片混乱之后,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掉到水里的那些人,都游到竹筏周围,手扶竹筏边缘,又开始向前推进。
这回他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竹筏前进速度明显变慢。谁都不懂还有没有人从水下袭击。
撑杆的士兵战战兢兢把人送到岸上,确认没事后,又回头去接第二波人马渡河。
上了岸的这波敌军,已经散乱不堪,不敢轻易进攻,在码头一带裹步不前,只想等后续人马补充上来,方可行事。
很快敌军的第二波人马也上了岸,他们这才嗷嗷叫着往前冲。
“哈——”
谷鸠手持长矛,只一人站在土坡之上,大喝一声。迷谷之内皆惧谷鸠威名,传说其嗜血啖肉,杀人如麻,有如魔鬼。如今亲眼所见,且敢一人挡于百人之前,实在是不敢硬冲。
那些士兵在离谷鸠不远处放慢脚步,小心翼翼,握紧长矛,紧盯前方。
赢更让士兵不断摆渡,转眼已有几百人过了河。众人互相壮胆,朝谷鸠所在的土坡推进。
“呼哈——”
谷鸠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一齐现出。他身先士卒,自己冲在前面,带着所有士兵杀向敌军。
弄瓦扶度联军没想到那坡部落的人还敢主动出击,来不及防备,前头部队被谷鸠打得落花流水。
赢更在对岸看到此景,气得直跺脚。他带上一众亲信,跳上竹筏,叫人以最快的速度划到对岸。上岸后,凡有退却者,皆被他击杀。其士兵见状,心想横竖都是死,不如奋力往前杀,可能还落下一个忠勇的名声。于是,在赢更的督促下,士兵们又开始用力反击。
李泽鹏带领二排的战士,勉强支撑。对他们来说,这些长矛不比刺刀,用起来哪哪都不顺手,到头来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谷鸠的长矛飞舞,力道遒劲,近其身者非死即伤,果然一代猛将。他让李泽鹏率部且战且退,自己在后阻挡掩护。
双方大约打了一个时辰,依然是难解难分。联军的士兵基本上都渡过了怒离河,然后兵分三路,两路抄两翼进入密林,中军与谷鸠直面相抗。
谷鸠看见联军皆已渡河,便故意漏了一个破绽,被对方士兵用长矛刺伤手臂,然后率众落荒而逃。
赢更看到谷鸠不敌,便鼓舞士气,紧追不舍。一路上看到谷鸠军队丢盔弃甲,联军暗暗得意,想来谷鸠不过如此,逃命起来狼狈不堪,浪得虚名而已。
联军两翼人马进到了密林里,想从那坡部落两侧夹击。都内率众抵抗,加上土狗的机关设置得巧妙,让联军不敢前进。都内看到联军不前,反而击之,待联军反击,又退而守之,来来回回,联军或被刺死,或被机关射死,不消半个时辰,死伤已过半。
联军将领赶紧让部队撤出密林,在外候命。
谷鸠领着大伙往灌木丛方向跑去,准备进入灌木丛的时候,他吩咐大家把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吞食。
联军一路追杀,看到谷鸠逃进灌木丛,亦跟着往里冲。
谷鸠让大家在原来做了记号的地方用脚猛踩,顿时地蜂窜出,乱飞乱舞,整个灌木丛嗡嗡声不绝于耳。原来有记号的地方就是蜂巢,地蜂受了惊吓,见人就蛰。谷鸠他们服用了土狗的驱蜂药丸,在群蜂之中竟毫发无损。地蜂对他们好像视而不见,对联军却针针见血。
地蜂本身个头大,毒液亦是猛烈。被蛰到的人无不狂舞双手,欲罢不能。可越是挣扎,地蜂叮得越欢,不一会儿功夫,有些人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赢更看到灌木丛里一两百号人在鬼哭狼嚎,不知所措,便下令后面的人停止前进,不再追击谷鸠。
从灌木丛里跑出来一些人,都是鼻青脸肿,大叫不已,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再继续战斗。
灌木丛是无法穿越了,赢更率余部从大道入村。又有人回报,说是两翼部队也受到重创,便召回所有将士,准备从正面进攻。
进入那坡部落的大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似乎是为了迎接贵客特地装扮过一般。赢更带领部队走在路上,心里暗暗发怵,不知道这里又暗藏着什么玄机。
远远的看见那棵古树之下,郭大胜和几个长老在对饮,时而畅笑,时而抚杯,对大兵压境的境况视而不见。
扶度部落首领把赢更拉住,示意他不要再前行,如此洞门大开,定有埋伏。
郭大胜看到赢更在远处不敢向前,便起身朝他喊话:“赢更首领,我乃远征军郭大胜,曾得贵部相救,为表救命之恩,今日特在此设宴迎接。”
赢更听得出郭大胜话里有话,明明是他欲对远征军战士实行焚火之刑,可郭大胜却反过来感谢他,这分明就是对他说反话。
“原来是郭兄弟,当日在弄瓦不能好好招待,还望见谅。如今我赢更来向那坡提亲,还请各位多行方便。”
“赢更小儿,你提亲就提亲,自己来便是,为何带倾巢之兵前来讨要?”仲齐长老按耐不住,冲着赢更大骂。
“仲齐长老何出此言,我这是久仰阿云姑娘的风采,欲与之共结良好,何来讨要之说?”
“赢更小儿废话少说,你一把年纪还想着吞香抚玉,为老不尊。我那坡部落现在也是兵强马壮,由不得你随意践踏。今日老朽几个在此饮酒作乐,尔等识相赶紧滚蛋,如若顽固,尽可放马过来,我定要尔等有来无回。”
赢更接到了硬茬,不知道该如何取舍,进退两难。
就凭几个老朽在此饮酒挡路,赢更心里明白,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联军目前尚有千余人马可战,若要硬冲,胜算难料。但如果就此退却,岂不涨了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以后他在迷谷还如何号令他族?扶度部落是墙头草,看到赢更如此胆怯,亦会倒向那坡一方。
赢更心中郁郁,身后的将士开始窃窃私语,军心有所散乱。
第32章 休养生息()
赢更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发现一点埋伏的迹象都没有。树丛里有微风拂过,几只小鸟恢复了活跃,开始叽叽地欢叫起来。
“郭兄弟,此是我谷内之事,与你无关,你一个外人不宜插手。”
“赢更你错了,想当初你要焚我,如此行径,怎说与我无关?现如今你欲强抢民女,以千余之众欺人太甚,我更不能袖手旁观。我念你年迈,如即刻退兵,定能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休怪我取了你的老命。”
“你们这些残兵弱将,岂能与我大军相比,想必你们是故作玄虚,吓唬人的吧。”
“山洞之巨蟒,我尚能轻取其性命,尔等命如草芥,我要夺你区区狗命,岂不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
赢更听到这里,心里的确咯噔了一下。这帮外来人确实有过人之处,要不然洞中巨蟒不会就此毙命。这巨蟒雄踞山洞久矣,没人能治得了,相反的,还要每年往山洞投放猪羊鸡鸭等家畜,以防止它出洞伤人。
巨蟒确实是死在远征军的手上,蛇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弹孔,让赢更颇为费解,不知是何物竟有如此之威力。
郭大胜此时放出大话,也是心虚得很。那些枪杆子变成了烧柴棍,他自己都是心疼得要命。此时如果赢更真要硬拼,谁输谁赢还真未可知。
“郭兄弟,恕我眼拙,有眼不识泰山,今日会面亦不为晚。我弄瓦一族势力强盛,如有兄弟相助,必当奉以上宾。”
“承蒙赢更首领错爱,在下不才,恐未能如你所愿。良禽择木而栖,我郭大胜只与识我者谋,不与禽兽类聚。”
“大胆小儿,话至如此,无可再谈。你们不想灭族也可以,交出阿云,以后每日上贡不老泉水即可。”
“我看你想迎娶阿云是假,想霸占不老泉是真吧?”
“不老泉本应是上神赐给迷谷之物,我岂能让你们独自享用?”
“想当年我达骨首领施以仁义,感化蒙波氏族,故得此馈赠。此乃我族私有,与你何干?”
叔齐长老振振有词,塞得赢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况且不老泉水流日渐细小,供我族饮用尚且不足,哪还有多余部分上贡与你?你族贪婪,又如此强取豪夺,我们岂能任你摆布?”
“你这个老不死的,跟我叫板,是要找死!”
赢更命部队进攻,但不敢速进。
郭大胜与各长老像没事人一样,继续饮酒,对赢更的进攻视而不见。
眼看赢更就要靠近村口,郭大胜“呼”的一声站起来,将手中酒杯掷于地上。
“啪”的一声,酒杯碎了一地。
村道两侧的丛林里,突然浓烟滚滚,呼声震天,似有千军万马藏匿其中。
赢更一开始走上村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看到这个阵势,知道自己中了埋伏,心里甚感惊慌,但表面上仍故作镇定。
身后的士兵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胆子,阵脚大乱,纷纷往后跑。
“嗖嗖嗖——”
密林里箭雨袭来,联军士兵顾不上挡避,或被射中身亡,或被射伤倒地,疼得哇哇大叫。
赢更的军队哭喊声一片,慌不择路,全然没有了方向。
任赢更怎么喝令,此时已无法控制局面,他只得带几个亲信,于乱军之中逃窜。
“活捉赢更,必有重赏!”
郭大胜大喊一声,随着四周均有人跟着齐声大喊,吓得赢更腿脚哆嗦,路都走不稳,被人搀扶着来到码头,跳上竹筏渡河而逃。
“郭长官果然神机妙算,老夫佩服!”
几位长老看见联军死的死,伤的伤,狼狈逃命的样子,心中久悬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此计乃诸葛孔明之空城计,要唱好此戏,多亏了几位长老在此陪我担此风险。”
“老朽几个死且无惧,在这里饮酒作乐而已,算不上什么风险。”
“我这是生搬套用,如赢更不上当,硬要冲杀过来,我们的性命亦是难保。”
“这个诸葛孔明可是郭长官的好友?”
“哈哈哈,诸葛孔明乃三国刘备军师,时代久远,我与他无任何关系。”
“可见诸葛孔明足智多谋,郭长官亦是如此啊!”
“各位长老错爱,我与孔明相比,犹如沧海一粟,岂敢高攀?”
“世上真有如此厉害之人?”
“确有此人,初出茅庐便可建功立业,着实厉害。”
郭大胜以前不少看关于三国的书,对于三十六计皆铭记于心,今首次借鉴使用,成效明显。
“在下习惯于行军打仗,倒是希望能有这么一个见多识广的人来充当军师。”
“二弟慧眼识英雄,总有一天会找到的!”都内夫人领着部落老小来到村口,犒劳各军将士。
都内和谷鸠皆带队回来与郭大胜汇合,兄弟三人相互扶肩,哈哈畅笑。
“郭兄弟打仗真有一套,我很佩服。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原谅。”
“谷鸠大哥何出此言,我与都内大哥义结金兰,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大哥,兄弟之间有情有义,冒犯之说不知从何说起。”
“那好,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是我谷鸠小肚鸡肠,从今往后,你也是我的兄弟,如有人敢对你无礼,我定要他碎尸万段。”
“嘿嘿嘿,谷鸠大哥,可不能那么冲动。”
“哈哈哈,二弟莫怪,谷鸠大哥就是这脾气。”
都内看到谷鸠愿与郭大胜携手和好,非常高兴。
“此次让赢更大败而逃,全靠大家服从指挥,遵守调令。弄瓦、扶度部落联军死伤应有五六百,肯定是元气大伤,数年内不会再有非分之想。”
“赢更自讨没趣,咎由自取。”
“经过巨狼袭击和此战,我们也是元气大伤,需要休养生息,让自己先壮大起来。”
“二弟可有良策?”
“在外界之时,友军常有深挖洞广积粮之说。他们自给自足,丰衣足食,靠自己的双手,硬是在敌后根据地创出了一番新天地。如今我们那坡部落也要做好长期屯粮的准备,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壮大我们的队伍。”
“连长对于友军了解颇深啊!”
“他们是穷苦人的队伍,我也是穷苦人出身,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自己当家做主,家有陋室一间,妻儿一群,良田一亩,如此足矣。”
“你们外界人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我就听不懂。”谷鸠端起了酒杯,“来,郭兄弟,为我们的胜利干一杯!”
“谷鸠大哥,都内大哥,感情深一口闷,全在都在酒里,来干了!”
“我就喜欢二弟那句:感情深一口闷,干!”
第33章 情窦初开()
“陆军师,来,我谷鸠也敬你一碗!”
“谷鸠大哥,闻名不如见面,看面相便知你是个胸怀忠勇之人,不愧是一代名将。”
聚义堂里,众人酒水正酣,开怀畅饮。陆远征听了郭大胜的讲述,大致了解了迷谷内的情况,心里种种疑虑已然释怀。
谷鸠喝起酒来,其实也并不显得那么威严,满脸通红的样子,倒是让人觉得有点小可爱。
“哟哟哟,陆军师你真是折煞我也,我只是一个舞枪弄棒的粗人,谈不上人物。”
“哎,谷鸠大哥此言差矣,你这般勇猛,要生在三国时期,定是个吕布第二,攻城略地皆不在话下。”郭大胜举起酒碗,与谷鸠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你们所说的我真不了解,要不是二弟常跟我们提起外界之事,还真想不到竟有如此花花世界。”
“谷鸠大哥,你连花花世界都知道啦,学得够快的啊!”王世真果然生得一口伶牙利齿。
“我谷鸠也不是守旧之人,好的东西得学。”
“郭大哥,外界这几十年来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不可估量啊。”
“如今外界是何年月?”
“2017年!”
“我的天,我们竟在迷谷之内七十多年了,真没想到啊!”
“外界世道已大不同以往,如今已无战乱,人人安居乐业,祖国形势一片大好。”
“小鬼子已被赶出去了?”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陆远征把小日本投降,然后国内的形势变化,直到现在的安定生活,一一向大家说明,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陆军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么?”
严子栋握住陆远征的手,居然潸然泪下。
“当然,如今的社会发展神速,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哈哈哈,那这不成神仙了嘛!”
“天上可有玉皇大帝?”
“月亮上看到嫦娥了没?”
“地下真有土行孙?”
“海里有龙宫吗?”
远征军的战士们无不好奇争问,想弄个究竟。
“远征哥哥,你见多识广,以后要多给我讲讲外界的故事。”阿云对陆远征的仰慕之情渐渐加深。
“你呀,也别净想着洗衣做饭的事了,现在都有电饭煲,有洗衣机,都不怎么用自己动手了。”
“呀,那这样不是挺没趣的嘛,我就喜欢动手洗衣做饭。”
“郭大哥还没有得跟我说说你们文艺队的故事呢。”
“我们文艺队呀,现在可厉害啦,都会对山歌了呢!”
“对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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