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漠北草原()
弹劾山山下,周仓部落。
中军大帐里人头攒动,周仓正召集麾下三十余部领议事。
由于张宝对漠北大营不遗余力的支持,以及漠北与中原往来贸易带来的好处,汉人在漠北的势力正在急膨胀,再加上不断有功勋老兵从关中、西凉、并州、幽州、冀州各地往漠北,周仓管亥治下部落的势力正以惊人的度迅张。
到了如今单是周仓麾下的部落便已经拥有三十六部领,将近三万骑兵,其中汉人骑兵便占了七成,剩下的大多是从各地迁移过来的羌人、匈奴人和乌丸人。
周仓霍然高举右手,帐中吵杂的议论声顿时嘎然而止。
周仓环顾众千户一眼,沉声道:“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伙马贼是从中原流窜过来的,这一定是有人暗中支持!现在已经有十七支商队遭到洗劫,三十八个部落受到骄扰,我部合计损失了一万多牲畜和千余人口,这笔血债一定要讨回来。”
“报~~”周仓话音方落,忽有小校匆匆奔入大帐,疾声道,“大夫人及公子在我军以南两百里处遇到马贼袭击,情势危急,请将军谴大军往援!”
“啊!?”周仓倒吸一口冷气,厉声喝道,“左右铁卫听令!”
“末将在!”
轰然应诺声中,两条大汉踏前一步,昂然立于周仓面前。
周仓大手一挥,厉声喝道:“率五千卫队救驾!”
“遵命!”
“遵命!”
左右铁卫铿然抱拳,领命而去。
。。。。。。
周仓部落往南两百里,廖晨的三百铁骑已经被完全包围!
当车队经过一处土山时,茫茫雪原上突然出现了大队马贼,许绍大略目测了一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伙马贼至少有两千余骑!显然,这伙马贼已经早就料到廖晨三百铁骑护卫的马车中肯定有重要人物,所以召来了同伴,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围歼。
廖晨毕竟跟随廖化南征北战、战争中磨练出来的人物,当机立断将车队带到了土山上,土山三面陡峭只有正北面平缓利于骑兵突击,廖晨便将剩下的将近三百骑兵全部摆在了正面,分为前后三队列阵,这是一个攻守兼备的列阵,虽然兵力处于绝对劣势,但廖晨并不打算一味死守。
这家伙追随张宝日久,张宝崇尚进攻的风格早已经随着不灭的铁血军魂融入了他的血液里。
廖晨跨马扬刀,傲然屹立在第一队的最前面,风吹着廖晨脑后的幞巾,猎猎作响,就像雄狮脑后的鬃毛,随风波浪般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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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幽暗民宅。
关羽、张飞联袂抢入门来,甫一入门张飞便兴冲冲的向刘备道:“大哥,我们回来了。”
刘备脸色阴沉直挺挺地坐在桌案后面,一语未。
张飞浑然不觉,大步走到刘备面前,兴奋地说道:“大哥,我与二哥猎了一头熊,今晚兄弟们可开荤了。这鸟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张飞话未说完,便被刘备冷冰冰地打断,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张飞神色黯然,一言不抱起酒狂饮一通,“啪~”的一声,将酒坛子狠狠的摔在地上,酒水四溅,怒声道:“整天过这种鸟日子,俺老张早就受够~”
“你~”刘备脸色铁青道,“你以为愚兄喜欢这种日子吗?如果我们不隐忍,张宝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兄弟。那贼人拥兵数十万,凭着咱们区区几千人马是对手吗?”
“隐忍,隐忍,大哥就知道隐忍~”张飞怒声道,“这鸟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管他什么佣兵数十万,我与二哥还保不得大哥周全吗?”
刘备看着张飞离去的背影,怒声道:“你干什么去?”
门外无尽的黑暗中响起张飞冰冷的声音:“喝酒。”
“兄长且息怒~三弟性子暴躁,然心里对兄长最是尊敬,这些日子尽窝在这个地方,三弟难免有些脾气,还请兄长别往心里去~”关羽上前劝慰刘备道,“兄长,咱们这么一直窝在这个地方也不是办法,别说三弟了,下面的兄弟们也因为无粮可吃,也已经怨声道载了~”
“唉~”刘备叹了一口气,黯然道,“二弟,非是为兄无进取之心,你我兄弟蹉跎数载,为兄心中亦是不安。无奈我等每次有了起色,张宝那厮总会找上门来,为兄怀疑张宝那厮必定是针对你我兄弟啊!若非如此,为兄何忍抛弃泰山郡?”
关羽疑惑道:“只是令小弟费解,兄长这些年来韬光养晦、势力在各路诸侯中极其不显眼,为何那张宝每每针对兄长?”
“为兄亦是不解,不过~”刘备深吸一口气,凝声道,“匡扶汉室,乃为兄平生之志。今天子落于曹操之手,国将不国,为兄无论如何也要暗中积蓄实力,夺得天子!”
关羽心中甚慰,关羽之所以看中刘备、跟随刘备,兄弟情义只占其一,其二就是因为刘备汉室帝胄,天下各路群雄中只有刘备才是真心匡扶汉室,否则凭着关于一身武艺,无论是投往何处,最少也是统领一军的将军职位。
“某与三弟誓死追随兄长!”关羽沉声道,“某去劝劝三弟,以免他做什么傻事。”
“嗯!你去吧~”刘备轻轻颔,眸中掠过一道狠辣之色,沉声道,“你告诉三弟,为兄早就做了筹划,我等兄弟崛起之日已然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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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草原。
马蹄翻腾,碎血和着血肉横飞!
廖晨奋起一刀将挡在身前的马贼狠狠劈落马下,正欲催马再进时,两枝的狼牙箭掠空射至,凭着身经百战的经验,廖晨本能地一侧身子,避过了心口要害,锋利的箭簇便冰冷地钉入了他的腰肋。
蚀骨的冰寒潮水般袭来,强横的力量正在迅消逝。
又有两名马贼嚎叫着冲杀过来,明晃晃的马刀在残阳的照耀下闪烁着炫目的冷辉,廖晨的神情一片寒凉,看来今曰是难逃一死了。
廖晨并不怕死,身为军人早就已经能够谈笑对生死了,他唯一觉得不甘心的是,自己死了之后就没人能够保护夫人及公子的安全了,如果让夫人和公子在自己手上出了意外,就是死了也难以瞑目啊!
“呜呜呜~~”
就在廖晨自忖必死之时,苍茫的雪原上突然再度响起了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正嚎叫着如同潮水般向前冲杀的马贼立刻勒转了马头,向着远方遁逃而去,不及片刻功夫,便从廖晨的视野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呼!”
廖晨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浑身虚脱噗的一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将军,援军,我们的援军来了!”
两名百战余生的士兵挣扎着靠了过来,手指北方苍茫的雪原向廖晨喊了起来,廖晨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条淡淡的黑线正从雪原上出现,不及片刻功夫,那道淡淡的黑线便已经变成了大群奔腾的骑兵。
“他娘的!”
廖晨横过钢刀,将插在腰肋上的两枝狼牙箭的箭杆削断,这一动又疼得他直皱眉头,忍不住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环顾四周,自己带来的三百铁骑几乎全部战死沙场,现在就剩下廖晨和身后的两骑了!
不过马贼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至少摞下了一千骑!
“唏律律~~”
响彻云霄的马嘶声中,两骑健马风驰电掣般冲上了土山,马背上的两员昂藏武将冲廖晨大喝道:“漠北草原周仓将军左、右铁卫前来迎驾,大夫人及公子何在?”
廖晨伸手无力地指了指身后土山顶上的马车,喘息道:“就~~就在车里。”
马车的车帘忽然掀了开来,婉柔的倩影从马车里出现,身边还跟着年幼的张拓,前来护驾的左、右铁卫急翻身下马,跪倒在雪原上,恭声道:“叩见夫人,叩见公子。”
“都起来吧。”婉柔肃手道,“两位将军辛苦了。”
“谢夫人。”
左、右铁卫恭身再揖,起身立于一侧,左铁卫肃手道:“恭请夫人及公子上路,将军亲率大军不久便到。”
“先等等。”婉柔摆了摆手,走到廖晨面前,说道,“廖晨将军,妾身曾跟随圣女修习过医术,且让妾身瞧瞧你的箭伤。”
廖晨急忙挣扎着起身,半跪在雪地上应道:“回禀夫人,末将的伤势无碍,还请夫人及公子早些上路,赶到周仓将军部落才是。”
“看来将军的伤势的确不重,不过还是得先止住血才行。”婉柔说此一顿,向张拓道,“拓儿,替娘把止血约拿来。”
张拓应了一声,急忙回到马车里去拿药。
廖晨无奈,只得任由婉柔替其敷药包扎,然后再恭请婉柔及张拓登车上路,朝周仓部落进。
往北行进不到十里,周仓率领的万余漠北骑兵也浩浩荡荡地赶来护架来了,周仓一边亲自护卫婉柔及张拓返回大营,一边命令左右铁卫顺着雪原上留下的马蹄印追击马贼,不过这伙马贼实在狡猾,向东逃窜数十里之后便化作数十小股四散而去,左、右铁卫心知再追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无奈之下只得引兵返回大营不提。
。。。。。。
周仓大营。
婉柔向周仓道:“周仓将军,妾身这次将拓儿送来将军大营,是奉了夫君之命,让他尝尝塞外的冰雪之苦,将军可千万不要顾念拓儿的公子身份,处处照顾他、体恤他,那就有违他父亲这么安排的良苦用心了。”
周仓面南拱了拱手,肃然道:“夫人放心,末将心中有数。”
“唉,拓儿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些死心眼,是应该让他多些吃苦、多此历练。”婉柔苦笑道,“还有这孩子凡事喜欢刨根问底,以后就要劳烦将军费心了,妾身在这里先替夫君及拓儿谢过了。”
“夫人何需如此。”周仓急起身作揖道,“替主公及夫人效劳乃是末将份内之事。”
“环儿”婉柔回头向身后的侍女道,“快去把拓儿唤来。”
环儿应了一声,出帐去了会又回来了,脸上略显慌乱之色,说道:“夫人,公子不见了。”
“啊?”婉柔芳容失色,“刚才不是还在帐外玩耍么?”
“是啊。”环儿见婉柔变了脸色,心中便越慌了起来,惴声道,“刚才还在堆雪人玩儿呢,这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影了。”
“这这这~~”婉柔急道,“你快去找找呀。”
“夫人不必惊慌。”周仓道,“这里是末将经营多年的大营,马贼是绝不敢来滋事的,更何况大营四周都有骑兵巡逻,公子如果想要跑出大营,肯定会被这些巡逻骑兵现,现在没人来报讯,说明公子还在大营,末将派人去找便是了。”
婉柔颔道:“有劳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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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营右侧有一片破旧的毡包,比其他区域的毡包更破、更旧,这些破旧的毡包除了能遮挡一下雨雪,根本就挡不住呼啸而入的寒风,居住在毡包里的大多是些脸有菜色、神色呆滞的奴隶。
这些奴隶大多身上戴着沉重的枷锁和镣铐,而且被人用沉重的铁链像蚂蚱一样串在一起,如果没人给他们解开铁链,根本就别想单独行动,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有人看守,这些奴隶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这些奴隶大多是鲜卑人、匈奴人、扶余等蛮族。
最开始的时候,周仓、管亥所部抓住鲜卑、扶余蛮夷男子是一律杀头的,可后来张宝治下的商业兴起之后,周仓他们便改变了做法,转而将掳来的外族男子当作奴隶卖往中原以换取大量粮食、布匹、铁器、铠甲等等。
奴隶贸易这种臭名远扬的商业行为已经开始出现萌芽!
在中国的古代史上,奴隶贸易并非不存在,只不过讲究礼仪之邦的华夏文明,从来都极为抵触这种贸易行为,但是,张宝在漠北草原所推行的金字塔制度却彻底改变了这种状况!
金字塔制度的始作俑者张宝以及鼎力支持这一制度的周仓、管亥等人并不知道,他们对草原民族的血腥掠夺正在孕育延续千年的奴隶贸易!随着张宝治下工商业的繁荣,以及大量牧场、农场的兴起,对奴隶的需求迅增加。
奴隶需求的增加,更加刺激了周仓、管亥所部对鲜卑、丁零、扶余的人口掠夺,以致于到了张宝统治的晚期,奴隶需求的旺盛成了汉族对外扩张的最大诱因!成千上万或官方或民间的武装越过了浩瀚的戈壁和荒芜人烟的大漠,开始把黑手伸向外蔓延……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的周仓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当然张宝作为穿越者,多多少少会明白这个道理,可现在黄巾的战车太大了,对于这种双赢的事情,已经不是张宝所能阻止得了。当然,其中张宝也并不想阻止,张宝从来不觉的应该对蛮夷有同情,否则又有谁来同情历史上被当作“两脚羊”的大汉民族呢?
第六百零五章 天下大事()
细碎的脚步声中,张拓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奴隶营外。
年幼的张拓显然对这片不一样的毡包感到好奇,对毡包里神色呆滞、身上戴着沉重镣铐的人更是好奇,正欲再往前几步察看究竟时,张拓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然后一个跟头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
张拓爬起身来,忽然现不远处有一簇乌黑的毛,好像是人的头,张拓与他老子张宝性格截然相反,性子颇为仁慈,见状急忙以手扒开积雪,果然现了一具几乎已经冻僵的人体,就是这人刚才绊了他一脚。
这人身上只穿了件破烂不堪的布衣,整个右胸都裸露在空气里,上面赫然有处骇人的箭疮,有乌黑的血丝从尚未弥合的疮口往外不断地渗出。年轻人的脸庞和嘴唇已经被冻得青紫,却仍然无法掩饰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英气,可以想象得出来,健康的时候这年轻人一定是相貌堂堂、仪表不俗。
“喂,大哥哥你没事吧?”
张拓伸手轻轻地推了那年轻人,年轻人居然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什么?你说什么?”
年轻人的嘴唇又轻轻嚅动了两下,张拓便把自己的耳朵凑到了年轻的嘴边,凝神倾听了半晌忽然面有喜色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溜小跑去了,不到片刻功夫,便抱着一大罐热气腾腾地牛肉汤返了回来。
张拓拿着汤勺将热腾腾的牛肉汤耐心地一勺勺喂进了那年轻人的嘴里,那年轻人的生命力也的确强悍,身受如此严重的箭伤,又被冻了个半死,居然还能大口大口地喝下牛肉汤。
不一会功夫,半罐牛肉汤便被年轻人喝了个干干净净,热汤下肚,年轻人的气色略见好转,居然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向张拓轻轻地颔了颔,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张拓高兴不已,正想再去弄点吃的时,周仓已经带着婉柔找到了这里。
“拓儿,你真是淘气。”婉柔抢前一步抱住张拓,嗔怪道,“怎么都不跟娘说一声就到处乱跑?”
“娘。”张拓却手指年轻人向婉柔道,“孩儿救了个人。”
婉柔顺着张拓手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那垂死的年轻人,尤其是年轻人右胸口的箭疮格外吸引了婉柔的注意力,婉柔本性聪明,又坚持不懈的跟随张宁学习医术,这么些年下来,不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医生也是胜过大多数人,其一眼就看出年轻人身受的箭疮是致命伤,而且至少是两年以前的旧伤了!
可年轻人却能一直活到今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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