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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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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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是一个丰神绝世的书生,一双星日历光的闪闪。令人望之心寒。仆是四个十六七岁
的俊美侍童,每人抱着一个紫缎长囊。
    蓦地,远处隘中段一处凸出的山崖顶端林影中,伸出一面红旗迎风挥展了数次,随
即隐去。
    这一面,农舍后的山麓密林顶端,也随着出现了旗,依样挥展了数次然后隐去。
    亭中的书生坐正身形,背向官道,展开手中一本书,摇头晃脑轻轻吟哦。
    不久,隘口出现了人影,共有八人,一式村夫打扮,头上的遮阳帽戴得低低地,身
形雄壮,好人挟着一个破布长卷,大踏步赶向下走。
    农舍中,走出一个樵夫,腰插柴斧,肩上搁着扁担和捆柴草索,敞开前襟走出官道
向上走,迎向八名村夫,口中高声唱道:“俺且把,妻财子禄一笔勾,五湖四海任我
游……”
    走在最前面的村夫一怔,抬头一看,露出帽下的大马脸,原来是赤煞双凶的大煞岑
去非。
    樵夫已到了他身前丈余,不唱了,哈哈大笑道:“去非兄,当家的近况可好?”
    “祖萌兄,你么会在这儿落籍了?”大煞讶然问。
    “唉!一言难尽,没奈何,只好洗手告别绿林罗!飞龙秋雷断了咱们的衣食哪!”
樵夫无限感慨地说。
    大煞向后一指,说:“当家的与独角天魔老前辈即将到来,到许州收拾那条孽龙。
祖荫兄,随咱们走吧,咱们东山再起之日快到了。”
    樵夫沉吟片刻,一咬牙,说:“好,咱们走。”说完,大踏步转身,一面说:“到
许州的路我熟,我领诸位走捷径早些走完黄泉路。”黄泉两字说得含糊,八个人都没听
清他说啥。
    不消三二十步便到了茅事前,樵夫突向亭内叫:“庄主,龙当家与独角天魔随后即
将到来。”
    大煞大吃一惊,飞快地解开破布囊拔剑,吃惊地叫:“祖荫兄,你干什么?”
    “大名鼎鼎的四大凶人之一,年高辈尊,想不到竟会做出这种令人不齿之事,好教
本庄主失望,太瞧得起你了,其实你不过是个浪得虚名不值得尊敬之徒而已。你奈何不
了我秋雷,却找家师的麻烦,可耻!我感到奇怪.你凭什么名列四大凶人之列的?哈哈!
你如果认为挟家师为要挟便可万事如意,未免太天真了。”
    终南狂客挣脱青云客挟持,摇摇晃晃地向前走,鹰目中厉光四射,在丈外站住了。
    秋雷一怔,看样子,终南狂客并非被人所制,而是自愿跟随独角天魔来的哩!
    他怕独角天魔乘机进击.不敢行四拜迎师礼,仅长揖到地,说:“恩师万安,徒儿
拜揖。”
    “畜生!你竟不下拜?”终南狂客怒叫。
    “大敌当前,恕徒儿从权。”秋雷躬身答。
    终南狂客伸出发抖的手.指着他切齿道:“你好,想不到我将你从火剑影下救出,
养大,教养成人,你却做出这种比禽兽还不如的行径,天理何存?畜生!你……你好毒
的心肠,你……”
    “师父,如果是独角天魔使你老人家昏神……”
    “呸!你这畜生做得好事,行同枭猿,还敢血口喷人?我如果没有瑞老派去请我的
人伺候,早已死在你的九转穿肠散下了。瑞老派人到狂庐请我,恰好我毒性发作不足两
个时辰,承他们认鬼门关内将我拉回,同时泥人急请瑞老至终南相商、带来了解毒药。
可是晚了些,我已经成了废人了。畜生!你好狠毒的心肠,在我那儿呆了两天,你为何
在我的酒中下毒?为什么?为什么?为了我不许你招摇过份么?即使如此,你也用不着
下此毒手哪!我发觉你另具绝学,只责备了你几句,难道就为了这件事你便要置我于死
地?十余年来,你我名虽师徒,其实我视你如子,身兼严师慈父之职,费尽心力,却教
养出这大逆不道的畜生!我好恨!好吧!你有种便戮我一剑。自作孽不可活,畜生!我
看你能横行几时?”
    秋雷虎目厉光闪闪,大叫道:“师父,你老人家这些话,定非出自真心,竟怀疑徒
儿欲欺师灭祖大逆不道,显然是独角天魔老匹夫心怀叵测,故意嫁祸破坏徒儿的声誉。
皇天后土共鉴,徒儿决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无义罪行。帅父请到亭中歇息,待徒儿
擒下他们严加拷问,自会水落石出,一洗徒儿清白。”
    说完,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山谷为之应呜。
    农舍中响起一声哨鸣,德星亭附近人影纷现。恨天无把一声虎吼从农舍中抢出,倒
拖着八十二斤虎尾棍狂风似的卷到。
    江东八豪一字排开,每人手中有两种怪家伙,左手挟长盾,右手是标枪,背系长剑,
这是他们预定跟李胡子造反时的步战装束,锐不可当。隘口一面,四大金刚四般怪兵刃
十分唬人。七柳七煞原来只有五人,这时已补足七名,七个人如狼似虎。
    秋雷不管终南狂客肯是不肯,向四侍童叫:“将祖师爷请至亭中歇息,给他老人家
一杯酒定定神。”
    四侍童飞步枪近,将跳脚咒驾叫号的终南狂客挟入亭中,不管三七二十一,从一只
紫色小葫芦中倒出一杯酒,硬灌入终南狂客的口中,扶在木栏上坐下。只片刻间,终南
狂客不再叫了,永远叫不出来了。亭外的人大乱,谁也不知亭中的终南狂客已经喘完最
后一口气。
    秋雷拔剑出鞘,扔掉剑鞘向独角天魔怨吼:“独角天魔,你出来,我给你一次公平
的机会。杀!”
    独角天魔山藤杖已换了一根钢杖,全长八尺,沉重无比,是专为了对付秋雷而打造
的。
    他一声怒啸,闪电似的挺杖冲出。他身后的人却倒了霉,镖枪来势似奔雷,集中攒
射急如暴雨,刹那间人无法散开,干瘦老人和胖子一声惨叫,四枝枪贯入两人的胸腹,
扑地便倒。
    江东八豪到了,鬼影幽魂势如疯虎般冲到。青云客幸而躲过了枪雨,拔剑狂吼,
“噗噗噗”连刺三剑,剑刺盾毫无用处。钢盾外蒙熟牛皮,剑穿皮即向外滑。鬼影幽魂
长盾一推,扭身出剑,剑出如穿鱼,青云客狂叫着仆倒在盾上。
    恨天无把象狂狮,虎尾棍猛扫,铮一声崩开枫岭男残洪明瑞的长剑,江东八豪的地
府游魂贴地从后抢入,盾向上推,长剑下吐,刺入男残的海底。恨天无把棍尾又现,
“噗”一声击碎了男残的颈骨,脑袋摇摇欲坠。
    女残傅莹也陷入重围,四海孤魂与炼岳厉魂两面夹攻。女残剑术超人,但对付两张
盾却成了狗咬乌龟,她的功力无法刺破钢盾,即使刺破也毫无用处,被迫到河边,死在
双剑之下。
    龙形剑是这些人中,仅比青云客高明的人,他向后逃命,劈面遇上了恶狠狠地迫下
的四大金刚,后面还有七柳七煞,想得到他的下场够惨。
    独角天魔独斗秋雷,铁杖如狂龙闹海,虎虎生风,舍命狂扑,把秋雷的三尺剑迫得
还手无力。秋雷只能八方游走,想消耗老凶魔的精力再找机会迎击。双方功力相差无几,
一寸长一寸险,三阳神功虽注入剑身,剑身炽热,但也奈何不了鸭卵粗的大铁棍。沉雷
剑法再神奇,近不了身便无用武之地成了废物。
    激斗近百招,斗场中只有这一对高手拼命了。四周全站满了秋雷的人,所有的尸体
全都带走了。
    独角天魔愈斗愈心寒,秋雷不和他硬拼,无可奈何,再死缠下去,终有力尽之时,
大事不妙,同伴已经死光,再不走岂不太傻?他动了突围之念。
    这时,隘内红旗再现,一名侍童高叫:“主人速下杀手,点子来了。”
    秋雷比独角天魔更焦急,但无可奈何,倩急之下,忘了自己公平一决的诺言,大喝
道:“上!毙了他!”
    独角天魔正想突围,闻声狂喜,人多没有用,地方宽阔不易被困。他一声怒啸,飞
扑东北河近一面。
    第一个挡路的是江东八豪的老大鬼影幽魂,一声大吼掷出了镖枪,挺盾拔剑急冲而
上。人太多用镖枪太过冒险,会误伤自己人,所以必须在近处投出。
    独角天魔杖尾一拨“得”一声镖枪斜飞,狂叫声乍起,被拨飞的镖枪贯入一名汉子
的胁下,他将冲进喝声:“滚!”
    “当!”一声暴响,铁杖斜击在盾上,鬼影幽魂象皮球般飞滚三丈外,盾丢了剑也
丢了,爬起便跑,持盾的左手象是废了。
    独角天魔突出了重围,劈面撞上恨天无把。好家伙!两条长家伙扑上了,火杂杂接
上,杖功如天雷下击。
    “当!当当!”三记硬接,火星直冒。
    “哎……”恨天无把惊叫,最后一棍他虎口裂开,连人带棍跌出两丈外,独角天魔
已出了人丛向河畔逃命。
    秋雷追不上,真糟!就是水上没设埋伏,他大吼:“箭手何在?用箭射他!”
    可是,箭手埋伏处在下游三百步以外的草丛中,箭雨未到之前,“噗通”两声水响,
独角天魔已经入水走了。
    “快!各归原位!”秋雷只好下令撤退。
    片刻,隘口出现了秋岚,茫然地急走,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斗场中血迹已用尘土掩
益,空阒无人。德星亭中,秋雷仍然看他的书。终南狂客的尸体,静静地倚坐在住下。
秋岚一无所知,大踏步向天罗地网闻。
    高山少钵寺不能接待女施主住宿,女眷们被安置在二祖庵旁的珠帘别墅中,二祖庵
距少林守约有六七里,别墅建在珠帘瀑布内左上方。少室山这一段山势是土尽石出.在
这儿出现了气象浑雄的石崖,半崖间有泉涌出,飞挂成瀑,叫做珠密瀑,是接待女宾最
理想的缩在。
    这一晚,琬君心悬秋岚的安危,心中焦躁,坐立不安。乔天香和银凤同样担上了重
重心事,夜凉如水,银凤摆脱了乃母,悄悄地找到花园中长吁短叹的琬君,两人唧唧哝
哝秘密商量,定下了大胆的行动,她们算定明晨少林寺中将有一阵子好忙,乃母和一些
派得上用场的女眷们得在五更初动身赴少林寺,她两人正好乘机溜走。
    至于溜走到许州之后该怎么办,后果如何,能做些什么,她们计算不了那么多,鲁
莽地决定了行止。
    柳秋涛和其他的女眷们前脚离开了珠帘别墅,两人后脚也跨出了大门,踏着晓风残
月奔向登封,换了村姑装用布卷藏了长剑,到牲口店渝了两匹骏马,大胆地驰向百里外
的均州,急如星火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们的行踪,谁也想不到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秋岚埋头赶路,心事重重,直至目下为止,他还不知道,该咱样向乃弟启齿劝说,
当一个人自以为已迈步到了成功大道,眼看目的已达,要他放弃眼看到手的成就,那是
不可能的,他该怎么办呢,要乃弟放弃争取江湖霸主的努力,要乃弟释放许钦,抑或是
劝说乃弟改恶从善,不用多揣想,他也知道千难万难,假使乃弟不听劝告,再不念手足
之情杀他,他怎办?
    走了好半天,半日旅程不知不觉地在脚下消逝,他还无法替自己找出问题的答案,
心中焦躁已极。
    出了鹤颈隘门,颖河河谷一览无遗,头上阳光晒得人七孔生烟,秋老虎毒太阳并不
因在山区而减低炎热,他真想跳入河中喘口气。
    “午间了,我得到下面的亭子坐坐。”他喃喃自语。
    他只看到身上披了青衫的秋雷的背影,也看到了脸色平静的四个侍童。一脚踏入亭
中,便看到低着头倚靠在亭柱下的终南狂客的尸体。
    他曾经两上终南,当然认识终南狂客,但这时的终南犯客低着头,背脊倚在亭柱上,
双脚伸开支住了身子,所以居然没仆倒,无法让他看到尸体的脸容。
    他在亭口的木栏上坐着,取下腰中盛水的葫芦喝个饱,瞥了书生的背影一眼,目光
落在终南狂客的身上。起初,他的目光是下意识的浏览,接着,他的目光被终南狂客吸
住了。
    修为已臻化境的高手,感觉极为灵敏,依稀,他感到冥冥中有神奇的感觉袭击着他,
没来由地感到毛骨悚然,目光落在终南狂客的胸口上,看不到呼吸的起伏,刹那间,似
乎有一道电流向他袭击,浑身冷冷地,他本能地立即想到,这个老入已经死了。
    “咦!老伯。”他失声叫,站起向终南狂客走去。
    仍然没有回音.他深深吸入一口气,伸手挪正终南狂客撑在身例的左手,象是触及
了冰块般冷凉。
    糟!终南狂客身子一歪,向东倒。
    “他……他死了!”他失声惊叫,火速伸手挪正终南狂客的脑袋这瞬间,他认出是
谁了。
    但已不许他再发话,他感到眼角人影一闪,冷冰冰的剑锋已搁上了他的肩颈旁,熟
悉而冷厉的志声乍响:“不错,他确是死了。”
    已用不着猜想或看到来人的面容,他知道他又落在极为凶险的境遇中了,正想直腰
站起,叱喝声入耳:“坐下,你己没有机会再在剑下逃走了,坐下!”
    他不得不坐下,气得浑身发抖,叫道:。弟弟,你杀了崔老爷子?”
    “不!独角天魔把他毒死了,与我无关。”
    “天哪!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呸!我哪句话不是真的?你莫名其妙。”
    “弟弟,你居然又这样对付我么?”
    秋雷用行动作为回答,左脚连踢两靴尖,制住他十四节脊椎骨两旁的命、肾二门。
两处穴道关于生死,他竟然狠得下心用脚制穴。
    接着,一把将他抓小鸡似的抓起,放在另一根木柱下,收了剑,笑道:“你想不到
吧?玉狡猊的弟子,如此而已。”
    秋岚故意装成穴道已被制住的软绵绵神情,叹息着问:“弟弟,何必这样对待我?
你闯的乱子还嫌不大,我这次是专程到许州……”
    “哈哈!我知道,先谢谢你的好意,你说吧,你答应许中州五天的期限……”
    “你……你怎么知道……”
    “我如果不知道,还配称飞龙庄主,还配领袖江湖?还配铲除宇内十五名人唯我独
尊,废话少说,让我听听你的高见,在这五天中,你打算怎样从我手中把许钦弄走?”
    “弟弟,让你我平心静气谈谈,我只希望你能念在手足之情,将许钦放回,和无数
白道的高手名宿作对,毕竟是不智而愚蠢的事,许中州已答应不再追究过去的事,我愿
替你共拒独角天魔和金神作为交换条件……”
    “哈哈哈哈!”秋雷用不可一世的狂笑打断他的话,笑完豪情万丈地说:“你听着,
那些所谓白道高手名宿,全是浪得虚名之徒,我要以的许钦为饵,引他们到七柳湾送死,
这些人一除,天下间谁还敢和我为敌,至于独角天魔和金神,用不着你费神了,独角天
魔刚才十六个人和我照面九死六的投降,只有他独个儿跳水逃掉,他这辈子除了赔笑天
下之外,已无能为力抬不起头做人啦!金神么?我和他动过手,如此而已,早晚他得
死。”
    “弟弟……”
    “你千万不可再说那些扫兴的大道理,你肚子里的牛马宝我全知道,在我名震天下
时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谬论,未免显得心存妒嫉且存心触我的霉头,我不追究你上次抢走
那鬼丫头的过失,看在手足之情份上,我留给你两条路走,不许讨价还价,免得浪费口
舌。”
    秋岚知道绝望了,仍忍下心中的痛苦,凄然地说:“谢谢你,总算你还未天良泯灭,
留给我两条路走,说吧!”
    “呵呵!这与天良无关,人世间天良不值半文钱,讲天良的人活该任人宰制罗,第
一条是明路……”
    “哦!有明路就好,另一条路定是黑路罗!要我取代海天一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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