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入经脉了,你最多可以活上一到时辰,就是这么回事。”
秋岚在运先天真气检查经脉,站在那儿全神运气。他感到用来推门的左手,确是有
点麻麻由。
“糟!我中毒了。”他心中狂叫。
如果他事先有所警觉,只消运起寂灭术奇功,便可以百毒不侵,但谁会料想到在路
边的民宅门上,会有人用毒计算他。
他奔至院中,高叫道:“老前辈,请听我解释……”
“慧丫头,先卸他的手。”毒王厉叫。
慧姑娘一声娇叱,剑飞扑而上。老太婆向里面轻喝一声,二进院内响起了开门之声。
姑娘冲到,剑尖倏升,电芒一闪,接着响起一声轻雷。
秋岚一听剑啸有异,心中一懔赶忙向右一闪,剑来势太快,而且不按常规,扭曲着
飞到,令人难测来向,差点儿没避开。
“嗤!”一声历啸,左肩外侧被剑尖扫过,衣衫裂缝。但他已运起璞玉归真奇功护
体,竟然末伤肌肤。
姑娘一声怒叱,狂野的连攻五剑,雷声殷殷,剑影漫天澈地而至。
阶上的老太太老眼突现奇光,讶然低叫:“天!是沉雷剑法,这女娃娃是谁?”
后堂中传来一声娇呼:“奶奶,叫琬儿么?”随着叫声,后堂转出一个白衣女郎。
院中的秋岚身影如电,危极险极的连避五剑,心说:“我得走,先找地方行功排毒
再说,迟恐不及了。”
想走便走,他向院门口急射。
毒王一声暴吼,一锄戳出。
事急矣!秋岚只好用上了绝学,璞玉归真绝学立生反应,功聚掌心,手一翻便硬抓
住了拦腰击来的药锄,一声长啸,猛地脱手便扔。
“哎呀!”毒王掠叫,连人带锄冲飞丈外。
秋岚冲出院门,一面叫:“老前辈,你们不该不问情由便下毒手。”
声落,他已远出十丈外去了,但见人影冉冉而去,快逾电射星飞。
毒王与慧姑娘接着奔出,全力狂追。
内堂出来的白衣姑娘,听到秋岚的叫声,也看到了秋岚的背影,惊叫道:“咦!是
他。”
“他是谁?”老太婆急问。
内堂灰影一闪,出现东海神尼的身影,急急地问:“刚才的叫声象是山施主,口音
象极。”
“师父,正是他,被人追走了。”白衣姑娘叫,她是琬君姑娘,语气极为焦急。
老太婆早已听琬君姑娘说过飞云观的事,听说是山施主,吃了一惊,说:“他们说
那人叫飞龙秋雷,不是姓山。”
东海神尼急急接口道:“决不是飞龙秋雷,贫尼不会听错。”
老太婆顺手抄起一根短木棒,说:“快追,起上去瞧瞧。注意,不可摸触院门,院
门有毒。”
三人冲出院门,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向东追出三五十丈外去了,秋岚的身影更拉远了
一二十丈之遥,速度骇人听闻,仅见双足连摇,冉冉而去,双手徐徐.如同鼓风而逸,
脚象不沾实地。
老太婆大吃一惊,抽口冷气叫:“天哪!是你爷爷的御气神行术,他是你爷爷的门
人,快追。我先走一步,他已中了毒,我得先救他再说。”
声落,老太婆已经远出十丈外了,掠走的身法,与秋岚完全相同。
秋岚慌不择路,同时他不想在大官道上惊世骇俗,只好由原路飞掠,远出两里外,
便向东南远处的树林狂奔。
他感到左手愈来愈麻木,先天真气受到了阻滞,已很难运抵左手了,不由他不惊,
述走找地方排毒之心更切,身形愈更加快。
琬君心焦如焚,不仅为了秋岚是她的救命恩人,更因祖母说秋岚用的轻功是御气神
行术,是祖父的门人,中了毒岂不可怕?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她一股怨气发在毒王和慧姑娘头上了,一面狂追一面尖叫:
“你两个卑鄙的东西,站住!”
已经奔了五六里,毒王与慧姑娘已经有点虚脱现象。脚下愈来愈慢。
听到身后有人叫骂,毒王一怔,向慧姑娘叫:“慧丫头,先对付后面的人。”
两人在一座土冈止步,转身迎敌。看清追来的人,毒王一怔,叫道:“老菩萨,是
追老朽的么?”
东海神尼师徒到了,双方相距两丈外,双方都在喘气,四个人浑身大汗淋漓。
东湖神尼经过两口气,稽首道:“原来是太湖洞庭山毒王周施主,到底是怎么回
事?”
“追飞龙秋雷。”
“胡说!”琬君口不择言地尖叫。
“哼!女娃娃好没规矩。”毒王不悦地说。
“施主错了,那人不是飞龙秋雷,而是姓山名风的施主。”
东海神尼正色说。
“什么话?老夫在三峡之时,与君山秀士同船下湖广,这人便自称姓秋名雷,与金
四娘同行,骗了老夫三瓶解毒药,却忘恩负义,到洞庭君山,屠杀……”
“且慢!”东海神尼抢着说,又道:“此中有误会。上月中旬,贫尼与小徒在飞云
观遇险,山施主为了要救洛阳乔家姐弟,夜入飞云观找金四娘要解蛊药,救了贫尼师徒
两人,还有岳阳的飞天花雨,重庆的恨地无环。他自己独斗独角天魔,两败俱伤,内腑
被独角天魔所撞而离位,在巫山养伤半月有余。乔家组弟得庆生还,与小徒亲侍汤药,
山施主方能起死回生,上月底贫尼才和山施主在夷陵州分手。施主所说的事,发生在何
时?”
毒王大吃一谅,说:“那时我也在荆州,怎么回事?老菩萨的话是真是假?”
东海神尼不悦地说:“出家人戒诳诺,如不信可至乔家对证。”
“但……但这人明明是飞龙秋雷,难道也会分身术不成?”
“他明明是山壮士。”琬君尖叫。
慧姑娘突然喃喃地说:“唔!好象……好象有点不太对。”
“慧丫头,有何不对?”毒王问。
慧姑娘吞吞吐吐的说:“叔公,慧儿想起来了,似乎这人的神韵有点不对,而且……
而且!眼神没有飞龙秋雷迫人,也似乎雄壮些。”
“真的?”毒王惊问。
“似乎……似乎是……是两个人,但十分相像的神似。”
东海神尼接口道:“目下不必分辨真假,先将人找到,然后大家到龙门乔家,相信
笑弥勒和慕容永叔大管家都是老江湖,他们定可分辨出真假,快找。”
毒王转身便走,一面惑然自语:“见鬼,可把我搞糊涂了。”
琬君迫近慧姑娘身后,怒叫道:“我恨你,冤枉好人。”
“快走,等会儿再说。”东海神尼叫。
秋岚信步狂奔,老太婆起步太晚,体力也没有秋岚健壮,追了三五里,把老太婆也
扔脱了。
他弃上一座小山顶,看到下面清澈的伊河,心中大喜,忙向下急奔。
到了河边,他已心中一转,忖道:“河水湍急,我左手已经麻木不灵,左肩亦麻痹,
万一到了河心毒发起来,岂不完了?”
他沿河下行,进入了参天古林。右首伊河水声震耳,河岸芦苇丛生。他往一处河湾
一钻,在丛矫树下障身,探手怀中取出毒王在三峡所赠的一瓶第三种解药。解药只剩下
二分之一,他全倒在口中,喝了几口水,便盘坐在树下静静地行起功来。
飞龙秋雷经过周详计划的举动,收效奇大,不但吸引了大批武林高手,更大大地增
高了他的江湖威望,轰动的程度,不下于六十四前武当派的开山立派盛典。
二十
冷剑许中州年届百龄,一生中经验了无数形形色色的奇事另闻,已成了不摇不惑、
无嗔无怨的老翁。他并不因秋岚的浮躁叫啸而激动,摇手阻止银凤说话,仅低声说:
“你快回头接你妈和舅舅赶快来,我自有主意。”
说完,向秋岚走近,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小老弟,你真是飞龙秋庄主?”
“正是区区在下。”秋岚故意飞扬跋扈地答。
老人家点点头,不愠不火从容而冷静地说:“老朽洛阳许中州……”
“晚辈早知阁下是中州一剑冷剑许前辈,你们是要聚会少林,大会天下群雄,要到
七柳湾敝庄兴师问罪的。”
“小老弟,你只猜对了一半。二十余年前老朽封剑归隐,已配再提刀动剑争强斗胜
了。老朽此来,只想请庄主将犬子交由老朽带返洛阳,不敢当兴师问罪的指责。”
“令郎的事,晚辈无权过问。事实上前辈已决定在少林大会群雄,此说可有掩耳盗
铃之嫌么?”
秋岚莫名其妙,只好硬着头皮答。
“庄主口说无权过问,但事实是犬子已被阁下困在贵庄了。老朽活了一大把年纪,
不用猜也知道阁下的用心。老朽从犬子的来书中,已知道他目下正处身在阁下所加的牢
笼中了。犬子奶名小宏,不管在何处寄回的家书中,具名仅书宏儿叩上,而阁下差人送
来的家书中却写着儿钦谨叩,不辩自明。
小老弟,不是老朽在少林大会群雄多有不是,事非得已,尚请察明。老朽封剑归隐,
总不能置亲儿之事于不顾且而老弟所为,乃是大违江湖规矩的事,老朽即使不加闻问,
但朋友们怎置之不问?
当然,老朽不会和庄主动刀动剑,届时将只身趋府要人,庄主那时请教该如何发落
老朽?只消老朽有三长两短,朋友们自不能坐视,我相信庄主明人,当不致因此而犯得
着甘冒玉石俱焚之险的。小老弟,人生在世,年青时最难过的是美色名利二关,纵令成
了天下第一高手或者霸主英豪,你便会在权谋机心中打滚,时虚凶险之将至,兢兢业业
唯恐大祸生于肘腋,何苦来哉?
老朽封剑归隐,一旦从繁华趋于冷寂,只不过时感空虚寂寞而已,但修心自娱足以
养性怡情无忧无虑乐在其中,何复他求?不比你在云谲波诡中过活好得多?你也许认为
老朽无忧无虑,因何又有今天的隐忧,但你会想到这是百年难见大违武步常规的事么?
小老弟,象这种事是不许可也不可能发生的,谁也不敢甘冒大不韪与武林规矩为敌,
而你却一意孤行做了,实乃憾事。老朽父子即使死在你的手中,老朽敢断言,七柳湾必
定在人世间被抹掉,尚请权衡三思。”
秋岚心中焦急,但已别无抉择,他暗中决定必须阻止老家伙到七柳湾,免得事情搞
到难以收拾。他深知乃弟的性情,决定了的事任何人也难令乃弟更改,如果老家伙只身
进飞龙庄,便无可挽回了。他希望自己能早一步到达七柳湾,将利害向乃弟详加分析.
也许可以挽回这次大劫。
“老前辈如果不到七柳湾,晚辈愿从长计议,着令郎返家,岂不甚好?”他只好这
样答复。
许中州淡淡一笑,摇头道:“犬子为人冥顽不灵,恐须者朽亲自将他带回。老朽愿
随庄主同至宝庄,务请见允。”
“那怎么行?这……”秋岚急答。
左侧一名灰衣老人无名火起,大踏步上前叫道:“中老请退,让小弟办事。”
许中州焦急地摇手,说:“童贤弟,不可造次……”
灰衣老人老眼中神光似电,沉声道:“暮鼓晨钟,惊不醒沉醉于名色两关的人。中
老,事实比青天白日还明白,他飞龙蔑视武林规矩,显然是想铲除天下武林人物,另建
他认为可行的新规章,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年来他的罪行擢发难数,杀人如麻,我
辈早就不该苟安畏事袖手让他横行了。中老,请退。降龙大师请出来与在下押阵:我如
果失手,该大师替贵门人神拳陈校报仇雪恨,以慰贵门人泉下之灵。”
不管许中州肯是不肯,直迫至秋岚身前,厉声道:“你听了,不必顾忌咱们人多,
咱们决不会倚众群殴。我,人称六指童彬。老夫知道不是你飞龙的敌手,但为江湖道义,
不得不强出头。按江湖规矩,今天你必须接下三场.每场以一比一公平一决,因为你既
能击败独角天魔,艺业定比咱们这些人强。三场中你如果不死,你可以平安离开,尔后
见面,咱们这些人明知不敌,也陪你周旋三场。拔剑!”
降龙僧出来了,第三人是冷面如来。
“他身上没有剑。”降龙僧说。
“我给他。”右首一名中年女人叫,声出剑飞。
“且慢!”琬君截出叫。
秋岚一把接任女人抛来的长剑,将她拉回低声说:“我接他们三场,至少可以拖一
天时日。你退下。”
许中州无法阻止童彬,叹口气向琬君说:“小姑娘,我知道你是玉狡猊的孙女儿白
姑娘,天香丫头和犬子已经告诉我了。如果飞龙真是令祖的门人,老朽只好认命。”说
完,凄然后退,老眼中隐有泪光。
酒棚子中,矮老儿已和村姑挤近街边。村姑五官消秀,眉目如画,只是脸色灰白,
病容显然,用青帕包头,看去缺乏村姑的气质。她躲在矮老儿身后,低声说:“老前辈,
他不是秋雷。”
矮老儿咧嘴呵呵笑,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当然不是秋雷,这人我认得。”
“老前辈认识他?”
“不错,他曾在活僵尸的手中救了我的老命,虽则他剃光了八字胡,但逃不了我老
人家的神目。告诉你,他叫秋岚,飞龙是他的弟弟。”
“那……那岂不糟透?飞龙多了一只利爪了。”
“不用慌,我老人家双目不盲,这小伙子决不是助纣为虐之徒,他冒充秋雷,显然
别有用意。等会儿你我出去揭他的假面具。我想,他将是飞龙的克星,信不信由你。”
六指童彬立下了门户,长剑斜伸,神色懔然地叫:“上!飞龙,有你无我。”
旁观的人纷纷后退,街两端水泄不通,街心现出一段十丈长的空间,街阔近四丈,
正好动手呢。
秋岚淡淡一笑,从容执晚辈礼献剑,说:“前辈请指教,晚辈得罪了。”说完,挺
剑迫进。
冷面如来向身例的许中州惑然地说:“许施主,不对,这人与在奉先寺后山威风八
面桀骜不群的神情完全不同,象是脱胎换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看这人决不会是狂妄器张之徒,难道传闻有讹?”许中州也锁着白眉,双目困
惑地说。
街心中,双方迫近了。斗剑,用不着找偏门,因此用不着绕走,面对面迫近。
六指童彬心中有点虚,盛名之下无虚士,他确是有点凛然,只凭一股不平之气挺身
而斗,但决对方沉静从容的神态下,他感到威胁愈来愈大,神色有点不自然了。
“铮铮!铮!”秋岚虚攻三剑,迫进了三步,双剑的轻震中,谁也个想在开始时妄
进,小接触先较量运剑的内力。
“吠!”六指童彬沉喝,反应了,“灵舌吐信”,“飞星逐月”,再迫近来一记
“白虹贯日”全是进招手式。
秋岚从容挥剑,手中剑矫若游龙,闪缩间幻化道道虹影,进退轻灵潇洒,赫然名家
身手,点、撇、挑、绞,飘选出尘,只有腕部美妙地旋动,直退直进,着着压迫对方只
能从正面进攻,抢制机先限制对方不许有回旋躲避的余地,若无其事地化解了三招八剑,
也回敬了五剑之多,又迫进了五步,脸上始终泛着潇洒的笑容。
“铮铮!嘎!”触剑与错剑的响声震耳,四周人声已绝,听来出奇地刺耳,令人闻
之汗毛直坚,手心淌汗。
激斗中,响起秋岚的一声清叱:“站住!”
“吱咳”两声怪响,六指童彬的长剑脱手而飞,化为长虹飞出三丈外,“当郎郎”
一连串暴响,掉落在酒棚子的前面石阶上,响声震耳。
六指童彬两手空空,僵在那儿张口给舌。秋岚的剑尖点在他的胸口上,他怎敢不站
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