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碎碑裂石的铁头功,首次感到打击力难以禁受,虽末伤骨,但头皮出现了伤纹。
秋岚还未问答,龙形剑却举剑大叫道:“弟兄们,准备上,此贼不除,后患无穷。
青云兄,何不动手?”
“呸!”独角天魔向龙形剑怒叫。
秋岚知道不可再留,对方人多,不走不行,突然发出一阵震天长笑,笑完叫:“在
下少陪,后会有期。”
声落,剑化长虹,飞掷十丈外;人化流光,从西面人丛中飞掠而出,三两起落,便
隐入密林中不见。
东首,白夫人飞射而来。后面,许钦落后五丈。再后三丈,是银凤小姑娘。东海神
尼走在许钦右方,速度相等。
独角天魔一声怒啸,大叫道:“胜负未分,你走得了?”声出人闪,狂追而去。
笑孟尝不知白夫人为了何人而来,他只看出许钦的脸色甚是凝重.闪出叫:“钦弟,
有何要事?”
许钦还在十余丈外,大叫道:“这些人在这儿有何事故?”
“飞龙秋雷刚才在这儿,向西走了,独角天魔正在追他。”
“快追!”许钦急叫。
许钦没说明白,但笑孟尝已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情况严重,还以为许庄已受到骚扰哩!
无暇多问,留下一人看守坐骑,与众人向西急迫。
青云客正待率领手下赶去,独眼左龙闪出拦阻,叫道:“禀主人,去不得,刚才那
老太婆是玉狡猊的老婆,少惹为妙。”
独眼左龙的话,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青云客惊问;“你说什么?玉狡猊的老婆?”
“不错,正是她……”独眼左龙为表示自己见多识广,便将不久前的所见经过说了。
消息以奇快的速度传到洛阳城,传向每一个角落。飞龙秋雷恶斗独角天魔、神剑力
伏龙形剑和青云客、玉狡猊的夫人现身……这些具有爆炸性的消息,震撼着武林。
飞龙秋雷的声威,扶摇直上,升上了三十三天。
秋岚从未想到他的所作所为,会引起些什么严重的后果,更没想到会因此而助长乃
弟秋雷的凶焰。
他脱离了斗场,向西北方向的荒野急走,奔出三里外,后面鬼影俱无,没有人能追
得上他。
他知道,余毒不可能完全离体,他必须找地方休养一段时日。
白夫人听笑孟尝说飞龙秋雷往西走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展开御气神行术急追,没
追上秋岚,却追上了独角天魔。
她不知独角天魔早已失去了秋岚的踪迹,还以为独角天魔名列四大凶人,艺臻化境,
怎会将人追丢?所以她盯住了独角天魔的背影,全力狂追。
追了三四里,迫近了,她开始发觉有异,怎么老魔头在山野中兜起圈子来了?
飞龙秋雷,你小子躲到何处去了?你给我滚出来!”独角天魔开始叫骂了,在林野
中发狂地窜奔。
白夫人恍然,她不愿和老凶魔照面,立刻放弃追逐,返奔原斗场,她要找笑孟尝问
明经过。
笑孟尝的答复,令她放下了心事,放过了毒王,拒绝了许钦的邀请,祖孙俩立即返
回家中。
由于早先救秋岚的心太过迫切,泄露了身份,这地方不能再居住了,她接纳了东海
神尼的建议,预定明日率领着五名伪装佃农的忠仆,离开这儿另行觅地暂行栖身。
当晚,内堂中举行善后的家庭会议。五名忠仆中留一名在外担任警戒,另两男两女
也参加。
斗室中一灯如豆,长案上摆着香茗。白夫人在中间落座,左首是东海神尼,右首是
琬君姑娘,对面另一座长案,是四名忠仆。
白夫人面对着烛光,神情肃穆地说:“多年来,始终未发现金神老匹夫的消息。去
年风闻老贼曾出现在均州,但未获证实。看来,老贼极可能静极思动,要重出江湖了。
今天我毅然出示身份,用意是引老贼现身。
当年老贼用心可诛,志在诛锄白氏满门,以掩饰他出卖好友,易容入宅盗取璞玉归
真秘笈的可耻阴谋。他却未想到那晚内堂诸人中,因我旧创复发之事忧急交煎,末沾米
水,水中下毒的恶毒阴谋失效。三更天毒烟一起,我已发觉不妙,临危率领内堂诸人从
暗渠中逃出,再想抢救前院的人已嫌晚了,大火封屋,转瞬即成火海。”
她脸色冷厉,转向姑娘说:“琬君,你记着,十余年来,我始终不敢将我们家的情
形对你说明白,怕你在外无意中暴露身份,引来横祸飞灾。想当年,你祖父与金神金祥
老贼交情非浅,情同骨肉。论艺业,金神略逊你祖父两分。
三阳神功毕竟是邪魔外道,易于速成,但不能持久,与你祖父的璞玉归真奇学相较,
短期间似乎不相伯仲,但片刻之后,优劣立判。因此,老贼无日不在设法谋夺璞玉归真
奇学,你祖父却如在梦中,还认为老贼是宇内唯一知交,无意中说出已将心得录成秘策,
希能留传后世。
那年,你祖父远至甘凉,应天山行客之请,前往猩猩峡贯觉金寺,除歼喇嘛教一度
称霸北地,后来远离中土的哈金伊洛活佛。老贼见有机可乘,首先将你爷爷另一好友千
面客季彦诱走,迫出易容药物,再屠杀季家满门灭口。
为了这事,我亲至季家勘查,发现不少蛛丝马迹,已料想到可能是老贼所为。没想
到第三天老贼便杀了义仆王忠,竟易容冒王忠前来搜寻秘笈,却被我看出了破绽,他见
机逃脱,第二天便在咱们后院的水井中下毒,晚上施放毒烟,四下里放火,要杀人灭口,
他却没想到我与你爹妈及八名忠仆会从沟渠中脱身。
后来,他发现瓦砾场中没有你爹妈的尸体,便知阴谋败露,从此失踪。听说他带了
家小逃至南荒隐遁,不敢返回中原。早些年,他的孙女金四娘在中原横行,我曾找过她,
她说她祖父已经做了方外人,父母亦病死南荒,人丁凋落了。
当然,我怎能向不知情的金四娘报复?又怎能至万里绝域中去找一个遁世的人?因
此,我命你爹妈远走东海,投靠普明师太,在普陀落脚,恐防老贼再生歹念。而我,前
些年走遍了甘凉,查访你爷爷的消息,却音讯全无。
贡觉寺的哈金伊洛活佛死了,天山行客也病故在他的好友崆峒西广成下院院主的家
中,只有你爷爷无人知其下落。因此,我只好留在中原,在这儿隐居,不时至七里河老
贼的老家暗中等候老贼,也不时留意你爷爷的消息,可是,二十年来音讯全无,两人的
消息宛如石沉大海。
近来,四大凶人中,活僵尸和独角天魔都被人证实出现江湖了,金神老贼也有些少
消息,而现在又发现山壮士身具御气神行术轻功,定然是你爷爷的门人。这证明了你爷
爷仍在人间,已意味着他可能也重出江湖了。明晨,你和师太尽速赶回普陀,叫你爹妈
火速赶来会合,我将迁往龙门,在奉先寺旁暂栖,寻访老贼的行踪。”
“奶奶,何不到乔家……”姑娘急急接口。
“不可,怎能连累乔家?”
“琬儿想,师父她老人家独自返普陀便可……”
“那……不行,你在这儿碍手碍脚,碰上了老贼,我怎能照顾你?老实说,我是否
能和老贼一拼,我尚无自信哩!”
“琬儿不走,要在奶奶身边伺候你老人家。”姑娘断然地说,撒起娇来啦!
东海神尼站起说:“白夫人,还是由我独自走一趟算了,一个人方便些,昼夜兼程,
披星戴月,琬儿吃不消。用不着等明晨,我可以立即启程。再说,有琬儿在,可以帮着
找山壮士,一举两得岂不甚好。”
白夫人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有琬儿在,找山壮士确是方便些。师太何必急
在一时?还是明晨上道……”
“不!白天赶路不方便,还是晚上好些。”
众人立即开始拾夺。不久琬君祖孙俩恭送神尼上道,小屋中重归沉寂,五更过后,
祖孙俩也带着五名忠仆走了。
秋岚直待日落西山,方入城返回客邸,挟行囊出城到了东关外,在至白马寺的官道
附近向一家农舍投宿,在那儿养伤排毒,一住三日足不出户,总算被他将余毒排出体外。
三天中,沸沸扬扬的洛阳城,一切动静他毫无所知,只专心行功。这天午膳罢,他
又向龙门走。
他隐身后的第三天,飞龙秋雷的先遣人员到达了洛阳。次日,秋雷本人也到了。先
遣人员人数甚伙,其中有江东八豪,还有沿途罗致的江湖高手。
他们一到,洛阳城几天来所发生的事。全部用快马递送给秋雷。因此,秋雷进入洛
阳采取极端秘密的措施,悄然到达,没惊动外人。
城内不适宜闹事,安乐窝内的安乐酒店成了他的居所。
安乐酒店位于邵子祠的北面不远处,是一座相当宏丽的酒楼兼客寓的大店,以便接
待前来游邵子祠的达官贵人,安顿酒客们带来的女眷,所以格局比一般的酒店和旅舍要
讲究得多。
安乐窝在官道的西首,约有百十户人家,北面里余便是天津桥,村北距洛河只有半
里地。邵子祠建于十三年前,祠址是早年的九真观。
祠的格局仍保持古朴、清雅,甚至还建了一座邵节康先生早年的土窑模型,上面塑
了三个大字:安乐窝,以纪念这位一代布衣贤士。
院内,牡丹和芍药为洛阳之冠。而北面的安乐酒店,却与朴实无华的邵子祠,象是
两个世界,宏丽奢华完全不同。
安乐酒店共有四栋大建筑,更有五座清雅别致的独院,占地几乎有村子的一半大小,
亭台花树散布其间。
店前的停车场和马厩,形成五六亩大小的广场,十分气派,升斗小民只能望门兴叹,
不配到里面吃上两杯老酒。
独院在观东首。这天,来了一群阔客,包下三间独院、人到底有多少,店家也搞不
清楚,反正坐骑亦有二十八匹之多,还有衣着华丽艳光四射的女眷哩!
所有的男人,除了三五个英俊可观之外,全是些粗胳膊大拳头凶猛骠悍的爷们,店
伙计看了这些人便心中害怕,怎敢打听这些人的来历?
午后不久,中间独院的客厅中有一场盛会,店伙计不许接近,闲杂人等更不消说。
客厅相当宽阔,中堂之下,是一列大环椅,中间坐着英俊的主人飞龙秋雷。左面,
是美艳照人的林昭华,她身后站着两名侍女。
右首,是七柳湾的查总管。左右两侧的长椅上,有江东八豪,七柳五煞,四大金刚,
还有九名骠悍的中年大汉。
江东八豪的老大鬼影魂沙千里,正滔滔不绝地将洛阳城几天来所发生的怪事,详尽
地加以禀明。
秋雷静静地倾听,剑眉不时轩动,脸上并不时泛起迷惑的表情。等鬼影幽魂说完,
他向查总管问:“总管,你能料想到这个功力奇高的人,冒充本庄主的用意何在么?”
查总管脸上神色平静,始终保持着一贯的阴鹫神态,思索片刻,方冷静地说:“属
下认为,这人定是有意投靠庄主的江湖高手,冒充庄主,以便先为投靠而铺路。”
“这人的脸貌与本庄主相同,又作何解说?”
“江湖中善化装易容术的人为数不少,并不足怪。”
“难道说,连九华羽士也难辨真伪?”
“想当年,千面容季彦纵横天下,不仅可改变容貌,更可改变身材高矮肥瘦,何足
为奇?”
秋雷淡淡一笑,改变话题问:“总管对本庄主今后行止,有何高见?”
“先找出这人再言其他。属下认为,这人早晚会前来晋见庄主的。”
林姑娘突然接口道:“雷哥,你不是有一位哥哥秋岚么?据我所知,他的相貌与你
十分相似,会不会是他?”
秋雷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华妹,你错了,家兄如果有与独角天魔不相上
下的能耐,他用不着借我的名号,他自己会独树一帜在江湖称雄道霸的。”
他整衣站起,环顾左右片刻,俊脸上神色凛然,焕发出一股令人感到压迫的慑人力
量,虎目中冷电四射,不怒而威,久久方—字一吐地说:“诸位留意些,本庄主立即遣
出诸位分头行事,以便后日前往许庄拜会冷剑许中州。这次咱们洛阳之行,收获丰硕。
对日后雄霸天下之举,影响重大,诸位务须小心从事,切不可有失咱们七柳湾的威风。
其一,立即查出龙形剑和绿凤的落脚处……”
“绿凤必须擒活的。”林昭华插上一句。
秋雷脸色一沉,冷冷地说:“华妹,在我办事时,你必须学学闭嘴的工夫。”
林昭华粉脸一变,倏然站起,便待退席。
“坐下去!”秋雷冷叱。
林昭华是第一次看到秋雷疾言厉色的神色,心中凛然.恐惧感爬上了心头,被镇住
了。
一名侍女不知死活,叫道:“秋爷,你怎可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秋雷向查总管厉色问;“总管,堂议妄言乱计,该当何罪?”
查总管离座躬身道:“堂议妄言、抗命、声辩,犯庄律第五条第三款,重犯立毙堂
下,轻者割断脚筋禁锢水牢三月以上。”
秋雷向一名中年人沉声问:“高刑主,小云公然向本庄主咆哮,为何不执法。”
高刑主吃惊地站起,躬身道:“庄主的内室亲信,属下必须所候指示方能执法。”
“法无亲疏,不然何以服众?将小云押回庄中再议。”
“属下遵命。”高刑主大声答,又向另一名中年人叫:“伟清兄,立即将小云逮捕
看管。”
伟清兄应诺一声,纵至侍女小云身旁,冷冷地说:“奉庄主面论,高刑主所差,逮
捕蔑视庄主要犯小云,随我走。”
林昭华惊呆了,脸色泛灰。
小云心胆俱裂,尖叫道:“小姐,救救小云,救……”
她扑向昭华,伟清兄突然双手齐出,“噗”一声一掌劈中小云的颈根,另一手挟住
小云的纤腰,大踏步出厅而去。
秋雷背着手,若无其事地往下说:“查出龙形剑与绿凤落脚之后,准备下手,明暗
俱来,不必顾虑江湖规矩。其二,青云与独角天魔的行踪,必须加紧追踪,准备送邀战
书,邀他们在这儿一决。其三,阴曹客与鬼谷先生,乃是海天一叟的好友,咱们请他们
来以礼相待。这三件事,交由八豪办理。
其四,四金刚立即出动,搜捕九华羽士。五煞立即准备启程,与本庄主搜寻毒王两
男女。许乔两家的附近,在后天之前,不许接近,本庄主今夜要独自前往一走。总管在
本庄主走后,必须小心戒备有人入侵,留意前来拜望的人,任何人送来约谈的柬帖,全
部收下,允许你便宜行事。”
之后,他详细交待了执行的细节,始终未道及假飞龙秋雷的事。
事毕,他回到内堂,唤来小家伙清风,秘密交待道:“你带我的手书星夜赶赴夷陵
州,呈送江南浪子,着他按书上所示,至四川嘉定州大佛之下,擒捉一个叫虚云的老和
尚和一个叫秋岚的人,押回七柳湾,不可有误。”
“小的书信送到之后,以后的行止……”
“你也回七柳湾,这儿事了,我也回庄一行。”
“小的立刻起程,公子爷还有事么?”
“没有了,务必尽快赶到。”
未牌初,他换了一身紫色劲装,外罩水湖绿长袍,腰悬长剑,带了明月和恨天无环,
三个人出到前厅。
前厅中,四金刚五煞已经束装待发。
查总管至上一封书柬,说:“这是龙门眼线派人送来的书柬,请庄主过目。”
秋雷接过先验封,然后拆开观看,看完说:“毒王两男女不在龙门,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