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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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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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大汉全都站起了,其中两人急步迎上来抱拳行礼,左首大汉恭敬地说:“在下赵
长江,奉家主人之命,在此恭迎秋爷的大驾。”
    秋岚一怔,心说;“难道说,慕容永叔已经来了不成?”
    大汉见他脸色困惑,笑道:“家主人是一剑三奇晁爷。”
    秋岚恍然,原来他们将他误认为秋雷了,先不点破,含笑问:“赵兄,请问有何见
教?”
    “家主人着在下在这儿等候秋爷与金姑娘的大驾,用快船送两位下夔府。皆因这一
带乃是巴山苍猿的势力范围,家主人深恐两位误上了贼人的船,所以……”
    “哦!贵主人目下……”秋岚抢着问,他急于要知道一剑三奇与乃弟的消息。
    家主人已在一个时辰前乘快艇走了,哦!秋爷,金姑娘呢?她……”
    “她另有要事,不必等她了。”秋岚乐得将计就计,利用一剑三奇的快艇下夔府。
    赵长江双眉深锁,紧张地问:“秋爷,如果金姑娘不到夔府,三天后的约会,少了
金姑娘,对付巴山苍猿的大批高手,岂不……”
    “放心啦!金姑娘必能如期赶到的,不必担心。”
    “那么,在下留一条船在这儿相候,也许金姑娘用得着,咱们这就走。这儿到夔府
四百六十里,今晚可赶到云阳,明日午后便可赶到夔府了。”
    “好,这就走。”秋岚爽快地答。
    赵长江哈喝一声,另一树阴下,钻出十名精壮的水夫,每人手中有一支长杆铁叶桨,
奔到船头解缆上船。
    “请!,”赵长江和另一名大汉举手让客。
    秋岚不再客气,说声“有劳”,举步上了跳板,从容上舟。
    船上一阵忙碌,船旁的竹篙收起,每船四名桨手,一名大汉在前看水路操篙,赵长
江则控尾挠,两条船鱼贯离岸,驶向滚滚江流,赵长江一面操桡,一面向秋岚说:“秋
爷,何必改装呢?要不是小可曾经在炎山寨见过爷台一面,真不敢认秋爷哩!”
    秋岚淡淡一笑,说:“三峡乃是巴山苍猿的势力范围,小心些为上。”
    他心中十分纳罕,乃弟秋雷和金四娘比他早走许久,难道还未赶到忠州,难道他们
不在忠州上船,如果走早路,在万山丛中走小径,最少也远了一倍以上,何况旱路不好
走,不易赶到夔府哩!
    他却不知,金四娘对这一条水旱两路十分熟悉,明知忠州必定留有一剑三奇的人,
他们不想再和一剑三奇联手,改走旱路,抄至万州上船,忠州一剑三奇的人,当然无法
等到他们了。
    码头上,留下了一条船,三名大汉与三名水夫,已钻入树影中藏身了,只留下一名
大汉在观望。
    在沿河街城根处,灰衣人影居高临下往下瞧,—切已尽入眼下,直待秋岚的两艘快
舟驶出视线外,方泰然向下走,直趋泊舟之处。
    这人身材高瘦,灰发挽个道士鬃,脸色略苍,看去年纪约已在古稀左右了。长脸、
鹰目炯炯有神,留着掩口灰髭顺,这是一个令人不易忘怀的老人,他的目光太凌厉。一
袭灰袍,胁下有一个特大号的黑革囊,腰带上挂了一把三尺长的小药锄,看去象个深山
采药人。
    他到了泊舟处,向大汉走近。大汉瞥了他一眼,不加置理,却向从远处码头走来的
一个紫衣青年人注目。
    采药老人到了大汉身前,点头招呼,问:“老弟,你这艘船是下夔府的么?”
    大汉怪眼一翻,但一触采药老人的目光,似乎凶焰稍敛,不耐烦地说:“不,老丈,
不要问这种蠢话,船往那儿开不关你的事,你多问了。”
    采药老人淡淡一笑,说:“小老儿想雇船下夔府,愿出水钱三十两纹银,如何?”
    三十两纹银不是个小数目,从夷陵州雇小船上抵重庆府,一千二百余里也不过银钞
二十两。但大汉不在乎,怪眼一翻,怒吼道:“老不死,你竖起驴耳听了,要雇船可到
码头上去找,别瞎了狗眼在这儿找挨骂讨打,滚你的蛋!”
    采药老人鹰目中闪过一道冷电,沉声道:“你这人怎么如此没有教养,老夫花银子
雇船,肯不肯人情仍在,怎么开口骂人?”
    大汉心中一楞,心说:“这老家伙的眼神好凌厉,可能有些来历。”
    他扭头向后看,五名同伴皆叉腰挺肚,流里流气地走近,他胆气一壮,怪叫道:
“老不死,太爷不但骂你还要揍你呢!”
    说完,迫进两步,正待飞出一拳。
    采药老人却转向码头方向瞧,对气势汹汹的大汉恍若末见,大汉一怔,扬着大拳头
也顺采药老人的目光看去。
    紫衣青年已经接近至十丈内,后面,一个狞恶的老太婆急急的追来,正是双眼乌青
的豹面乞婆。
    大汉吃了一惊,轻叫道:“豹面乞婆,这狂婆子讨厌得紧。”
    豹面乞婆象在追踪紫衣青年人,狂奔而至,相距一二十丈,便扬起怪叫,“荀飞鸿,
你不交待明白,走得了吗?”
    荀飞鸿,是三邪中的君山秀士,青云客林家谋的内兄,他的妹妹昭华,上次在石淙
村曾经与青云客兄妹同行,与秋雷见过面,荀飞鸿住洞庭君山,名列三邪,与九华羽士、
雷音尊音齐名,三邪他年纪最轻。
    君山秀士紫袍飘飘,长得一表人材,白面无须,象个白面书生,只是身材魁梧,书
卷气不多,腰带上系着一把细长的剑。其实,他这把外表装潢象剑的兵刃并不是剑,叫
做龙麟刺,剑靶、剑锋,但刃身是菱形的,两例也有锋芒,惟宽不足两寸,刻铸了龙麟
纹,因此锋刃可以当锯挫用,也可钩吸兵刃,撞在人体上,不顺砍刺,一带之下,可以
剥掉一层皮肉,尖锋锐利如锥,刺入人体往外拔创口会增大,龙麟纹会带出不少肌肉,
十分霸道,不但在路上可当剑用,在水中使用比剑灵活万倍。
    君山秀士不理会老乞婆,大踏步向采药老人走来,对老乞婆的叫唤充耳不闻,不加
以理睬。
    老乞婆象狂风般刮到,再次厉叫:“姓荀的,你真要找死?吃我一拐杖。”
    叫声中,突然挟拐冲到,拐尾指向君山秀士的后心,动手揍人了。
    君山秀土向左一闪,焕然转身沉声道:“老乞婆,在江边你想和我动手,你不是存
心想死下江喂王八么?荀某不和你计较,你给我乖乖的走路,再告诉你,荀某从未见过
什么绯衣女人,更不认识毒蛊金四娘,少来找噜苏,免得耽误了荀某的事。”
    采药老人突扬声呵呵笑,叫道:“荀老弟,老乞婆被人打得头青眼肿,差点儿还被
挖掉双眼了,幸而逃得快才保全了性命,如果将她打下江中喂王八,确是一大功德哩!”
    老乞婆怒火上冲,撇下君山秀士恶狠狠地冲到,振出拐杖怪叫道:“呸!你这老狗
怎知道……唔!你就是躲在林中叫打的人,口音十分象。”
    君山秀士轻灵的走近,冷笑道:“老乞婆,你活了一大把年纪,不知好歹开口骂人,
还想贸然动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这位老爷子是谁?大概你真嫌命长了,招惹
起这位老爷子来啦!”
    老乞婆果然被震住了,但口气仍顽强,说:“管他是谁?他可恶我便揍他。”
    “你试试看?”采药老人含笑叫阵。
    “有何不可?”老乞婆怪叫,要动手了。
    君山秀士摇手虚拦,冷冷地说:“不可,老乞婆,你何苦和你自己过不去,亏你年
纪一大把了,走了一辈子江湖,竟不知这位老爷子是毒王周爷,他只消伸一个指头沾上
你的身子,你便得和阎王爷打交道,何苦来哉,你走吧,少丢人现眼。”
    老乞婆吃了一惊,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毒王周起潜,是目下武林中独一无二的玩毒
大家,为人说不上好坏,皆因他埋首研究毒物与探穷山泽的时间多,与江湖朋友接触少,
家住太湖的洞庭山,上门找他治毒的人,很难碰得上他在家,因此,他的名号反而没有
其他江湖人响亮,真正见过他的人不多。
    老乞婆一听这位老人便是毒王周起潜,她知道厉害,这位毒王惹不起。她的无敌气
功不怕打击,也不怕金四娘的毒蛇咬,但却怕看不见嗅不到杀人不见血的奇毒侵体。
    她凶焰尽消,挟了拐杖拐头便走,一面不住咒骂:“又碰上这么一个可恶毒鬼,老
娘大概时运不济霉运当头了,少生闲气也罢!”
    三个字内高手在打交道,可把先前要揍毒王周起潜的大汉吓惨了,站在那儿不住战
栗,太热天他竟冷得发抖。
    君山秀士向毒王行礼,笑道:“周叔,好久不见了,一晌可好?”
    “还好,还好。唉,君山一别三年,我那师兄目下怎样了?”毒王黯然地问。
    君山秀士点点头,说:“欧阳老伯依然一叶扁舟打渔为乐,只是,恐怕逸泉兄的疯
症更深重了些,幸而慧姑娘能干,持家有道:不然,唉!欧阳老伯也未免固执了些,何
苦多管后辈们的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偌大年纪何必认真,逸泉兄得了疯症,快十年
了,他老人家还计较,有何好处?”
    毒王摇头苦笑,吁出一口长气说:“老弟,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
    “周叔,逸泉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足为外人道,这是敝师兄的家事。”
    “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是么?其实,男子汉三妻两妾并非奇事,逸泉兄夫人早死,
膝下只有一个慧姑娘,继弦有何不可,老人家反对,未免太自私了。周叔,那女人是谁,
值得令逸泉兄发疯,真不简单哩!”
    毒王淡淡一笑,结束话题道:“不说也罢,这事复杂万分,连我也搞不清内情。敝
师兄为了此事,连我也不许上门哩,老弟与敝师兄忝为邻居,还请多加照顾。”
    “没话说,小侄理该关照,周叔,目下打算何往?”
    毒王指了指不住发抖脸色死灰的大汉,笑道:“我想下夔府,想用三十两银子雇他
的船,他要揍我哩!”
    “什么话?”君山秀士沉喝,向大汉走去。
    大汉惊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下了,恐怖的叩首叫:“两位前辈多担待,不知
者无罪,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毒王伸手虚拦,说:“老弟,算了,何必与他计较?”
    君山秀士向大汉冷哼一声,厉声道:“周老爷子放过了你,算你命大,滚!”
    大汉叩了四个响头,倒爬而退。
    “周叔,小侄的船在码头上,老远就看到你老人家走下江边,特地赶来请安。这样
吧,请赏光坐小侄的轻舟,幸勿见却。”
    毒王点点头,一面举步一面说:“打扰你了,能不能立即动身?”
    “任何时候皆可动身。周叔有急事么?”
    “是的,我要追踪一个年轻人。”
    “什么人?他在何处?”
    “姓什名谁我还不清楚,刚才乘梭形快艇走了,不久前,我亲见他痛打老乞婆,用
极平常的拳脚,把老乞婆打得痛快淋漓……”
    “有这回事?”君山秀士讶然叫,又道:“老乞婆浑身刀枪不入,如不是在江边,
小侄也不敢和她动手拼命,你说一个年轻人赤手空拳把老乞婆打了?”
    “半点不假,我亲眼看见的。可惜我怕那小伙子找到我有麻烦,先走一步,没听到
他和笑弥勒的谈话。小伙子揍人时,还用黑巾蒙了脸呢!”
    “笑弥勒也来了?”
    “是的,他大概往酆都走了,那小伙子年纪轻轻便有此造诣,确是好人才,我想找
他试试,如果中意,我准备找他传以衣钵。”
    两艘梭快艇如飞,但不久之后,一艘十二桨华丽怪船如飞而至,相距半里外,怪船
减了四支浆,慢下来了,紧盯住两艘梭形快艇向下航。
    未牌初,三舟已过了万州十余里,万州驶出一艘快船,舱面上,坐着绯色衣裙的金
四娘和秋雷,两人正闲聊。金四娘问道:“雷弟,看来,你艳福不浅哩,银凤是江湖群
雌中的第一美女,而且艺业超人,居然对你如此关心,确是异数,说说看,你究竟有何
打算?”
    秋雷一直在想笑弥勒转传口信的事,他搞不清话中到底有多少真实和诚意,难道说,
银凤竟然不知道是他用销魂香下手的!九华羽士难道未将那天的事倩传出江湖,假使是
真的,那么,他根本就用不着顾忌了,可以公然到洛阳许家登门拜访啦。他在后悔,后
悔听了金四娘的话,胁迫笑弥勒,不啻自绝门路,假使这次将解药交给笑弥勒,日后接
近洛阳许家岂不是更方便些?
    他开始对金四娘生出怨恨的念头,同时,他也警觉到这两天来,他无形已受到金四
娘的控制了,一切不由自主,对金四娘的话,他只有唯命是从,象是失去了他自己,成
了金四娘的附庸,这怎成?这与他的雄心壮志不啻背道而驰,不完全符合他的利益。
    人与人之间,如果有了利害冲突,加上心中存有怨恨,双方之间,便隐伏下无穷的
危机,后果可怕。
    但他目前有求于四娘,在三阳神功心诀何沉雷剑法未到手以前,他还不足以横行天
下,还不能和金四娘拆伙。
    他小心的避免泄露心中的恶毒念头,尽量使心中的怨恨不形于词色,呵呵一笑,说:
“金姐姐,其实银凤也没什么令人怀念的地方,人美又有何用,女人只是男人无穷欲望
中的一部分而已呢,闯天下才是男人不顾一切去争取的东西,银凤的爷爷封剑归隐,老
头子一日不死,儿孙辈休想在江湖上称雄,除非自立门户,不然只能在自己家里鬼混。
如果银凤真有意嫁给我,我决不可能获得泰山丈人的支持,只能将称雄霸道的雄心壮志
付诸东流,我才不干。”
    金四娘瞥了他一眼,笑道:“雷弟,你的野心不小哩,你的话错是不错,但你可曾
想到银凤嫁给你之后,她祖父的亲朋好友满天下,扶助你成名立业,不是比你自己奋斗
苦撑容易得多?”
    秋雷狂放地笑,笑完说:“金姐,白道英雄成名的经过你该知道,认出道之日算起,
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风险,要行多少侠仗多少义,不知道要花多少岁月,方能逐渐成名。
想想看,江湖中有几个四十岁以前名震江湖的白道英雄?没有,这条成名的路太难走,
不知要花多少血汗,甚至九死一生,方能走上高人名宿的侠义英雄路上,沿途不知道要
埋葬多少走不上道的人。我不走这条路,任何人也阻不了我自己该走的道路,为了一个
银凤,我怎么会放弃我的前程?”
    “那么,另一头小凤儿你又怎么办?”
    “是指绿凤么?那是一个只知沉醉于荒谬爱情欲海的女人,她认为找到一个心爱的
男人便满足了,因此,她无法将我拴牢,只好走她的路,目下不知她流浪到何处去了,
也许又找到一个心爱的人啦!”
    金四娘幽幽一叹,目光落在遥远的天边,喃喃地自语,用象是来自天外的声音幽幽
地说:“雷弟,你不懂,你不懂。你太年轻,名利已令你盲目,你不会发现男女间的真
情是怎么回事,更不会了解女人是如何重视她所钟爱的情,女人会为了她所爱的人付出
一切的,即使付出生命亦毫不吝惜,不借借何代价,不择手段,死而后已。”
    江面渐窄,群山四合,江水滚滚东流,水势渐形湍急,日影西斜,东天乌云汹涌,
山区里有雷雨,隐隐的雷声传来。据船家说,到云阳附近可能碰上暴雨。
    上航的船只三三两两从右侧河道鱼贯上航,鼓掉如飞。一般不算小的客船,从下游
处冉冉而上。
    下行的船皆沿左方河道下放,秋雷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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