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会死?”她不死心地追问了一遍。
“当然!”尹澈也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受到打击过度的朝露两眼一翻,直接晕菜了。
……
意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带着微微凉意的掌心拂过肌肤的触感让她觉得很舒适。
“唔……”舒服地轻呢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冰雪般绝美疏离的容颜,云烟般飘逸细软的发丝顺着素白的衣裳蜿蜒倾泻,柔和的光晕洒在那羽扇般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被分割成细碎的光斑,整个画面美得如梦似幻……
诶,殊墨?!
心头一颤,茫然不知所措地坐起身来,“我、我又睡着啦?”
白衣胜雪的俊美青年回眸一扫,神情依旧冷冽如冰,“……你怎么总是这般不小心。”
“我怎么啦?”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朝露傻愣愣地转过头去。
“你中毒了。”有些无语地瞪了这反应慢得离谱的女人一眼,殊墨眼中的寒冰渐渐褪去,表情也比先前那会柔和多了。
中毒!
噢,对了,自己被尹澈那小子坑了吞下了莫名其妙的毒药……
“那我是不是快死了?”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如果死了就能永远和殊墨呆在一起,那也是美事一桩啊~一眼就看穿了朝露这不单纯的心思,殊墨表情抽搐了一下,冷声道:“你不会死的,”淡然垂眸,语气稍稍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帮你解毒。”
“啊,没想到你还有这功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可刚说出这话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果然,听到这个并不怎么美好的比喻,殊墨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冷却了下来。
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也受了伤中了毒,怎么没见这小龙男跑出来施展回复技能帮她补充hp了?于是有些心酸地拽了拽那只纤尘不染的洁白衣袖——“那你是不是一直都能看到我身边发生的事情呢?”
谁知殊墨竟然一脸平静地摇了摇头,还难得地解释起来:“在你那次摔下山崖之前,我都处于沉睡状态,而且……我也并不能看到你所经历的一切,只有在你遇到危险时我才可以感知到一二。”
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就不能去我们那边的世界生活了吗?”心底涌上一丝悲伤,她咬着嘴唇怔怔地看向对方。难道,她费劲千辛万苦追逐了这么久的爱情,就只能这样遗憾地放弃了么……
不,她绝不甘心!
然而无论朝露的情绪如何激动,殊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袭白衣飘渺如流动的雪华。
“……你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而我亦无法到达你那边的世界,”察觉到朝露眼底淡淡的哀伤,殊墨的语调尽量轻柔平缓全没了平日里的清冷绝然,“所以,你心中的执念,该放下了。”
执念?
旁人都这么说也就罢了,没想到今日连他也如此劝诫自己!
“所以,你也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是种执念么?”疲惫地苦笑了一下,长久以来苦苦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开始逐渐崩塌,“原来连你也认为我是在执迷不悟……对么?”
开什么玩笑,从她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人的那天起,整颗心就开始动荡不安、魂牵梦绕,她一刻也没能停止过这份追随,甚至为此失去了自我,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这些,她都不在乎!哪怕只给她那么一丁点希望,也足够她自我安慰很久了……
已经爱得如此卑微了,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无情地摧残她这颗破碎不堪的心灵?
“好!”
她擦干眼泪猛地站起身来,强忍着撕裂一般的心痛大声宣布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第191章:江湖事多
再次醒转过来,却发现自己仍躺在百草山庄的大厅地板上。
一睁眼就看到蹲在旁边的尹澈满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奇也怪哉,你明明服了好几颗我的九转夺命散,怎的一点毒发症状也没有?”突然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绕着朝露走了几圈,少年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不好看。
而朝露则撑着脑袋昏昏沉沉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起几秒钟之前和殊墨进行的那番对话,心里仍然闷痛不已。
冥思苦想得不到解答的尹澈又紧走几步到朝露跟前捏起她一只手把了把脉——“你……你为什么没事?!”
看来殊墨还真的给自己解了毒啊……
不想再纠结于那件伤心的事情,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掌中隐有真气涌动,要不是看这小子是尹引的亲弟弟,她早就气得一巴掌拍死对方了。
“我没想害你啊!”尹澈神情坦然,丝毫没有做错了事情应该具备的诚恳态度。
“你给我吃这么恐怖的毒药,不是想害我是什么?!”她怒了,尹引平日里到底有没有好好教育自己的弟弟啊,小小年纪如此心肠歹毒还根本不肯认错。
谁知尹澈只是事不关己地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好心让你体验我的最新研究成果,还罗里吧嗦不识好歹!哼,我又不会真让你死,顶多到了毒发关头再给你解了就是呗~”
“……”
气到无语,她真的很想把这臭小子按倒在地暴扁一顿。
“好了,知道你是我姐姐的客人,我也不为难你~待会让弟子带你去厢房歇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这总可以了吧?”完全无视朝露脸上的愤怒,尹澈昂首阔步地走开。
于是乎在百草山庄蹭了一顿吃的,酒足饭饱后朝露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留在这里和这分分钟下毒要人命的熊孩子相处下去,还不如尽早赶去听雨楼找闻人卿呢!
可是刚要告辞启程就被尹澈派来的人叫住了,说要见她。
疑惑之间还是跟着引路弟子去了,也不知道那熊孩子又要玩什么鬼把戏……
“喂,你又想干嘛?”没好气地走过去站到尹澈身后。
尹澈转过身来,石青色长袍随风摆动宛如一汪清泉泛起涟漪,“咳咳~那个,看在你千里奔波通风报信的份上,我也不计较你之前的无礼行为了。”
我勒个去,到底谁无礼在先的啊?!
哦,不行不行~又被这小子气到了……
朝露无语地按着太阳穴,拿眼白瞪着尹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个你拿着!”尹澈快步走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个贝壳形的小巧锦盒塞进朝露手里。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拿起来一看,发现这盒子做工倒是挺精致,“这是啥?”
“算是谢礼了,以后有你用得着的地方!”心思别扭的熊孩子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茫茫然地打开盒盖一看,只见那里面装着一颗莹白如玉的丹药,尼玛这该不会又是什么吓死人的毒药吧?
“盒子底下有说明告诉你怎么用,”尹澈煞有介事地补充道,“别浪费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炼出来的——”
晕,这瓜娃子咋和他姐姐一样神经兮兮的~懒得追问太多,径直走出百草山庄的大门启程上路。
其实这几天以来她也想通了很多,既然殊墨并不喜欢自己这样死皮赖脸地纠缠,那又何必继续自讨没趣?她要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这段感情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在这之前,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吧!
做了个深呼吸,一夹马肚扬长远去……
……
重阳宫,玉衡殿。
清冷的庭院小径上铺叠着落叶,几名青衣道童正弯腰清扫。
“凌清师兄,那边不需要打扫了吗?”见众人只是清理完院外的落叶就打算收工,刚入门不久的小师弟凌素疑惑地问道。
“不必了,那院子里是师叔祖的地盘,我们不可以进去的!”赶紧将那好奇地趴在庭院门口探头探脑想偷溜进去的小师弟拽了回来。
“噢,原来是这样啊……”凌素半懂不懂地摸了摸后脑勺,拎着笤帚簸箕转过身来,“那为什么师叔祖总是一个人呆在那宫殿里不出来呢?是因为上了年纪走不动路吗——”
“才不是呢,据说那师叔祖可年轻啦,比掌门师叔伯他们都要年轻多了!”凌清昂着下巴解释道。
听闻此言凌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还以为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师叔祖一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呢……
“好啦,打扫完我们就赶紧走吧!”凌清笑着拍了拍师弟的肩膀。
于是待这几个扫地的小道童离去后,玉衡殿宫门前才再次恢复了宁静。
略显凄凉的庭院因长久以来无人打理而草木丛生,青石板小径上铺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斑驳的院墙尽头伸出几簇未经休整的花枝,姹紫嫣红,暗香扑鼻。
而在那幽静的花间小径深处,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懒洋洋地倚靠在石桌旁,飘逸的玄色道袍倾泻垂落在地,只用乌木簪挽了半边的墨黑长发随意披散。
“哎,好无聊啊……”
只见这道士打扮的俊美青年手中提了一壶酒自顾自地饮着,每喝一口就愁眉苦脸地哀叹一声,直到藏身在不远处的重阳宫大弟子浮生终于按捺不住地走了出来。
“师叔祖。”
“唔?”
玄色道袍的青年恍恍惚惚地回过头来,不笑时也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永远也没法看透他内心的情绪,“你是……哪位?”
浮生表情抽搐了几下,却仍保持着严肃正经的姿态,“弟子浮生,奉掌门之命请您于太虚殿商谈要事。”
“掌门?”青年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扫了浮生一眼,就着壶嘴灌了一口酒,“噢,你是说凌霄子那个糟老头啊……”
“是的。”浮生的表情继续抽搐,可是眼前这位吊儿郎当的师叔祖辈分又的确比自家师父高上一筹,他必须恭敬以待。
“不去不去~你告诉那糟老头,就说有关武林中事一概不要来找我……”玄衣青年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脸色铁青的浮生,继续靠在桌边悠然饮酒。
“师叔祖!”浮生忍无可忍地大叫,“事关我重阳宫存亡,您不去不行啊!”
听到这话,青年缓缓放下酒壶。
看对方这作势要认真的样子就知道有戏,浮生心里瞬间涌起几分暗喜。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
侧耳听到身后人离去的脚步声,君无夜拂开道袍上落的几片花叶,神情平淡地站起身来,“哎,这酒也没喝完,浪费了~”
语罢转过身,向着院门外信步走了出去。
而另一边,重阳宫太虚殿之上,以掌门凌霄子为首的众位长老正端坐于各自的座位上焦急地等候着。
直到一脸风轻云淡表情的君无夜出现在门外,出于辈分之别凌霄子才极不情愿地起身唤了声“师叔”。
君无夜并未落座,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在座各人,不咸不淡地问道:“有何贵干啊,各位?”
听到君无夜这仿佛置身事外之人的语气,众位长老面面相觑了许久,其实他们对于这位辈分上比所有人都高,可年纪却还及不上自己孙辈的小师叔颇有些忌惮,毕竟他那身尽得冲虚师祖真传的武功摆在整个江湖上都找不到几个对手。
“咳,师叔近半年来一直闭关,想必无从听说前些日子般若寺惨遭魔教袭击的事情了吧?”凌霄子清了清嗓子走过来,“虽然师叔您宣称不理会武林纷争,可魔教入侵中原兹事体大,倘若任由魔教狂徒继续肆虐,那么我重阳宫也是首当其冲受其危害的……不知师叔对此事有何见教?”
“我能有什么见教?”君无夜扬唇一笑,平静时丰神俊朗超然若仙的一张脸顿时带上了几分轻佻邪肆,“这些事情你们做主就好,我这师叔本来也就是挂名的而已,勿需当真。”
众人语塞,可又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在场所有人都是重阳宫中资历深厚的长老,从一开始他们就很不服君无夜的身份,又迫于无奈只得低下头来叫人家师叔,好在那小子自己识相从来不插手门派事务,也让这一干上了年纪撂不下脸面的人省了不少心。
只是如今魔教为乱,出于大局考虑也没人反对将他请出来帮忙,就连凌霄子也难得地放低了姿态摆出一副恭敬的表情。
“门派中就属师叔身份最为崇高,我等自当听从师叔您的吩咐抵御魔教入侵。”凌霄子这话说得很明白,君无夜身为重阳宫的一份子,且武功高强,本就应该为保门派效力。
见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君无夜幽深的瞳孔无丝毫动容,沉默了半晌,最后清浅一笑,面向众人道:“重阳宫这么些年以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怎料今日诸位竟突然记起我这么个人来,你们倒说说看,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难过?”
第192章:乱点鸳鸯
自从上回和殊墨争吵后,朝露睡着以后就再没进入过那梦境一般的地方,她隐约猜到这感应或许和自己的心境有关,这几日生着闷气不想见到那顽固不化的小龙男,就真的一次也没见到过他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想让殊墨那家伙后悔这样无动于衷地对待自己,如此艰难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苦苦哀求,却连同情都求不来——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自己这份百折不挠的执着给感动了吧?
朝露有气无力地趴在马背上无言地叹息了一声,总觉得她这一辈子遇到的所有挫折加起来也没有在殊墨那儿受到的憋屈多。
晕,说好了不再为那家伙烦心,怎么又没出息地纠结起来了?不行不行,御风弦还被关在魔教等着自己去搭救呢,可不能再东想西想些没用的事情了……
狠狠甩了一下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快马加鞭地继续向前奔去。
就这样赶了几天路,终于进入乐宣城地界,距离听雨楼也已经不远了。
这一路走来她始终不敢放松警惕,总感觉哪里都是魔教的人,深怕一不小心打草惊蛇引起他们的注意。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听雨楼山门,就看见山脚下聚集了许多不同门派的武林人士,看样子也是要上山的,她连忙拉住一位看起来比较面善的中年男子询问道:“大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哎,看姑娘你身带宝剑,也是武林中人吧?怎的不知最近魔教狂徒为非作歹,已有不少门派糟了毒手,就连那般若寺和苍州御家也……闻人掌门召集我们前来,为的就是要商讨对付魔教的事宜啊!”那中年男子满脸忧愁地说道,显然类似今天这种集会已经举行过多次了,始终没能有效地打压魔教还中原武林一个太平,这些小门派的弟子早已经心灰意冷不抱什么希望了。
对此她也不好发表太多评论,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上了山浩浩荡荡地朝听雨楼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终于来到了山门前,两名白衣素服的弟子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众人到达后就赶紧过来迎接引路。
时隔一年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朝露禁不住精神恍惚了许久,直到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慌忙回过神来追随了过去。
一干人等拥挤在听雨楼不算宽敞的庭院中等候了片刻,忽然间平地掠过一阵轻风,紧接着一个衣袂飘飘的人影从半空中翩然落在门前的石狮子上。
“闻人掌门来了!”
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声,人们纷纷转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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