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多该去收拾这家伙了。”宫辰摩拳擦掌的走到帷幕前,用力拉扯了几下那道遮挡视野的帷幕。他那极其粗鲁的行为其实还是有点让人遭不住的,在罗宁的劝阻完全没有说出口的呼声中,宫辰用力往下一个猛拽,帷幕被他直接给撕了下来,露出了一间像是茶水间的小房间。
未干的血迹在光亮的地砖上划出了一道猩红的细线,线头一直延伸到靠墙边的吧台上。上面趴着一位身穿奇装异服的家伙,从这个角度看去,也不知是男还是女。房间的四周摆放着别致的香炉,里面升起的袅袅青烟让于思奇的鼻子几乎闻不到什么气味来。
既然帷幕已经被宫辰给撕开了,那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继续干站着这里不做表示。穿过帷幕的那一瞬间,于思奇隐约感觉到似乎有非常轻盈的东西想要和他进行一次非常规的‘亲密接触’,却因为某些原因而退缩了回去,消失不见。
稍微注意了一下其他人的表现,从他们那不约而同的摸着自己的手背,又或者擦了擦自己的脸颊来看,多半也是和自己经历了同样的遭遇。
到底是什么呢?这个问题姑且被他们先搁置到了一边,毕竟谁也没有因为出现了这样的小插曲而停滞住自己的脚步。
事实上,在继续前进的队伍中,于思奇还注意到了一件微微让他感到颇为意外的事情。那就是在他们进入到这小小的茶水间之后,罗宁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仿佛对‘那位大人’不再尊崇的他甚至非常主动的走到那人跟前,用力钳住那人的上肢,把他整个人都给翻了过来。
第373章 占据()
铜制的面具被死死的扣了那人的脸上,为了固定住似乎还特意在与面皮接触的部分使用了缝合技术。是的,于思奇几乎不需要太多的注意力就能看清楚那些针脚线。脖子以下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布条缠绕了不止一圈,可是却仍然抵不住印出的满目殷红。失去生机的手臂垂到了臀部的位置,指尖仍然在滴淌着鲜红的血珠。
“天呐,这家伙身上的味道好重。”威廉情不自禁的发言引起了众人注意,可是在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时,这货却又急忙缩回到了于思奇的口袋之中。
为此,于思奇伸手往里掏了掏,把他给抓在手心,拿了出来问:“你以为可以‘一击脱离’吗?”
“干得漂亮,哥们。”宫辰靠了过来,用特别的眼神盯着威廉说:“平时不让你说吧,你又非得出来刷一下存在感。现在大家都指望着你‘表示一下’,你却又耸了?”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们会对我的出现有所反感,所以才进行了自主规避的方式。毕竟我想说的,已经在刚刚那句话里告知给你们了。‘那家伙身上味道很重’,这句话包含了我想要表达的内容。”威廉转动着自己的脑袋,用细小的眼睛看着于思奇说:“劳烦,能把我放回去吗?其实在待久了之后,我发现你的口袋还挺舒服的。”
“气味吗?”安神父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瞥了一眼四周的香炉说:“看来这间屋子的香炉起到了很好的阻隔作用,能让我的嗅觉完全的失灵。”
“那他为什么能闻到气味?”于思奇有些在意的问,这时候他已经把威廉放回自己的口袋了。
“有些鸟类的嗅觉比的狗鼻子还要优秀,这是物种的优势,哪怕他只是人变得。”安神父十分随和的替威廉做出了解释,然后走到罗宁的跟前问:“你对这位‘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罗宁?”
“这家伙不是税务官大人,是个假货。”罗宁稍微使了点劲,让这人的身体更挺直了些。
“噢,还有冒充的吗?”宫辰绕了一圈吧台,站到了他们的后边问:“这可就有意思了。”
“我印象里的税务官大人从来不会遮住自己的面容,也不会如此的‘狼狈’。事实上,税务官是我们村里最能打的人了。”罗宁轻蔑的看着被他抓在手中的面具人说。
“这点我倒相信,毕竟要收税嘛!”于思奇轻笑了一声,其他人也被他给逗乐了。可是在他们笑声中,宫辰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提议:“你说,反正这家伙已经落在我们手上了。就这样扔这吧,未免有点浪费。不如我们把他的面具弄下来,看看他到底长得啥样,如何?”
“打算亵渎死者吗?”安神父对罗宁下了个指示,让他把这人平放在地上,他想仔细调查一下这家伙。
“我还以为你会否决掉呢!”宫辰看着安神父和罗宁两人一人抬住上半身,一人抱住这家伙的双腿,搁到不算太干净的地面。接着,安神父把手伸向宫辰说:“给我一把刀,谢谢。”
“为什么不用蛮力呢?”宫辰刚提出疑问,就对上安神父那个敏锐的眼神,赶忙递过去了早早就被攥在手心的指尖刀。
只见那薄如蝉翼的尖刀被安神父以两指夹住,然后在罗宁将那人的脑袋抬起搁在膝盖骨上时,对准那缝线的部位,切割了起来。
很快,面具周围的针脚线全部被安神父给悉数切除掉了。可是正当大家以为他接下来会直接拿掉面具的时候,他却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尖刀上的那些细末看了很久。直到宫辰忍不住催促道:“算了,既然神父又开起了小差,我来吧。”
“别。。。那么急着动手。”安神父的提醒终究还是晚了点,宫辰越过了罗宁的肩膀,用力把那张铜制的面具给扯了下来。
为什么要用‘扯’字呢,这是因为宫辰发现那面具就像是粘在这人的脸上一般,居然直接通过拿的方式还没办法轻易给弄下来。
最终,当铜制面具被宫辰用力给扯下来之后。面具之下的景象所能带给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引起相当程度的不适。无数像是肉瘤一样的细小触须把原本应该是五官的区域全都给覆盖掉了,密密麻麻的吸盘因为面具被扯掉的关系而渗出了些许透明的黏液。
这般猎奇的画面着实让于思奇有些难以接受,感觉密集恐惧症就要复发的他别过身去,努力不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密集的触须上,可是效果却不是特别的理想。
整张脸都被那种触须一样的肉瘤给占据的画面始终浮现在他的眼前,令他的心神不宁,没办法不去探究这家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副‘鬼模样’的。
“下次能早点说吗,神父?”宫辰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面具,发现里面似乎还粘着点吸盘后,赶忙扔得老远。
“我倒建议你下次听完别人说话再行动!”安神父把指尖刀归还给宫辰时,发现后者居然还特意把刀放在那家伙的裤腿上蹭了几下,才放回兜里去。
“这是何等诡异的转变。”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情况也比较特殊的缘故,罗宁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当然也不排除他没办法做出表情。但不管怎么说,他目前的口气出现了变化,这点就足够了。
“身体完全被那种恶心的生物所占据,这种现象你们还有印象吗?”安神父突然的提问激发了于思奇的记忆,他想起了之前从天而降的那头鲨鱼,这么一看,这玩意不是和鲨鱼内部十分的相似吗?
“那头鲨鱼,我记起来了。”宫辰激动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接着他抱着那个部位叫唤道:“好疼。”
“你有自虐倾向吗?”罗宁关心的问道,却被宫辰给冷处理了。
于是同时,一种不安的气氛在于思奇周围浮现。随着房间四个角落的香炉不再继续冒出淡淡的青烟,一种浓郁刺鼻的鱼腥味从那人的脸上飘散开来。也正是这个时候,罗宁突然将站在他边上的宫辰推向安神父,然后自己拽着那人往后拖动了半米。
“你这是?”被推搡的宫辰自然是不怎么高兴了,他在安神父的帮助下站稳了身形,然后向罗宁发起了质问。
和他们拉开距离的罗宁似乎没有空闲的精力去回答宫辰的问题,从那人脸部激射出来的触须凭空暴涨了数倍,缠上了离它最近的罗宁身上,并以非常迅捷的速度进行增殖着。很快,那种丑陋又恶心的吸盘就将罗宁的身躯给包裹在了里面,使得罗宁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而当那些触须全员从那人破开的脸部转移到罗宁身上之后,被触须‘侵蚀’的罗宁似乎已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因为,它开口说话了。
第374章 神父说的都是对的()
“残破的身躯低鸣着,
腐朽的尸骸哽咽着,
眷族的鲜血被吸允着,
旧日的宿敌却又卷土重来,
仇恨、愤怒、绝望和憎恶,
让这一切都被吾之恶给吞噬殆尽吧!”
像是唱歌一样把晦涩难懂的话语给说出口之后,那些触须并没有安分守己的继续待在罗宁的身上,而是继续膨胀,开始向外扩张。
“律令——焚城。”
面对如此猎奇的生物,安神父显然不打算让它们靠近自己的活动空间。一股滔天的热浪在他的身上凝聚,然后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迸发了出去,将沿途所有令人作呕的触须纷纷烧成了灰烬。
很快,覆盖在罗宁身上的那些‘寄生肉瘤’被烧得一块接一块的往下直掉,露出了里面原本泛黄的骨头。
“。。。我还活着?简直了,刚才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要不是我没有了肉体,我感觉差点就要被那玩意给噎死了。”罗宁急不可耐的把身上那些没有来得急掉出去的触须给扒拉干净。
“别担心,我们也差点被那玩意给恶心死。不过不管怎么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宫辰表达了一下他的感激之情,这令罗宁十分享用:“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情急之下的反应罢了。”
“该说你谦虚呢,还是该夸你这人实诚?”于思奇顶着一股强烈的焦味,走近了点。他注意到那些触须虽然被安神父的火焰烧得几乎不成形体,却仍然并未完全灭绝。偶尔有些只是被火焰烧掉表皮的那些吸盘内部甚至还在罗宁的脚下蠕动着,这让罗宁本人非常的不悦。只见他将自己的右脚高抬,从那些触须的‘尸骸’中抽了出来,又重重的插了回去,一些黏糊糊的透明汁液飞溅到了他的膝盖部位,不过他对此不以为然。
“被‘附身’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安神父颇为在意的对着罗宁问道。
“非常的。。。不舒服,就感觉整个人都被某种恶心的黏液所沾上一般,怎么洗也洗不掉。”
做完这个之后,罗宁把自己的身体稍微打理了一下,然后走到安神父的面前说:“特别是它那可怕的‘成长性’,我之前从未见识过居然还有如此惊人的繁殖能力和效果的寄生种。请问,你们对它了解多少呢?”
“不多,之前只在鲨鱼的肚子里见过。现在,没想到还能在‘活人’的身体里见到。”于思奇厌恶的看了一眼那被掏空的尸体说:“要我说,这大概是我目前经历过最为恶心的一次遭遇了。”
“嗯。。。不管怎么说,虽然事情经过有点曲折,但我们终归还算是达成了一个小目标吧。起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神父的推断并没有出现十分明显的偏差。”宫辰稍微总结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其他人问:“那么,我们接下来干嘛呢?”
“上楼吗?”于思奇想了想,他记得这栋别墅不止一层的,只是他却没有看到任何上去的楼梯或者类似升降用的工具。为此,他特意开启了自己的感知能力,发现在他的感知下,上方的有一些淡蓝的光点在那里有规则的闪耀着。其中最为让他在意的还是,他见到了一根直接将整个天花板给捆住的线。
“我们没有得到许可,上不去的。”罗宁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说:“但凡是私人的领域,都会有相应的秘术去阻碍没有权限的人。这点,我想你们之前在租借管喷奔流的时候也都见识过了吧。结界是很难被破。。。”
于思奇在罗宁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把线剪断了。可是,安神父似乎比他更领先一步,以掌变刀,轻哼了一声:“律令——断齑。”
罗宁惊讶的看着天花板直直的掉在了他的面前,一条笔直向上的通路就这样被打开了。
“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告诉我,你那个什么‘律令’是什么吗?”罗宁十分介意的问道。
“呵呵,只是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安神父非常敷衍的回答让于思奇想起了他当初的发问,是啊,可不是‘小把戏’么。
“别指望能从他嘴里套出答案,罗宁。我跟你讲,他这人的口风严实的很。不过我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有所表示,别说问问题了,就算是让我给你抄作业都不是什么难事。”宫辰想要借机损一下安神父,可惜他找错了搭戏的对象。
罗宁一脸茫然的问:“什么叫抄作业?”
“连作业你都不知道?难道你们这没有学业或者学校这么一说吗?就是那个能让人们获取知识的地方或方式。”宫辰歪着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罗宁,那眼光有点像是在看文盲。
“请原谅我的才疏学浅,我们这里并没有学业或者学校这类的说法。通常想要得到知识的话,都是依赖于父母的教导和传授。一旦父母的知识学习完毕后,就可以去请求税务官本人的亲自指导了,但是每一次求教都必须为其做许多事情,这是必须达成的先决条件。”罗宁倒没有被宫辰的那种‘奇异’眼光给刺激到,反而彬彬有礼的解释了起来:“所以,老实说我还挺羡慕你们那边有学校这么一说呢。当然啦,我并不为之而打算抱怨。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规则限制,我们这里所有想要成为人父或者人母的个体都会拼命的干活,来为自己的后代积累知识。就拿我父亲说吧,他为了能够得到微观粒子学方面的知识,主动为税务官本人看守了数十年的囚笼。”
“这么说,你父亲是一名狱卒?”于思奇对他这边的知识获取方式其实兴趣不大,更让他感兴趣的是这里居然也有‘监狱’这么一说。不过仔细想想,倒也很有道理。监牢这种带有惩戒性质的建筑一直都是人类发展史的一部分,起码他是这么想的。
“是的,他直到临死前都是一名合格的狱卒。”罗宁点了点头,说:“我一直都为他的工作感到骄傲和自豪。相比之下,我这个凡庸的灯塔看守人就显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出息可言了。”
“尽管我并不想打断你们愉快又轻松的聊天,不过你们确定不上去看看吗?”安神父用非常温和却令人没有办法提出异议的口吻说:“特别是你们完全可以到上面之后,边走边聊嘛,不是吗?”
“我也觉得站在这里不是个值得称赞的选择。”既然安神父都发话了,那作为学生的于思奇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特别是他口袋里还有一个新加入的‘小马屁精’在那里刷了一波存在感:“神父说的对极了”。
第375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二楼的走廊狭窄而悠长,远不如楼下门厅的那般宽敞。而且在于思奇看来,与其说这是走廊,不如说它被设计成了回廊。因为根据他们行进的路线来推断,于思奇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绕圈圈。
最终,这条足足让他们走了十几分钟的回廊尽头是一扇虚掩未关的铜门。
虽说他们大致都猜到自己多半是会见到大门之类的玩意,可是真有一扇未关上的门立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时,除了罗宁以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情绪波动。
走在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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