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海越是跟着胡三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关平十有*是被胡三揍的!那日关平回去后,他那大惊小怪的庶姐飞快召了百家集最好的大夫进府看诊,他在一旁听得是清清楚楚,大夫说关平的伤来自人为,而且是一双铁拳。
可惜关平打死都说自己是摔的,没办法,大夫只好留了药方收拾走人,李长海便跟着大夫出门问了许多。那大夫也是个能人,告诉李长海,揍关平的应该是个壮汉,且是练过功夫的壮汉,那拳头击在关平的脸上其实留了力道,不会伤其筋骨,但能让伤痕数日不消。这便是关平“闭门苦读”的真正原因。
李长海对“练过”两个字尤其敏感。那日亲眼见着远根手底下稳准狠的招式还挺奇怪的,后来找人一打听,远根在学堂那是再循规蹈矩不过,平日功马课成绩也平平;但他这次童生试回家后就被云英打发到了胡三身边。像云英那么爱护弟妹的人怎么会让自己亲弟弟和个下人同吃同睡呢?今日看了胡三手上的薄茧,李长海相信自己找到了原因:因为胡三是个练家子,云英是把自己弟弟交给练家子帮忙打磨了。
ps:
哎,明天要出门吃酒席,晚上更新又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正文、160 五妮回乡
百家集这次考上秀才的同样没几个,可这李家村乔家就出了兄弟俩,对十里八村来说可算是个大消息。
富庶点的人家就想着投田,读书人家就想来求求经,总之两位新晋的乔秀才从早上到村祠堂前的平地上就没清闲过,一会儿招呼这个一会儿招呼那个忙得是满面生光,借了他们的面子,乔榔头和乔石头也成了人奉承的对象。
远远棚子底下属于灶房的位置搭着两口巨大的铁锅,现在李氏就站在灶边,沉着脸看人群中谈笑风生的岳氏和杨氏。
“婆婆,我看待会儿一轮最少要摆十桌,可照现在看来想要赶在午时前就摆一轮根本就不太可能。”小李氏心里也酸酸的,自个儿儿子有出息,凭什么村长媳妇和三婶婆在那边得瑟,自己却要在灶边做些打杂的小事。
“就是,这三妮妹子和苕花家几个啥意思啊?”罗氏也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她那抠门的寡妇儿媳妇……,想到此处,罗氏在心里重重“呸”了一声,现在那曹氏可是自己正经的儿媳妇;以前虽然是抠门了些,可这次听说远福考上了秀才也是给家里每个人都备上了一身材质不俗的新衣衫,她都还未在村里那些人面前显摆就先坐在灶背后烧火受罪,怎么想怎么憋屈,干脆“嗖”的一下站起了身子,气势汹汹丢了手里的火钳:
“我看她乔三妮和李瘸子是不是觉得远洋去请她们分量不够,还在家里摆谱!不如我这就亲自过桥去请。远宏,你也跑快几步去下游沙地那儿把苕花几个给我叫回来,杀千刀的有爹生没娘养不懂规矩,回头我再整治他们。”
罗氏倒是杀气腾腾地准备亲自出马,当然,这中间并不排除她想要借机偷懒的小心思;可是,还没等她冲出祠堂前的坝子,远远的就有人认出来从河里绕上来的正是走路一瘸一拐的李瘸子。只不过,李瘸子的身后好像不止三四个人吧?数一数足足七八个呢?
“哈哈,榔头嫂子刚才说没人帮忙你们家三妮不就赶着回来了吗?”聚在祠堂边上的是村里李家的那些婆子媳妇们,起码有十几二十口人。昨儿要人帮忙她们拒绝得飞快,今天来得倒是早呢结果全都聚在祠堂口大榕树下纳鞋底看热闹。听罗氏咋咋呼呼要亲自和别人算账,其中一个眼尖的便指着正往河岸上行的一行人。
“哼,算她乔三妮还算识相。”不过随即罗氏的眉头就皱得更紧:“让她来帮忙又不是让她们来享乐的,饿死鬼投胎似的还带着同伴。”
罗氏说话向来毒辣,榕树下的婆娘们早已习惯,也有那么两个看不惯她句句话都带着诅咒,谁知道她背后说起村里别的人是不是这个调调呢?当即又有人反驳了句:
“三妮一家子也不容易,毕竟还要养着个老人。”
说话的这女人姓黄,前面都生了三个女儿。不过她性子好强,遇上的董老四性子软和,从来不敢有二话,日子倒还不难过;只是她婆婆董老太太总是拿生不出儿子被休的杜氏在她面前说道,其中意思自然不言而喻。时间长了,这黄氏倒是不像以前小罗氏那么懦弱,而是叉着腰叫嚣着女儿才是宝云云;也因此,黄氏对敢于收留杜氏的乔三妮一家挺同情的。
“哟,今儿杜氏怎么过来了?”黄氏的婆婆也在人堆里,闻言瞪了自己这四媳妇一眼,不过她孙子多得是。儿子也铁了心要和黄氏带着女儿好好过日子她也没办法,顺着媳妇的眼神看过去正好看见李瘸子身后不就跟着他们家两个儿子吗,大儿子背上就背着个发丝银白的老妇人。
几人越走越近,众人这才看清跟在乔三妮身后的应该也是一家人。男的和女的年纪不大,相扶搀扶看起来是一对患难夫妻,在这对夫妻身后跟着两个手牵手的小孩。大的是女孩十三四岁、小的是男孩七八岁;这一家子看上去都病怏怏的,走路一步一喘的,要不是李瘸子的小儿子东子时不时回身牵着点,这穿得和街边叫花子一样的四人就像是随时会倒地不起似的。
“另外那几个是谁?怎么会和三妮一家子一道。咱们家摆这个酒席可不是救济叫花子的,别让人污了我儿眼睛。”罗氏看清另外四人心里猛地一咯噔。抬脚就往河边通往祠堂的小道上走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罗氏正想凑近点看清来者是否是自己心中猜测的那几人,村长就领着一行人先和那队人碰到了一起,而且村长身后不远处,乔远慧扶着李银凤一路说说笑笑眼看就到了。
“李村长,我这老婆子腆着脸给你添麻烦来了。”李虎子背上的杜氏见着李村长之后突然发狂似的挣了下地,笔挺挺跪到了李村长面前。
李村长虽然摆谱,但总归不至于眼睁睁盯着个老人跪在自己面前,下意识往边上挪了挪:“杜氏你干什么?也不瞧瞧这是什么日子什么地方。”
“老妇人不是也没有法子了吗?老妇人都这么大年纪了,死了也就罢了,就怕死之前挂念太多,走得也不安心。”杜氏伏在地上,乔三妮用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拉她起来,老实憨厚说不出个什么的乔三妮只得陪她一起跪在了村长身前。见状,她身后那病怏怏的黑脸妇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李村长,我是乔五妮啊,我娘……我娘这也是为了我……”
乔五妮!这可是李家村的大名人啊!十五岁就敢跟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连夜私奔,李家村还没出过这种离经叛道的大事。也就是因为这件大事,当年只是被赶到乔家偏房住着的杜氏才正式被乔成金写了休书赶出乔家。
“娘,三姐、五妮,不用你们这么委屈。”刚才扶着乔五妮的男人上前将杜氏和乔五妮扶起来,李瘸子不善言语,但很心疼媳妇,也忙上前扶了乔三妮起身。
“李村长,这是怎么回事,上来又是磕头又是请愿的总要说个所以然来吧?”柳树屯的村长是个善心老好人。见着有人哭哭啼啼的就受不了,当即就要出来主持公道。
李村长无法,只得唔了一声,问杜氏道:“杜氏你也听到柳村长问的了。你二话不说就跪在我面前倒是要干嘛啊?”
“我这女儿女婿不成材,在外这么些年都漂泊无根,如今惦记着我这死老婆子打算回来给我养老送终,只是……他们一家在李家村没户没籍又没田没地,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杜氏也是豁出去了,女儿跟人私/奔、她被个庄稼汉子休弃,这还不够丢人吗?现在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求着村长发发慈悲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
“杜氏,你看今儿是人家乔家的大喜日子,你能不能改日找我商议此事?”李村长厌烦地皱眉,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她。只好试图将这个事情往后推一推。
杜氏是知道李村长这个人,你要是他多公正廉明不可能,你要说他贪婪也不至于,但要是找到他办事,没个半贯铜钱的根本说不上话。一口气要给四个人落下户口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乔三妮和落魄而回的乔五妮谁也担不起这负担。也正是因此,杜氏才决然选择出来当个拦路虎,当着大庭广众下,李村长即便伸手怕也不会那么厉害吧。
“去去去,这是哪来的晦气叫花子,可别耽搁了我儿的秀才酒宴。”罗氏心里那颗石头已是落了地。气恨之余根本就不卖杜氏的帐,硬生生挤过去将道路给让开:“村长,快带着客人进去吧。”说完,她还张开双手挡着杜氏和乔三妮等人。
“唔,的确不能耽搁了客人。”李村长略为不悦地瞪了眼李瘸子,好歹两人都算是帮李府做事。你咋专门拆台呢?
“李村长,这村长一职本就是为村民办事,吃茶喝酒之事能缓一缓,这为民请命的事情可缓不得,这家人我看着怪可怜的。要的不过是你一句话,何必着急躲闪呢。”柳树屯的村长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像是和李村长杠起来似的,就是站在原地不动身。
“柳村长,这事情你不知道情况。不是我不想一句话答应下去,他们这几人可都是他们乔家老太爷亲自吩咐从户籍里除名的人物,如今老太爷虽然过世了,我们也不好违背老人家的遗愿是吧。再说了,我给他们承诺办户籍是个小事,只怕乔家现在的当家人不满意啊。若是办新来的独门独户,保长那儿……”李村长重重咳了两声,暗道柳树屯这村长不知吃了什么药,要在这儿和自己较真。只好实打实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很简单,若是乔五妮一家子想要不花银钱上户籍那就得有家族愿意接手,要是想直接立成外来户,像是当年关猎户一样,四个人依着现在的行情要缴纳不少的银钱,看乔五妮一家子这样子,是能拿出银子的样子么?
ps:
待会儿还有一更!
ps:昨儿是爱瑷姑姑过生日,之前表弟定了酒店请客时就给每个人都打了招呼不能在姑姑面前露陷,联合大家给姑姑一个惊喜。
姑姑也是个自尊心强的人,五十岁生日见都没人提及也没亲戚打电话询问一声相当失落,据说早上情绪很低落地和姑父商量晚上两人出去吃顿串串香算了,当时姑父也都还被蒙在骨里,说要让表弟回家给她庆祝被她拦下了。
之后她就上班去,中午我负责去骗了她出来,还假意责骂了表弟和表弟媳一顿,结果带她到酒店出了电梯,一屋子人推着蛋糕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当场泪奔……
结果就玩嗨了,今天爱瑷才到家
不说了,抹泪去码第二更
正文、161 远慧道贺
乔家人这时候得了消息,小辈的做不了主继续在灶下忙活,李氏和小李氏这一辈的女将们一起浩浩荡荡来到了榕树下。
见着乔五妮一家的模样大家都惊呆了,乔家虽然总是吵着闹着日子过得苦,但这两年谁家都没见着一件麻布衣裳,更别说满是补丁的麻布衣裳了。这乔五妮跟着货郎私/奔咋就混成这个样子呢?
岳氏到场之际正好听到李村长那番话,生怕李村长一个同情心大起就同意了下来,要知道,当年乔五妮和人私/奔其实中间是有隐情的。就因为这隐情,乔成金那人时不时就瞒着她接济三妮些散碎银钱,少少的一点碍于情面她咬咬牙也就忍了。
现下乔五妮落魄成这副模样回到李家村,现在乔成金碍于自己和金蛋不敢说啥做啥,谁知道等乔五妮一家子安顿下来后乔成金会私底下帮补多少东西出去。所以,乔五妮是绝对不能留在李家村、不能留在乔成金的眼皮子底下的。咬咬牙,岳氏抢先就冲了出去:
“我们乔家可是丢不起那个人,要是真的让他们一家子把户籍挂到乔家,老爷子怕是会从坟墓里爬起来指着我们当家人鼻子臭骂一顿的。”
岳氏这话不吝于堵死了杜氏找村长做主的初衷,也算是将杜氏最后的期望给打破。在李虎子的搀扶下失魂落魄地问了句:“乔家真的连这么点小事都要为难我的五妮吗?”
见她那个样子,相护搀扶的乔五妮夫妻俩顿时面露不忍,眼见着乔五妮的男人往前站了一步就要说什么,乔五妮却是伸手紧紧拽了他的手:“常哥,咱们还是走吧,这李家村容不下我们。”
“算你识趣,最好现在就赶紧走,别在这儿挡路。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就不该和人做出私/奔的丑事。现在知道苦了吧,哼……”罗氏见岳氏一出马就让杜氏等人偃旗息鼓,不禁得意地揭了乔五妮的伤疤。
果不其然,听说乔五妮当年是私/奔而走。刚才都还慷慨直言的柳树屯村长都不那么笃定了。
常货郎侧目看了眼乔五妮的脸色,人高马大的汉子噗通就跪了下来:“人都说落叶归根,我是个没根的人,可五妮毕竟是李家村土生土长的人。让我们一家子入户籍分田地的事情我常富就不奢求了,但请哪位行行好收了我们一家子做长工下苦力,只要给一口饱饭,给一片遮雨的屋瓦,最后能埋骨李家村,让我们做啥都行。”
话是这么说,一段不少的话说下来。他喉间却是风箱似的呼呼作响,人也捏着喉咙很难受的模样。
“爹,你的病又犯了吗?”一直在后面的那十三四岁少女拉着弟弟快步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掏出了一个药丸子塞进常富的口中,呜呜哭了起来;那七八岁的男童虽然也是皮肤蜡黄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眼神却是清澈灵动,见状也着急地冲着在场诸人团团作揖:“谁能发发慈悲收了我们一家人吧,我爹爹只要不犯病什么都事情都能做的。”
“常哥……”那厢乔五妮没了常富搀扶,整个人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了下来,被乔三妮顺手扶着,姐妹俩一起掉起了眼泪。
杜氏像是才刚刚回神,嗷的一下就嚎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呢”。
如此一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家子可是烫手山芋,难怪看起来面色都那么奇怪,敢情全都有病在身。起初都还抱着想要捡一家子免费奴仆来用的人家也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苕花那样随随便便买两个受伤的仆人回来就能捡着宝。
岳氏刚才其实也是起了这心思的,不过这时候却是突然跳到离乔五妮一家子起码两丈远的地方指着吃了药已经缓过劲儿来的常富叫了起来:“你这病该不会要传染吧,我可是听说只有要传染的病症官府才会发药丸。”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呼啦啦散开一大片,倒是给乔五妮几人留出了好大一片空间来,乔五妮被岳氏这一手给气得差点大骂出口,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是低声辩驳道:“不是。常哥这是去年在海边帮人搬麻袋时摔的旧伤;我和两个孩子则只是没吃好睡好,身子不爽利而已。”
“你说是就是吗?我偏要说你们一家子就是得了传染病,谁收了谁倒霉……”岳氏这下子抓到了破绽就咬住不放,精明的眼睛四下打量个不停,满意看着村里村外那些人都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满意地笑了,只要心存怀疑,肯定没人敢收留他们,搞不好还会联合起来轰他们出百家集。
“倒霉”两个字余音未完,杜氏就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岳氏鼻尖喝道:“你住口,要是你再说下去我也豁出去是个死字和你拼了。”
见杜氏护着女儿那疯狂模样,岳氏也是生出了几分退缩来,换了口风:“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们乔家是不会允许这等给祖宗抹黑的人回来,否则才真的是对不起列祖列宗。还有,今儿是咱们乔家大喜的日子,你在这里又是哭又是闹还满口死不死的,你什么意思?”
岳氏这招祸水东引倒是恰到好处,罗氏一听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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