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骆家雄的铁筝是重兵器,发出后撤招变招都不容易,所以反把自己陷入困境,应付得很苦!
如果他攻击的是背向那一人,则由面向他的人负责移位闪躲,由背向的人反攻敌。
总而言之,她们的连环战法的变化很多,而且都是有攻无守,十几招下来,双方的兵器从未接触,却把骆家雄弄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蓝梦蝶叫道:“祁峒主,她们这个战法很利害,骆老弟一个人恐怕难以应付,必须要你从旁协助才行!”
祁赤连手握铜丝,将矛尖抡得呼呼直响,早就想出手了,就苦于找不到机会,因为双方距离太近,他怕不慎将骆家雄也卷在里面,蓝梦蝶一面说话,一面用手往上一指,这个暗号使祁赤连与骆家雄都看得懂了!
于是骆家雄奋起神威,将铁筝拦腰横扫出去,绿蚁与绿锦双双似彩蝶般的飘身飞起,祁赤连的矛尖适时飞出。
绿蚁在空中拧身去刺骆家雄,绿锦发现矛尖飞来,惊呼一声,用剑去挡,剑身触及矛尖,虽然荡开了。
可是祁赤连的钢线也跟着脱手,两丈多长的细线是横着切过去的,在绿锦的身上触了一触。
随即又发生了先前的情形,矛尖很快的折转,扯紧钢丝,将她们两人并排地捆束起来,双双堕地。
因为只有矛尖一头用力,劲力较弱,如果她们也像哈国兴那样,受矛尖与矛杆两头重力紧束的话。
就凭钢丝本身的束力也能将她们拦腰切成四截,现仅将她捆住,无法行动而已!
骆家雄见机会难得,举起铁筝就猛砸而下,这种行为使旁边的侠义道中人士看得颇为反感!
因为攻击两个受束缚的女孩子,似乎太不人道了,可是谁也没说话,因为她们的主人宇文琼瑶,对此漠然无动于衷!
而且她对哈国兴的态度也使人无法置词,即使出手将这两名侍女救了卞来,她们仍然难逃一死!
绿蚁与绿锦倒地之后,虽然手臂被钢丝捆住了,却仍能行动,就地一滚,已经滚了开去。
骆家雄一击不中,举筝继续追击,可是这两个女孩子行动很灵活,翻滚得也很快,满地乱转,忽前忽后,骆家雄想追到她们也很不容易,更别说是出手了!
祁赤连怕她们滚得久了,抽暇解开身上的钢丝,岂不是白忙了一场,连忙赶上去叫道:
“骆兄!你守住一头,兄弟挡住另一头,等她们滚过来,兄弟就给她们一脚,将她们踢回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骆家雄果然守住一边,两个女孩子滚到祁赤连面前时,他举腿猛力踢出!
祁赤连是闻名的力士之一,这一脚的力量是何等劲猛,如果踢中了,挨踢的那人势非送命不可!
吴韵珊心肠较软,闭目不忍观看,可是她闭上眼睛后,耳中只听见一声惨呼,却是发自男人之口。
睁眼一看,但见祁赤连已跌倒在地,一条准备踢人的右腿齐膝被斩断了下来,鲜血淋漓!
绿绵与绿蚁却都从钢丝中脱了出来,两人的连续之势已散,分成左右,慢慢向骆家雄逼过去!
地上的钢丝仍然圈成圆形,分明不是解开而是由圈子里脱出来的,她大感惊奇,忙问身边的薛娇娇道:“薛大姊!这是怎么回事?”
薛娇娇道:“我也不晓得,祁赤连才举腿,那个绿蚁忽然从束缚中穿了出来,剑光一闪,祁赤连就丢了一条腿!”
骆家雄先前被突发的事故震住了,怔怔地直往后退,及至两个女孩子逼近,他才大吼,举筝迎斗!
俞士元突然叫道:“我以公证人身分宣布,比斗暂时中止!”
绿蚁与绿锦虽然被那一喝而停止了进逼,却并没有退下之意,宇文琼瑶冷冷地问道:
“这与公证人什么相干?生死胜负未分,并没有理由要停止决斗呀?”
俞士元道:“祁顺主一腿已残,如果不立刻救治,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宇文琼瑶道:“死就死,我并不要他活着!”
俞士元正色道:“那你就干脆下令叫你的侍女杀死他,免得他多受痛苦!”
宇文琼瑶冷冰冰地道:“她们此刻是我的代表,武林监督人从不杀死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只要他命长,等一下也不会再杀他!”
俞士元道:“那你就该让别人去救他!”
宇文琼瑶道:“为什么?我对敌人从不怜惜!”
吴韵珊道:“为了你欠俞帮主一命,十天前在君山,你已中了我的麻药,双手无法行动,那时俞帮主要杀死你,只是举手之劳,可是他不杀你,反而要派人保护你离去,这才是武林人应有的道义精神,你连这点都不懂,怎配做武林监督人?”
宇文琼瑶顿了一顿才道:“好吧!冲你这句话,我只得接受了,不过这一场胜负如何算呢?”
蓝梦蝶道:“祁峒主已经受伤,无法再战,自然算你们赢了,可是骆老弟还没输!”
字文琼瑶笑笑道:“那也行,反正多打一场也没关系,绿蚁、绿锦,回来吧!”
两个女孩子应声而回,吴次仁道:“韵珊!你给祁峒主治一下伤吧!”
宇文琼瑶冷笑道:“你们那边不是有一位现成的大国手吗?”
赛扁鹊笑道:“老朽只会诊脉处方,专治内科的病,这种外科的伤却是外行!”
宇文琼瑶冷冷地道:“原来你只是个欺世盗名的庸医!”
吴韵珊道:“话不能这么说,医道分门别类,一个人只要能精于一项,就要穷毕生之工夫,岂能门门皆精。以我自己而言,我虽然善于用药,却是用毒的本事比用药的本事精,害人的本事比救人的本事大,像这种外伤的疗冶,我也不行,手头也没有成药,还是请丐帮的弟兄偏劳一下吧!俞帮主……”
俞士元点点头道:“雷长老,你去给祁峒主急救一下!”
雷法尊万分不情愿,但不敢违拗,应命而出。首先用截脉的手法,切断祁赤连腿上的血脉,然后再叫人取来金创药敷在伤口上,包扎妥当。祁赤连不愧为硬汉,居然不要人搀扶,自己用一只脚跳了回去!
吴韵珊道:“救治外伤,还是要练过武的人着手较易,比如说止血一项,我们没有学过武,就无法用截脉的手法,单靠用包扎堵塞的方法,绝无如此干净迅速,但这不能说我们的医理不如雷长老,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宇文琼瑶诋毁赛扁鹊的医术,原是想为死去的蓝化鲲申解一下,被吴韵珊用话堵住了嘴。
所以怒声道:“你别得意,迟早我还要整你一下的!”
吴韵珊笑道:“你如何报复我都没有问题,但是别想再为蓝化鲲辨解了,那经过你们自己人的判断,绝不会再有错误的!”
宇文琼瑶冷哼一声道:“少废话,这一场既是我们获胜,就该对方先派人出场了,蓝梦蝶,这一场是谁?”
蓝梦蝶与吴次仁商量了一下,一时颇难决定,因为从绿蚁、绿锦两个人的功夫看来,力大并没有用,真正的胜负还是要靠技艺与招式!
屠万夫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忽然道:“吴老伯!我出去接一场行吗?”
吴次仁微微一怔,屠万夫笑道:“叫她去试试也好,她听说令媛在君山的种种事迹,羡慕异常,恨不得也想找个机会出出风头!”
吴次仁道:“今天的情形不同!”
那女孩子笑道:“没什么不同,斗智斗力斗技而已,我除了用毒的本事不如吴大姐外,其他都还能勉强凑凑!”
吴韵珊笑道:“这位小妹妹可别弄错了对象,今天可不是跟我比苗头呀!”
那女孩子微笑道:“也没什么差别,如果我能把宇文琼瑶也整得死去活来,岂不是也像大姐一样轰动于世了吗?”
吴韵珊笑了一笑,屠万夫道:“去吧!记得规矩,先向公正人唱名报到!”
那女孩子缓步而出,朝俞士元一福道:“屠秋月问候帮主!”
俞士元笑道:“姑娘的芳名虽是第一次听见,姑娘的盛誉却早已如雷贯耳,闻名天下了!”
屠秋月微怔道:“这怎么可能?我是第一次出门离家!”
俞士元笑道:“上次在峨嵋竞技时,令尊说过有一位掌珠,智慧逾人,俞某还准备踵府候教呢,不想姑娘倒先来……”
屠秋月笑道:“那是家父信口之言,我小聪明是有一点,与帮主的无边智慧相比,仍然有云泥之别,只是我相信对付武林监督人那批蠢材,还不太困难就是了!”
她一出口就把宇文琼瑶那边的人说得一文不值,宇文琼瑶气得杏眼圆睁,厉声戟指喝斥道:“你居然敢如此侮辱武林监督人,我要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屠秋月一笑道:“冲你这句活,你就不够资格跟我一较。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杀死我,我总能占到一块葬身之地的,即使你把我化成了灰,送上天空,随天风扬散,我的尸灰仍然会落下来,飘得越远,占地越广。身为武林监督人,说话一定要有分寸,否则信口开河,徒自取辱而已!”
宇文琼瑶怒叫道:“我把你剁成肉酱,蒸熟了喂狗!”
屠秋月笑道:“狗吃了仍然要拉出来的,除非你再把狗屎又吃下肚去,然后用一根千万年不朽的铁练,把自己吊在人迹不到的绝峰之顶,永远不掉下地,那才勉强可以说做到了,但是既要吃狗屎,又要自己上吊,而且还陪着我葬身无地,那代价不是太大了吗?”
宇文琼瑶气得浑身发抖,却因为屠秋月的辞锋太锐,斗口万不能及,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了!
屠秋月笑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虽然是武林监督人,只可以对那些臣服你的人发发威,我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你那套傲性最好收一收,自取其辱,殊为不智!”
虽然她摆下脸来,老气横秋地教训,宇文琼瑶倒是对她暗生钦佩之感,因为这番话很有道理,武林监督人地位至尊,但只是对那些不敢违抗的人有震慑之效,对那些生心反抗的人过份狂傲,惹来几句难听的话,反足以打击自己的威信,因此她顿了一顿才道:“是你先开口骂人的!”
屠秋月笑道:“我只说你们是蠢材,并不是骂你们,要想证明你们不蠢,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拿出本事来击败我!”
宇文琼瑶道:“我们如果出手,岂仅击败你就能事了!”
屠秋月笑道:“那当然了,你的目的在杀死我们,我出来就没打算能活着回去,只看你如何杀死我是了!”
字文琼瑶忽又一叹道:“你只是个女孩子,何必要挤进这个漩涡,冤枉送死呢?还是回家去安份守己过日子吧!”
屠秋月笑道:“这话又错了,你自己也是个女孩子,你手下的四个侍女都是女孩子,你们为什么要卷入漩涡,为什么不安安份份过日子呢?”
宇文琼瑶道:“我是武林监督人!”
屠秋月道:“天下有万年不死的树木,却没有万年不倒的事业,你不会永远是武林监督人!”
宇文琼瑶道:“我活着一天,就得把这份基业维持下去,就得把这个名衔顶在头上!”
屠秋月一笑道:“如果你维持不下,你就不是武林监督人了,至少目前就不能算是,因为有两拨人没承认你这头衔与身分!”
字文琼瑶笑道:“他们不是活着承认,就是死去否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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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屠秋月也笑道:“我却准备活着否认!”
宇文琼瑶叹道:“我对你已经下过忠告了,你一定要找死,可怨不得我!”
屠秋月道:“我也对你作过忠告了,如果你垮在我手下,也别怨我!”
宇文琼瑶不再与她说话,却低头沉思要派什么人出去应战,屠秋月敢出来,自然不会拿生命开玩笑,先是较量武功倒不怕,绿绫等人也足可胜之有余,但从上次在君山之后,她已取得了教训,武功并不足以成事,一个完全不曾练过武功的吴韵珊,把绿影整治得一败涂地,连自己也跟着上了圈套,丢了个大人!屠秋月既以机智见长,自然不是绿绫等人所能应付的!
白居仁道:“此女口舌如剑,胸中丘壑极深,信非武功可制,必须在心计上克之,不如由属下去对付她吧?”
易静之冷冷地道:“你自认为比监督人能干?”
白居仁惶恐地道:“属下怎敢,屑下是说江湖经验多一点,不易受愚……”
易静之哼了一声道:“难道我们的江湖经验就不如你了?”
白居仁连忙道:“监督人初初接事,江湖经验也许差一点,但二位监视人监督武林有年,比属下强得多了!”
易静之沉声道:“你既然知道,有我们在,用得着你出头吗?”
白居仁低下头道:“属下想二位监视人不会降低身分,出手来对付一个小女孩子的,所以才敢斗胆请命效力!”
易静之道:“用不着你,老实说,我真还不信你斗得过这个女孩子,如果你输了,我们更坍台,你的人已经坍过一次台了!”
白居仁不敢再说,宇文琼瑶道:“监视人有意亲自出场吗?”
易静之道:“以我们出场较为适合,因为我们已经退出监督人的身份,胜负尚不足以影响大局,而这一场我认为我们获胜的可能性只居四成!”
钱笑吾不服气道:“你说得太严重,难道我们还不如一个女孩子?”
“你忘了被人渡洒点穴,整得你在床上躺了三天才爬起来,那也是两个女孩子!”
钱笑吾笑道:“那是我毛病不好,只会怜香惜玉,才上了当,受了那次教训后,我已经怕定了女人,今后只想辣手摧花,再不干那种傻事了!”
易静之道:“如果你能狠得下心辣手摧花,这倒是你一个考验的机会!”
钱笑吾笑问宇文琼瑶道:“监督人是否赐准我出场呢?”
易静之道:“让他去吧!蓝梦蝶没有下场,我们俩人都得留些精神去应付那一场,反正笑吾已经有过丢人的记录,再丢一次也不妨!你我可输不起,尤其是你!”
宇文琼瑶想了一下才道:“摧花可以,辣手不必,你一向以风流自命,即使要摧花,也得合乎诗情画意,不能做出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事!”
钱笑吾笑道:“那是当然,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一掌打得血肉模糊,我自己瞧着也不舒服,即使要送她上西天,我也会叫她笑嘻嘻地而去!”
宇文琼瑶脸色一沉道:“如果她不上西天,你就得自己去了!”
钱笑吾神色微动,随又恢复了笑容道:“没问题,我一生狂放,就怕老死病榻,如果是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慈悲超渡了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说着笑嘻嘻地出场道:“姑娘,我们如何较量法?”
屠秋月神色一正道:“不是较量,是决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钱笑吾笑道:“话虽如此,但口头上不要太充满杀气,生死有命,死并不足惧,主要是找个愉快一点的死法,使大家能含笑以终!”
屠秋月一笑道:“你希望怎么个死法呢?”
钱笑吾想想道:“这个我倒没想过,因为我还没准备死!”
屠秋月道:“你这把年纪还不想死,我更不想死了,可是今天我们两人又非死一个不可,你年纪大一点,自然该你先死,因此也该你提出个方法来!”
钱笑吾想想道:“我想人生最愉快的死法,莫过于让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用她的银牙咬断我的喉管而死……”
屠秋月道:“这可难了,我是信奉回教的!”
钱笑吾道:“这与你信奉宗教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