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光忸怩地道:“我也不敢要,她喜欢割人的腿,说不定什么时候,趁我睡着了不注意,把我也支解了,腌成咸肉卖了呢!”
凌恽鼓起眼睛道:“不至于吧,至少她不会卖老公!”
俞光道:“她连您这爷爷都敢卖,我可不敢领教!”
凌恽朝地下的绿绫叫道:“孙女儿,起来吧,人家不要你,别躺着装死了!”
黄衣少女沉声道:“绿绵,把绿绫扶起来,绿蚁,你把这老小两个杀才的脑袋摘下来,看他们还能油口滑舌不能!”
一个绿衣女郎扶起绿绫,叫绿蚁的少女却提剑出场。
丐帮闪过风雷侠丐雷法尊笑道:“帮主!属下很喜欢这位姑娘,请赏给属下吧!”
俞士元笑道:“雷长老,你打了一辈子的光棍,怎么忽然对人家小姑娘动了心,不怕人家骂你为老不尊吗?”
雷法尊笑道:“帮主会错意了,属下一生伶仃,哪能在快入土的时候,又弄个小姑娘做叫化婆……”
俞士元笑道:“寻你喜欢她什么,总不成又想收她做孙女儿?”
俞光忙道:“雷老爷子,那可使不得,这批蝗虫专吃好人,尤其喜欢割爷爷的腿,刚才凌长老收了个孙女儿,差点没送掉老命,前鉴不远,您怎么就忘了,真要把您腌成了火腿,碰巧买了来,吃着多恶心呀!”
雷法尊笑着啐了一口浓痰道:“老叫化子如果要孙女儿,一定要自己亲生的,而且定调教得好好的,那能像这种丢丑相!”
俞士元笑道:“那你喜欢她什么呢?”
雷法尊道:“属下喜欢她的名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长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属下一生好酒,这个名字对了味口!”
俞士元道:“这坛酒可不容易下喉,小心别噎着喉咙!”
雷法尊道:“不会的!女孩儿家都是水做的,这位姑娘娇滴滴,—定是酒做的,所以才能取了这个好名,属下一口就能吞下去!”
俞士元点点头道:“好吧!就是小心别让人家给吃了!”
雷法尊大笑道:“凌大哥白白胖胖的,腌成咸肉还有人买,属下一身瘦骨头,几两干肉,又老又硼牙,连喂狗都不够材料,人家不会看得上眼的!”
那黄衣少女气得脸色煞白叫道:“俞士元!你们丐帮就是会耍贫嘴吗?”
俞士元含笑道:“要饭的嘴里还有好话吗?就是靠着这一张恶嘴,遇到吝啬的人家,放开口大骂,才能骂出残饭剩菜来填肚子,要听好话,你就别上丐帮来!”
黄衣少女冷哼一声道:“绿蚁,你先把这个臭叫化的牙齿敲下来!”
绿蚁早已对雷法尊恨得牙痒痒的,闻言一扬剑道:“臭要饭的,拿出你的兵器来!”
雷法尊笑道:“要饭的那儿有兵器,否则也不要饭了!”
俞士元却道:“雷长老,人家是武林盟主的监督人门下,身分显赫,开玩笑可以,动手时却必须认真,拿兵器吧!”
雷法尊道:“属下遵命!”
在背上抽出一条翠绿的竹竿笑道:“要饭的就是两样随身法宝,一条打狗棒,袖子里还藏着一样,姑娘一定要赐教,要饭的就以此献丑了!”
绿林道与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似乎对这位监督人不愿过份开罪,所以都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没有出声。
吴韵珊却笑了一声道:“用打狗棒来对付一个女孩子,雷长老太欺侮了!”
俞士元道:“丐帮一向酷爱和平,所以很少参与武林纷争,行乞度日,与世无争,根本没有用武器的必要,打狗棒只是用来对付那些势利的恶狗!”
黄衣少女怒道:“你把我们也当作狗了吗?”
俞士元笑笑道:“只有狗才会无理取闹,欺负叫化子!”
黄衣少女怒道:“你不毁盟主信符,我不会来找你!”
俞士元道:“那令符是骗人的东西,你们都是武林人士,为什么不遵守它的约束,为什么要高居于盟主之上?”
黄衣少女道:“因为这信符是我祖师设立的,世世代代,我们都有约束它的权力,谁对它不尊,就是对我祖师不尊……”
俞士元笑道:“令祖师如果行为足够受人尊敬,大可以公开现身,用不着偷偷摸摸,躲在幕后操纵别人!”
黄衣少女道:“我们如果公开身分,处处受人注意,又怎能深入各处了解各地的江湖情势与那些江湖人的行为?”
俞士元笑道:“你不会是自己去调查每一件事吧?”
黄衣少女道:“自然不是,我是一个广大的连络网,每一个地方都有我的耳目,报告各地的动态!”
俞士元道:“这些人隐伏在每一门派中吗?”
黄衣少女道:“不错!不过他们都是些不受注意的小人物,身怀绝技,却从不炫耀,这样才能保持高度的机密!”
俞士元笑道:“既然有这些人负责监视,你大可公开现身,听取报告,然后再作适当的措置,用不着躲在暗中指挥呀!”
黄衣少女道:“这有两点原故,第一,我对各处的监视者并不信任,遇有重大事故,一定要自己去调查确实,不公开身分,行事就方便得多,第二,位高遭忌,势必遭受到大家的明攻暗害,徒增纷扰……”
俞士元笑道:“所以你们把这个倒霉的差使找个人来顶缸……”
黄衣少女道:“可是我们在暗中给武林盟主以全力支持,绝对保证他的安全,如果有人敢对他不利,我们立予制裁……”
俞士元笑道:“听起来很不错,可是你们自己做了坏事,谁来制裁呢?”
黄衣少女道:“不会的,我们每一代的监督人都经过严密的挑选,资质、品格,都是绝顶的人选……”
俞士元庄容道:“圣人也不免有错,你难道敢说自己绝对不会犯错吗?你只会挑人家的错,却不去审核自己……”
黄衣少衣道:“监督人三年一易,上一代的监督人就负责考核这一代监督人,所以我们都兢兢业业,不敢犯错!”
俞士元道:“这么说来,你上面还有一个监督人了?”
黄衣少女道:“不错!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把职权交给我之后,就飘然远去,但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我的行为!”
俞士元笑道:“如果令祖做了坏事,岂不是没人管他了吗?”
黄衣少女怒道:“你真罗嗦!我已经说过绝不会有这种事,到现在为止,你可曾找到一个犯罪的监督人!”
俞士元道:“监督人的身分从不会公开,做了错事也没人知道!”
黄衣少女怒道:“恶事传千里,纸包包不住火,总会有人知道的!”
俞士元笑道:“那可很难说了,上一代的监督人对各地的监督网知之极详,如果要犯错,自然可以避免为人所知!”
黄衣少女怒声道:“你简直强词夺理,我祖师创立这个制度,实行了六十年,完全没有出过错,证明它确实是完美的!”
俞士元脸色一沉道:“我如果提出事实的根据呢?”
黄衣少女一怔,众人尤其惊愕,全部都望着他!
俞士元手指俞光道:“这孩子是家父从一个垂死的妇人手里救出来的。他的母亲生得国色天香,是个绝世的美女,他的父亲是个隐世的武林高手,隐居在一个僻静的小村中,除了研习武事外,耕读为生,很少为人知,可是有一天无意间,认识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跟他父亲习究武学,两人谈得很投机,乃留下那人住在家中,谁知半夜里,那陌生男子猝下杀手,杀死了他的父亲,奸污了他的母亲,因为那人以他的性命作为威胁,他母亲含垢忍辱地忍受了。第二天,她服了毒药,抱着孩子来找家父托孤,自己就毒发身死了!”
黄衣少女道:“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俞士元道:“他母亲说那人武功高深莫测,以这孩子的资质恐怕永远无法报仇,所以才转托我代雪此仇,因为我的天赋比他高,我的武功就是从他父亲的遗笈上学来的!”
黄衣少女道:“那个中年男子叫什么名字?”
俞士元道:“叫逍遥子,这当然不是真名。我研究他父亲的遗笈十二年,总算学成了,因为她母亲怕那逍遥子斩草除根,才肯托家父替他改姓,以免受害。我加入丐帮,甚至于参加竞技,都是为了想找出这个化名逍遥子的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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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黄衣少女道:“难道你认为这逍遥子是我们监督人的化名吗?”
俞士元道:“我遍访各地武林高手,发现很少有人的武功,能胜起他的父亲,现在听你说起监督人的递传,觉得大有可能!”
黄衣少女道:“放屁!无凭无据,你怎么随便诬赖人!”
俞士元道:“逍遥子有一个特征,唇下有一粒黑痣,如豆粒大小!”
黄衣少女道:“那不是我师父!”
俞士元道:“这是十四年前的事了,以时间推算,令师那时候还没有当监督人,自然不会是他,但可能是更前的监督人……”
黄衣少女道:“监督人的传递也是秘密的,我只知道师父的容貌,再上一代就无法推考了,因此我无法告诉你是否有这样一个人!”
少林掌门人悟空大师忽然道:“老衲是十八年前应任武林盟主的,受任接见老衲的监督人倒是唇下有一颗黑痣,但不知是否即为逍遥子!”
俞光眼中含泪,急声问道:“大师!这是真的吗?”
悟空合什道:“老衲是出家人,不会打诳语!”
黄衣少女怔了半天才道:“唇下有黑痣的人多至千万,岂能评这一点证据……”
俞士元道:“可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人不多,两下凑合,这范围就缩小到近乎可能了,何况照时间推算,也正是那逍遥子卸任监督人,以自由之身,飘游四海之时,现在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黄衣少女道:“我一定设法找到家师,往上推溯,给你一个明白的交代,但是我今天的任务仍须贯彻!”
俞士元淡淡地道:“你要如何处置我呢?”
黄衣少女道:“毁符折剑,罪无可赦,我要你自残两手,然后另外选派一个武林盟主,继续我祖传下来的制度!”
俞士元笑道:“如果我不肯自残双手呢?”
黄衣少女道:“我自然会代你执行的!”
俞士元点道:“好!干脆我们较量一下,把问题解决!”
黄衣少女道:“你身为丐帮掌门人,有了这些人撑腰,你才敢如此胆大,因此我必须给你们一点教训,丐帮八结以上长老,每人削去一耳示敬,至于这两个老叫化子与那个小孩子,曾经辱及的侍女,应该拔舌为惩!”
雷法尊忍不住怒骂道:“放屁!臭娘们儿,你凭什么如此专横!”
黄衣少女冷冷地道:“你又骂我一句,外加敲齿,以昭重戒!”
俞士元微微一笑道:“好像你就是天下的主宰了?一切都由你作主?”
黄衣少女冷笑道:“不错!为了维护监督人的威信,我必须如此,当然我也不会平白要求,至少要叫你们口服心服!”
雷法尊叫道:“你把老子的脑袋摘下来,老子也不会服你的!”
黄衣少女笑道:“我要你的脑袋易如反掌,但是我偏要你活着受点罪,给大家做个榜样,绿蚁!你还不动手?”
雷法尊怒哼一声道:“本来老叫化只想用打狗棒揍她两下就算了,经你这一说,老叫花就要使用另一件法宝来对付她了!”
黄衣少女冷冷地道:“笑话!我们既然负责监督天下武林,还会怕暗器?”
这句话居然触怒了丐帮全部门下,雷法尊怒骂道:“放你的臭屁,丐帮向来行事光明正大,不像你们偷偷摸摸,不敢正面见人的鼠辈,才会使用暗器……”
绿林盟主白居仁忙道:“监督人,丐帮门下倒确是不使用暗器,而且最瞧不起使用暗器,谁说他们使用暗器,就会引起群愤!”
黄衣少女道:“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白居仁笑道:“监督人此来乃为重立武林盟主威信,何必惹闲气呢?”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的身分,低头不响了!
俞士元冷笑道:“你不是自夸天下武林动态无不了如指掌吗?怎么对丐帮的情形如此陌生,说出那种幼稚的话来!”
黄衣少女脸色微红道:“武林组织中根本就没有你们丐帮这一号,所以我才懒得打听你们的动静,这次如果不是你得了竞技魁首,我还是不会来找你!”
俞士元也冷笑道:“丐帮向来自己管自己,所以我才毁了信符令剑,放弃盟主的头衔,因为我不愿受人节制做傀儡!”
黄衣少女不理他,朝绿蚁叫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绿蚁长剑一扬,欺身进招,雷法尊挥动打狗棒展开一片竹影,将她的长剑封住,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众人这才注意到雷法尊的那枝竹竿的质地也非比寻常,因为它与剑锋相触,竟然有火花发出!
黄衣少女凝听片刻,忽然道:“绿蚁!他的兵器是玉质的,你把它当成竹竿,怎么能赢得了他,还不快变换剑式!”
绿蚁连攻了几剑,都被竿上的强劲震偏,影响了出手的速度,闻言赶忙变换剑势,改走阳刚的路子!
原来她起初当是竹竿,因为竹劲柔韧而富弹性,她怕剑锋被竹竿弹震之力失去准头,专以阴劲发招!阴劲重于粘缠,谁知兵刃交触后,竟连连吃亏,先还以为是对方内劲深厚,优于自己,内心十分焦急!现在受了指点后,果然扳回优势,攻多于守了。
白居仁微怔道:“监督人怎知那条竿是玉质的?”
黄衣少女笑道:“听声音,例如这点能耐都没有,我怎配监督你们!”
她口气虽狂,众人都无不暗服,因为克敌交锋,首重在知彼,对方的兵器质地尤为重要。
鞭钢斧锤属刚,剑刀练属柔,了解到对方的虚实,才能以己之长,攻人之短,玉质虽刚而脆,可以强力而克之,假如把它当作竹竿或是钢竿,自然要吃亏了!
绿蚁剑风呼呼,尽量用剑刃去硬砍他的玉竿,雷法尊果然不敢硬碰,束手缚脚,打得很吃力!
席锦霞看雷法尊节节败退,十分狼狈,忍不住道:“雷大哥!宁可玉碎,不作瓦全,你就拚他一下!”
雷法尊喘吁吁地道:“那可不成,老叫化这条打狗棒是累世祖传的,在我手中拆毁了,有何颜面去见泉下的祖先!”
绿蚁剑势更盛,忽地几下急攻,将雷法尊的竿子震开一边,另一只手飞速前扣,想夺下他的玉竿!
雷法尊一面闪避,一面用手去拨架,谁知绿蚁的招式阴刁异常,反手一掌,击在他的手背上!
啪的一声,雷法尊的一只手立刻垂下不动,原来她这一掌连击带戳,还拂中了他的肘弯处的穴道!
跟着长剑一挑,将雷法尊的玉竿挑得脱手飞起,雷法尊连忙踢出一腿,将她逼开,纵身去捞接玉竿!
手才触及竿梢,绿蚁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捞住竿身,横剑下劈,而削他的手指,雷法尊只得往前一送道:“给你好了!”
绿蚁绰住玉竿,脸现微笑,可是瞥见雷法尊手中又拿住一根玉竿,心中微怔,以为他还有一根!忽然发觉手中的那根竿子蠕蠕挣动,低头一看,那里是什么玉竿,竟是一条大青蛇,长舌吐信!
女孩子天性怕蛇,她虽然一身武功,却也不能例外,尤其是这条蛇握在她的手中,吓得大叫一声,将手一松。
那条青蛇被握住了颈际,十分难受,所以才拼命挣扎,她的手一松,青蛇恰好屈身一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