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伯也赞许地点了点头。
雪玉听罢,回想起了她小时候。
那时她还不到七岁,她的殷姥姥有一日在喝茶时,不料将茶杯摔在地上,随后整个人也从椅子上滑倒在地。此时雪玉也恰巧在一旁,姥姥那四肢抽搐,嘴角歪斜的模样深深地印在了雪玉还小的心头里。她不知如何是好,只会哇哇大哭,嘴里还喊着姥姥。
七岁不到的雪玉,她的娘还未离开月锈山庄。雪玉的娘闻声而来,蹲下身子把了把她婆婆的脉,再瞧瞧她的样子,便心中有了数,立马跑到后厨去找那两样东西。雪玉也跟着她娘一同前去后厨,瞪着小眼珠子,看着她娘将这两样东西捣鼓在一起,那时她还不认得圆不圆、椭不椭的米色小球,还不认得粘稠的黄色汁液是何物,她的娘告诉了她,方知晓那是何物。
这时的雪玉个子只到了她娘的腰部,抬头一看,便看到了饱满的胸脯。从背后看,是细细长长的柳叶腰。除次之外,她娘的说话声是什么模样,容貌又是什么模样,已全然不知。
即便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她娘的面容好像就化成了一团惹人厌的云雾,拨不开,却又吹不散,再伸手一抓,眼前什么又都没了。
说起教导雪玉药方子,倒也称不上是教,只不过,雪玉将她娘极少说过的话给记住了,将她娘极少见过的动作给抓住了。她娘的说话声音就好似嘴上罩住的一团棉花,阻止了那说话人的声音,呜呜呜地,没有章句,但是,雪玉能记得,那声音似乎很细很柔和。
但也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儿时学的。”雪玉之只回答了一浪简单一句,便回头走到农夫床边,问道:“您感觉好点了吗?”
“诶诶,好多了,真是多谢姑娘了。要不是姑娘出手相救,老夫这条命恐怕就被阎王爷给拿走了。”农夫面对雪玉,口中念念有词地说了这些话,但是魂好像却这些话里。他虽坐起了身子,背却软绵无力地弓成一直只虾,右手扶着脑门,肘抵着大腿,垂下脸门摇摇头叹了口气,“哎。”
“这位兄台,治好了开心才是,你何来叹息呀?“茅房主人老伯疑惑地问道。
“我这病,已许久未再犯了。”农夫压着嗓门说道,随后像突然想一件事情来似的说道:“对了,我的锄头呢?“讲到这,他直起了身子,焦急地向四周张望。
“您别急,这锄头,我给您一起给带上了,没丢。”雪玉回答道,她指了指倒在门口的锄头。
“哎哟,那就好那就好。哎。”农夫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
雪玉觉着这个老伯应是心中有事,在一边劝道:“您方才说已许久未犯病,又怎会倒在路边呢?要是有什么别的事都可与我们说说。”
“是呀是呀。”僵直坐在雪玉后头的一浪,也龇着嘴僵硬地动着他的嘴说道,“要什么不该听的,大不了,我们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这农夫年纪不大却面色沧桑,他犹豫片刻后说道:“三位救命恩人有所不知,我是来自那海佬镇。”
“哦哦,这个我知。”老伯凑上前对农夫说道,随后又转头对着雪玉一浪二人说:“那个海佬镇镇就在你们采蜂的不远处。向南再走十里路便是了。只是,我听闻,这海佬镇上的人住得舒坦,睡得舒服,食得有味,又有什么可叹息呢?”老伯说到最后转头疑惑地问道。
“嗨呀,坏就坏在这个食上。一年前,来了一个叫索二哈的人到我们镇上。似乎是做买卖的。他来了不出几日,就在街上张贴出告示,挑水要收银子。”农夫说。
“此话怎讲?雪玉不太明白。”雪玉问道。
“姑娘,我与你说,海佬镇只有一个水源,索二哈没来之前,咱们镇的人每天都自个去那打水,任你什么时辰去,打多少水。”
“随后呢?”
“随后?嗨呀。你知道那人怎么整的?他将离水源不到三里的地方全都用装着箭头的木排给围着了,每天还得在一个口子排队打水。一桶水,就那么一桶水,你猜要多少银子?”老农边说,边张开双臂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圆形,与膝盖同宽。
“一文?二文?”雪玉接道。
“是一两!一桶水一两银子。”农夫满目愁云,边说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雪玉面前,说到这,农夫倒吸了一口气好像又要犯病似的,不过所幸他稳住了身子,“我一家老小,算上我共五口人,全都要靠我来养活,我一介农夫,种种稻子,一个月的收成也不过二十两。而那一桶水就要一两银子,这日子让人怎么过?做啥不需要水呢?“
“岂有此理,如此掠夺民财。”雪玉听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锦月双。
“那人叫什么?二哈?这等人,遇到我胡一浪,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一浪此时已经沉不住气,倏地站起身子,脸上与手上的姜片顿时散落一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章 海老镇说 二()
“嗨哟别别,出了这事,镇子里也不是没有人出过头,曾有过几个壮汉,少说有二十来人,带着大家伙,榔头、木棍,一齐到索二哈家的门前去讨说法。可就连门还没踏进,索二哈不知哪里请来会武功的狗腿子,把那几个壮汉两下三下全给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说到这儿,农夫打了一个寒颤。
“全杀了。。。”雪玉听了口中默默念道,对索二哈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可思议,二十几条命,片刻不留,她心里默默下了决定,这桩事,她管定了。
“是,全杀了。索二哈家的门前全是血迹和横尸,他出门看着那些倒地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进屋里去了。那些壮汉的老母抱着他们的儿子哭天喊地的,可索二哈压根不理会狗腿子赶紧把那些人给赶走。“
“竟然有这等事。“老伯也在一旁惊叹道。
“还有我隔壁的王大娘,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对,就与你一般大的模样。”农夫边说边指着一浪,“那小伙子整一桶水,半夜三更跑去偷水,结果在他跨过木排时,被上面的箭头给刺死了。后来他老母整日在家以泪洗面,我看她的样子,估计时候也不多了。“农夫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真是听不下去了。”一浪跑上前来,双手叉腰与雪玉说道:“雪玉,咱们这就出发给那索二哈点颜色看看,如此欺民,看我怎么用大刀对付他!”
“我也去。”雪玉说道。
“嗨呀,这日子确实没法子过了。你们不知道,就算索二哈这等蛮不讲理地收银子,依旧有人会掏出这银子去买,有银子的人自然不愁。那没银子的,只能砸锅卖铁的去凑银子买,可这样又能撑得过几日。后来好多人都搬离海佬镇,弄得镇子里人越来越少,民不聊生。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就这样。。。哎。”
“什么也别说了,一浪,我们这就去。”雪玉听罢,斩钉截铁的说道。
后来,待一浪敷完了姜片,二人便与老伯与农夫告别,接着策马向前去向那海佬镇。
通往海佬镇的路泥泞不堪,飞沙走石,他们两边的草丛是越长越高,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有两条岔路的道上。
岔口中间插着一根木杆,木杆上的架着一张指路牌,上头写着“海佬镇”三个字,雪玉朝这个指向望去,离村口约还有一里的路。
这条路的两旁依旧是比人头还高的草丛,一个人影子都没有,显得有些诡异。
“就向这走吧。”雪玉说道。随后两人骑着马向海佬镇走去。
海佬镇的镇口十分狭窄,只有一个不像门的破门,说他不像门是因为中间还有一个破洞,洞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撞了冲过去。
紧接着再往里走,可看到一条下坡的路,路上满是碎石。俯身向下望去,便能看到海佬镇的全貌。
两人骑着马沿着碎石路走向海佬镇,这一路上只见着几个面色蜡黄的人低着头匆匆走出镇子。
“凡事小心。”一浪说道。
两人眼前,这海佬镇的样貌全然和老伯说的不同。稀稀拉拉的人群在街上毫无生气地走着,两边商铺的小老板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吆喝都不吆喝一声,一副爱买就买,不爱买就别买的样子。路上行走的妇人,脸庞上也极少有光彩,大多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老人小孩全都没见着。茶楼里空无一人,即使是在茶楼外边,都能用眼睛看到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层灰尘。
雪玉和一浪上前,在一旁拴好马,刚想进茶楼歇会时,却被里头的小二阻止。
小二耷拉着眼皮子说道:“客官,咱要打烊了。不招待了哈。”两只眼珠子都没正眼看雪玉和一浪。
“停停。”一浪一把架住要合上的门,面对着小二说:“这才几时,就打烊了?”
“甭管几时,别说今天,明天开始,这茶楼就再也不开张咯。”小二这才歪着脑袋,与一浪说道。
雪玉拽了下一浪的胳膊他别着急,说道:“此话怎讲?”
“没水,开什么茶楼。老板的这几年赚的钱买水都花完了。还开什么茶楼。二位是新来的吧?你们好端端的来海佬镇做什么,这镇子已经不是当年的镇子,赶紧趁早离开吧。”小二没好气地说道。
“这位小二,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可否让我们进去再说。”雪玉在一旁认真地说道。
只见小二瞟了一眼雪玉,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停顿了片刻后,说道:“行吧,反正明儿个也不开张了,就当是最后给你们招待下了。”
小二后放两人进了屋子,擦了擦最靠近大门的一张桌子,雪玉、一浪边围桌而坐。
“我们得想个法子。”雪玉挺着身子板,满眼严肃地与一浪说道。
“没错。”一浪应口道,不假思索地说道:“要不,我们直接把那水源给切了。”一浪边说,边划下一掌。
“什么你们要把水源切了?”一旁端茶来的小二赶忙插口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哎,我让你们进来,就是落个脚,歇息歇息,可不是让你们来搞事的。”
“如何使不得?想法子把水源给切了,那个索二哈没水了,自然会自己走了。”一浪补充道。
“那怎么成。这镇子上还有是有人指望这喝这水活的。要是切了,你又不知道那索二哈是否真的会离开,他依然有能耐喝的到水,可其他人呢?到时候全镇的人都得没水喝。”
“这。。。“一浪一时语塞。雪玉抿着嘴,也点了点头。
“况且。。。”小二意味深长地打住了话。
“况且什么?“雪玉和一浪异口同声地说道。
“况且这水源上头连着的是梅花坞。传说此坞主凶煞不可言,若知道了他这向下的水源被切,且不知流向何处,怕是要被闹事。”
梅花坞,雪玉听了心里猛地一颤,这正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她说:“难道这梅花坞坞主与那索二哈有勾结?串通一气?”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六章 海佬镇说 二()
“嗨哟别别,出了这事,镇子里也不是没有人出过头,曾有过几个壮汉,少说有二十来人,带着大家伙,榔头、木棍,一齐到索二哈家的门前去讨说法。可就连门还没踏进,索二哈不知哪里请来会武功的狗腿子,把那几个壮汉两下三下全给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说到这儿,农夫打了一个寒颤。
“全杀了。。。”雪玉听了口中默默念道,对索二哈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可思议,二十几条命,片刻不留,她心里默默下了决定,这桩事,她管定了。
“是,全杀了。索二哈家的门前全是血迹和横尸,他出门看着那些倒地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进屋里去了。那些壮汉的老母抱着他们的儿子哭天喊地的,可索二哈压根不理会狗腿子赶紧把那些人给赶走。“
“竟然有这等事。“老伯也在一旁惊叹道。
“还有我隔壁的王大娘有个儿子,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对,就与你一般大的模样。”农夫边说边指着一浪,“那小伙子整一桶水,半夜三更跑去偷水,结果在他跨过木排时,被上面的箭头给刺死了。后来他老母整日在家以泪洗面,我看她的样子,估计时候也不多了。“农夫说完又是一声叹息。
“真是听不下去了。”一浪跑上前来,双手叉腰与雪玉说道:“雪玉,咱们这就出发给那索二哈点颜色看看,如此欺民,看我怎么用大刀对付他!”
“嗯。”雪玉点头。
“嗨呀,这日子确实没法子过了。你们不知道,就算索二哈这等蛮不讲理地收银子,依旧有人会掏出这银子去买,有银子的人自然不愁。那没银子的,只能砸锅卖铁的去凑银子买,可这样又能撑得过几日。后来好多人都搬离海佬镇,弄得镇子里人越来越少,民不聊生。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就这样。。。哎。”
“什么也别说了,一浪,我们这就去。”雪玉听罢,斩钉截铁的说道。
后来,待一浪敷完了姜片,二人便与老伯与农夫告别,接着策马向前去向那海佬镇。
通往海佬镇的路泥泞不堪,飞沙走石,他们两边的草丛是越长越高,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有两条岔路的道上。
岔口中间插着一根木杆,木杆上的架着一张指路牌,上头写着“海佬镇”三个字,雪玉朝这个指向望去,离村口约还有一里的路。
这条路的两旁依旧是比人头还高的草丛,一个人影子都没有,显得有些诡异。
“就向这走吧。”雪玉说道。随后两人骑着马向海佬镇走去。
海佬镇的镇口十分狭窄,只有一个不像门的破门,说他不像门是因为中间还有一个破洞,洞口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撞了冲过去。
紧接着再往里走,可看到一条下坡的路,路上满是碎石。俯身向下望去,便能看到海佬镇的全貌。
两人骑着马沿着碎石路走向海佬镇,这一路上只见着几个面色蜡黄的人低着头匆匆走出镇子。
“凡事小心。”一浪说道。
两人眼前,这海佬镇的样貌全然和老伯说的不同。稀稀拉拉的人群在街上毫无生气地走着,两边商铺的小老板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吆喝都不吆喝一声,一副爱买就买,不爱买就别买的样子。路上行走的妇人,脸庞上也极少有光彩,大多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老人小孩全都没见着。茶楼里空无一人,即使是在茶楼外边,都能用眼睛看到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层灰尘。
雪玉和一浪上前,在一旁拴好马,刚想进茶楼歇会时,却被里头的小二阻止。
小二耷拉着眼皮子说道:“客官,咱要打烊了。不招待了哈。”两只眼珠子都没正眼看雪玉和一浪。
“停停。”一浪一把架住要合上的门,面对着小二说:“这才几时,就打烊了?”
“甭管几时,别说今天,明天开始,这茶楼就再也不开张咯。”小二这才歪着脑袋,与一浪说道。
雪玉拽了下一浪的胳膊他别着急,说道:“此话怎讲?”
“没水,开什么茶楼。老板的这几年赚的钱买水都花完了。还开什么茶楼。二位是新来的吧?你们好端端的来海佬镇做什么,这镇子已经不是当年的镇子,赶紧趁早离开吧。”小二没好气地说道。
“这位小二,我们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可否让我们进去再说。”雪玉在一旁认真地说道。
只见小二瞟了一眼雪玉,有些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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