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但年岁相差甚远。功力更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六名甚有名望的僧人外,其余十人在武林无籍籍之名,大概他们极少在
江湖露面。故剑圣对你们皆感到陌生。一群憎人也看清这一道一俗,彼此皆有一
面之缘,不算陌生。
双方都紧走两步,行礼厮见,少林超缘首先向剑圣发话,“真道友东来中原,
皮纳日前方知故友行踪,特此程赶来礼会,并问候贵门仙驾圣寿无疆。”
“贫道俗务缠身,未克分身亲的诣嵩岱,一竭贵门法驾。道兄海涵。”剑圣
喜悦地答,并向法生大师道:“法生道兄乐健如昔,想必已参透大乘,可喜可贺,
一别转瞬十年,久未通音问候,想不到竟来此不期而遇,道兄极少行道江湖,清
修峨嵋金顶,在湖广能与道兄相遇,大出贫道意外。”
超缘脸色铁青,沉声道:“老纳由襄阳,惊闻敝师弟超乘等人,于武当山将
台谷,惨死于恨海狂龙之天残剑下。为此,老纳亲诣三元望玉道人道友,不想玉
道人恰于日前已动身北上关洛,据说已出简法贴,召集六派掌门人聚会江南省黄
山。而武当的道友们,对将台惨案皆讳莫如深。老衲与敞师弟超乘,原得腔恫乾
坤一剑玄真仙长之玉柬,示知四十余年前大闹六大门派山门的天残剑,已再次肆
虐武林,恨海狂龙仗天残剑焚南崆峒,行将重与我六大门不扔梗迟敌,故奉敞掌
长大师法偷,到江湖一控虚实,想不到老衲迟发三日,敞师弟等已遭毒手,老衲
在武当未得其详,风闻道友于徐家湾等候恨海狂龙,因而冒昧前来拜会,一看究
竟:在荆州恰逢法生法亦闻讯赶来,故而结伴而来,老衲倒得破戒与恨海狂龙一
算血仇,至于天残剑倒是次要。
剑圣正想说话,法生已抢着说道:“月前恨海狂龙火焚吴天堡,敞师弟因与
少林的觉非大师适逢其会,即行返报掌门法驾,得知天残剑目前的主人,较当年
恨海狂人功力更高,而且胸愤怀恨,更具危险性。敞派于四十余年前,虽遭恨海
狂人骚扰,但我派有错在先,并无追究之意,半月前,吴天堡主宇宙神龙闻人杰,
突然光临蛾嵋,力除早害,促敞派掌门共参为武林诛害之举,但敞掌门不愿重惹
是非,惟有婉言回绝,仅派贫憎率师弟七人下山,一探武林动静,别无他意,亦
无与恨海狂龙为敌之念,特先行表白。”
说到这儿,轻蔑地瞥了子母飞环一眼,不屑地说道:“敞师北法因与少林觉
非大师,均目睹贵派在灵官庙与恨海狂龙冲突之经过,贫道不敢妄论孰是孰非;
但贵派与吴天堡势不两立,却是尽人皆知之事,恨海狂龙火烧吴天,直接替贵派
拼尽全力,而道友却与吴天堡的方檀越并肩而行,实令贫僧大惑不解,惊诧莫明,
此中原故安在,道友何以告我?”
剑圣窘得老脸发赤,呐呐地说道:“闻人杰毁我昆仑门下的庄院,双凶同时
现身,联手……”
法生冷冷地语气中饱含不平地接口道:“那次也是恨海狂龙冒死援手,要不
是蓬莱神山三仙门人及时现身,恨海狂龙也将陪殉贵派门人。”
“那是恨海狂龙适逢其会,各行其是,并非有意助本派却敌。”剑圣强辩,
又道:“闻人堡主与恨海狂龙,有杀师大恨牵涉其间,亦是尽人皆知之事。”
“因此,道友就可名正言顺与吴天堡合作啦!”法生嘲讽地说,并淡淡一笑。
“方施主并未与敞派为敌,奇迹是吴天堡亦只是权宣之计,今与闻人杰已断
绝交往,愿助敞派一臂之力,法兄怎能不分皂白,血口喷人?”
法生故装愚昧地捧腹大笑道:“阿弥驼佛!原来如此,贫僧未免少多怪了,
呵呵!
少见多怪,血口喷人一语,道友说得是。但不知道友可候着恨海狂龙么?“
面含阴笑的子母飞环插口道:“那小子就由这儿向荆州逃了,天残剑四十余
年后,力闯六大门派山门,相信峨嵋对此事不无耿耿,大师在此说此无关宏旨若
无其事地话,方某真大出意料之外。”
“方擦越与真道友果然不愧称武林翘楚,能将恨海狂龙赶得逃向荆州,贫僧
佩服得紧,呵呵佩服得紧。”
超缘一看双方要闹僵,忙接口道:“老衲与法生兄由荆州来,并未发现传说
中穿蓝衣佩天残剑之人,可能仍在后面,你我何不向长湖一搜?”
剑圣乘机下台道:“缘大师所料不差,如果不遇,诸位大师请至徐家湾,贫
道聊尽东道了”
“诸位请先!贫道到想一开眼界。但得先行言明,贫僧未奉师门法谕,不敢
妄动无名,不尽之处,诸位休怪。”法主合掌退下,却未留意母飞环向剑圣递眼
色。
剑圣说声“请”与子母飞环伴随超缘,同徐家湾往回赶,不到一里地,子母
飞环眼尖,已看清远处大踏步而来的梅文俊,他先向剑圣冲左右们!的法生一奴
嘴,说:“这小子果然落在后面瞧!他那狂傲之态,似乎他的武功可登天下第一
一般。”
众僧人闻声远望,果见一里外蓝色身影,昂首阔步而来,似乎并未将任何人
放在眼下。“
剑圣神色一紧地说道:“果然是他!咱们小心了。”
法生喃喃自语道:“阿弥驼佛,法因师弟形容并未过份、师弟们,遵守师门
法谕,不可妄生是非,不得为师门招祸。”他领先缓下步伐,在一丈后跟进。
双方愈来愈近,文俊毫无所惧,迎面撞到,虎目在剑圣和子母飞环脸上不屑
地扫过,子母飞环心怀叵测,不等少林憎人开口,蓦地一扬左手,一枚掌头大小,
银光闪闪的飞环脱腕飞出,去势如电直射文俊胸前七次大灾。
文俊冷哼一声,不闪不避,环反飞进,急逾电闪,伸虎掌猛抓飞环,“卡卡”
两声飞环在文俊掌中突然爆炸,中间爆出两个锋犀利刀,比母环略的子环,可是
文俊虎掌坚如铁石,内力惊人,那一抓之力,足可化铁为泥,飞环怎禁他一抓?
三只环立成铁粉。
子母飞环本来有一手飞环绝技,一出三杖,三三变九。一流高手亦难毒手,
可是他今天只发一枚,环出即飘身急退,方向正是后面的峨嵋众僧,剑圣早知他
的用意。就是先行出手,引发文俊的无名火,诱入峨嵋众僧之中。这么一来,文
俊势必出手伤人,峨嵋僧人焉能置身事外。
文俊果然上当,捏碎飞环,如影附近猛扑,快逾电光石火。法生蓦地一惊,
喝声“退!”首先向右跃开,让开了母环的退路。可是他身后的七名师弟,却出
奇不意闪避不及,只能临危旋身,吸腹扔肩向两旁一分,其问不容发中让过子母
飞环退势奇急的身躯。
蓦地里响起数声闷哼,人影纷飞,方便铲向两旁脱手飞落,蓝影已扑过人丛,
法生跌足骇叫道:“我多么愚蠢哪!中了狗贼移祸之计了,师弟们,别妄动,先
救人要紧。”
原来文俊来势逾电,他认为这些僧人们,都是剑圣和子母飞环请来助拳的人,
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左右一分,将阻路的三名僧人震得内脏重伤,直飞出
两侧丈远近,身形渐进,直取子母飞环。
剑圣大吼一声,闪电似拔剑出手,在旁截出,“先擒下他!”少林僧超缘心
被油蒙,也同时大喝,八把收埋曝的方便铲,向文俊的背影递去。
文俊身形奇快,快得令子母飞环魂飞胆落,他只觉蓝影象一道弦目的光亮,
一闪便到了眼前,他临危自救,身在半空双掌齐挥。左二右三五枚闪闪发亮的飞
环脱手飞射,双手急出一招“如封似闭”想将蓝影阻挡。
五只飞环齐出,那是他破天荒第一次如此使用,过去最多不过用上三枚,尽
够将比他更强的对头收拾掉了。而且双方距离又近,躲闪的机会绝无可可能,五
三共有十五枚可以裂石切金的白金环,想完全避开那是不可能之事。
文俊知道这家伙飞环了得,刚才已试他的腕力和飞环爆炸的威势,果然不可
轻视,这次他不再冒险,体内先天真气引发了六合须弥功,突然向外一迸。
正前方留一空隙,力道不向前爆,左掌一探,右手乾二指疾挥。子母飞环狂
叫一声,左掌齐腕折断,接着“蓬”一声闷响,文俊的左掌拍在他的右胸上,身
躯飞跌三丈外,眼看活不成了。
同时,怒吼之声震耳欲聋,十五枚飞环被六合须弥功震飞,以更为凌厉的声
势,锐啸刺耳,向两旁飞射,剑圣首当真冲,他顾命要紧,一剑振出无数青芒,
剑气丝丝中,三枚子母白金环被他浑雄的内力,震得偏向而飞,也幸而相距甚远,
不然将被六合须弥功波及。
扑来的少林僧人,也双铲并施,在叱喝中将飞来的白环全行击落,生死间不
容发,好险!
文俊击来子母飞环方士侠,身形骤转,响起一声清越的龙吟,天残剑光华耀
目生花,一招“怒海藏针”急似奔电,攻向剑圣青芒茫茫的剑影,剑圣是天残剑
下的亡魂,光华一到,他斗志全消,赶忙旋身撤剑,摆脱四周光华所发的吸力,
向下飞退。
无奈文俊来得大快,不等他定下身形,另一招“七星联珠”已临顶门,他骇
然失色,身形在一发千钩中向左急转,昆仑绝学龙腾大九式中的“旋龙循影”用
上了,眨眼问便到了文俊身后。
“着!”文俊蓦地大吼,一招“回龙引凤”向后点出,身形向后急闪,刚好
截住剑圣所攻出的,鸿钧三旋“,这招玄天神剑中的绝学,急如星火,厉若惊雪,
在剑圣手中发出,大有功参造化鬼神莫测之机。
可有他所遇的龙韬十二剑是,“回龙引凤”正好突然伐住他旋转的方向,出
其不意抢制机先,牛鼻子如不变招刚好撞上天残剑。
剑圣名不虚传,硬生将身躯钉住,斜里一剑振出,双剑交错,剑气丝丝刺耳,
响起一声朗吟,文俊手腕略挫,剑圣被震退八尺,青芒一敛,他发觉青芒蒙蒙宝
剑,缺了一粒豆在的缺口,手腕酸麻,真气为之一窒,两人拼了内家真力。两人
奇快绝伦换了三招。
一旁的十六名和尚骇然色变。等他们喘过一口气,形势不变。
老道刚吸入一口气,强压翻涌腾跃的丹田气血,光华疾闪,随着文俊的冷哼
攻到,一照面间文俊紧攻五剑,把老道迫退了两丈余,“着”文俊阴森森的叱喝,
攻出一招,“梅花三弄”
牛鼻子手忙摇乱,挥出一招“乱石崩云”挫身运剑,以进为退,在光华临腹
的瞬间,百十朵剑花狂振,迎着光华飞射,身形急撤,他快,文俊何当慢了?嗤
一把响,光华贯入青芒蒙蒙中最后一杀梅花,将牛鼻子的头上九染冠击成粉碎,
一发之差,脑袋幸未开花。
文俊的灵官庙力拼剑圣十招,最后以大周天剑法取胜,心里大是不服,他不
信龙韬十二剑胜不了玄天神剑,在这一段时日里,他又参悟龙韬十二剑不少清微
之处,故而攻势绵绵而出,抢进机先。他不愿取剑圣的老命,所以剑势略向上扬,
击碎他的九梁冠,给他一次危机险机,惊心动魄的教训。
他收剑不追,天残剑光华收敛,昂然屹立,看着披头散发的剑圣,用冷似寒
冰的语气说到:“下次相逢,在下不再和你客气,凭你这块料,哼,还得再下二
十年苦功!”
他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僧众,发出一声长啸,蓝影一闪,流星似的向荆州方
向飞射。
荆州东门外,也有一群人向徐家湾走,最先那人身法异常轻灵,宛若行云流
水,络腮灰胡迎风飘飘,招风耳摇摇若动,绿色团花罩袍下,不时现出一把朱红
如火的剑鞘盛囊,他,正是宇宙神龙闻人杰。
法生用救伤丹救了三名师弟,目睹文俊以凶猛凌厉的剑法,将剑圣的九染冠
击碎,不由慨然道:“看来这场武林劫境在所难免。法因师弟所料不差,此子技
绝群仑,艺臻化煎之下,势必贡事,尤为可怕。我得回山禀明掌门,峨嵋如想置
身事外,惟有召回门下弟子,不问江湖是非一途,免得为人所愚,陷入万劫不复
之境地。”他饱含深意地敝了剑圣和超缘一眼,合掌唱出一声佛号,默默地行告
别之礼,参起师弟们缓缓地向荆州走了。
他想返回峨嵋禀明掌门,召回门下置身事外,可是晚了一步,大错已成,半
途中三位师弟的内伤恶化,沿途耽搁,最后在叙州柏树岭伏龙居士家中,耽误十
天,峨嵋掌门长眉拂超尘,已经应当掌门的玉筒法贴之名,到黄山应约去了。世
问事禀冥中似有主宰,半点不由人,由于法生这一耽误,峨嵋几乎陷入万劫不复
之境。
少林僧人超缘,虽未插手和文俊一拼,但反震而回的几只飞环,已把他们震
住了,少林的菩提禅功,为佛门降魔至宝,却不是每一位少林僧都可学的武林绝
学,没有大根基大恒心的人,连想也不必想。那也是不为多魔所侵,可反震外加
力道的奇学。
文俊的六合须弥功已练至化境。可任意发出或消除气流爆迸的响声,超缘不
明内情,他只看到子母飞环一近文俊身畔。突然以更急更疾的速度折向两侧飞射,
他怎得不惊?
还认为文俊也练有有与本门的菩提禅功相伯仲,或者更胜一筹的神奇功力呢。
他芒然地注视远处子母飞环方士侠的尸体一眼,尸体已经变僵,面色略为苍
白,看不出任何异状,鲜红的血水,仍在缓缓沁出。
“阿弥驼佛!师弟们,我们埋了他吧,也是一场功德。之后,我们得赶回嵩
山复命,你我的功艺相去太远,不必和恨海狂人拼死了,那是鸡卵击泰狱,极为
愚蠢之事。”
八个和尚的方便铲,正好派上用场,掩盖暴露的人畜尸体,乃是走方和尚的
天职,不消片刻路旁推起了一个土馒头,前面一株去皮大本,用铲刀刻了两行字
:“方公士侠讳仲达之墓。大明嘉靖三年冲秋吉日立。”
八个和尚念了一遍任生咒,转身向路上一看,牛鼻子老道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地面里遗留着一些金边闪烁冠的碎片,和几段碎发。
“我佛慈悲!师弟们,走应城出武利关,远着哩,走吧!”八个和尚踏着沉
重的步伐,向荆州走了。
剑圣羞愤交加,披头散发悄悄地溜走,这位一代剑术大家,号称剑圣,自诩
天下无敌;宇宙神龙虽然击败了昆仑掌门,但并非他的剑术胜了玄天神剑而是赤
焰的火精英迫得龙虎真人晕头转向,仗宝刀之功,非战之力也!
可是他却一连二三次败在文俊手中,全凭真本事硬功夫,剑圣他输得毫不冤
枉,这剑圣的名号可以休矣!他狼狈地返回徐家湾,火真人将海天一叟的嫁祸阴
谋向他一一禀明,所幸昆仑的九还丹,乃是传林治伤培本的三宝之一,而且铁胆
郎君和两名老道中毒不深,救治及时未酿大祸。
这血淋淋的教训,把剑圣吓了个冷汗淋漓,假使三个师侄辈送掉老命,他有
何面目回见掌门入呢?他总算惊得悔悟,自己一世聪明,一时私愤蒙心,竟然不
惜假公济私与恨海狂龙为难,反而落入宵小圈套,身败名裂,实堪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