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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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兰心-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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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忙着应酬,文俊不在乎,梅春冰可吃不消,要不是文俊在古洞取来王浆 
给他做饮料,他真难以应付。 

  午后,仆人来报:“翠猿主人东言平回拜梅先生。” 

  小霸王梅文俊怒打东方兄弟,以致离家出走,乃是尽人皆知之事,双方家长 
都为了这事心中内疚,翠圆主人家中楼高院深,极烽与外界往来,圆中不留外这 
和,主人也甚少在家,这些年来,双方从未过往,仅在途中相遇时,略为点头问 
好而已。昨日梅家父子登门拜望,翠圆主人恰好不在家,父子在人留下拜贴即行 
返回,想不到他会突然上门回拜。 

  文俊早已摸清翠圆主人的根底,而且向东方兄弟拼过老命,他知道兄弟俩已 
随阴山天魔走了,所以取登门拜望,他知道东方是老江湖,故而十分小心免露行 
藏,略一整衣,与乃父一同迎出来,东方平带了一名健仆,满脸春风步行而来。 

  他父子俩长揖迎客,梅春冰含笑道:“应昌公移玉在愿,蓬华生辉;后来疏 
于拜候,尚请见谅。”东方平表字应昌,故春冰称他应昌公。 

  文俊也上前行礼,恭敬他说道:“东方东伯万安,小侄文俊,久疏问候,老 
伯海函。” 

  东方平眼中阴蛰之光已经阴去,回了一揖,掀须朗笑,打量了文俊半响,说 
道,“春冰兄恭喜了,令郎失踪四年余,骤然安返,出落得幌如临风五树,可喜 
可贺。”又向文俊道:“贤侄,如果不是你脸上那双风目依稀可辩,在外真不敢 
相认呢。” 

  春冰含笑让客,在大庭落坐,文俊在旁立陪,仆入本上香茗,春冰打开话匣 
里,说道:“大子日前返家,咋日专诚至尊府拜候,适语兄离府未归。不克致候, 
吾兄不吝移玉蜗居,愧不敢当。” 

  “兄弟自荆州赶回,得知令郎安返故里,特赶来致贺。”又对文俊道:“贤 
侄,你一别多年不知何处如意?” 

  “小侄游踪四海,至各地书院请拜名贤,惜四年于兹,依然学无所成。好教 
老伯见笑。” 

  “你于四年前突然失踪,急坏了多少入,贤侄,你能平平安安返家,我也可 
安心了。 

  ‘“叫、侄当年无知,误伤英群两兄,承蒙不究,小侄铭感丑衷,但不知英 
群两兄目下可好。” 

  东方平长叹一声,惨然他说道:“他俩人离家经年,至今音讯沓然,目下生 
死难料,好教人耽心,我相识满天下,竟无一人知道他们的讯息,亦是怪事,这 
次为小女婚卞致荆州一行,想不到我那亲翁反而在汉中见过他俩一面,怪的是时 
至今日,他俩仍未返家。” 

  文俊没做声,他不能将内情说出露出马脚,春冰却说:“恭喜吾兄,据说令 
媛行将远适荆州不知那家儿郎有此厚福?” 

  “那是荆州长湖徐家,小女目下寄居荆州亲友家中,下月初兄弟即至荆州为 
其完礼,本来婚期定于前天初十,但徐亲家为了宵小所乘,因孙子之事大起风波, 
不得不将婚期礼延至下月初,兄弟为了此事,大为烦恼。” 

  他这一说,文俊却心中狂跳,东方玉将成为自己的义弟妇已无疑问,因孙发 
之事大起风波,显然指的是义妹延芝,难道说她又惹下什么麻烦了? 

  听东方平的口气,绝不是他的两个难兄难弟的兴风作浪,那么,是昆仑派在 
其中捣鬼?他想起了剑圣途袭击之事,已料中五六分,不甲一阵烦躁,恨不得插 
翅飞到长湖一看究竟。 

  幸好东方平并未注意他的神情,继续往下说道:“世间其世盗名之徒,比比 
皆是,无内作浪这种人确是可厌,我那未来小婿倒是今人满意,亲家一门大小亦 
无可非议,只是他那些三朋四友,都是大名鼎鼎大有名望之人。却实在今人不敢 
领教。” 

  春冰正色道:“朋友非类,理他则甚,吾兄大可放心。” 

  “兄弟当然放心,只是看不过心里难受而已。” 

  三人又说了一些俗事,东方平起身告辞,文俊父子送出院门外,东方拍拍文 
俊的肩膀说道:“贤侄,咱们毗邻而居,极少亲近,有空请光临舍下,也好增进 
你我之间的交情,目下我子女皆远离膝下,甚感寂莫,有空来吧!贤侄。” 

  “小侄有暇,当亲往拜候,并向伯母问安。” 

  客人一走,文俊坐立不安,虎目中神光倏现,玉面上泛重重杀机,他端起茶 
怀,在厅中踱来踱去。 

  梅春冰突然发觉他神态失常,他那罩上一层寒霜的脸色,和那炯炯发异彩的 
眼睛,今人惊然而惊,不由大骇。 

  文俊心有所思,并未发现父亲的骇异神色,他心说:“八成儿是昆仑门人无 
耻地迫害芝妹,这一群卑劣动物,假使真如此无耻,哼!昆仑将万劫不复。” 

  “得”一声脆响,接着了阵“沙沙”之声,他手中茶怀,成了一把粉屑,纷 
纷散落方砖之上了,梅春冰惊得一崩而起,张口结舌注视着那堆粉屑。 

  文俊也顿时惊觉失态,神色一驰,正色向父亲说道:“爹,请恕儿失态,碎 
杯之事,千万别让人知道。” 

  “孩子,你回家之时箭衣佩剑,今日赤手碎怀成粉,你……你是非常人。” 

  “孩儿目下不便将详情禀告,但请爹爹守口瓶,孩儿在外四年余,所行所事 
正大光明,俯仰之间可质鬼神,这点爹爹大可放心。” 

  “孩子,为父双目不盲,你眩正神情满脸正气我万分信赖于你。” 

  “孩儿重任在身,明晨即须远行,短期内不可能回家长侍膝下承欢,尚望爹 
爹恕孩子不孝之罪,一待事了,孩儿当皆速赶回。” 

  他踏入穿堂,突又回身叮咛道:“爹爹与弟弟每晚饮用的奇香乳汁,乃是无 
价至宝,一滴之星,万金难求,可生死人而亮白骨,切记按日服完,千万别让外 
人知道,不然将有大祸,孩儿书房之内尚留有一瓶,非至生死关头,不可用以救 
人,即一用,亦不可令人看见,至要至要。” 

  当天下午入暮时分,父子俩又至各处辞行,托言游学中州,须三年两载方能 
返回故里。 

  午夜一分,一个淡淡黑影离开了庄院。 

  文俊去创以箭,换了一袭褐衣,脸上涂上一层薄薄的锅烟,头裹青中,一路 
伏夜行,向荆州急赶。 

  两夜之间,他赶了八百里,他在十三日的下午夜离开保康,十五日清晨便到 
了荆州,荆卅怖面容滥如恒,他落店休息片刻,饱餐一顿,出东门缓缓向徐家湾 
走去。 

  徐家湾九现云龙徐大爷庄中,笼罩着一重愁云惨雾,庄中住了不少客人,大 
部分是牛鼻子老道。 

  湖湾之傍,有一双人影在低声私语,看背影,都是俗家打扮,其中之一是年 
登古稀,目光阴蛰印老人,腰带下悬着一把面刀,胁下吊着一个革囊,他就是吴 
天堡的智多星,子母飞环方士侠呢。 

  另一个也是老头儿,后脑从左耳根到玉枕骨,有一道光秃秃的创疤,他是吴 
天堡中,在天残剑下逃得一命的海天一叟卫恭,那剑疤就是文俊留给他的终生纪 
人念。 

  海天一臾轻声道:“方老弟,你这一着棋,看来确是高明。” 

  子母飞环自负他说道:“要不是如此,昆仑派怎会与咱们走一条路?龙虎真 
人那老杂毛,已经传人令谕,半年之内,不准与那小子为难,只有这样才能引那 
小子找上昆仑弟子,他们又焉能不出手自卫? 

  “万一老杂毛不速而至,岂不前功尽弃?徐老匹的儿孙辈并不算是昆仑门人, 
老杂毛自然不会过问人家儿女之事,这把火就烧不起来了。” 

  “卫兄大可放心,老杂毛恐怕早就到了西昆仑啦,他准备闭关参修上乖剑道 
之事,已够他忙的了,怎会在这时赶来?假使他急于闭关,出现在原恐是三年以 
后的事了。” 

  “剑圣那家伙靠得住么?” 

  “绝对可靠。试想看,昆仑弟子中,剑圣那家伙最为狂做,自命不凡,且无 
半分容人之量,由他那剑圣的名号中,可以看出他自负高做到如何程度了。而在 
两次较剑中,全败在那后生小子之手,表面上他不得不遵从掌门令谕,骨子里却 
将那小子恨之入骨,无时不在打主意洗雪前耻,食肉寝皮这难消心头之恨,千手 
如来宏观法兄在汉中府略施挑拨,他便落入壳中,这条妙计她全力进行就是明证, 
所以绝对可靠。” 

  “那小子万一不来呢?” 

  “会的,在灵官庙的吴天堡你不见他和那丫头的亲热劲,和狂怒的狠劲?天 
下间情之一字,足可令英雄豪杰洒热血抛头颅。” 

  “昆仑这一群,并无交手出群的高手,连剑圣也挡不住那小子十招:那小子 
一来,我想,哼!一切枉然。” 

  子母飞环染樊冷笑道:“卫名子,你真够笨,那小子定可将这些蠢材全行兵 
解,事情闹得愈大愈好,龙虎真人受得了,昆仑门人岂肯甘休?这次到中原的门 
人,只是在东昆仑几个货色,而真正的绝世名宿,却是在西昆仑修真,你想,龙 
虎真人往西昆仑用意何在?半年内不准找那小子生事的用意何人?嘿嘿?我倒希 
望那小子能将他们杀光,干脆咱们也在暗中下手,帮那小子一个忙,驱狼吞虎之 
计,才算是万分圆满无憾。” 

  十六 

 

  两人商量半响,方掩住身形绕到庄院北面入庄。 

  良久,五丈外丛草中,一道灰影以低矮的身法,借水草掩住身形悄悄走了。 
细心的人可以看出,灰影头顶光光,还可看出前额之上,有四行戒疤的形影。 

  文俊踏着晨喷,走入徐家湾,村中人一个个表情沉重,面带愁容,不时向东 
面的徐家庄院偷虚一眼,以进入的陌生人甚是注意,文俊身穿褐衫,身背包裹, 
脸上黝黑,毫不起眼,但也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一出徐家湾,就可看见徐家庄院前那座大松林,松林前缘,有两个老道倚在 
树上低声说话,眼睛却注视着进入庄院的小径。文俊怄倭着背,踏着沉重的步伐, 
沿小径直越松林。 

  这两个老道直待文俊到了身前丈余,其中之一方站正发话:“无量寿佛!看 
施主满脸无尘,定是远道而来,莫非是找仁义大爷有要事商量么?” 

  “小可由宜昌来,奉敞东主之命,前来禀明大爷有关店服之事。” 

  “哦!”老道听他一口土腔,倒未怀疑、接着说道:“你由荆州经过,可曾 
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穿一身兰色或白色箭衣,肩下挂兰色革囊,腰插破剑的少年 
么?” 

  文俊故意沉思片刻,摇摇头,打着土腔答道:“荆州人真多,唔!好象没看 
这么一个人,道爷要找他有事么?” 

  老道不耐地说道:“别问有事没事,快进去!” 

  另一老道走近阻止道:“且慢!你的脚下,晤!靴子倒是真够派头。”说着, 
伸手便抓文俊右手脉门。 

  文俊脚下穿的是兰色薄底快靴,他虽将庐土掩住本来颜面,可是那精工缝制 
的形式,却瞒不住老江湖,那年头,大明天子有令,庶民不准穿靴,尤其是华丽 
的靴子;北方寒冷,也只准穿牛皮真缝靴。那老道确是细心,在靴上看出了毛病。 

  文俊一看马脚已露,只好先动手再说,对方五指一搭上腕脉。他若无其事一 
翻掌,反将老道扣住,右足飞浇,足尖点在他的胸前鸩尾穴,同一瞬间,左手扣 
指一弹,一缕劲风击中另一老道鸩尾穴,两老道乖乖躺倒。 

  他一动手,林后突然响起金锣的狂呜,他脱口自怨:“糟!我该留心附近的 
暗椿,该死!” 

  他知道暗中混人已不可能,索性明干,既然知道是昆仑门人捣鬼,他火啦! 
剑圣在汉中府传言,半年内不同他报复,但不到一月,剑圣就在天河口附近,与 
千手如来、道圣、道通、海天一叟,苗成等六人,乘夜偷袭他和三音妙尼,在武 
当也和玉道人一同出手。现在,他们又挟天子以令诸候,又找他的麻烦了,他怎 
能不气? 

  他急怒交加,不动脑筋思索如何设法混入,竟然与起明闹之念,以致被制于 
人而不知谋取主动。他火速将包裹扔入林中草丛,褪去外面褐衣破裤,现出里面 
的兰色劲装,将天残剑插好,向庄门急闯。 

  他一进庄门,朱漆门扉突然大开,闪出两手赤手空拳的老道,和一个壮青年 
人,老道他不认识,年青人是在汉中府曾经见过的铁胆郎君葛云鹏。 

  “文俊兄,别来无恙。”鹏云葛拦住门外先行礼招呼。 

  文俊只好站住,回了一揖,冷冰冰地说道:“托福,葛兄倒记得在下,难得。” 

  “足下虽容易前来,但穿着打扮一目了然,岂有不记得之理?” 

  原来文俊虽然恢复原来装扮,但脸上黑烟并未洗掉。文俊的语音冷峻无比的 
道:“阁下拦住去路意欲何为?” 

  “汉中府本派掌门曾颁下令渝,不许敝派弟子与足下交往,徐家师祖叔乃是 
昆仑门人,足下难道尚须在下解说么?” 

  “是否与在下交往,乃是阁下昆仑派之事;但在下的义弟妹,却非昆仑门下, 
在下找的是义弟妹,与贵派毫无关连,阁下用不着这儿自讨没趣。” 

  “梅兄此言差矣!徐家师祖淑身列昆仑门墙,师门恩怨,无可化解,与足下 
自然是势同水火,而他老人家的儿孙辈,断无与敌结交之可能,足下既然深爱义 
弟妹,交情固然无可非议,但他俩岂能置亲于下顾,甘冒大不匙与足下交往么? 
祖孙三代之间,何以善后?令人骨肉相残,乃是世间最不人道之事,梅兄乃人中 
骏龙,请自三思。” 

  文俊被说得呆住了,长吸一口气,做声不得。 

  “梅兄如强欲入庄,在下有自知之明,不敢拦阻,请自便。” 

  文俊沉吟片刻,突然转身大踏步走了。 

  铁胆郎君返身入庄,劈而撞见剑圣和海天一叟,子母飞环两人匆匆赶来,剑 
圣急问道:“那小畜生呢?” 

  “禀师祖爷,他不入庄自行离去了。”一“什么?”剑圣吹胡子蹬眼睛大吼 
道:“你怎么不激他入庄?” 

  “禀师祖叔,葛师侄确已出言激他,可是那小辈不予置理,冷哼连声竟自走 
了。” 

  是随伴的两个空手老道插口。 

  “哼!你为何不出手拦他?”剑圣指着老道怒吼。 

  “弟子遵守师祖叔吩咐,不敢妄自出手。” 

  “死人!他走了就该动手呀!” 

  “弟子未奉钧谕,不敢冒破坏令谕之罪,而引致大祸。累及师门。” 

  剑圣点足大恨道:“混蛋!你这没用的废物。” 

  “弟子无能,乞师祖叔让弟子回山苦修。”两老道同声说:“滚你的!” 

  “谢师祖叔恩典,弟子即行拾夺西返。”两老道行礼退下。 

  剑圣突然说道:“且慢!我在此地的一切所为,不许你在掌门之前道及。” 

  “弟子既返甘州,恐不能迂见掌门师尊,师祖叔大可放心。”两老道毫无表 
情地走了。 

  子母飞环不怀好意地说道:“仙第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笑话,他非入竟不可,徐家湾已布下十面埋伏,贫道不信会功败垂成。我 
们快赶!” 

  “方老弟和道长请便,老朽立等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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