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法泡制地照样做了。
所谓偏方气死名医,这话一点不假。
他们各自用沾了自己尿的湿衣湿裤掩住口鼻,似乎果然管用,减少了吸入随风飘来的异香。
事不宜迟,屠峰一声令下,众人立时向谷口冲去。
就这片刻间,末及以尿衣尿裤掩住口鼻的,又昏倒了二三十人。
屠峰等人正冲近谷口,不料风势突然转强,异香也随之大增。
几个仓卒间绑得不够牢的汉子,经不起迎面吹来的强风威力,尿衣尿裤纷纷掉落。
一阵惊乱,吸入大量异香,当即昏迷倒地不起。
屠峰仍是一马当先,紧随其后的是阴阳扇、双尾蝎、以及三位东厂档头,连安捕头都落后了两三丈。
由此可见,这近百人之中,是以他们六人武功最高。
不料刚冲近谷口,已见谷外一字排开的站了约二十名男女,他们各执兵刃在手,严阵以待。
为首的女子手握柳叶薄刀,赫然正是尚未卸去女鬼装扮的玉芙蓉。
阴阳扇一见是她,竟抢步超越屠峰,冲上前就双掌齐发,欲以他自恃威力惊人的劈空掌拔得头筹,也给对方的人来个下马威。
不料运足功力轰出的双掌,竟然威力大减,发出一半便告无以为继了。
阴阳扇这一惊非同小可。
他猛然悟出在以尿裤掩住口鼻之前,早已吸入了大量飘香迷毒。
玉芙蓉冷森林的一笑:“姓余的!你们应该早想到用这个方法,我的飘香迷毒就失效了。”
阴阳扇惊怒交加。
正待情急拚命,可惜为时已晚。
就像那日途遇老村妇时一样,突觉强烈昏眩袭到,人已渐感不支!身子无法站稳地摇晃起来。
屠峰见状情知不妙,忙喝一声,挥动锯齿钢刀直向玉芙蓉疾扑过去。
但他的情形跟阴阳扇如出一辙,距离对方尚有丈许,已告不支猝然扑倒在地上。
两位首脑人物一倒下,双尾蝎及三位东厂档头更乱了方寸,此刻他们已情急拚命豁出去了。
四个人均奋不顾身地扑向眼前女鬼……
玉芙蓉的柳叶薄刀尚未及出手迎敌,突闻一声清啸自后方传来,声如夜枭长呜。
随着啸声,一条人影掠空而至,凌空飞射出数道寒芒,带起轻微的飞刀破空之声,分向扑来的四人电射而去。
刀无虚发,四人已吸入飘香迷毒,神智恍恍惚惚,根本想不到闪避,如同活靶似地被射中,同时倒地不起。
发刀人落足在玉芙蓉身旁,正是偕同张淑宜急急赶来的小黑。
两人放眼看去,谷内的人已全部昏倒地上,任凭他们宰割了。
玉芙蓉这才关切地问:“张姑娘呢?”
张淑宜正好掠身而至。
她道:“多亏小黑哥及时赶去接应,我已亲手解决了钟百万。”
玉芙蓉向昏倒地上的阴阳扇和屠峰一指:“这两个家伙死有余辜,要不要由你……”
小黑急说:“且慢!”
张淑宜诧然问:“为什么?”
小黑胸有成竹地笑笑:“我自有道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玉大姐,请给我一粒解药。”
玉芙蓉也莫名其妙。
但她并不追问,即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整瓶全交给了他。
“我只需一粒。”
小黑拔开瓶塞,只倒出一粒白色小丸,将瓷瓶交还玉芙蓉,迳自走向谷口附近,目光四下一扫,找到了昏倒地上的安捕头。
他蹲下去,将安捕头掩住口鼻的尿裤扯掉丢开,把解药塞进他口中。
这解药效力极强,过了片刻,安捕头便清醒过来。
他睁眼一看,恍如隔世,忙不迭撑身坐起,才发现蹲在一旁的小黑。
小黑笑问:“安捕头,还记得我这酒鬼吗?”
安补头大吃一惊:“海!海爷……”
“不用怕,我不会杀你的。”
小黑安抚他:“根据我的调查,你这个人除了善于逢迎拍马屁,会钻门路,喜欢贪图点小利,大致上说尚无大恶,袭不至死。”
安捕头忙陪笑脸:“是是是,海爷明察秋毫,在下就是犯了这些小毛病……”
小黑又笑笑:“至于这次的事情,也怪不得你,你身为本县捕头,地方上接二连三出了命案,职责所在,你自然得追查。对吗?”
“是是是……”安捕头连声恭应。
小黑话锋一转。“那么你认为连日发生的多起血案,跟神剑周百川和他女儿可有关连?”
“这,这……”安捕头不敢贸然回答。
小黑正色说:“我可以告诉你,血案及今夜的事,跟周家庄毫不相干。你大概不会忘记,我曾向你提起,两年前扬家七口无端失踪的悬案吧?”
安捕头连连点头:“记得,记得。不过那是前任骆捕头承办的案子,在下不太清楚,也无权过问……”
小黑郑重其事说:“现在你最好听清楚,那年四霸天带了一批亲信手下,搭乘徐大雄的船至九华进香。
却在船上见色起意,奸淫了杨安平的美貌妻女,最后更杀了他一家七人灭口。安捕头,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安捕头那敢说个“不”字。
他连声应着:“该杀!该杀!”
小黑接下去又说:“至于阴阳扇余天禄,以及东厂的几个鹰犬,如果他们不找上我们,也可逃过一死。
可是,他们不但跟我们卯上了,还硬把无辜的周家父女给扯上,那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安捕头暗自一惊,急问:“他们几位……”
小黑站了起来:“你自己来看吧!”
安捕头忙站起,跟着小黑来到谷口外。
只见地上躺着的六人,双尾蝎及三位东厂档头,胸膛上均插着小飞刀,早已命归黄泉,阴阳扇及屠峰昏迷不醒。
小黑向张淑宜一使眼色:“你可以动手了,让安捕头开开眼界,亲眼看看断肠花的手段。”
张淑宜毫不犹豫,借用玉芙蓉手上的柳叶薄刀,上前就先向阴阳扇开刀,接着向屠峰下手,两人均惨遭开膛剖腹!
安捕头看在眼里,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他两腿一软跪了下去:“饶命啊!饶命……”
“我们不会杀你的。”
小黑向他警告:“你最好听清楚,回去向乌知县覆命时,就照我刚才的话说。如果牵涉到周家父女或任何无辜的人,我这酒鬼和两个女鬼,既能把芜湖闹得天翻地覆,随时还会卷土重来,那时断肠花要找的就是你安捕头了!”
安捕头连声恭应:“是是是,在下回报时,绝对照海爷的交代……”
“很好!”
小黑满意地笑笑:“今夜你已很辛苦,可以先回城了。谷内那些人死不了,天明前。可清醒,走吧!”
安捕头如获大赦,站起来就狂奔而去。
玉芙蓉和张淑宜这才明白小黑的用意,是要把周家父女撇清,使他们不致有家归不得,被迫从此背乡离井,流浪天涯。
站在不远的神剑周百川,自然也明白小黑的这番苦心,忙不迭过来双手一抱拳:“多谢海爷成全……”
小黑洒然一笑:“庄主言重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我们这三个鬼替庄主惹上的麻烦,自然得由我们三个鬼来解决啊!”
周倩倩也过来向玉芙蓉双膝一跪:“多谢这位大姐仗义相助,否则……”
玉芙蓉忙把她扶起:“周姑娘,快请起来,我实在担当不起。刚才我这位酒鬼老弟已经说了,事是由我们三个鬼而起,替你们惹上这个麻烦,本来就该由我们三个鬼来解决的嘛!”
这一说,周家父女才如释重负地笑了。
小黑遂说:“周庄主,谅那安捕头不敢不守信,你们可以回庄了。我们三个鬼的心愿已了,也该走了。”
玉芙蓉即将小瓷瓶交给周倩倩:“这瓶解药你们留着,回去记得先打开所有门窗,让空气流通一阵再进入,万一宅内留有残余香毒,服下一粒即可无事。”
父女二人又再千谢万谢,才领着庄内的男女仆佣及十名弟子,依依不舍地互道珍重而去。
各外除了六具尸体,此刻只剩下了他们男女三人。
张淑宜忽问:“玉大姐、小黑哥,你们打算去那里?”
玉芙蓉说:“我得去找赵升,你呢?”
张淑宜一脸茫然:“我,我自己也不知道……玉大姐,我能不能跟随你?”
玉芙蓉断然拒绝:“不行,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愿世上再多一位女飞贼,你应该去找彭爷。”
“不!”
张淑宜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如今我已双手沾满血腥,形同杀人不眨眼的女魔,我已无颜再见彭爷了。”
小黑一旁安抚:“彭爷会谅解的……”
张淑宜却摇摇头、沮然说:“无论他谅不谅解,我已下定决心,今生今世决不再见他了。”
“那你……”小黑流露出一脸关怀之情。
张淑宜泪光闪动:“我已没有亲人,无家可归,只有从此浪迹天涯。也许找个人烟绝迹的地方……”
小黑一直暗恋这少女,只因她心目中爱慕的是彭小魁,使他从不敢袭出自己的感情。
这时突然鼓起了勇气:“张姑娘,如果你不嫌弃,无论你去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追随。”
“你……”张淑宜意外地一怔,窘然低下了头。
突然想到尚有玉芙蓉在旁,小黑怎敢如此唐突。
那知抬眼一看,那位女飞贼竟已不知去向。
她何尝不明白,玉芙蓉是有意成全他俩。
沉吟之下,终于窘迫地问:“小黑哥,你说的是真心话?”
小黑认真说:“若有半句虚言,我就遭天打雷……”
张淑宜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口:“不要发誓,我相信你。”
这一瞬间,两颗旁徨落寞的心,突然融合在一起了。
夜已深,西北风仍劲,但在这冷寂的苍茫夜色中,却绽开了爱的花朵。
二十五
深秋。
月黑风高。
夜色凄迷朦胧。
绝对不是赏月的良夜,但很适合杀人。
喜事要择个黄道吉日,杀人也须选个凶日煞时,还要找对要杀的人,更得找个最恰当的杀人地方。
乌林,位于湖北嘉鱼县西,大江北岸,上游是七星河,对岸为赤壁山,即周瑜、刘备大破曹军火烧赤壁的古战场,正是杀人的好地方。至于要杀的对象,选中北鄂七友,也可说是最佳选择。
这七人是近年崛起的青年剑手,师门派别各不相同,却能志同道合聚在一起,共同研创出一套“七星剑阵”,曾扬言七剑联手,天下无敌,即使单打独斗,各凭一手七星剑法,亦具无比威力。
武功一道,可说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他们夸下的海口,自然引起很多武林同道不满,尤其邻近的川、陕、赣、皖诸省的黑白两道中卧龙藏虎,人才济济,自有不服气的找上门来挑战,决心要杀杀他们的威风,灭灭他们的气焰。
接连两三年,不断有人找上门来,正式投帖挑战。
但是,无不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落个锻羽而归,甚至有些成名人物,愤而从此退出江湖。
已经有一年,不再有人前来自找霉气了。
当他们突然接到一位具名“绝情剑手”的战帖时,不禁感到十分振奋,但也很讶异,因为江湖上从未听过有这一号人物。
绝情剑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无论对方是什么来历,既然投帖挑战,北鄂七友就不能拒绝,除非是自甘认输。
他们准时赴约,来至赤壁山对岸的江边。
秋夜寒风刺骨。
空旷的江边一片死沉沉,除了浪潮拍岸发出阵阵巨响,四下没有丝毫声息和动静,更见不到半个人影。
为首的天枢剑李光泰俊目一扫,面露愠色:“哼!这位老兄大概是开我们玩笑吧?”
老二天璇剑郑志龙涵养最深,他泰然一笑说:“大家成天除了练剑就是摆阵,难得有机会出来走走,欣赏一下秋江夜景也不错呵!”
排行老六的开阳剑曹阳性情最暴躁,出口就是三字经:“他妈的,我们是吃饱了撑着啦!”
天璇剑郑志龙仍然保持心平气和:“老六,我跟你一样,不喜欢跑到江边来吹西北风,宁愿泡壶好茶,跟老大在棋上厮杀两盘,虽然我的胜算只有四成。可是,人家既已下帖挑战,我们能不来赴约吗?”
开阳剑曹阳怒气冲天,道:
“那龟孙分明是存心耍我们,除非永远别让我查出他是谁,否则我就给他来个一剑前胸进后背出。”
突闻一阵狂笑,北鄂七友齐齐一怔,不约而同循声看去,数丈外乱石遍布的一块巨石上,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此人一身黑衣,手中提着一把带鞘钢剑,巍然而立,宛如玉树临风。
黑衣人冷森森说:“我已恭候多时了!”
开阳剑曹阳身形乍动,疾掠而至,相距约一丈:“你就是下帖挑战之人?”
“没错,就是我!”黑衣人昂然回答。
开阳剑曹阳状至不屑地冷冷一笑:“或许是我们孤陋寡闻吧,好像从末听过绝情剑手这号人物。”
“现在你们已经听过,而且见到我了。”
黑衣人的口气更狂妄:“不久之后,你们更会以曾经接受过我的挑战为荣!”
开阳剑曹阳嗤之以鼻:“我现在就觉得非常丢脸!”
黑衣人反唇相讥:
“丢脸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不丢命就行!”
开阳剑曹阳那能按捺得住,狂喝一声,拔剑纵身而起,猛如大鹏冲天向那巨石上的黑衣人扑去。
剑发气势如虹,挟雷霆万钧威力,人剑合一,化作流矢,似闪电般直取敌胸。
黑衣人并不拔剑,身形陡地笔直拔起,使开阳剑曹阳不但一剑刺空,后脑杓反被他的剑鞘重重一击,顿时头晕目眩,飞越巨石直直扑趺下去。
随后赶来的六人大惊,其中轻功最杰出的老五天衡剑林皓反应奇快,双足一蹬,身形如强弓射出的箭,一射数丈,及时张开双臂,托抱住开阳剑曹阳。
黑衣人仍然落足在巨石上,冷冷一笑:“我是向北鄂七友挑战,何必你一个人抢着送死!”
开阳剑曹阳脚刚落地,尚末站稳就要再度发难,但被天衡剑林皓劝阻:“老六,不要冲动,你后脑杓受了伤。”
“哦?”开阳剑曹阳气昏了头,自己尚不觉疼痛,被他提醒,伸手一摸后脑杓,果然裂开一条寸许长的伤口。
再一看手上沾满了血,不由地惊怒交加:“他妈的!让我劈了这小子!”
“老六!”天璇剑郑志龙不但涵养深,也工于心计:
“人家已经放出话来了,他是向我们北鄂七友挑战,你单打独斗,岂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这家伙果然厉害,先用话把黑衣人套住,他们再群起而攻,那就名正言顺,理字上绝对站得住脚了。
黑衣人居高临下,嘿然冷笑道:“你不必拿话把我套住,今夜我原本就是冲着你们七个人来的,废话少说,动手吧!”
这位挑战者更不简单,他似对北鄂七友的七星剑阵了若指掌,屹立巨石上,显然是为了占据最有利的位置。
如此一来,他居高临下,可以对七人的举动一目了然。
而且,七人势必各据一方包围黑衣人,那就无法摆出北斗阵式了。
天璇剑郑志龙自诩为智多星,那会看不出黑衣人居心,立时也采用激将法:“阁下是要见识见识七星剑阵,还是只想看看我们练剑布阵?”
黑衣人并不上当,哈哈一笑:“你说呢?”
天璇剑郑志龙不屑地冷冷一哼:“我看你只是虚张声势,根本不敢跟我们在剑下见真章,否则为何……”
话犹未了,黑衣人右手一扬,两柄七寸长的薄刃小飞刀疾射而出,势如迅电急雷。
“老二当心……”
天枢剑李光泰刚出声惊呼,天璇剑郑志龙早已挥剑飞斩,“当”地击落一柄飞刀,但另一柄却突然加速疾射,快逾电光石火,射中了他左肩。
几乎是同时,天衡剑林皓又发难,仗恃轻功卓越,身如飞鹰掠空,挺剑直取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一旋身,扬手又射出两柄小飞刀。
天衡剑林皓的轻功果然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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