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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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雄风-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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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长庚眉心微皱道:“公孙先生是想考较白某一番。”
  公孙述道:“考较不敢当,但是大人对张自新如此轻视,似乎令本教太难堪。”
  白长庚道:“他不是贵教的人,与贵教毫无关系。”
  公孙述道:“他虽不是敝教的人,而且还与本教站在作对的立场,但是他连闯六关,才能取得教祖接见的资格,比大人不费一点力气,空口说白话要实在得多。”
  白长庚的脸上很下不了台。
  公孙述又道:“大人既然不拿他当一回事,何不教训他一下,也好给我们开开眼界。”
  白少夫忙道:“公孙先生,家父是来见教祖商谈事务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公孙述冷冷地道:“教祖看在你的分上,才对令尊破格优遇,可是令尊的态度对本教过于轻视。”
  白少夫道:“张自新的进境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事,家父以前对他的了解,确是不甚高明,所以听说他能连闯六关,还不大相信。”
  公孙述冷笑一声道:“张自新闯六关是事实,令尊既然看不起他,多少总该有点把握,而且上次在京郊比武,令尊所率的长春剑派,也是折败在他手中的……”
  白长庚气往上冲道:“公孙先生一定要考较白某一下,白某自可从命,但只怕会伤了和气的。”
  公孙述微笑道:“本教奉教祖之谕,不得留难大人,但大人在张自新身上一展雄风不在限制之内,更不会伤和气。
  何况教祖对大人仅是耳闻,并不知大人拥有多少本钱前来谈交易,大人不表现一下,教祖在商谈时也没多大兴趣,令郎在本教任事有时,对本教的情形应该是清楚的。”
  白少夫在白长庚耳旁低语数句,白长庚点点头道:“那就遵从先生之意,但不知先生要白某如何出手呢?”
  公孙述笑道:“这个在下倒不敢硬做主张,反正张自新是杀人的凶犯,大人缉凶有责,尽可奉公处理。”
  白长庚笑道:“在贵教抓人似乎说不过去吧!”
  公孙述笑道:“没关系,张自新并未投效本教,本教也没有庇护他的义务,更不能妨碍大人的公务。”
  从他这番话,大家都明白了,公孙述所以敢如此擅做主张,一定是受了强永猛的指示,要他挑起事端。一方面测试白长庚方面的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对张自新进一层的探测,强永猛到现在不出头,可能是躲在暗中观察。
  同时纯阳子也没作什么表示,必然是知道内情而不加以阻止,否则他绝不会听任公孙述胡闹的。
  白长庚大概是受到了白少夫的指示,也不再坚持了,微微一笑道:“秦护卫,你去把那小子抓下来,等我们见过强教祖后再行发落。”
  一个微瘦的中年人应声而出道:“抓下来多费事,干脆一刀杀了岂不省事!”
  白长庚笑道:“事实上他杀人的案子已经由邱侯出头另外买了个死囚顶替结案了,大家卖个交情放过就算了。
  而且他与强教祖尚有一场约会是由前人代定的,我们不便越俎代庖,所以只要把他抓下来即可,然后交给强教祖送一份见面礼。”
  那姓秦的瘦子大刺刺地走出来,朝张自新喝道:“小子!你还不乖乖地就缚,难道还要等老爷动手不成?”
  张自新望了他一眼,起身来到殿中心,泰然而立,伸出两只手道:“民不与官斗,我是吃过官家的亏了,绝不敢再违抗秦老爷的命令,请秦老爷下手捆吧。”
  姓秦的瘦子见张自新居然不动受擒。倒是很感意外,顿了顿才喝道:“老爷没那份闲情来捆你,自己捆上吧!”
  张自新道:“总也得要绳子呀!”
  姓秦的怔住了,他们这次离京而来,并没有准备抓人,今天来拜访齐天教,更没有这个准备,身上自然没有锁人的工具。
  姓秦的想想道:“老爷不想带你回京,留下你给强教祖发落的,不必费事,给你一指头,叫你趴下吧!”
  说着伸指突戳,点在张自新肋下的穴道上,张自新的身子动都不动,底下一腿突扫,姓秦的瘦子猝不及防,自己反而倒下了。
  张自新伸手拉他起来道:“秦老爷,我怕痒,您呵我的痒,我忍不住失态乱动,摔着您没有?”
  姓秦的瘦子脸色一变,应声道:“好小子,你敢消遣老爷,本老爷非要你的命不可。”
  伸手急扣张自新脉门,白长庚忙叫道:“秦护卫,使不得……”
  叫声未毕,张自新已经抬臂,将姓秦的瘦子抛了出去。
  整个的动作干净利落,姓秦的瘦子爬起来时,虽是满脸羞愧,却也透露出了无限的惊讶奇怪。
  白长庚忙道:“秦护卫,我忘了告诉你,这小子摔跤功夫很不错,你千万不能跟他的手接触,谁知还没有说出口,你已经上当了。”
  姓秦的瘦子顿了顿才道:“摔跤的功夫倒还其次,这小子的身上很怪异,我明明点中了他的穴道然而却像触上一团棉花似的,毫不受力,难道他练成了移穴换脉的功夫?”
  白长庚微微一怔道:“不可能吧!那是很高深的内家气功,要几十年的苦练才小有成就,他即使在娘胎里开始起,也不会进展到这个程度,除非他是上一辈子练的功夫,带到了这一辈子来。”
  姓秦的汉子听出白长庚语中有讥讽之意,脸上更下不了台,强自为辩道:“可是下官确实点中了他的穴道……”
  白长庚道:“他是天龙后人,新近跑了一趟泰山,可能把祖父遗留的功籍取到了手,练成了什么御力借劲的手法,秦护卫擅长的是大手印掌功,为何舍长而取短呢?”
  姓秦的瘦子道:“对一个这样的小家伙还要用大手印?”
  白长庚冷冷一笑道:“能不用固然最好,我是怕秦护卫再被人摔一跤,我们大家哪还有面子?”
  姓秦的瘦子似乎与白长庚不睦,所以白长庚对他说话专事挖苦,使他的脸都气青了,厉声道:“白大人!你不必拿话挤我,如果我治不了这小子,这个护卫就从此开缺。”
  白长庚笑道:“那也不必,白某初任事,秦护卫却在大内有年,白某不过蒙中堂之谬重才擢为总统领之职的。
  咱们今天是出来公务,不是私人斗气,秦护卫如果办不了,白某会另行派人协助,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
  姓秦的瘦子冷笑一声,慢慢移动走至张自新身前道:“小子!你放明白点,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别自己找死。”
  张自新只冷冷地看他一眼,理也不理,姓秦的怒形于色,忽地一掌拍下去,张自新挺肩硬挨,手掌击在他的肩头上,使他的身子一震,同时每个人也感到脚下微震,足见那姓秦的掌力之强。
  当他将掌撤回之后,张自新肩上的衣服尽碎,现出一只很清楚的掌印,古铜的肩肉上居然也泛出一片白色,慢慢又变成红色。
  李铁恨大是关心,急忙喝道:“傻小子,你真的是不要命,这种掌也能硬挨的?”
  张自新微微一笑道:“李大叔!您放心,这位秦老爷的掌是厉害,但我还挺得住的,别担心。”
  姓秦的瘦子目泛诧色道:“小子!你知道我那一掌有多大劲道,哪怕是一块石头,也能震得粉碎,而你居然能硬接下来,别是你有什么邪术吧!”
  张自新笑道:“拿铁锤敲石头也能粉碎,锤棉花却毫无影响,棉花不会比石头结实,只是物性不同而已,秦老爷如果硬要说是邪术也未尝不可。”
  他用一个最简单的比喻,却将姓秦的瘦子着着实实地教训了一顿,使他怒形于色,又是一掌硬拍下来。
  这次用足了十二成的劲力,李铁恨大为紧张,忙叫道:“快躲!”
  张自新没有躲,只等掌缘接触到肩上时,才猛地一矮身,御去掌劲,跟着单手一搭,将姓秦的又摔了出去!
  这一跤摔得很结实,是张自新拖着他的胳膊,将他硬往地上掼的,背心着地,砰的一响之后,张自新又跟着猛往上一提,另一手托着他的腰,脚上头下,将他再抛了出去。
  呼的一声,姓秦的头顶撞地,震得昏了过去,这边燕青等人立刻发出一阵慕声喝彩,李铁恨得意地一笑道:“我以为你傻了真不要命了,原来你也晓得轻重。”
  张自新笑笑道:“真得挨了我也能挺得住,可是这位护卫老爷欺负人惯了,老以为可以倚仗官势,打人不敢还手,我才教训他一顿。”
  说完又对白长庚道:“我摔他不重,躺一下自己会醒过来的,可是他的肩骨被我拉脱臼,最好快点给他接上,而且叫他以后别随便出手打人,护卫老爷的威风,摆到江湖上可吃不开的呢!”
  白长庚叫这姓秦的护卫出手,原是存心出他的丑,因为白少夫早已将张自新近日的进境告诉了白长庚。
  这姓秦的在大内任护卫资格深久,功夫也很不错,对白长庚骤膺九贝勒青睐而爬到他头上了,自然很不满意,所以白长庚才故意给他一点苦吃。
  可是姓秦的被张自新两三下就整得这样狼狈,对他们的脸上也很难看,白长庚一面命赛无常将姓秦的挟回来,接上脱了臼的肩臂。
  然后一面沉声道:“张自新,秦护卫是同五品随驾侍卫,你殴打朝廷命官,可知是什么罪吗?”
  纯阳子这才微微一笑道:“白大人,如果你在此时此地说这种话,本教就恕难接待了。”
  白长庚新膺荣职,动辄以权势压人已成了习惯,听纯阳子那样;一说,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得体。
  白长庚讪然笑道:“纯阳先生别误会,白某只是随口说说,唬唬他小孩子!”
  纯阳子笑道:“在下也知道白大人不是认真的,不过白大人今天是以江湖的身份前来本教的,最好避免开这种玩笑,因为敝教都是正一品的草野布衣,受不得惊吓。”
  白长庚自觉脸上无光,讪然无以自辩。
  他身边的一名红衣番僧含笑出场道:“这位小兄弟居然将我们蒙古人的布库玩得这么漂亮了,僧家十分佩服,僧家对这套玩意儿也小有研究,咱们来切磋一番如何?”
  白长庚忙笑道:“赫达法师是喇嘛教迁驻蒙疆的首席佛爷,现在驻锡雍和宫,任内廷护法圣僧兼任摔跤教练,张自新,你有本事跟法师较量一下才显得你够种!”
  哈回回闻言一惊,忙低声对燕青道:“燕公子,摔跤在蒙古叫布库,是他们的看家本事,张自新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你快设法阻止他们比试。”
  可是张自新已坦然不惧地答道:“好极了,我的摔跤功夫只学了点皮毛,很想找名家指点一下!”
  哈回回更急了,直扯燕青的衣服,叫他想办法,燕青微笑低声道:“不要紧,张兄弟自有分寸的。
  他的先天气功已具气候,不会受伤的,借这个机会下台,正好结束了白长庚那边的纠缠,我们今天要斗的是强永猛……”
  哈回回这才不响了,赫达这时已脱去了上衣,只穿了一件紧身蛟皮背心,张自新也不敢怠慢,干脆脱掉了衣服,打个赤膊,准备跟这个摔跤名家好好地较量一下。
  赫达像一尊铜浇的罗汉,两腿分八字拧走,双手半曲,五指成爪,身子一动不动,慢慢地往前移,连双腿也未见挪步,完全是用脚底使力互相推进的,行进时全身肌肉纠结叠起,尤其是两条胳臂上,竟像有一只小老鼠在里面似的,上下走动着,这证明他练的是外门硬功,可是已到了能运气行肌的绝高境界。
  反观张自新,则反而显得可怜兮兮了,他的身材也算是魁伟的,但与赫达一比,就显得矮小了。
  张自新脱了上衣,身上的肌肉线条也很凸出,但就缺少一股劲,松松的,似乎显得很柔弱的。
  他不懂得摆姿势,也不知道如何争取有利的地位,只是随便地走动着。
  两个人对转了几圈,尚未正式接触,气氛却很紧张,李铁恨相当担心,忍不住又低头问哈回回道:“哈兄!你看自新这小子能挺得下来吗?”
  哈回回这次居然很有信心地笑笑道:“李大侠,你尽可放心,傻小子可能还胜过了这个番僧。”
  李铁恨道:“摔跤是蒙古人的拿手绝技,这家伙又是其中健者,张自新跟你学了可没多久的……”
  哈回回笑道:“凭我教的那些技术是胜不了的,可是这傻小子的成就超过了我的想像,一看双方的情态就明白了,我不必等结束就可以预知胜负。”
  杨青青不放心地道:“张兄弟的气势就弱于对方。”
  哈回回笑道:“杨小姐,摔跤是一种半力半巧的技术,不能从气势上判弱强,那个番僧的气势惊人,已落了摔跤的下乘。
  张自新这小子全身轻松,才是最高境界的表现,这是很奥妙的道理,不仅外行人看不懂,连那个番僧也未必明白,否则他现在就该知难而退了。”
  李铁恨这才点点头道:“哈兄说得有理,岂仅摔跤一道如此,击剑、拳掌也莫不如此,境界越高,外相越平凡,所谓炉火纯青,返璞归真就是指这个境界……”
  哈回回笑道:“技艺之门虽杂,殊途而同归,道理都是一样的,别人要经过多少年的苦练修为,才能到达这个境界,傻小子却自然而然,不知不觉间就步入这个最高境界,不能不说他是个练武的奇才。”
  说到这里,场中两人已开始第一回合的接触,张自新伸手去抓对方的胳臂,赫达却反扣他的腰带,毕竟是技高一着。
  将张自新抛了出去,但是张自新的动作很敏捷,肩刚着地,立刻又跳了起来,除了肩上略沾灰土,一点都没有受伤,初次接触,他算是落了下风,但依然斗志激昂。
  白长庚那边却大声喝彩,白长庚尤其得意,大声笑道:“圣僧果然名不虚传,出手得利。”
  哈回回冷笑道:“白大人不懂得摔跤,最好慢一点发表高见,摔跤的胜负不在一两回合,必须要把对方摔到无力再战,才算是真正的胜利,再说刚才那一摔只是解手,还不能算为得利呢!”
  白长庚怔了一怔,哈回回又道:“看上去似乎是佛爷摔了张自新一跤,其实他的胳臂被张自新扳住,如果不赶快脱手,吃亏的是他自己,他为了自救才抛出去的。”
  另一个番僧在白长庚耳边低语几句,大概证实了哈回回的话不错,白长庚才红了脸,低头不语。
  张自新与赫达又对峙了片刻,两人再度接触,这次是赫达抱了张自新的颈子,张自抱住了他一条腿,两个人都想将对方摔开,纠成一团,挣来挣去。
  白长庚又忍不住叫道:“佛爷,手上用点劲,勒死这小子就算了,何必跟他多费劲。”
  另一名番僧道:“不可,这是违反摔跤规矩的!”
  白长庚道:“那就将他勒昏过去!”
  这番话提醒了赫达,双臂用劲,将张自新的颈子勒得更深,张自新忽而放开了手,握拳轻轻在赫达的腰上一击。
  落拳虽然不重,张自新的手却是重惯了,腰眼又是人最脆弱的部位,赫达闷吼一声,手劲略松了些,张自新趁势劈开他的胳臂,屈腰一躬,将赫达抛了出去。
  赫达身躯虽笨,动作也极其灵捷,空中一挺,居然撑住身形,平平落地,眼喷怒火道:
  “小子!你懂不懂规矩,摔跤怎么可以用拳头?”
  张自新道:“我的摔跤技术是哈大叔授的,是不太懂规矩,不过刚才听另一位大师父说勒死人也是违规的!”
  哈回回道:“勒昏是违规,但在危险中勒住对方颈子,使对方透不过气来而放手是允许这样的。”
  赫达哼一声道:“你听见没有,本师只勒住你的颈子,并没有将你勒昏过去,怎么能算违规呢?”
  哈回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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