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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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赵雄风-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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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涤凡道:“对了!施主一个人拼起来,也只有一个人的生死,如果两家门户起了摩擦,那就是几十、几百人的生死安危,贫尼是出家人,故而不敢轻启干戈而伤天和,请小施主原谅。”
  张自新哈哈一笑道:“好了!我在外面听起五大门派,口碑载道,许为武林中正义的表范的,心里十分景仰,原来你们也不过为己的利害而结合。”
  祁海棠怒道:“小辈,你竟敢批评五大门派了。”
  张自新朗声道:“我年纪轻,懂得事情不多,因此我对事情的看法,只有对不对。我认为对的,哪怕钢刀架在我头上,我也不会改变我自己的主张,现在还是如此,我不仅要批评你们五大门派,还要骂你们,今后你们可以对外宣称五派联盟,却不许再借着道义做幌子!
  谁再在口边提那两个字,我就打谁的嘴巴!”
  杨青青惊叫道:“张兄弟,你疯了,你一个人要跟五大门派作对?”
  张自新慷慨地道:“不错!可是我不承认自己疯了,五大门派不过人多一点,有什么可怕的?”
  燕青却微微一笑道:“他们会杀了你。”
  他早已看出涤凡神尼,少林的灵空上人与武当的松木道长都在羞恶之心下,对张自新流露出歉敬的神色,故而适时点了这一句,实际却是用话扣住他们。
  张自新却毫无忌惮地道:“杀得了我的人,堵不住我的嘴。”
  岑非恼羞成怒,厉声道:“小辈,你没了命,还会有嘴吗?”
  张自新道:“也许我没有机会开口了,可是你们会替我开口的,我死了之后,你们再以仁义向别人夸耀或是教训门下弟子时,想起我今天的话,自然会感到惭愧,是否你们就失去了做人的资格,自甘堕落与禽兽为伍了。”
  岑非愤然出手欲击。
  灵空上人突然道:“岑兄,你只能打断他一只手,不准伤他性命,更不能伤害杨小姐与燕施主。”
  岑非一怔道:“大师是为这小子撑腰了?”
  灵空道:“老衲只是支持公道。”
  祁海棠道:“大师,如果这个家伙出去一说,我们五大门派的声望要扫地了。”
  灵空肃容道:“不必等他们去说,我们现在已经声望扫地了,老衲很惭愧,身为门户代表却未能为门户尽力,如果敝掌门师兄在此,一定有公平的措置,不致让一个年轻人来说得我们哑口无言了。”
  松木道长接口道:“贫道与灵空上人有同感。”
  涤凡见他们两人都表明了态度,忙也声明立场道:“峨嵋敬谢张施主的教诲,故为张施主生命安全负全责。”
  因为她是掌门人,这句话是以整个门户为冠所提出的声明,自然更为有力,岑非不禁怔住了,用眼看看祁海棠,等待他的反应,祁海棠较为深沉——
  祁海棠来个不着边际的回答道:“在下没有意见。”
  岑非急了道:“祁兄,你不能没有意见,这关系到我们五大门派的合作与联系,而且岑某要留下他们三个人,也是令弟方大侠的暗示。”
  祁海棠淡淡一笑道:“岑老如果是以这个理由,兄弟站在五家的共同利害上,自然加以支持,可是岑老因为伤臂之由而向人私斗,兄弟就难以同情了。”
  岑非道:“这根本就是一件事。”
  祁海棠笑道:“话是不错,不过岑兄用错了名目,招来一场羞辱,给人抓住口实,兄弟有什么办法呢?”
  祁海棠继道:“我们既是正式门派,凡事必须讲究风度身份,师出有名,才能站得住立场的,岑兄自己走错了脚步,只好自己解决了。”
  岑非顿感孤立无援。
  只得向涤凡等人道:“三位这么说,是决心与昆仑派绝交了。”
  他提出这个大题目来作为威胁。
  可是涤凡神尼仅微微一笑道:“岑施主说得太严重了,目前之事,只是施主一人的私怨,我们才站在武林公道的立场上说话,至于绝交与否,要等贵掌门人表明意见后,我们才考虑如何答复。”
  一句话把事情化重为轻,使岑非更难下台了。
  还是方君兆口才伶俐,笑了一笑道:“岑老哥,你先把你私人的问题解决了,再谈其他还来得及,神尼与敝掌门碍于身份,必须把公私分开,你还有什么不明白?”
  岑非被他点醒了,才点头道:“好,张小子,老夫先把这条胳臂的账算清楚,然后再来问你上山真正的用意!”
  说着长袖一摔,道:“拿起你的剑!”
  张自新道:“不!你空手我也空手!”
  杨青青见张自新一番话,反而把峨嵋、少林、武当三家的人说动了。刚松了一口气,听张自新又犯了牛劲,要用空手去与岑非过招,不禁大是着急忙叫道:“张兄弟,你别太卖狂了,岑老前辈的一只袖子,比你的剑还利呢!”
  张自新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没练过内功,无法把衣袖当兵器,可是我还是会一拳一脚的和他比,虽然自知不是他的对手。”
  岑非冷笑一声道:“小子!你别装傻藏奸,老夫也不见得非得用衣袖来对付你才会赢,你尽管拿起武器,老夫用这一只空手,照样能把你制住。”
  张自新傲然道:“不要,你虽是前辈,却没有资格以我卖狂,至少你是先在我手中受了伤!”
  岑非气得差点没昏过去,欺身进步,一臂斜撩,长袖如同利刀,朝他的肩头急削而下,张自新没有学过拳招,也不知道厉害,居然伸手去格架,杨青青与燕青俱为之一惊,觉得他简直是在找死。
  这当然归功于刘广泰在镖局中给他下了一年扫落叶、捡落叶所打的基础,养成他眼明手快心到手到,手指接触到袍袖,立刻握住袖角,往回一扯,岑非的内劲贯注,刚施发出来,张自新的劲道都在前面。
  以他天生的蛮劲,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整只袖子被他扯了下来,岑非的内劲发空,身形也被带动,往张自新身前冲去。
  张自新因为已经扭折了岑非的一条胳臂,心中很过意不去,所以下场交手非常小心,不想再伤害他,见岑非冲跌过来,还好心的去扶他。
  岑非技击极具造诣,出手更快,人在冲时,手指已骈势聚劲,到了适当的位置,急速如风地点出,直取张自新的涌泉穴,既毒且厉,但是他没想到张自新会出手扶他的,手指点出后,张自新的右手也恰好握住他的胳臂往旁边一拖,目的是抵消他的冲势,免得他被摔倒,这番好心恰好救了自己,岑非的手指只差一点触及穴道时,身形被张自新拉偏了,一下子点去,却落了个空。
  岑非不知道张自新是出手挽扶,还以为张自新精拳精妙,化解了自己的杀手,心急之下,脚跟一转,另一腿飞踢而出,反撩下阴,用的招式更为狠毒!
  张自新还不知道身处危境,对方已施出一次杀手,所以将岑非冲势化开之后,还怕他站不稳,用手往外轻推了一下,用以抵消自己的拉力,岑非恰好在这时踢出那腿,重心全放在腿上了,张自新一推,使他的身子一仰,腿风掠过张自新小腹,只差了一点,张自新就被他所踢中了。
  可岑非那一脚用劲太足,自己也无法控制,仰天一跤,跌倒在地上,一连两次杀着,都被张自新无心中躲过了,旁边观战的人却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岑非在地下一个滚翻爬起,目注张自新,见这小子脸上堆着一派傻憨的笑意,还以为是对他讥嘲呢,想起自己毕生的英名,先折一臂,又摔了这一跤,而且折败在一个小孩子的手中,掬三江水,亦难洗今日之羞。
  愤怒、失意、羞惭、急痛之下,只觉得心头热血一涌,嗓子一甜,张口喷了出来,然后眼前金星乱舞,咕咚一声,再度栽倒下去。
  张自新见他突然吐血昏倒了,不禁一怔道:“奇怪,我那一推并没用多少力呀!”
  祁海棠走过去,扶起岑非,伸手一探脉息,觉得已经停止了跳动了,乃放下来,厉声道:
  “小辈,你好毒的手段。”
  张自新道:“你说什么?”
  祁海棠厉吼道:“人都被你杀死了,你还装傻。”
  张自新愕然道:“我杀死他?这怎么可能呢?我只轻轻地碰了她一下……”
  祁海棠沉声道:“你觉得还不趁心,非要把他砸得粉身碎骨才如意吗?”
  张自新道:“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用劲,他怎么会死呢?说什么我也不相信。”
  祁海棠用手一指道:“你自己过来看看,等你承认他死了之后,陇再来找你算账。”
  张自新正要过去。
  燕青忙喝道:“兄弟,不要过去,你碰一碰,就替人背黑锅了。”
  张自新闻言止步。
  燕青又道:“崆峒的阴掌在天下闻名,经过祁掌门人一摸,谁还能有命!”
  祁海棠脸色一沉,问道:“你说什么?”
  燕青道:“张兄弟与岑老前辈动手的情形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昆仑老前辈绝无死之理,如果真死了,祁掌门人心里比谁都明白。”
  涤凡神尼忙道:“燕施主,这话不能乱说,祁掌门人没有杀死岑施主的理由。”
  燕青冷笑道:“怎么没有,这正是嫁祸自新的机会。”
  祁海棠的眼中射出凶光,盯着燕青道:“小辈,这是你说的,如果你说得不对,我就要你交待个明白。”
  燕青深然道:“我们各执一词,好在尸体上可以找到证明,如果掌门人说得不对,又当如何呢?”
  祁海棠大叫一声道:“我把脑袋割下给你。”
  燕青道:“好,我说错了也输下脑袋,只怕掌门人到时又舍不得要耍赖了。”
  祁海棠瞟了他一眼,冷笑不语。
  燕青道:“请少林灵空上人做个见证,检查一下岑老前辈的遗体,究竟死在什么手法之下的!”
  灵空闻言不禁踟蹰了。
  燕青又道:“这件事只有上人才能明察秋毫,因为少林达摩易筋内经,对人体经脉构造注释最详细,也只有上人这种造诣才能不剖开内腑而检查出死因!”
  灵空上人朝祁海棠看了一眼道:“掌门人钧示如何?”
  方君兆不安地道:“师兄!您以堂堂一派之尊,与一个无名小辈对赌性命,似乎太自降身份了!”
  燕青冷冷笑道:“他用暗算的手段杀死了人,还想把责任赖在别人身上,有什么身份可言的呢!”
  祁海棠怒不可遏厉声道:“小子,你现在尽管乱说好了,等灵空大师检查结果宣布后,我不但要你的脑袋,而且还要找上华山,把老烈火的脑袋也摘下来。”
  涤凡合十道:“掌门人这是何苦呢?”
  祁海棠沉声道:“神尼,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作何措置,我以一派掌门之尊,受一个小辈如此侮辱,以后有何面目在武林立足!”
  燕青冷笑道:“如果灵空上人检查结果是你下的手,你又舍不得自裁,那才是真的无颜立足呢!”
  祁海棠怒叫道:“大师,快检查!”
  灵空上人走到岑非的尸体前,蹲下身子,探手四处按摩了一遍,然后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站着。
  祁海棠问道:“大师判断是什么?”
  灵空想了半天才道:“岑施主是心脉断裂而死!”
  祁海棠追问道:“就是这句话?”
  灵空道:“老衲只知道这是死因!”
  祁海棠道:“他是死在什么手法下?”
  灵空摇头道:“老衲无由得知,除非要将岑施主的遗体剖开,才有决定心脉断裂的原因在哪里!”
  燕青笑道:“那样对死者太残忍了吧!”
  灵空道:“是的,而且岑施主是昆仑的人,老衲未得昆仑掌门人的同意,亦不敢对岑施主的遗体加以损坏!”
  燕青道:“不必剖开遗体,有一个最简单的方法,就可以知道是谁下的手!”
  祁海棠忙叫道:“你说!”
  燕青问灵空道:“上人的确定死因是心脉断裂?”
  灵空慎重地道:“心脉断裂老衲可以确定,却不敢说死因一定是此!”
  燕青道:“心脉断裂,人还能活吗?”
  灵空想想才道:“不能,心脉即命脉,脉断命绝。”
  燕青道:“这就怪了,张兄弟只碰到岑老前辈的肩膀,那绝无法使心脉断裂,谁的手摸过岑老前辈的胸口,谁就是杀死他的凶手,这还用问吗?”
  祁海棠脸色一变,因为他试探脉息,曾用手按过岑非的胸膛,因此他呆住了……
  也正因为祁海棠的脸色迥异寻常,使人家都对他的看法有了误会,纷纷以怀疑的眼光去对着他。
  方君兆突然冲过去,举起手中的剑刺向岑非的前胸,祁海棠的动作也很快,飞步赶前,也没有见他如何动作,却已夺下了方君兆手中的剑,跟着一挥,将方君兆的五枚手指削落下来然后掷剑厉叫道:“方师弟,你想干吗?”
  方君兆的右手只剩一只秃腕,鲜血直流,可是他忍住疼痛,咬牙道:“岑老之死,小弟应负全责,因为小弟怀疑这几个人的来意不明,才暗示岑兄把他们留难的。”
  祁海棠怒道:“不去说那些,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破坏岑老的遗体?”
  方君兆顿了一顿道:“小弟认为掌门人绝不会做出那种事,而灵空上人检视遗体,就是对掌门人不信任,所以小弟甘冒一死,也不容此事的发生。”
  祁海棠道:“检查是出自我的请求。”
  方君兆道:“掌门人为表心迹,必须有此请求,而小弟为维护本门信誉,也必须阻止此事之发生。”
  祁海棠哈哈地道:“你心中可真的是怕我下的毒手,而想替我掩饰?”
  方君兆连忙道:“小弟怎敢存此心而不敬?”
  祁海棠这才一笑道:“好!我相信你的诚意,也因为你平时是个言行拘谨的人,我才断你五枚手指,如果人是林师弟,我一定取你的性命。”
  这句话说得大公无私,除了林龙感到难堪外,别人对他流露出一丝敬色。
  祁海棠又厉声道:“这三个人我也觉得可疑,但我坚持要留住他们,谁也阻止不了,何至于卑鄙得要去做手脚来陷害他们?”
  灵空觉得事态严重了,合十道:“贫衲相信掌门人之人格光霁日月,断不至有此行为,非掌门人一再催促,贫衲断不敢有此行动。”
  祁海棠冷冷道:“本来我心中毫无愧怍,可是方师弟这一举动,使我有口莫辩,现在我没有办法,只好将昆仑掌门人朱梅兄请出来,要求他无论如何,也得剖尸相验!”
  祁海棠又道:“如果岑老确是死于我手下,我一定遵从前诺,自裁以谢,而且解散崆峒,永远退出江湖,否则各位也应当给我一个交待。”
  说完朝林龙与方君兆瞪了一眼,叫道:“走。”
  气冲冲地往山上而去,众人骇然了片刻!
  灵空才道:“燕施主,这事情闹大了。”
  燕青淡淡一笑道:“要杀要剁,在晚一身任之,上人只要主持公道,在晚别无所求。”
  涤凡道:“燕施主是无法脱身了,其余二位,依贫尼之见,可以不必去。”
  张自新连忙道:“那怎么行,事情是我们大家的,怎么可以让燕大哥一个人顶。”
  涤凡皱眉道:“祁掌门含愤而去,此事已牵动了大家,少时贫尼恐怕无法护持各位。”
  张自新慨然道:“我们不要各位袒护,只求各凭良心。”
  燕青闻言笑道:“兄弟!你怎么还是这样说话,今天如果不是这三位世外高入主持公道,我们早就没命了。”
  涤凡庄容道:“燕施主,贫尼说句不中听的话,希望你不要生气,张施主年纪虽轻,却豪气干云,胸无城府,贫尼钦佩万分,所以才不惜与崆峒交恶而为之出力,这就是正气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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