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逐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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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逐笑来-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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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回师门,一则是为了化毒疗伤,二则,是为了向我爹提亲——我与他已经私定终身了,这件事拖着终归是给爹娘添麻烦的……即便这般,师兄也不愿带四歌他一起上山么?”

白逸之怔住。

楚四歌亦是怔住。

似乎是很满意自己一句话封喉的效果,百里逐笑眯起眼睛扬起脸,兴起之时越说越得意,连连戳了尚未回神的楚四歌肩膀,做娇羞装,“之前不是应过你么,带你去见我爹,你与我都做了那样的苟且事,你说过待蛊毒一解便向我爹去提亲……怎么,眼下倒是要赖账了?莫不是早已腻味了我,想着自己的事了结,便要弃我回魔域逍遥快活去了?!”

在白逸之狐疑的目光中,黑煞獒王百口莫辩。

“好你个混账……你,你是想始乱终弃么?果然,果然你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话,呜呜呜呜……”

好死不死赖在楚四歌的怀中,百里逐笑便卯足了劲儿去折腾,像只黏人的猫儿般挠的人心颤,背过脸去却冷了口气压了声音,向他耳语:牵连进魔域三王之争,你以为我回家之后还有机会溜出来么?师兄这分明是缓兵之计,骗我回去,哪里有在替你着想?

楚四歌本就有疑心,听她这般直直揭露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索性陪她将戏演到底。

左臂一挥将百里逐笑紧紧环住,根本不顾白逸之略带愠怒的目光,灼热的吻便落在她的脸侧,“是是是,我不敢,我哪里敢负了你?只是眼下没有提亲的彩礼,我身为魔域宗主却如此落魄,都叫你师兄看了笑话去,又哪里好意思再去见流川侯?更不要说去向他求药……”

被他趁机占着便宜又不好抗拒,百里逐笑大呼失策,内心滚动播放“楚四歌是混账”一百遍。

“咳咳。”白逸之轻咳了数声,示意“如胶似膝”的二人好歹顾忌下场合,这才撇开了目光,语含讥讽道,“你与霜绯之事自然不能耽搁,若要见掌门,拣日不如撞日……只是这亲事依白某看只怕……让我想想……你们怎么会,你们怎么能……哎!”

“哎呀,这些事由我爹来想就好了,师兄你就听霜绯一次帮帮那家伙嘛~难道你希望霜绯喜欢的人那么痛苦么?师兄……白师兄……”

楚四歌及时插嘴,“……有劳白兄。”

“啊……客气,客气……”震惊中回不过神的医师口中念叨,不自觉竟应了下来,闭了口眉头便拧了起来,仿佛在思量着什么头痛的事情。

怎么有种倒插门的微妙感觉?忽然间发现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的黑煞獒王努力不让自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怀中之人听闻白逸之松口,随即抬起了脑袋,朝抱着他的男子会心眨了眨眼,毫不客气狠狠跺上他的脚,笑眯眯示意他松手。

白逸之冷着面,也不再理会二人,挥袖祭出织羽剑,欲御剑而去。

差一点,还差那么一点点……所谓的信任,所谓的防备之心,所谓的壁垒。

心上郁结之处的疤痕被揭开,男子垂了眼睛沉默,还需要下一味狠药。

只随她走几步,身体的异样令他足下一顿,随即抬左手扯住了百里逐笑的手腕。注意到男子脸上不同于往昔的焦躁,她迟疑着问,“你怎么了?”

楚四歌平静从牙间挤出几个字,“左眼……看不见了。”

☆、当局者迷【上】

因为看不见,楚四歌不知道百里逐笑是如何御剑载着他从尘世飞往沉渊山的。

沉渊第一医师本是不信:服了丹药为何还止不住残余蛊毒剥夺楚四歌的知感?搭了魔王的手重新把脉,许久才叹了口气,默许百里逐笑御剑载他同行。

楚四歌想来可笑,自己眼下当真是在黑暗之中难辨方向,半步也行不得。

不过若非如此,凭借他的力量,是绝不可能安然踏上沉渊山的。

楚四歌安安静静抱着她,踏草芥剑疾行,沉渊两白襟弟子借助特有的术法破开一重又一重障壁,直到她提醒着小心脚下台阶之时,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沉渊山。

楚四歌感觉到她牵着自己的手稍稍紧了紧,他偏着头用仅剩的左耳细细聆听着,分辨着,琢磨着。

走了些许路之后,耳边忽而传来百里逐笑略带乞求的声音,“白师兄,那个,我回云府的事,能不能先不要与爹娘说起?我,我……有些事要与黑煞獒王交代……他现在这样子也不好去见我爹,你说是不是?”

“霜绯回来的话,掌门和寒倾夫人不会不知道的。”

白逸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抬眼望去:曲曲折折的石阶尽头并非沉渊派山门,而是坐落在沉渊山山腰处一座府邸,小巧别致,正是云家得凡人皇帝册封流川侯之时修建的别院,与位及王侯的臣子一般,亦赏有封邑,这才有了沉渊派上下百来张嘴的吃喝。

由此可见,修仙是要有一定的物质基础的。

而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背靠大树才能安然乘凉。

每个沉渊弟子从来都乐得提起自己的掌门,修仙之人中一句“我掌门是云欺风”根本不输于尘世间“我爹是李刚”的威慑力。

白逸之又想了想,对楚四歌道,“掌门与夫人一直居住在西厢,云府东厢向来只有我一人住,虽收拾得干净妥帖,却不免冷清得很;夫人节俭,府中下人不多,这几日怕是要委屈黑煞獒王了……”

楚四歌只点了点头,客客气气道一句:有劳。

百里逐笑白白眼,暗想着那混账怕八成是没在听。

*

三人走的是云府偏门,入的是空闲许久的厢院,一路未见着闲杂的人影。

百里逐笑这才暗暗松下口气,若是遇上下人,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向他们介绍楚四歌。

就算接着之前的谎言往下编,他是魔域三王之一,是没带彩礼来向流川侯提亲的厚脸皮家伙,这似乎也没有什么说服力——男子一身的血污,后背上的伤口狰狞,要她搀扶才走得稳,怎么看都是来逃难的——虽然长得很好看,可如今他也不过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瞎子。

她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有意歧视伤残人士。

可是回想起初见时的种种,那男人的飒爽风姿,逸俊神飞……被蛊毒磨去半条命之后的楚四歌,只剩下沧桑内敛,好似一条孤苦无依的小舟,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飘摇。

心中到底是有些不舒坦。

白逸之收拾出一间空屋,将两人暂时安置,又嘱咐自己住在转角的第一间屋,黑煞獒王若有不适,回廊上唤一声便是。

见百里逐笑将楚四歌扶上软榻休憩,白逸之又寻来个药箱搁在桌上,面无表情道,“毒蛊的解药白某自会尽力,黑煞獒王背上的刀伤,还是要乘早上药才好……便有劳师妹了,我还有些事,失陪。”

百里逐笑应了几句,目送着他离开。

然而凭借她对他的了解,她知道,白逸之此刻的心情定是很糟糕的。

还没有想起一个话题来缓解此刻屋中的尴尬,百里逐笑的耳边便响起楚四歌的低沉声音,“我若没有记错的话,‘百里逐笑’是你在尘世中的名字,为何白逸之会知晓?我听他称呼你为‘逐笑师妹’?”

“我是沉渊七门中摇光门的执事弟子,位属白襟,有门派字号,我爹给我起的正是‘逐笑’二字。白师兄执事天枢门,字号为‘流颜’。我自小唤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若是其他沉渊弟子,该叫他一声‘流颜师叔’才对。”

她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手边的药箱,翻找着治疗外伤的药膏,“若不是在山门,他倒是喜欢管我叫‘霜绯’。”

忽而又想起那个口中一直唤着“小妹”的笨蛋男人来,也不知百里藏刀和江笙此刻又在何处,念主心切的柔卿若是寻不得楚四歌,也会焦急不安的吧?她稍稍顿了顿。

“我方才试图用‘觅音蝶’与柔卿联系,可惜被沉渊山周围的结界拦下,一直未有回应。”似乎是觉察到百里逐笑心中的不安,楚四歌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探出手摸索着想去寻她,“之前的官兵都被我们引开,有柔卿护着两人,你不用替百里藏刀担心。我答应你,待身子稍稍恢复些,我便去尘世寻那几人。”

将手搁到男子的左手边,百里逐笑咬唇,点点头,算是答话。

继而想起楚四歌此刻看不见,便又应了声,补上句,“我信得过柔卿,大哥和小江不会有事的。”

微微颔首,他又问,“话说回来,你与百里藏刀究竟是如何相识的?好端端的,云家大小姐怎会多出个哥哥来?”

百里逐笑面上一红,踌躇了半晌才喃喃道,“还不是两年前离家闹的?你也知这沉渊山除却了抵御妖魔的结界屏障之外,地势甚是险峻,以凡人之力,若非人中龙凤,怕是一辈子也爬不上来……谁料我下山途中,竟是寻到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我便好心一脚把他给踢下了山去。他没有仙骨,入不了仙籍,沉渊不会收这样的家伙……唉,算我帮他渡了一劫,捡一条命,少几年徒劳。”

看着一番大道理的少女,他半边嘴抽搐,“可人家好不容易才到山腰,你倒好……”

“我这不是心存愧疚嘛,这两年便一直跟了大哥走东闯西的,还随了他的姓呢。”

“是他跟着你才对。”

没好气翻了他一眼,百里逐笑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又笑嘻嘻凑到他的耳边,“其实我本是想下山的路上,随了遇见的第一样活物姓,心想最坏最坏不过姓个马,姓个猪,可你猜愣是叫我遇上了什么东西?”

楚四歌摇摇头,正常人和正常魔早已不能理解她的思维了。

“我遇上个屎壳郎。”兀自笑出声来,她眨着眼捂着口,“后来,后来我见四下没人,一脚把那小东西踢飞了,正暗骂流年不顺时,抬眼便瞅见了百里藏刀……第一件事便是问了他的姓氏,百里这个姓嘛,不错,挺有大侠味道的。”

打心底里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诡异话题,魔王决心蒙混过关,“这里是流川侯的府邸?”

口中虽如此问着,楚四歌偏了偏脑袋,像是在四下打量,只是眼中依旧是一片漆黑,只能感受到少女均匀的鼻息。

“恩,虽然算不上奢华,但是对于身为人臣的修仙人来说,能有一座皇帝赏赐的府邸,已经是很不错了罢?”百里逐笑在屋里张望了一番,埋藏在心底的得意便悠悠然飘了出来,也不怕他人笑话,便肆意嘲笑起楚四歌来,“我听人说,魔域穷山恶水多刁民……只可惜啊,你眼下是看不见我沉渊山门和云府的气派繁华咯……”

楚四歌冷笑,气定神闲回击,“百里逐笑,本王在魔域有一座寝宫。”

一盆冷水泼下来。从头到脚。

意识到两人间的行为简直和相互攀比谁的老爹更帅,谁尿尿尿得更远之类如出一辙,并且自己很可能在银子的问题上输给眼前好歹算个人物的家伙,百里逐笑及时发出停战的一贯用语,“……你就继续撅着腚飞吧,混账。”

其实也是认输的一贯用语。

男人总是喜欢计较输赢,不管在什么事情上。

果不其然,黑煞獒王心领神会地进入下一个话题,“白逸之与你们住在一起?”

“白师兄是我爹的义子,有时也会住在山门的屋舍里,云府东厢备着他的房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白逸之是……流川侯的义子么?怪不得可以随意出入云府。”楚四歌微微颔首,继而露出苦笑,“他好像不大喜欢我。”

“这一路上,我就没见着几个喜欢你的……”

☆、当局者迷【下】

一边与他绊嘴,一边扒开了金创药的瓶塞,百里逐笑顺势就开始剥楚四歌的衣服。

替他背上的刀伤上药,才是今夜主题。

然而他们已经跑偏主题很久,并且还有越跑越远的迹象。

知道眼前的男人看不见东西,她索性就毫无形象地脱了鞋袜蹲在床榻上,心情愉快地解着他胸前扣子,模样轻薄无礼;楚四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仍由她“伺候”着,百里逐笑气不过将脸凑近,在表情一直没变化的男人面前大做鬼脸。

瞪眼,吐舌,兔子耳朵……直到做出插他双目的动作时,男子仿佛意识到什么竟幽幽开了口,“百里逐笑,你在磨蹭什么?不是要给我上药么,怎么还不动手?啊啊,难道说是在害羞么?”

被忽然出声的楚四歌惊了一跳,她心虚瞥过脸去,冷静了半晌才去解他的束腰,一口气将男子繁复的黑色上衣一层层剥了下来。

染血的贴身单衣被褪去,男人露出紧实胸膛,武者近乎于完美的腰腹线条呈现在少女眼前。无可挑剔的英气面容,加上微微下垂的狭长眸子,不经意间才会露出的虎牙,这魔物,天生便洋溢着邪佞的雍容。

屋里气氛暧昧,硬件设施全部完善。

百里逐笑却一下子傻了眼,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过。手里握着的药瓶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作何用途了——是不是直接敲在他脑袋上会比较好?啊,不对,要把他砸晕然后逃开的话,还是用花瓶来得更实在些。

总觉得是在做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不过是上药而已嘛。

早知道看男人的身子会这么憋屈,应该让白逸之来做才对。

“想摸的话,就动手好了。”楚四歌盘膝坐在榻上,思想觉悟颇高,解开的上衣凌乱的堆在他精瘦窄腰之上,他轻笑,“我是不会喊‘非礼’的。”

百里逐笑怒气冲冲瞪着他,忽而想起眼下的肢体语言对一个瞎子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口舌之争又是常年处于下风,只得银牙轻咬,红着脸爬到了他的身后。熟料那家伙背部肌肉线条也是出奇的匀称,若不是一条长而丑陋的疤痕刺痛了她的眼,她只觉得自己差点又要忘记是来做什么的了。

“伤,伤得挺厉害……”脑子混乱,连口齿都也有些不清楚。

皮肉翻卷而出,已然成了乌青色,好在血已经干涸,又吞食了白逸之所给的化毒药丸,应该不会在伤及性命——说到底他也是个魔王,倘若熬不过这些毒药,当真妄为这个称呼。

可是那“相思疏”毕竟是毒中翘楚,有其在作祟,他的知感便一直被剥夺,如今连双目都不能再用;如果得不到及时化解,她不知他的手,他的脚,他的记忆他的修为,会不会都一点点失去,到最后,留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这或许才是真正残忍的消失吧?比死掉更加叫人不能释怀。

不忍再想,颤抖的手抚上男子背上的伤口,她俯□子,双唇便落了上去。

楚四歌意识到她的唇舌触上了自己伤处,濡湿感撩得他腹中生火,一时间又不敢动作;脊背不由绷紧,心下一阵悸动,只能动了动身子催促道,“你……只要上药便好……多余的事情,不要……”

百里逐笑不发一言,双手抚弄着他背上的伤口,将挤出来的残余毒血尽数吸入口中。

没有吐口水的声音,倒是响亮的吞咽声惹得他皱眉——很快察觉到她在做什么,楚四歌猛然转身,摸索着用左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又气又急,脱口便责骂道,“吐出来!不能咽下去!不是与你说了吗,那伤口上有毒!蠢货,快将毒血吐出来……”

毒血的滋味自然算不得好。

轻咳了几声,百里逐笑推开他的手,支起身子若无其事抹了抹嘴角,“没事……我只是在想,我若是与你中了一样的毒,反倒是件好事。这样的话,我爹定会命白师兄为我调制解药,那解药若能医我,就一定能医你……”

“蠢女人!就算是这样,哪有你这样折腾自己的!吐出来,统统给我吐出来!”

“咽都咽下去了,真要是能中毒我也没办……你,唔……”

灼热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男人的舌很无礼,很霸道。楚四歌用仅能活动的左手托住她的下巴,技巧熟练地撬开百里逐笑的贝齿,里里外外将她的小口侵占了个遍,像是要将她吸进去的毒血全数清理干净一般。

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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