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有骂完,只感到眼前白影一幌,一位绝色少妇,从小孩的身侧,轻飘而出
,俏生生地站在他们的面前,脸带寒霜,及眼聚煞地望著他们,冷得像冰一样地说;
「住嘴!哼!对於你这种角色,还用得著偷袭吗?」
由於少妇早先所坐的位置,前面挡得有人,这四个家伙进庙以後,全都没有发现
她的存在,现在猛然闪身出来答话,反倒使得他们颇感意外地楞了一楞。
尤其当他们定睛再一细看,发现这位少妇,竟然美得那麽出奇的时候,除了绩继
发楞以外,几双眼睛,更瞪得像灯笼一般,直勾勾地发起呆来,那一付色迷迷的神态
,实在叫人看了嘿心。
自然,吊客眉嘴里那些骂人的脏话,也用不著喝止,就这麽停了下来。
少妇一看到他们那付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更为有气,忍不住又冷哼了一声,继
续喝问道;「请问你们,这位小弟弟,有那点儿得罪了你们,竟然这般不顾身份,以
大欺小,向他施起辣手来。」
少妇此话一出,四个家伙的灵魂儿,总算是归了窍。
别看吊客眉刚才的火气那麽大,这会儿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两只色迷迷的
眼睛,射出无比的欲念,继续一瞬不瞬地盯在少妇的脸上以外,嘴角早已挂上一丝微
笑,满面春风地说道:「啧啧!想不到这地方还有这麽漂亮的小娘们,哈哈哈哈……
刚才既然是你出手,大爷还有甚麽好说的,何况,打是情,骂是………」
边说边向少妇的身前走去,大有趁机调戏的意味。
这家伙。真是色迷心窍,也不想想刚才对方那一掌是何等功力,竟然敢露出这般轻
狂的姿态来,那还不是寿星公吊颈,活得不耐烦了吗?
果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少妇早己气得脸色发青,柳眉倒竖地娇叱一声阳道
:「狂徙,找死!」
话音一落,谁也没有看清她是怎麽动手的,大家只感到眼睛一花,站在他们面前
的少妇,已经不见了影子。
紧接著,只听得………
拍!拍!
两记清脆已极的耳光声,从吊客眉的两边脸上,响了起来,白影幌处,少妇又回
到她原来的位置,就好像她根本没有动过手似的。那种快捷,确实令人昨舌。
这两巴掌可真不轻,吊客眉的两张脸皮,不但由苍白变为朱红,倏地肿起一两寸
高,而且嘴角血丝往下直掉,身形更跟跟枪随地,一个劲儿从後猛退,直待回到他原
来所站的位置,方始由他的同伴将他扶稳,那一付嘶牙裂嘴,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的
窝云相,让早先在这躲雨的人看在眼里,真是感到说不出来的痛快。
当然,他那三个同伴,也全部气得脸上变了颜色,尤其是那位高个儿,性情比较
暴燥,见状之下,早已忍不住地哇哇乱叫起来骂道:「反了,反了,臭婊子养的,居
然敢在太岁头上,动起士来,她妈的,你也不打听打听,咱们都庞四鬼,是甚麽人物
少妇两眼倏地一睁,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说:「住嘴,跳魔小丑,也敢在姑奶奶
面前称字号,假如你想和你那位伙伴一样,不妨多骂几句!」
乖乖,两眼一睁之下,眼神就像钢刀似的,不但亮得叫人睁不开眼来,那一股子
煞气,更使得人感到心寒。别看这几个自称都庞四鬼的家伙,全都长得凶神恶煞一般
,在少妇眼神一瞪之下,竟然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们可都是行家,抛开刚才少妇揍人时,那一份快如鬼魅的身法不说,单从这一
对眼神的明亮程度,就已明白这位少妇的功力,只在自己四人之上,决不会比自己差
,晓得今天已经碰上了一枝有刺的玫瑰,一个对付不好就得灰头土脑,弄得无法下台
不过,他们这一伙子,可也不是甚麽好吃的果子,在江湖上,提起都庞四鬼的名
头,虽然算不得响遍天的人物,在湖广一带,可还真没有人敢惹他们,因为他们除了
自己本身的艺业不弱以外,师门独眼阎君号称南天一霸,决不是一般人所惹得起的。
因此、以他们虽然一时被少妇所显示的功力,给震得心神一凛,但一想对方强煞
,也只有一个,何况尚未交手,深浅究竟如何,犹未可知,就此示怯,以後还能见人
马?
考虑以後,心胆立壮,除了那位矮胖正在替吊客眉察看脸上的伤势以外,形似夜
又的老家伙与高个儿马上又将胸脯一挺,重新朝著少妇的身,缓缓地迫过去。
自然,这时他们那满脑色迷迷的念头,早就抛到九霄云夫了,就是行动,也不像
刚才那位吊客眉那样子冒失。
老家伙是他们中间的头儿,首先板起脸孔,满脸杀机地盯著少妇喝道:「嘿嘿,
倒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位道中高手, 真是失敬得很,我百毒夜叉吴晴倒得伸量看,你
究竟有多少道行!」
少妇看都懒得看他,仅仅嘴角往上一翘,傲然地道:「老贼,就凭你这块料,行
吗?我看,还是你们四个,一起上来吧!」
百毒夜叉倒真有意四人齐上,因此间言并未脸红,倒是跟在他後面的高个儿,却
受不了这句傲气凌人的话,猛的一个箭步,抢到前面,狞笑一声说;「嘿!臭娘们,
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居然敢叫我们四人齐上.,就我凶暴灵官王翁一个,你也不见得能
讨到好处呢?」
说完、双手往腰际一抽,刷地取下两柄板斧,擎在手中,然後回头对百毒夜叉说
:「老大,你给我掠阵,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偏要单独斗他一斗。」
百毒夜叉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冲动,正待加以阻止,既而一想,让他先摸摸对方底
细,也是好的。反正有我们这些人守在旁边,总不会议他吃什麽大亏。在这个念头下
,终於点了头,喝咐一声道:「二弟,小心一点,这娘们可有点棘手啊!」
凶暴灵官一看他已点头,根本就没有去听他说些什麽,早已向前跨一大步,双手
板斧,互相一碰,大声吼道:「臭娘们,拔兵器!上!」
少妇两眼望天,不但没有拔出背上的宝剑,反而将手.往怀里一抱,淡淡地说道:
「要上就上,拿著两把砍柴的斧头,也用得著我拔剑吗?」
凶暴灵官几曾受过这等蔑视,登时暴跳如雷地大吼一.声骂道:「臭娘们,既然你
活得不耐烦了,老子就成全你吧!有本事就永远不要拔剑!」
大吼声中,已经舞动两柄板斧,飞扑而上,刹那之间,就已劈出十七八斧,只看
得人眼睛发昏,就彷怫有几十柄斧头,分从四面八方,一齐攻向少妇似的,凶暴灵官
这份艺业,确曾算不得俗气。
在这种声势之下,不但他自己认为不能伤著少妇,最少也要逼她拔出剑来。就是
其余的人,也全都不由自主地为少妇捏了一把冷汗。
岂知,大家都白担了心事,所谓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少妇的口气虽然太过
狂傲,身手却真不合糊,只见她连步轻摆,柳腰微移,不但从容不迫地将对方的斧影
,全都避开,甚至两手还抱在怀里,连动都没动一下,更不用说是迫她拔出宝剑来招
架。
转瞬间,凶暴灵官已经变换了不知多少招法,少说一点也已砍出百来斧,但结果
始终一样,休想碰到少妇的一点衣角,这时,方始听得少妇娇柔的声音说道:「如何
!就凭这点道行,也用得著拔剑吗?老实说,就是你们四人齐下,姑奶奶也照样用不
著拔剑!」
凶暴灵官说甚麽也不服气,闻言不由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哼!少说大话,你只
不过仗著身形灵巧一点罢了,有种的,就和我硬拆几招,闪闪躲躲的。算是那一门子
好汉!」
少妇柳眉一扬,冷冷地说道:「给你脸你不要,姑奶奶只不捏在你们四人当中,
只有你一个可能没有甚麽大恶,所以才不还手,想迫得你知难而退,你倒真认为你那
几斤蛮力,能把人吓倒似的,既然如此,姑奶奶就让你见识见识,甚麽叫做武功吧!
注意撒手!」
最後两个字方一出口,少妇的两只脚尖,不知何时,已经扬了起来,竟然透过重
重的斧影,踢向他的斧柄。
这两脚真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等到凶暴灵官警觉不好的时候,再想闪躲,已
经来不及了。
登时听得擦擦两声,凶暴灵官的斧柄,已让少妇的脚尖,踢个正著,紧接著,凶
暴灵官只感到两股强劲无比的大力,从斧柄传了过来,只震得他虎口发裂,身形不稳
,当两柄板斧,被撞得呼的飞上半天的当,庞大的身躯,也不由自主地一个劲儿地往
後猛退,直到一两丈远,方始勉强拿桩站稳。
这一来,不但把凶暴灵官,给震得目瞪口呆,半向都说不出话来,就是他那三个
同伴,也惊得心神大凛,知道今天已经遇到了顶头的棘手货,这娘们的武功,竟然比
他们预估的,还要高明几分。
可是,事情已经闹开了,变成骑虎难下,再想收手,已不可能,因此,百毒夜叉
不再犹豫,马上将手一挥,招呼其余两人喝道:「伙计们,点子太硬,并肩子上,布
阵!」
话音一落,人已身形一幌,抢到右首的位置站了下来。
这时,那位吊客眉险上的伤势,经过矮胖子的照料,也已好得多了,他心中对少
妇可以说是恨到了项点,早就想这麽干了,闻声之下,那里还敢怠慢。马上一拉矮胖
子,急步向前,各自抢入自己的方向。
只有那位凶暴灵官,一时之间,还没有回过神,楞了一楞之後,方始从地上拾起
被少妇踢落的两柄板斧,幸幸地走到自己的方位上面站好。
他稍为慢了这一下可不要紧,其余那三个家伙心里可真捏了一把冷汗,老实说,
就这少妇所显示的功力来讲,如果趁著他们阵势还没有布好的那一刹那,抢先放倒一
两个人的话,他们的人虽哩 四人之多,可还真没有信心能斗得少妇。那时岂不是糟
透了吗?
幸好,少妇未能有见如此,并没有这样做,直待凶暴灵官拾起板斧,站到他应站
的位置之後,她还是停在原地没动,甚至连看也没有向他们看一眼。
这样一来,百毒夜叉几人心头那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阵势已成:心胆也跟
著壮了起来,为首的百毒夜叉,不禁从嘴角流出一丝狞笑,碧眼倏地一睁,杀机重重
地盯著少妇暍道:「嘿嘿嘿嘿!臭婊子,十几年来,你还是第一个需要我们都庞四鬼
摆出阴风四象阵的点子,这可真值得你自傲的了,现在不妨报上名号来领死吧!」
少妇脸上,仍旧是一付不层的神态,闻言仅仅淡淡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然後冷笑
一声说道:「哼!甚么阴风四象阵,乾脆不妨改作四鬼归位阵还来得好些,就凭你们
这几块料,再厉害的阵法,我寒泉玉凤也不会放在眼里,准备好了没有,就发动吧!
」
少妇这一报名,都庞四鬼的脸上,全都不由自主地变了一变,百毒夜叉的两眼,
更流露出无比惊惧的神色,一面向四处打量,一面乾笑两声说道:「啊!甚么,你会
是雪山双侠中的寒泉玉凤?」
少妇见状之下,不禁冷笑一声说:「你们不信?」百毒夜叉连忙答道:「信!信
!只不过久仰雪峰双侠伉俪情深,行道江湖,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天没有看
到尊夫烈火飞龙徐大侠在场,所以有点感到奇怪罢了!」
少妇何等聪明,闻弦歌而知雅意,那还有不明白他说这话的用意所以,因此,更
为感到不层地说:「哼!你们用不著耽心,就是拙夫在此,对付你们这几个魔崽子,
大概还用不著他出手!」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地点明,烈火飞龙并没有与她走在一起。
不错,都庞四鬼刚才听她报名以後,所以面露驾惧的原因,确是对那烈火飞龙,
有著莫大的顾忌,决不是震摄在她寒泉玉凤的名下。
要知道,凡是在武林中混过几天的朋友,提起雪峰双侠,谁都知道那是年轻一辈
中间,首屈一指的佼佼者。
尤其是烈火飞龙徐振威,一身艺业之高,就是老一辈的名家,能胜过他的,也不
太多,何况他满身都是火器,轻功号称第一,即令武功比他稍胜一筹,在他那捷如鬼
魅的身法,与精巧无比的火器配合下,照样也得吃瘪。
最令人头痛的事,是他嫉恶如仇,性情又暴,为非作歹的人,只要犯在他的手里
,不死也得脱上一层厚皮。直待娶了寒泉玉凤为妻以後,行事才稍和缓一点。但像他
们都庞四鬼这种罪大恶极之辈,仍旧得不到便宜。
倒是寒泉玉凤的为人,从表面上看来,虽然凛若冰霜很少对人假以词色,其实内
心却非常仁慈,第一次犯在她手里的人,只要不是罪无可逭,或是犯了淫行,多半惩
戒都可免掉,仅仅警告几句,劝其改过自新,就把人给放了。
正因为如此,寒泉玉凤不愿自己的丈夫造孽,外出行道的时候,才紧随下舍,形
影不离左右,好随时对丈夫规劝,以存仁心,像今天这样打单的情形,可以说是绝无
仅有,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因此,当地把话点明以後,都庞四鬼心中虽然不禁狂喜,却又有点儿伞信半疑,
仍旧不敢马上发动阵势,百毒夜叉为了谨慎起见,又故意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嘿嘿
!这可是遗憾得很,老夫兄弟久仰尊夫大名,竟然无缘识荆,莫不是看不起咱们,咱们
…………」
寒泉玉凤闻言深感不耐,猛然打断他的话头暍道:「少罗嗦,拙夫不在,不正合
你们的心意?难道我还用得著诈你们吗?哼?要动手就快,否则就给我滚!」
单刀直入,一话点破老怪的心事,再皮厚的人,这时也不免窘得脸上时青时白,
被打断的话头,自然再也继续不下去了。
不过,他套话的目的,总算达到,既然确知烈火飞龙不在,顾忌没有了,百毒夜
叉恼羞成怒之下,也就再用不著掩饰自己的心意,乾脆将脸一板,狞笑了几声说:「
嘿嘿!贱婢倒有点儿小聪明,不错,咱们都庞四鬼,对於烈火飞龙那小子的火器,是
有那么一点儿顾忌,现在既然你这娘们已经落了单吓?嘿嘿嘿嘿………那可就是老夫
兄弟露脸的时候到啦!」
话音一转,猛然将手一挥继续说道:「伙计们,上,注意,要活的不要死的,只
要抓到这娘们,就下怕烈火飞龙那小子,不听咱们的摆布,这一来,咱们也可替绿林
道上的朋友,出出多年以来,所受那小子的一口冤气啦!」
吊客眉今天受辱过甚,早就恨得牙痒痒的,闻声马上附合地说:「对,烈火飞龙
邪小子,仗著一身火器,在江湖上作威作福,这些年来,也神气得够了,就没有今天
这一码子事,咱们也下应把她放过,嘿嘿嘿嘿………如果把这婊子给活捉的话,咱们
下妨先送一顶绿帽子,给他带带,让他知道,准保气煞,你们说,是吗?嘿话………
」
说完後,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