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廖羽仍在不停揍打沈霏。
沈霖转回身来,冷清的声音骤然响起,“阿羽,够了。”
“不够,霜儿可是死在这个畜生的手里了。”
如果不是沈霏暂时还不能是,廖羽何必忍着,只是小打小闹。
“好了,沈霏到底还是我沈家之人。”
沈霖深知廖羽对沈霜的感情,但是逝者已逝,沈霏可以被打,可以被要求偿还,却不能轻易被夺了命去。
廖羽愤恨地甩着头和四肢,竭嘶底里大喊大叫。
人死不能复生。
……
沈霖把沈霏带了回来沈家,沈家里沈父沈母坐立不安。
“爸,妈,大哥亲自去接弟弟,弟弟一定没事的。”
沈露淡定地涂着大红色的指甲油,要说担心沈霏,完全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个跟她抢父母大哥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沈霏最好就死在廖家不要回来了。
沈父没多大的能耐,他要不是沈云的孙子,沈家家主的位置还轮不到他来坐。沈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女人,爱丈夫,爱儿女,却是如菟丝花一般的存在。
女儿的话虽然听着不舒服,但理就这样,沈父沈母无话可说。沈霖是沈家这一代最为出色之人,沈霖出马都无功而返,他们再心急又有何用,除了给儿子添乱,还是添乱。
沈父沈母心焦坐下,没一会儿,佣人忧心忡忡来告,说是沈霖和沈霏回来了,但是……。
但是什么,沈父沈母充耳不闻,急急匆匆起身,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到沈霖面无表情拖着沈霏的画面。
“沈霖。”沈父大叫一声,“放了你弟弟。”
沈霖松开手,砰地一声,沈霏无力倒地不起。
沈父沈母快步跑去扶起沈霏,小儿子啊,他们的命根子。
“沈霖,沈霏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这样做?”沈父痛心疾首,悔不当初,想当初沈霖出生时,他就该掐死他这个孽障。
沈霖紧闭着嘴,走进客厅。客厅里,沈露愉悦地涂着指甲油。外边,沈父沈母哀沉呼唤浑浑噩噩的沈霏。
无力地瘫坐下,沈霖的耳边响起了嗡嗡的轰鸣声,他捂着耳朵,崩溃地失声大喊。
“大哥。”沈露离沈霖最近,被沈霖突然大喊吓了一跳。
而后,沈父沈母满心焦虑道,“霖儿,你怎么了?”
大儿子沈霖从小懂事,让他们极是省心,今儿沈霖骤然狂叫,其中的苦楚和沉痛,他们无法听而不闻。
沈霖猛然站起身,踢翻了茶几,砸毁了装饰品,他所过之处,物品尽毁。
“大哥,我……。”看着沈霖步步逼近,沈露心惊胆寒,手里的指甲油倒在了地板上。红色指甲油铺开,宛若一滩血迹。
“都是你这祸害惹的祸。”
沈霖没有深思,一巴掌甩到了沈露的脸上。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侍者们眼明心亮,早早离去。沈父沈母惧怕儿子沈露的气势,想要走,却丢不下昏迷不醒的沈霏。
“霖儿,小露是你的妹妹。”所有憋着火,也别撒在妹妹的头上。
沈父没有想着沈霖为何如此,而是忙着帮他的儿女。
“爸,我是你的儿子吗?”沈霖道出了多年的心声。
沈父神色一顿,转而怒道,“你不是我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如果我是你的儿子,那为什么你从未关心过我?小时候,我的学习,你漠不关心。长大后,我的生活,你置若罔闻。你只会要求我学这学那,不要做这做那。你对我只有上级对下级的命令,从未有过父子之间的关系和问候。我受够了,为了沈家,我牺牲了多少,我的妻子,我的儿子,你可还记得他们。”
三年前,因为沈霏招惹了黑道头子,他们绑架不了重重护卫下的沈霏,便把主意打到了他沈霖的妻儿上。可怜他无故枉死的妻儿,竟因为沈霏而死。
当时,沈霖怒不可遏,想要打一顿沈霏出出气,却被沈父沈母以死相逼。沈霏是他们的儿子,千般宠爱,万般呵护,理所当然。他的儿子就活该得被人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不该心软的,不该愚孝的,不该……。
沈霖三两步来到沈霏的面前,单手拎起沈霏,另一只手左右开弓,扇打沈霏。沈霏吃痛,迷迷糊糊醒来。
“沈霖,你不能这样对你的弟弟。”沈父沈母大喊道。
“我怎么不能这样对他了,他这个没心没肺的畜生,我当大哥就该好好教训他。你们总惯着他,惯出了他一身的毛病。有儿有女,将近六年了,你们可还记得你们的二女儿沈霜?”
“霜儿,你有她的消息了?”沈母匆匆抓住沈霖的手。
沈霖怒瞪着悠悠醒来的沈霏,“要问霜儿的消息,母亲,你最好问一问你的宝贝儿子。”
第287章 人是铁饭是钢 八()
沈霜出走六年,为父为母的,最是担心不过了。
沈父沈母曾经伤心失落一阵子,便马不停蹄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无声无息搜寻沈霜。奈何沈霜就像是从人世间蒸发了一样,不管他们多是努力,仍是徒劳无货。准备放弃了,好消息来得太快太猛,沈父沈母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霏儿,你姐姐在哪?你快告诉妈妈啊!”沈母喜极而泣。
沈父也横插一脚,道,“霏儿,你别不说话,父亲母亲盼着你姐姐的消息,不是一年两年了。六年了,你姐姐离家出走……。”
沈霏垂着头,洁净的地板清晰倒映着他狼狈的影子。蓬乱的头发油腻腻的,兴许里面藏着几只跳蚤。心情不悦反应在脸上的枯黄肤色,轻而易举抓住看脸一族的所有人眼球。
“沈霜死了。”沈霏的声音沙哑,像是行走沙漠饥渴难耐的旅人。
“霜儿死了?”沈母傻呆呆地看着沈父。
沈父瞠目结舌,神色哀伤而悲痛,“霜儿,她?”
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一朝得到消息,居然是天人永隔。
沈母步履蹒跚,定定地杵在沈父的面前,泪水无声落下。沈父轻轻抱住沈母,不再结实宽厚的胸膛,仍是当初那般的温暖。
“啊啊啊……。”沈母失声痛哭。
沈父悲痛欲绝,咬着唇瓣,呜呜咽咽啜泣。
人生最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霖完全无视沈父沈母的悲伤难过,道,“父亲,母亲,你们现在不该为霜儿的死难过,而是该问问你们的好儿子,为什么霜儿会死?为什么霜儿会被人杀死?”
沈霖步步紧逼,沈霏忍无可忍,蹭的站起身来,咆哮道,“是,是我派人杀了沈霜那贱人,那又如何。大哥,你可是我的亲大哥,你为了一个贱人处处为难嘲讽我,真的该是一个大哥的所作所为吗?沈霖,你怕我抢了你的少主子的身份,你就直说,不用接着沈霜那贱人死的小事,攻讦指摘我。”
“你是那么想我的?”沈霖淡淡说道。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期待的?还有什么可悲哀的?
沈霖脸上挂起笑,那笑不是年少轻狂的肆意,也不是纨绔子弟该有的高傲,同样亦不是一个男人的豪迈。它阴冷如毒蛇,恣睢如恶魔,嘴角轻轻勾起,如同一个鱼钩,尖锐淬着寒光。
“沈霜是你的妹妹,我也是你的弟弟,你为她的死感到不值,感到可悲,感到愤怒,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当你指责我,冷嘲热讽我,用冷漠的态度伤害我,我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大哥,你设身处地唯我想过吗?我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是我的家人,却为了一个贱人而伤害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
沈霏扯着嗓子大喊,脖子青筋暴出,脸色涨红。
“沈霜是我的妹妹,同样是你的姐姐,你口中的家人。”
沈霏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就她,贱人那配当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只有沈露一个人而已。”
沈霏的视线落在沈露身上,姣好的面容颤着惊吓,水汪汪的大眼含着委屈,白皙的纤纤玉手缠着裙摆,显得她是那么的可怜楚楚,娇美动人。外表脆弱,内礼彪悍,想起曾经的沈露的鞭鞭无情,脚脚准狠,这样的好女人才配当他沈霏的姐姐。
“姐姐。”沈霏甜甜的叫了一声沈露。
沈露不安地扭过头去,没有应答。
沈霏黯然神伤,但更多的是理解。姐姐一个女人,怎能和大哥沈霖呛声作对呢?此时此刻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父亲,母亲,沈霏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不可能的。”沈父沈母的眸子闪过不可置信道。
沈霖大咧咧撕开那一块遮羞布,道,“霜儿死了,被你们娇惯的宝贝儿子沈霏派人杀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霏儿是好孩子,他不会这样做的。”
沈父沈母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沈霏挑了挑眉,高声道,“贱人确实是死了,如果那时候,我不是忙着姐姐的事儿,我一定亲自手刃了那贱人。”
“啪。”沈父扇了沈霏一巴掌。
沈霏失魂落魄地捂着发痛的脸颊,嘴唇颤动,眼睛一点点瞪大。
“糟老头子,你敢打我?”
“我是你父亲,打你怎么了,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
好脾气著称的沈父怒不可遏,连“老子”这词都说出口了。
沈母拉着沈父,用尽一身的力气阻挡沈父再次动手。
“霏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你的姐姐?”
沈母含着热泪,眼神热切,举首戴目能给她一个理由,一个合乎情理,不惜大义灭亲的理由。
“她坏,就该死。”沈霏不以为然说道。
坏人当死,好人当奖。
沈霖摇了摇头,对沈父沈母天真,既是可笑,又是可悲。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他的好姐姐。”
沈霖没有隐瞒,没有添油加醋,把沈霏在廖家里的话一五一十,重复了一遍给沈父沈母。
沈父沈母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在地,“你姐姐可是帮了你啊!”
作孽啊!
沈父沈母想不明白,他们给沈霏是最好、最正规的教育,为什么沈霏却自学成才,自成一套为人处世的标准、规则。
沈霜帮了他,救了他,他却认为沈霜是多管闲事,损人利己。
沈霏对维护他的二姐姐深恶痛绝,对打他骂他的三姐姐却是掏心掏肺的好。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沈父沈母齐齐转头看向隔岸观火的沈露,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她小时候殴打沈霏,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了?
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五指连心,却分长短。沈霏再是无理取闹,再是冷心冷肺,那也是他们的孩子啊!
舍不得重罚沈霏,只能拿沈露开刀了。
“沈露,都是你这孽种的错。”沈父突然大喝道。
沈母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沈露,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躺着也中枪?
沈露呆呆地坐着,弯弯的睫毛轻轻颤抖,暴露了她心里的无措和惊恐。
“妈妈,爸爸,这不关我的事儿,这些事都是沈霏一人所为,我不知情,我是无辜的。”沈露大声为自己辩解道。
舍儿子,弃女儿,沈父沈母自有主张。
沈霏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沈父沈母骤然发难,无理无据诬蔑他清纯的姐姐。是可忍孰不可忍,两个老不死的家伙居然敢在他的面前动的姐姐,是找死吗?
沈霏抡起拳头,竭力全力,一拳头一拳头砸在他父母的身上。
沈霖愣了愣,急急忙忙制止住沈霏。
“他们可是你的父母。”
疯了,这个家里的人,绝对是疯了。
沈霏扯着狂妄的笑,油腻的头发一大撮一大撮甩了了甩。
“谁动我的姐姐,那我就要他们的命。”
沈露,是沈霏的底线。
沈霏一两拳头砸下,沈父沈母受刺激太大,昏死过去了。沈霖不好随意处置沈霏,命人将他关押起来。
一夜过后,沈父沈母悠悠醒来。
他们看这眼眶青黑,胡子渣长势喜人的大儿子,不由悲从中来。
“霖儿,霏儿怎么样了?”沈父问道。
沈霖笔直地站着,头颅高昂,肩膀平齐,这个伟岸的身躯,不知挡下了多重的担子。
“我把他关在了地下室。”
沈父沈母点了点头,简单的吃了口早餐,转转拐拐走进了沈家的地下室。
地下室阴冷潮湿,滴滴答答的水声不绝于耳。
沈父沈母缩了缩脖子,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
“霖儿,霏儿可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把他关在这里。”沈母张目四处看看,忍不住关心道,“霖儿,你有给霏儿送早餐吗?霏儿只吃纯麦面包,只喝新鲜的牛奶,你可不能忘了?吸……,这里很冷,霖儿,被子你准备了吧?”
沈母叽叽喳喳,沈霖充耳不闻,脚步不停,不急不慢往前走。
来到关押沈霏的牢房,沈父沈母脚步一顿。
“沈霖,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弟弟的。”
牢房里,好吃好喝,一应俱全。
沈霏怅怅不乐靠在墙上,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处。
沈霏从懂事起,就是一个恣意妄为的富家子弟,沈父沈母咋然一看到沈霏潦倒失意、闷闷不乐的画面,痛心疾首,老泪纵横。
沈霖没有理会沈父沈母的指责,平静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沈霏?”
沈父不耐烦摆摆手,“那可是我的儿子,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打了打了,就这样算了。”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霜儿一定也不想看到我们出发霏儿。”沈母自以为很了解沈霜,面色哀沉,却是容光焕发。
沈霖不做回复,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那一日后,再没有人见过沈霖。
传闻,沈霖离开了a市,离开了希望基地,主动喂食两人异兽。又有人说,沈霖爱美人不爱江山,抛弃了沈家的一切,跟着一位无名无姓的女人走了……。
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闲着无聊就爱听八卦的姬小小却无心理会。末世满一年后,就在此时此刻,天地异变大绝杀时代的第一次“末日绝杀”姗姗来迟,平静的湖面终于泛起波澜。
姬小小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变大数倍,样貌奇异的异兽摩肩擦踵,心不断往下沉。异兽的叫吼声此起彼伏,震天彻底。
异兽们气势汹汹,准装待发。不对比不知差在哪,身后面黄肌瘦的守城人,一个个两股战战,毫无战意,实在不堪大用。
姬小小摇了摇头,道,“要开始了。”
廖羽站在姬小小的旁边,清清楚楚听到了姬小小的“预言”。
“大家,准备。”
廖羽刚刚说完,异兽们动了。
守城人再是胆战心惊,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奋勇杀敌。
那一战,异兽败退,人类胜利,却死伤惨重,血流成河。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战争的残酷第一次被人类熟知。
而后,异兽攻打人类基地愈发的频繁,人类虽积极抵御,但人数的大量减少,物质匮乏,吃喝不足,异兽的强大等原因,一个个人类基地先后分崩析离。
天地异变大绝杀时代第二年,a市,希望基地,高层会谈室。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廖羽匆匆而来。
“我们的基地长廖大人,您可是来迟了。”
沈霏的腿搭在会议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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