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正常人,也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好人。”高总似乎又看穿了他的心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粉碎了刘勇大探长的天真梦想。
刘勇真的被他气乐了,不禁笑出声来,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终于说了一句粗口。“操,妈的,让我把一个好人送到监狱去,你以为我是谁?你以为我是议会?可以制订法律?你以为我是法官?可以执行法律?你以为我是本文的作者大人?可以乱写法律?靠,兄弟,拜托,提出的要求不要这么有挑战性好不好?”对这种可以说是显而易见胡说八道的要求,刘勇的回答自然也不会客气。
再说,和本书的第一兼惟一男主角作对,就是和作者大人作对,想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再加上此人的要求如此离谱,刘勇自然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这不是在涮我吗?难道我刘探长就是给人涮着玩的?老子他妈的又不是涮羊肉。
但高总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数字。“200万。”
刘勇顿住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钱?”
“200万。”高总不疾不许地道。
“完成你的委托,你会付给我200万?”刘勇有些不相信,于是重复了一句。
“对,是200万。人民的币,不是里拉,不是日元,也不是韩币。”高总看着他吃惊的神态,不忘反嘲讽了他一句。“是日益坚挺的人民的币啊。‘坚挺’啊!听到‘坚挺’这个词,刘大探长有什么感想?这是不是你一直想达到却一直达不到的一种状态?没关系,只要你能完成我的委托,你就可以得到日益坚挺的——200万元人民币了。”高总语带双关大喘气地嘲讽了刘勇一句。
刘勇却顾不上理会他这嘲讽的口吻了,因为,这个数字,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金额。
“你只要答应了,我先付20%。”高总接着说。
200万乘以20%应该等于40万,刘勇小时候数学没学好,这个数字他在心里反复算了好几遍才确认了下来。40万!这笔钱需要他风雨无阻马不停蹄寸步不离昼伏夜出地跟踪多少个偷情的出轨者并把他们强行按倒在床上拍好照片以固定证据后才能换回来这笔款项啊。而这么大笔的款项仅仅只是首付而已。
我不是在做梦吧?刘大探长想。
刘勇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马上判断出他自己是不是在梦境里:“我可以伸手狠狠地抽上高总一个嘴巴,如果这高总痛得哇哇直叫,那我肯定不是做梦。”刘勇想。
对那种为了证明自己没在做梦而狠掐自己的人,刘勇向来是嗤之以鼻。简直是弱智,掐自己哪有抽别人来得爽快?
刘勇好不容易收回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把思路转回到这件事上来。“真想不通,这高总和这叫丁逸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要把他送进监狱肯花这样大的本钱?如果他真的恨这丁逸的话,直接找个人把他干掉不就得了?花费还远远没有这么多。这些钱,在黑市的市场行价中,可以雇佣N个杀手杀掉这个丁逸或马逸或牛逸或驴逸或其他什么逸N次了,不想闹出人命案子的话,找人砍他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这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而这个高总却只需要刘勇把他送进监狱,莫名其妙,他究竟搞什么飞机?”
刘勇手上保有多个杀手公司的报价单,以备不时之需,这些报价单有的是铜版彩印的,有的是白纸油印,还有的是路边电线杆上和电军医老中医专治花柳的广告贴在一起的手写纸张,虽然这些报价单的载体不同,但是内容基本一致,都是杀人、砍人的报价,由于市场竞争激烈,小规模的杀手公司层出不穷,甚至以杀手为业的个体从业者也不断涌现,导致杀手行业陷入了恶性循环,刘勇知道,做掉一个人的报价,要比高总付给刘勇的首付款要低得多得多。
当然了,在报价方面,规模越小的杀手公司,由于不用担负巨额的管理成本,没有固定的办公场所,也没有专门的管理人员,其报价就越低,而从事杀手行业的个体从业者,报价当然更低了。
不过,由于报价低,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报价越低的杀手,其质量也就越没有保证,质量没有保证有时表现在时间上,时间没有保证的具体表现为:比如说约定今年的大年初一杀人,往往到了大年三十那个原本早已应该死掉的人还在活蹦乱跳地四处拜年;还有的是在履约程度方面:比如说合同委托要把人砍死,最终的履约结果为该人被砍伤,要砍人一支胳膊,履约结果为该人被砍掉两根手指,要砍人一支手下来,履约结果是该人的手指甲被修剪了一下,等等等等。更有甚者,甚至还有的拿了客户的首付款后挟款私逃,这种事也层出不穷,当然了,挟款私逃的人,不是杀手而是骗子,虽然这些人为数不多,但却影响了整个杀手行业的信誉,所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由于个别骗子的出现,导致杀手行业的口碑不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但是不考虑骗子的因素,杀手行业的整体价格水平不高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个高总想陷害那个丁逸,不去找各种各样的杀手公司直接把他砍了,却来委托刘勇把他送进监狱,究竟是何道理?
刘勇并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也不想分析道理,在他面前,道理和实在的经济利益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而高总所说的40万,绝对是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
“如果我收了你的首付40万,但最终却完不成你的委托,那怎么办?”刘勇的心里有些活动起来,他认真地问了一句,这说明,他们已经谈论到技术层面了。
“那你只需要退还我30万,自己留下10万做个辛苦费,也算是个封口费,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一样。”高总回答道。
第四章 成交
听他这样的回答,看得出来,他早已把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都考虑好了,是有备而来。
“你就不怕我拿了你的40万之后,完不成你的委托也不退给你剩下的30万吗?”刘勇半真半假地说道。他说的这句话的目的首先是想要探探这高总的底,其次也是他的潜在想法——黑吃黑的事他也不是没干过,但要先试探一下后果如何,划不划得来。
“我既然敢把钱付给你,就不怕你不把钱退回来。我能出钱让人把一个人送进监狱去,当然也能出钱把另外一个人给干掉,关键要看这个人是不是值得让我这么干。”显然,高总的这句话是吃果果的威胁。
刘探长一向把**裸读成吃果果,至于这是因为他天生幽默还是没有文化,本文作者就不得而知了,还请原谅。
“高总你这样吃果果地威胁我,不太好罢?”刘勇道:“我希望我们的谈话能够在友好和睦的气氛中进行,高总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破坏了我们这一友好气氛?”
高总道:“其实我也不是威胁你,刘大探长,不过好菜总要放在后头,丑话总要说到前头,说出来总比不说要好。我想以刘大探长的觉悟,绝对不会是让我来找人对付的一个人,呵呵,哈哈,嘿嘿嘿嘿。”
就像是家长在教育小孩的时候,打一巴掌以后要给颗糖吃以示抚慰,高总前面说出了“吃果果”的威胁的话,后面自然要干笑两声缓和气氛,但由于他并不经常干这种事,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笑能够准确表达他的抚慰之意,所以他既“呵呵”又“哈哈”还“嘿嘿嘿嘿”用三种方式地笑了起来,心说这么多笑声,总有一款适合你,至于究竟是哪款笑声更加适合刘勇,这位高总也懒得去管了。
其实高总并不知道,刘勇最喜欢的是“嘎嘎嘎嘎”的笑声,由于高总对刘勇并不太了解,所以难免百密一疏,没有笑出最佳的效果出来。
尽管高总没有笑出最佳效果,没有拿到最佳音效奖,但他话里的意思刘勇很明白:如果自己没完成委托也不退还他余款的话,他刘大探长就成了值得让这高总找人对付的一个人了。
刘勇看到高总说完这番话后,又若有其事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看了起来,刘勇眼光瞟过去,发现高总看的不是别的,正是一张杀手报价单。
刘勇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虽然刘勇经常打冷战,打冷战的时间通常都在夜里,地点通常都是在各种各样的床上,对象通常是不同的女人,偶尔会是他的右手,所以对他来说,打冷战并不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但今天的这个冷战,却和他平常打的冷战完全不一样。
这个冷战是被吓出来的,而他在夜里打的冷战,究竟是为何打出来的,由于作者大人冰清玉洁,根本不懂这些床第之事,所以毫不知情。
虽然这个高总有些装腔作势,但刘勇也不愿以身试险,看来这个高总也不是一个好鸟,还是不要得罪为好。刘勇打消了自己心里的贪婪念头,开始本分起来,他心说:“做人要厚道,不能贪图不义之财。只要想办法让这个丁逸被判上几年刑,这200万就唾手可得了,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对了,高总会要求丁逸被判上几年?无期?十年?还是什么其他要求?他不会变态到要求判上丁逸一个精确数字吧?他要是让丁逸被判上个3。14159585326年,如果法院实际判的年数和他的要求不一致,他就会把它作为拒绝付钱的一个借口的话,那可不行,这事得问问清楚。”
“你觉得让他被判上几年合适呢?”刘勇开始和高总探讨起技术上的细节来。
高总想了一下。“这倒不重要,当然不能只判他个缓刑,那些管制、拘役啊什么的,也不行。至少要判他个三年以上吧。”他随意地说。
他的这句话让刘勇越来越看不懂他的目的了。照理说,提出要把人送进监狱这种要求的人,必然对这个他要设计陷害的对象恨之入骨,能够让他被判上八年徒刑,决不会只让他坐牢七年半,而这高总却完全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意图,他似乎只是为了让这丁逸坐牢而坐牢。他究竟是什么动机呢?
这种反常的表现让刘勇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开始怀疑起高总的精神状态了。不会是一个神经病从家里偷了点钱到这里涮我玩吧?要他真是一个神经病,自己还有模有样地和他探讨了半天,这事要传出去,不把同行的嘴笑歪了才怪。
他又仔细打量了高总一眼。四十多岁,瘦高的个子,戴着一付平光的金丝眼镜,煞有介事,怎么看也不象是个精神病患者。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人类进步了,说不定神经病们都隐藏得很深。刘勇告诫着自己,看起来老成持重的人,实际上却极有可能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正版神经病。千万不要看走眼了,否则的话,我这一世英名可付诸流水了。
为了他的一世英名考虑,刘勇不得不想方设法确认这个高总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所以他要把高总的动机给搞清楚。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这个丁逸坐牢呢?为什么还要想法判他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刘勇看着这高总,冷冷地问道。
和这人交流得越多,就越能看出他是否属于正常人,所以刘勇想多问他几个“为什么”。并且,刘勇确实也很好奇,这人如果不是神经病的话,他这种奇怪要求的背后,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这时这高总忽然跳将起来,说一声:“不为什么,嘎嘎,因为我喜欢。嘎嘎嘎嘎。”那就可以断定,他是个正牌的神经病,那他刘大探长就不用再跟他费什么唇舌,直接对他短促有力地说声:“滚!”把他轰走了事。他要胆敢还是赖着不走的话,刘大探长的拳脚功夫就有得以施展的机会了。
高总此时当然没有想到刘大探长的内心深处正在揣摩着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健康的问题,他想,看样子这刘探长的心里已经有点想法了,或许他会接受自己的委托?但他似乎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这就不对了。
这点务必要和他说清楚,有些事情他可以知道,有些事情却不该他知道。不该他刘探长知道的,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他也不应该要求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东西,对他来说,必然不是一件好事。这其中的关键,希望他能知道。
他恨不得把张学友《我等到花儿都谢了》那首歌的歌词改编一下,对刘探长深情唱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不要知道……”想想自己五音不全,唱出的歌缺乏感染力,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好,幸亏他没唱出来,要不然这位高总有超过75%的概率会让刘探长当成一个正牌神经病以肢体间发生激烈冲突的方式在受人误解的极其郁闷的心情之下被屈辱地驱赶出事务所。所以,有时候一个人在某一方面太有才华的话(比如说这个高总如果万一在唱功方面很有造诣的话),并不见得总是件好事。
“这样做,当然是有深意的。”高总虽然唱功有限,但他认为自己嘴上功力了得,向来都是说得要比唱得好听。于是娓娓说道:“虽然有深意,但是,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受人之托而已。何况,对你我来说,知道得太多了也许并不一定是好事,我们只要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对吧,干好本职工作这才是我们的本分。”
刘探长从他条理分明的话中,并没有看出高总神智不正常的迹象,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不是一个神经病,要不然害我狗咬猪尿泡(……啊,呸呸,他妈的怎么把我自己比成狗了?……)空欢喜一场,说不定已经到手的几万块钱还得退回去。他奶奶的雄,神经病发作期间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万一他真是神经病,他的家人要是认真起来,打起官司来还是我输的面大。老子白帮他忙了几天去调查那家公司,没赚到钱说不定还要倒贴外包的商业调查费用和员工的费用,那岂不亏了大本了吗?还好还好,幸亏他不是一个疯子。”
“刘探长觉得这个业务可以接吗?”高总没觉察出刘勇的心态变化,觉得谈到这里了,该到了和刘勇摊牌的时候了。
刘勇想了想。把一个好人送到监狱里,并且还要判个三年以上有期徒刑,似乎是有点难度,但并不是没有丝毫的可操作性。关键要看这人是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个性?他的生活环境怎么样?他一般接触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些都是需要了解的。如果对这丁逸有了充分的了解,再加上机缘巧合,把他送进监狱,判个三年以上也是有可能的。
这事倒确实有点挑战性,虽然有些缺德,但这么多的报酬,就算再缺德一些似乎也值得去做。
他打定了主意,为了这200万,这个案子是可以接的,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如果机会来了,那就一定要把握住。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事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这个丁逸自己命不好,上辈子不积德,给人盯上了,摊上了这种破事儿。
好,那就干他娘的!
“什么时候你能把40万首付款付给我?”说完这句话,连刘勇自己也听出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哑——可能是过于激动所致,他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第五章 偶遇
丁逸一边拍着一个篮球,一边向自己的汽车走去。离篮球场稍远的地方就是露天停车场,他的汽车就停在那里。
每个礼拜天的下午他都会和朋友们在这个小区的院子里打上几个小时篮球,这小区离他住的地方比较远,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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