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碧衣女郎本来就有好感,再发现那位横蛮的小姑娘并不在场,身不由己,迈步
入林向女郎走去。
“上来啦!”女郎又拍拍鞍后示意,粉颊红霞泛现,矜持地低鬟一笑,笑意与羞赧
的神情动人极了。
他说声谢谢,一跃而上。
女郎一抖缰,健马突然冲出。他本能地伸手,本能地挽住了女郎的小蛮腰。。
碧衣女郎说得不错,蒙面人的坐骑精力将竭,怎能追得上精力充沛的健马。不久,
后面已听不见蹄声了。
“你们男人好像都是闯祸精。”碧衣女郎缓下坐骑:“不打架闹事。是不是感到浑
身不自在?”
“那是他们找我打的。”他笑笑:“先闯祸的决不会是我。姑娘,你那位女伴呢?”
“她先回城了。”
“谢谢你带我离开险境。我姓李,李蛟。请问姑娘贵姓?好象姑娘不是本城人。”
“我姓卓,小名晓云,卢州人民。你说的我那位女伴,是我的堂妹卓彤云。我们是
来探望表姐的,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日,来了四五天啦!”
“你们鲜衣怒马,风华绝代,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令表姐也将是本城的好人
家。”
“正相反。”
“什么相反?”
“家表姐嫁了一个江湖浪人,我们是姨表,她的家境很不好,听说曾经一度沦落风
尘,我家还不错。在庐州算是中上人家,家父是粮绅。”
“令表姐是……”
“姓安,小名叫窈娘……”
“哦!”
“你怎么啦?”
“原来令表姐所嫁的人,是本城颇有局面的镇八方的许本道。”他笑笑:“镇八方
已经不算是江湖浪人,平心而论,他还真算得上是个英雄人物。”
“哦,李爷认识他?”
“多少有些交情,只是没有深交。我工场里有些工人,与他那些弟兄是朋友。我是
潢川制车场的东主,在本城聊算中上人家,不管怎样,有一两百个工人在我手下办事,
我算.是一个当家的,岁月无情,我做登徒子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的永不会再
来。”
“我……我可没说你是登徒子。”卓晓云转头白了他一眼,面庞红馥馥:“你用不
着辩白,是不是?”
“不是辩白,而最说明事实。”他坦然地说。“交朋友贵在相知,如果你不了解对
方的为人,最好不要把他看作朋友,交上坏朋友可能坑了自己。”
“在本城有许多朋友吗?”
“朋友有许多种。不错,我有各式各样的朋友,不管是好是坏,我心里有数。”
“有朋友一定也有敌人,刚才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会用心去查,不久便可查出是怎么一回事了。这许多人在这里设埋伏,请凶手
杀我,出动的人很多,保持不了秘密的。卓姑娘,你已介入这件事,你必须及早离开光
州,尽快赶回庐州脱出是非之地。”
“我是一个外地来探亲的人,谁会来找我惹是生非?而且,我也是怕事的人,所以
我不会离开。李爷,你不打算请我助你一臂之力吗?”卓小云又回头注视着他:“你认
为我的武功还可以派用场?”
“你很了不起,但……”
“要不,你可似表现豪气呀。”
“表现豪气?”他惑然问。
“是呀!你不妨认为我已经成为他们报复的目标,可从表现侠义豪杰,拍胸膛保护
我呀。”
“呵呵!你很淘气,卓姑娘。”他大笑,对这位能说会道,落落大方而且慧黠乖巧
的姑娘,愈来愈感到意气相投,好感愈来愈增加。
“我是当真的,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帮助你呀!不但双方都有利,你更有面子,
是不是?”
“君子爱人以德,你以为我会自私的把你也拖进这场凶杀、‘阴谋、不测的漩涡里?
不,决不。卓姑娘,我会设法把你赶跑的。”
“哦!你……你真的关切我吗?”
“决无虚假。快到官道了,我得下马……”
“咦!贵地没有男女合乘的?可是,我曾经见过呢!你做马夫未免太不像了,不许
下马。”卓小云大方地说,发出一阵银铃似的轻笑。
两人谈谈说说,不久官道在望。
山势已尽,健马向南行,两里外的东西官道,在艳阳下像一条怪蟒,道上车马清晰
可见。
远远地,看到官道旁的两家路旁小酒肆有人走避,歇脚。
“我是一个外地来探亲的人,谁会来找我惹是生非?而且,我也是怕事的人,所以
我不会离开。李爷,你不打算请我助你一臂之力吗?”卓小云又回头注视着他:“你认
为我的武功还可以派用场?”
“你很了不起,但……”
“要不,你可似表现豪气呀。”
“表现豪气?”他惑然问。
“是呀!你不妨认为我已经成为他们报复的目标,可从表现侠义豪杰,拍胸膛保护
我呀。”
“呵呵!你很淘气,卓姑娘。”他大笑,对这位能说会道,落落大方而且慧黠乖巧
的姑娘,愈来愈感到意气相投,好感愈来愈增加。
“我是当真的,你可以保护我,我也可以帮助你呀!不但双方都有利,你更有面子,
是不是?”
“君子爱人以德,你以为我会自私的把你也拖进这场凶杀、‘阴谋、不测的漩涡里?
不,决不。卓姑娘,我会设法把你赶跑的。”
“哦!你……你真的关切我吗?”
“决无虚假。快到官道了,我得下马……”
“咦!贵地没有男女合乘的?可是,我曾经见过呢!你做马夫未免太不像了,不许
下马。”卓小云大方地说,发出一阵银铃似的轻笑。
两人谈谈说说,不久官道在望。
山势已尽,健马向南行,两里外的东西官道,在艳阳下像一条怪蟒,道上车马清晰
可见。
远远地,看到官道旁的两家路旁小酒肆有人走避,歇脚。亭的栓马桩系有坐骑。
“路旁的小食店有人闹事。”李蛟说:“也许是那些凶手的人,最好不要从这一面
下去。
“唔!歇脚亭前那一匹枣蹄,好象是小妹彤云的坐骑呢!”卓晓云显得有点焦急,
双腿一夹一抖缰绳,健马放开四蹄开始问山下奔驰。
那位称为软玉观音的卓彤云,其实并未返城,一直就勒马隐身在远处,监视着李蛟
的举动。当他看到晓云与李蛟合乘一匹马离开之后,这才快马加鞭抄近道先走。
经过歇脚亭,她感到口渴了,好在亭旁有两家小食店,卖茶卖酒兼卖一些行旅所需
的杂物,象草鞋、灯笼、火刀火石……真是名副其实的店。
她在亭旁检马桩上系好坐骑,信步进入第一家小店,吩咐上前照料的店伙沏一壶茶。
独自占了一桌慢慢品茗。天色尚早,她并非单纯为了口渴而入店喝茶的。
官道上往来的行旅并不多,有时经过三五位徒步的旅客或挑夫,也可偶或看到一两
个骑马赶路的人,或者一两辆长程客车或拉货的大车。
不久,进来了两个风尘扑扑,背了又大又长青布包裹的旅客,摘掉头上的宽边遮阳
帽,进店便大马金刀占了一副座头。
“小二哥。”一位旅客将包裹卸下,放在脚旁向店伙问:“到光州还有多远?”
“回爷台的话。”店伙卑谦地回答:“还有七八里,客官喝壶茶歇歇脚,再打起精
神赶路,不需半个时辰就到了,两位客官……”
“咱们要酒,不要茶。”另一位旅客说:“给咱们来几壶高粱烧,要二锅头,切几
味下酒菜,肉脯、杂碎、烧卤。都成。”
“好的,小的这就吩咐厨下替客官准备。”店伙一面送上两杯冷茶,一面应喏。
卓彤云仅瞥了两旅客一眼,信手将茶杯放在面前传了一圈,再将马鞭从桌上移至所
坐的长凳右侧。
一位旅客面对着她,一手拉开掩襟,一手在喉下拍了三下。
之后,双方不再有任何举动引人注意。
接着。门口出现了一位穿了百结衣的中年花子,左手点了一根枣木打狗棍,右肋下
吊着百宝乾坤袋。
店门外加设了遮阳棚,中年花子很规矩,不入店触店家的零头,在遮阳棚下站着喝
水架上免费供应的茶水。
歇脚亭内。坐着一位头发已经斑白,破道袍已经成了灰色且有补钉,肩背衣领内插
了佛尘,腰下吊了一只小包裹的云游者道。腰带上,佩了一把桃木剑。看那清癯的长像,
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神仙气概。
不久,两面蹄声得得,一匹黄骠不徐不疾接近了歇脚亭。骑士是一位年轻的褐色面
膛小伙子,五官出奇地匀称,一双星眸出奇地明亮。穿的是蓝外袄,紧身马靴,皮护腰
佩了一把尺二匕首。鞍后带有长马包,鞍袋旁挂着长剑。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是一个初出问道,手头并不拮据寒酸的江湖浪人。
小伙子是从城里来的,必定是动身得晚,并不急于赶路,准备东下凤阳的旅客,出
城六七里,应该不会在此地歇脚驻马的。
可是,他看到了歇脚亭中的老道,和店棚内的中年花了,眼神一动,突然在店棚前
勒住坐骑,灵活地扳鞍下马,熟练地在店外栓马栏栓上坐骑。
中年花子瞥了小伙子一眼,也盯了小伙子所佩的匕首一眼,便不再理会,在棚侧的
长木凳上倚杖坐下了。
小伙子头上戴了顶露项窄边小草帽,进店也不取下,轻拂着马鞭,笑容满面地踏入
店堂。
“客官辛苦,请坐。”店伙上前招呼:“要喝些什么?客宫的马包要不要拿过来?”
“给我沏壶茶就好。”小伙子说的是一口凤阳腔官话,中气倒是够充沛:“马包不
必卸,里面没有值钱的物件,那把剑也值不了十两银子。”
“请稍候,小的这就替客官沏壶好茶。”
“谢谢。”
茶还没送来,小伙子晶亮的明眸,不住打量邻坐泰然喝茶的卓彤云姑娘。
他的眼睛大概很不礼貌,这可惹火了横蛮的卓彤云啦!又是一个登徒子。
“你这个贼目灼灼太可恶。”彤云一掌拍在桌上,柳眉一挑骂开了:“岂有此理!
你睁着狗眼看什么?”
“看标致的大姑娘呀!”小伙子流里流气邪笑:“这里是食店,大庭广众之间,你
说我看你。你不看我,又怎么知道我看你?大姑娘未免太霸道了吧?”
卓彤云怎受得了撩拨,忽然站起来要发作了。
“姑娘请息怒。”两店伙之一赶忙过来劝解:“出门人万事忍为先,犯不着为了些
琐碎小事生闲气。那位年轻的客官,也清说话不要带刺好不好?”
“你给我走开。”单彤云伸手将店伙拨开,柳眉倒竖杏眼睁圆,气势凶凶地拂动着
马鞭向小伙子接近。
“唷!想扮母大虫吃人吗?”小伙子丝毫不让步,也踢凳而起:“我不管你在这里
玩什么把戏.耍什么玄虚,干什么勾当。但是,你可不要惹我。”
“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卓彤云眼神一动。
“没什么意思,只是表明在下的立场。”小伙子泰然地说:“江湖闯道者难免有几
分豪气,应付挑斗不会退缩。在下自问行为正当,就不怕任何人撒野兴风作浪,说得够
明白了吧?”
“口气不小,你是哪一门哪一户调教出来的狂傲子弟?亮万。”
“我又不是黑道混混,竟什么万?”
“亮名号。”
“在下姓柳,你不妨叫我小柳好了,初闯江湖,还没有混得绰号。不过,快了,凭
我的……”
“凭你这小鬼的狂傲态度,不等混到外号,就会会见阎王被人收拾掉,本姑娘就是
收拾你的人……”
掌随声出,左掌轻飘飘地按向小柳的胸口。
小柳很缺德,伸一个指头点向她伸来的掌心。
啸风乍起,她的马鞭接着抽出了。先虚后实,掌收鞭出,鞭才是致命的杀招,要一
鞭抽裂小柳的颈脖,力道如果够重,甚至可将脖子抽断。
小柳一声长啸,从鞭梢前一闪即逝,出现在店门口的凉棚下。
“出来玩玩,大姑娘。”小柳点手叫:“免得打坏了店家的生财用具。”
他面对着店内的卓彤云说话,暗中却留意店外的动静。
中年花子却安坐不动,漠然注视着他。
歇脚亭内的老道,也一无表情。
卓彤云本来要追出,却看见喝酒的两旅客之一暗中打出的手式。
“你逃得很快。”她为自己找台阶下:“警告警告你也就算了,让别人来收拾你。”
“好,大姑娘,后会有期。”小柳乘机退走,大摇大摆出棚解坐骑。
中年花子纹丝不动,似乎不想管闲事。
歇脚亭中的老道眼观鼻、鼻现心,似乎在打坐入定。
小柳马上向东小驰,明亮的眼睛涌起阵阵疑云。
“怪事。”他自言自语:“这妖妇的两个护法,为何不出手拦截?晤!真有古怪,
我得看看她在光州,到底在搞什么鬼勾当。”
蹄声得得,他向东逐渐去远.
卓小云与李蛟已到了半里外。
歇脚亭中的老道与棚内的中年花子,似乎都在打瞌睡。当然,他们早就看到越野赶
来的两人一骑。
马驰入官道,驰进店门。
店内传出一声娇叱,然后飞出两张长凳,穿出凉棚摔出店外的空地。
“哈哈哈!厉害。”店内有人狂笑大叫。
马未停,直奔店前。
“你那位大妹又在发威了。”李蛟说,飘身下马。
人影一飞跃出店是两旅客中的一个,右手抓住宽边遮阳帽,身法灵活矫捷,迅急地
跃入空地。
“小泼妇,出来!”旅客意气飞扬招手叫:“大爷要好好教训你。”
卓彤云一跃而出,人未到马鞭已光临旅客的头顶。
“啪啪啪!”三马鞭几乎在同一瞬间攻出,但被遮阳帽全部给挡住了。
布制的遮阳帽,竟然能硬接力道凶猛凌厉的马鞭,也竟然承受而不损伤,有如铁盾
般护住全身,有效地挡住兵刃的攻击,除非用可以折向的软兵刀进袭,不然休想如意。
旅客可说已先立于不败之地,占尽了便宜,接了三鞭立还颜色,下盘连攻三腿、勾
胫、挑膝、踢腰。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一腿比一腿凌厉,腿法极为灵活变化莫测,
立即把卓彤云迫得飞退丈外。
“废了你!”旅客狂笑着大叫着,如影附形跟上,遮阳帽像盾一样向前推压:“哈
哈哈哈……”
“要活的,可以弄来暖脚烧锅的。”另一个旅客出现在棚口,得意洋洋怪叫。
暖脚的和烧锅的,都是老婆的代名词,老夫少妻是暖脚,烧锅的表示兼老妈子使用,
总之,话说得较薄无礼却是事实。
晓云一跃下马,正要奔上接应彤云。
李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膀,阻止她上前。
“我去劝解。”李蛟笑笑说:“令妹可以支持得了,只怕有人加入。你注意棚口那
个人。”
彤云在遮阳帽的压迫下。被逼得八方游走,马鞭抽在帽上丝毫不起作用,她只能用
小巧功夫游去寻找机会探隙进攻,但机会显然渺茫得很,旅客的真才实学本来就比她高
明,可知情势恶劣极了。
不片对,她已是手忙脚乱,闪避的身手愈来愈慢。
相反的,旅客步步紧逼,有如灵猫戏鼠,逐渐出现贴身擒拿的惊险场面了。
李蛟突然摇摇头,举步向两人走去。
棚口的旅客哼了一声,也举步截出。
卓小云一声娇叱,斜刺里冲出。
“不许干预。”她一面喝阻,一面纤掌疾伸。
“滚你的!”旅客沉喝,巨掌向外一拂。
她没料到旅客出手使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