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江湖一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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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江湖一箭穿-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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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呆。忽然想起那段恐怖的经历。

那次经过一个山寨时正好赶上山洪爆发。宁墨为了救一个小孩跳进了洪水里,我以为按照宁墨的武功和水性,应该很快就会游上来。可是,我们都低估了自然的伟力。

我和王鹏看着宁墨抱着小孩在洪水里挣扎,被一个又一个的大浪,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冲的七荤八素,直向下游飘去。我们束手无策,只能跟着他在风雨中沿着河岸边飞奔。

“宁墨!”我绝望的大声叫他的名字,可是我的声音被狂风吹散,淹没在滔天的巨浪和瓢泼大雨中。我奔了很久,终于看到狭窄一点的河面,对面丛生着一些树木。

我张弓,搭上绳箭,嗖嗖嗖,三支绳箭紧贴着河面射向对岸的树木,绳子的末梢被我系在此岸的树上。三条绳子果然拦住了沿水流而下的宁墨,然而宁墨只能无力的靠着绳子,却没有力气沿着绳子爬上来。风雨越来越大,眼看着那三条扎在对面树上的箭矢摇摇欲断,我含泪大叫“宁墨!”

宁墨抬头。我咬牙将一枝绳箭射向宁墨,我看到他的身体震动一下,泪水忍不住滂沱而下。我知道我射中了他。他一如既往的穿着最喜欢的红衣,身上看不到血迹,只有红色的液体慢慢的融进湍急的水流中。

宁墨拔出那枝箭,将绳子在腰上绕紧,我跟王鹏终于将他拖上岸来。他上岸后就晕迷了。整整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

我射他的那一箭只是皮外伤,一路上他撞到的山石树桩,伤了他的脏腑骨骼。我几乎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不断的祈祷他没事。那次我在心中暗暗发誓,一旦他的伤好了,我一定会永远的对他好。

可惜等他好了我就将自己的誓言忘到爪哇国了。因为他一下床第一句话就是说:“躺了整整七十三天。一个女人没碰到。我要立刻找上好多的女人,将损失补回来!”

我气得扭头就走。

救下的那个孩子因为受了极大的惊吓,从此不会说话,人也有些傻,到现在已经十岁,几乎什么都不会。不过宁墨很宝贝他,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墨生。因为,他说,这孩子是他救的,是他给了他心生。

我看着宁墨:“你是我救的,应该改名叫笛生!”

宁墨黑脸:“不好!好像我是你儿子!被你占了便宜了!”我哈哈的笑。

“宁墨!真的很难受么?”我握住宁墨的手,有些心疼。宁墨懒懒的笑:“没事!禁欲两天就把这力气补回来了!”

“早点休息。”我说,伸手抚了抚他有些疲惫的脸。楚沉在床上呻吟了一声。

我过去瞧他,他闭着眼,睫毛在下睑投出一道弯弯的阴影。我撬开他的嘴巴,喂他喝水,他没有反应。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湿了衣服。白色的衣上,血迹刺目的红。

“恐怕要养好几天!”我有些惆怅。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到宁墨房里照顾宁墨。安排他躺下后,喂他吃饭。他腆着脸对我媚笑:“怀里没女人,睡觉不安稳。小笛牺牲一下,今晚就让我抱着睡觉……唔,唔……”

我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他的嘴巴,愤愤的离开!哼!狗嘴里既然吐不出象牙来,干脆什么牙也不要想吐出来!

回到楚沉房里,他依旧晕迷着。我再次撬开他的嘴巴,喂他喝水,这次很顺利。又试着喂饭,他闭着眼睛,很配合的吃掉了一大碗饭。

最后我帮他换衣服。打开他床头的包袱,都是白色的衣服,料子裁剪也很考究。什么时候楚沉这样注重外形了?

我给他换掉血迹斑斑的脏衣服,帮他洗漱,给他盖好被子。一切弄停当之后正打算出门,忽然腰上被什么扯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楚沉压在身下。

怎么回事?我不敢发出声音,如果让对门那只宁墨狐狸听见,一定会跑过来海扁楚沉。楚沉这样的身体还能不能经受住?我只好慢慢的艰难的从他身下往外爬,一点一点,终于爬了出来。正当我打算欢庆胜利之际,忽然看到面前绿光幽幽,楚沉正瞪着他晶亮的狼一样的绿眸瞧着我!

醒了?我高兴的对他笑。他也笑。在我耳边低声道:“那个赌还没结!一年之期还没到……还有半年多,你现在还是我的……小山……”

嗯?还要做楚小山?不好。没来得及抗议,就被楚沉夹着悄没声息的飞了出去!

“这次怎么恢复的那么快?”晨光中我瞧清楚了楚沉,他的面色红润,不像上次发病那么灰白憔悴。

楚沉偏过头,半边脸沾染着晨曦,露出一个灿若明霞的笑容:“这病一次比一次重,真要是频繁发作,还不早死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楚沉:“你刚刚没病?”

楚沉继续笑:“假的。”

“那刚才身上的血?”我还是有些迷糊。

“不是狗血。鸡血。”

啊?我生气了。“那宁墨还为了救你累成那样!”

楚沉懒懒的将长腿伸到马车的角落里,“宁墨难对付。不使点花招怎会上钩?我又怎能轻易将你偷走?”

“宁墨要不要紧?”我急了。

楚沉撇嘴:“只是用了一小部分内力逗他!禁欲两天气力就会来了!”

“楚沉!你怎能这样?”

“那要怎样?”他忽然伸手捏住我的嘴,“呷呷呷,小鸭子嘴巴真可爱啊!实在受不了!”

呃?那么说……“你跟踪我们!”

“只是跟踪你。”楚沉很诚恳的纠正。“对宁墨没兴趣。”

我想了一下:“那点心是你送的?”

楚沉发呆:“什么点心?”嗯?也不是他,是谁?

“为什么走?”我有些委屈。挥之即去,呼之即来。难道我就这样贱。

他没有解释。只说:“为什么不问去哪?”

“去哪?”我问。

他轻轻的笑了一下:“小山想去哪就去哪。”

真的!我欣喜的看他,跟以前不一样。看上去开朗了很多。看来没什么大事了!

“要到处去玩!吃好吃的!”我欢叫。

他点头。“好。”

第二卷 春夜漏迟迟

云洲纪事(一)

“云州周边景色宜人,要说美食就数松风居的菜肴最有特色!”我对楚沉道。

楚沉点头。“去松风居。”

松风居因着屋后大片的黑松林而得名。其实是家客栈,但是却是以美味佳肴名闻遐迩。他家的菜肴只供住店客人,所以客栈生意一直红火到不行。红火到提前半年订房间都订不到。他家的房间倒也没有趁机涨价。这家老板深谙赚钱之道,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

我们没有订房间。一进松风居我就直接找到老板。他立刻为我们安排好两间上房。天字甲号房和天字乙号房。

“跟老板有交情?”楚沉问。

我得意洋洋的笑。不告诉他。

我跟宁墨曾经来过。当时这家客栈还是一家正想着无限扩张的酒楼,老板酬躇满志,过于张扬,盛气凌人。因而遭到同行的嫉妒,卷入一场官非。同行们联合起来,抓住他们犯的错误,打算叫他们赔的倾家荡产,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淡出饮食业。

当时店里的情形是愁云惨雾,一片黯淡。我在他们店里吃了一顿饭,觉得这样令人惊艳的菜肴就此成为绝响实在可惜。求宁墨求了半天。宁墨一开始不愿意管这个闲事,说要是觉得这菜肴好吃,出高薪将大师父带回射日庄就行了。后来,终于没耐住我的苦苦哀求。

我不知道宁墨怎样通过他的势力从中斡旋,软硬兼施的,总之最后冤家们终于达成协议。从此松风居改为客栈,不得为非住店客人提供饭食。云州同行也放了松风居一马。

没想到松风居因祸得福,成了云州城里最最有名的客栈。凡是有些身份的人。上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只要有事情来云州,必会要求入住松风居的房间。|Qī…shū…ωǎng|一时间松风居的客房奇货可居,甚至有人提前订房,到时候加价转卖,收入颇丰。

老板经此事后就像换了一人,收了所有的棱角和锐气。一颗心只在经营生意上,不愿招惹是非。也知道跟同行和睦相处,再不思咄咄逼人的扩张。对于我跟宁墨,他一直非常的感谢,只要射日庄的人来云州,他都会优先安排住宿。

老板让人做了几个看家菜式,让人送到我们的房里。一顿饭吃的我是风卷残云,眉飞色舞。只有楚沉,还是那样不动声色。

“不好吃么?”我实在看不惯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总觉得对美食没有热情的人,做什么都不投入,对什么都冷淡。一直以来,觉得吃饭的时候就是人生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光。

楚沉淡淡点头:“甚佳。”

“那你为什么不像我一样大呼小叫?”我就是不服气。

他看着我,良久,终于开了金口:“孔夫子云,食不言,寝不语。”

我恨恨的看他:“迂夫子!”

他轻轻的扯一下嘴角表示微笑:“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还这样招摇,小山勇气可嘉!”

气死了!敢情他辛辛苦苦,费尽心思,将我从宁墨身边偷出来,就是为了笑话我!哼!

在松风居住了几日。白日在云州附近观赏水光山色,晚上在对着窗后黑魆魆的松林,听着阵阵的松涛,品美酒,尝佳肴,顺便跟楚狐狸斗嘴,其乐无穷。

楚狐狸比宁狐狸木讷一些,不过说话倒是往往一鸣惊人。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他说的话似乎有所指,可是仔细想去,却又什么也没明白。

那日我想要吃水果,跟着楚沉转了大半个城去买。

到了一家水果铺子。看到红艳艳的苹果,黄澄澄的桔子香蕉,忍不住垂涎。挑了很多水果。

“一坛醋!你有没有带够钱?”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我赶紧问楚沉,以防患于未然。

楚沉懒懒的点头:“街顶头就是当铺。不够,当当。”

“你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你腰上的环佩。”他简短道。

啊呀呀!我又被算计了。我假装很生气的瞪他。他微笑。

买完水果,我抱着几个最大最鲜亮的果子,边啃边沿着河岸往回走。楚沉拎着一大包水果跟在我身后。

“小山-”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声。咦?是叫我?我好奇的伸头张望。

砰的一声,一道人影一闪,正好将我撞个正着。我惊叫一声,笨拙的摇晃着身体想要保持平衡,宁墨是怎样说的?手是两扇门,脚下一条根。练武首先要下盘功夫扎实牢靠,才能抗住敌人的攻击。否则,还没打架,你先倒了,接下去踩也被人踩死了。

可是我的下盘功夫一直特别的不扎实。所以,非常不幸,我象鸭子一样晃了几晃,终于朝着河面倒了下去。

一开始我很放心的往下倒,因为想着神仙一样功夫高深的楚沉在身后跟着,怕什么?可是我很快发现这是个错误的想法。因为我眼角的余光瞧见楚沉迟疑的伸了一下手,忽然红了脸缩了回去!天哪!这是犹豫的时候吗?要了我的小命了!

我直直的一头栽进水里。熟知水性的我很快爬上了岸,可是不幸的是已经全身湿透。而且,手里的水果已经都不见了。

我狼狈的拧着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愤愤的看向楚沉:“为什么刚才不接住我?”

楚沉微微脸红:“是不是,呃,书上说过,男女授受不亲?”

啊?迂成这样?真令人叹为观止!“你以前不是经常抱着我的腰飞来飞去?”

楚沉的脸慢慢的更加红了:“以前,心无旁骛,心思纯良。”

嗯?什么意思?那么现在怎样?心思怎样?我转了转脑瓜,忽然有点卡壳。

“啊!姑娘!姑娘你没事?”一个中年妇女忽然从边上跑出来,有些面熟。眼泪汪汪的。一下子抓住我的手,左看又看,非常担忧的样子。

一股暖流流经我的心房。好像就是刚才叫小山的女人。好感动!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关心我。

“我没事!”我对她微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女人喃喃道。我更加感动,泪水差点流了下来。

没等我感动完,听见那女人忽然拖长声音哭道:“都是我那逆子小山!我前世作的什么孽!今世要遭到这样的报应!可怜我的夫君啊……你为什么去的这样早!留下这个逆子,整天只知道赌钱!把整个家当都输尽了!现在连家都不回!还将这个姑娘撞下河,差点闹出人命来!苍天啊!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逆子……”

嗯?什么意思?小山不是我?我狐疑的抬头看向楚沉。他飞快的转头,避开我的眼神。

那个女人呼天抢地的哭。我非常尴尬的湿漉漉的站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了她字正腔圆的哭诉。过了很久,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女人越哭越起劲,场面一度无法收拾。最后,还是楚沉的脸红了又红,才将我从那个地方拎回客栈。

“厨娘。”楚沉说。

阿嚏!我打了个喷嚏。“什么?”

“女人。松风居厨娘。”楚沉耐心的解释。

嗯?是,怪不得面熟。是松风居给大师傅打下手的厨娘。原来她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也叫小山。

“瞧你给我起的烂名字!”我愤怒极了。

楚沉作沉思状:“贱名好养。”

“你怎么不起贱名?”我怒气冲冲。忽然想起什么:“你这么迂!就叫山芋!我以后叫你山芋!一坛醋叫起来太费力了!”很快给他起好新名字,心情转好。

“不好。”楚沉愁眉苦脸。

我满意的笑。山芋,真好。嘿嘿!山芋可是长在小山里的。顿时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回到松风居。一大群人围在门前。出什么事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出了人命案了。住在天字丙号房的那个客人死了。

云州纪事(二)

我有点懊丧的回房。上次来松风居时他们正卷入一场讼案,这次来更好,出人命案子了!怎么自己像个丧门神一样?

楚沉端了些饭菜进门。

我看着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对他低声抱怨:“我腰上的环佩丢了。”刚刚换掉了湿漉漉的衣服后,忽然发现的,大概,在我掉下水时,落进水了。虽然也算不上是我的心爱之物,可是丢了总归心情不好。

一根手指伸过来,轻轻划过我额上的发。我刚才用热水洗了一下,头发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不吉之地,不宜久留。明日退房上路。”

我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害怕的看了看东墙,墙的隔壁,就是天字丙号房。

“怕?”楚沉的声音,十分的悦耳低沉。

我有些不甘心的点头。

低声的轻笑声,仿佛琴弦上指间流过的一串音符:“闻名天下的银弓怕死人?”

我有些赧然:“长这么大,其实我……从未杀过人,也没有真正见过死人。”一直以来,射日庄的所有人都象护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护着我,在有限的几次直面淋漓鲜血的时刻,宁墨,都会飞快的捂着我的眼睛,施展他的列子御风,带着我踏风而去。

一根手指再次抚上我的头发,非常轻的顺着头发的纹理向下,一直掳到发梢。“我十岁杀第一个人。”

我一呆,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阴影,那是往事在他心里留下的影子。十岁,那不是比秦舞阳还要厉害?

“为什么?”我看他,尽量用平静的口吻。

“使诈。使诈杀了他。”他答非所问。

没有再追问,大概,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继续恐惧的看着东墙。

“不怕。晚上我陪你。”楚沉柔声,眼里忽然再次绿光大盛,幽幽的如同两颗绿宝石。

我大喜,高兴的点头。迂夫子竟然主动提出这样的建议,当浮一大白以庆贺。

夜里,我在床上辗转,楚沉睡在我脚头的榻上。“睡不着?还怕?”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忽然发声,吓了我很大的一跳。

我摇头,不管他在黑暗中看不看的见。“钱老板跟射日庄关系一直挺好,我就在他危难之时自己一个人走掉,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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