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众人迎着朝阳踏上了行程,岑天宇一路都在沉默,对于不久的将来是何种境地,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对于那个救世之说更是没有半点信心。若不是沈浩和郑鹏表现得极庆幸,又不厌其烦的传授功法,他真的没有勇气说走就走。
第一天的夜晚是在郊外度过的,赶路对于沈浩和郑鹏已习以为常,但其他人却还不能适应,故而越走越慢。
天亮后,众人便往暨(ji)城赶,岑天宇有伤在身,需要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否则伤势就要复发了。
岑天宇一个晚上辗转难眠,露宿郊外这种经历还从未有过,心里有些新奇却也难以入睡。夜晚露重,早上起来便觉得身上不舒服,本想坚持到城里,可依旧走走停停。
要是有辆马车该多好!可这个时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会有马车,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岑天宇心中苦涩,这样不堪一击的自己,真的能去救世吗?连自己都救不了,何谈救天下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见面不相识()
众人正一筹莫展,远远的看到前方有辆马车停在道旁,有个男子坐在树下休息。
众人一阵欢喜,沈浩急忙上前询问,很快就招呼他们过去。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沈浩恭敬道。
“不必客气,顺路而已。”柳逸阳随手掀开车帘,让岑天宇坐到里面,才又说道:“在下姓柳,在暨(ji)城经营一家客栈。”
“原来是柳掌柜!”沈浩笑道:“我们正是要到暨城投宿的,不知柳掌柜的客栈是否还有空房,可供我等歇脚?”
柳逸阳哈哈一笑:“有,空房间多的是,诸位客官且随我前去。”
坐在马车里,岑天宇的感觉好了很多,摇摇晃晃随有些颠簸,但很快就进暨城。
客来居,众人站在店外,里里外外倒是干净得很。
“雲儿,招呼客人了!”柳逸阳朝店里喊了一声,又道:“诸位快请进,我去后院把马拴上。”
蓝思琪扶着岑天宇走在最后,店里除了他们再无旁人,门上的布帘掀开,一个女子端着茶盘走了出来,众人皆是一呆。
林若雲面上带笑,打量了几人一番,忙招呼道:“几位客官快请上座,刚烧开的水,清茶一壶,先润润喉。”
沈浩和郑鹏愣了半响,急忙走到桌旁坐下,岑天宇却是灵魂出窍般的忘了回神。还是岑玉娆忽然笑起来,才把他拉了回来。
“这店里可藏着宝啊!我猜你这的生意一定很红火!”
闻言,林若雲不禁笑道:“姑娘说笑了,快来坐吧!诸位想吃点什么?”
沈浩看看大家,做主道:“不必铺张,随便来几样小菜就好,赶了许久的路,我们都饿了。”
“好,客官稍候,马上就来。”林若雲放下茶壶,转身进了后面。
不一会儿,柳逸阳从后面走了出来,拿了个酒壶放在桌上:“赶路累了吧!客房都是新打扫的,待会儿吃饱了睡一觉,体力就恢复过来了。”
“多谢柳掌柜,我们不饮酒。”郑鹏忙拦了下来。
柳逸阳只好把酒壶放在了一边,又道:“诸位是休息几日,还是明天一早就赶路呢?”
大家都担心岑天宇的伤,可时日紧迫又不好多耽搁,正左右为难时,岑天宇说道:“还是明早赶路吧!租辆马车也就不成问题了。”
“马车坐久了也累人。”蓝思琪劝道:“你的伤还没好呢?赶路也不能急在一时啊!万一伤势加重,岂不更糟!”
“公子受伤了?”林若雲突然出声,引得众人都朝她看去,将热乎乎的菜摆上桌,又说道:“我们店里有祖传的药酒,不管是内伤外伤,喝了它保管全好!”
说着,满满一壶酒已经到了眼前,沈浩和郑鹏有些犹豫,岑天宇的伤可不是普通的跌打损伤,一般的药酒那里能起到作用。
“多谢二位好意,不过这伤恐怕连祖传的药酒也无用。”岑玉娆心疼的说道。
柳逸阳皱了皱眉,看了看岑天宇的脸色,说道:“我看公子精气尚可,应当无大碍,不过这么带伤赶路,恐怕真的会加重。”
“我们店里的药酒可是用上百种药材泡制而成,治好了多少连大夫都束手无策的内伤。”林若雲一边夸耀着,一边倒了一满杯,送到岑天宇的面前:“公子放心,在这暨城还没人敢小瞧我的药酒,若非远客,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众人依旧不抱希望,岑天宇也有犹豫,但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又看了看举着酒杯的人不知为何,她的眼神中透着熟悉的关爱,却分明是个陌生人。
岑天宇接过酒杯,一口吞下,**辣的,还有一股药味,从未喝过酒的他实在难以喜欢这种怪滋味。
林若雲忽地笑了起来:“呵呵,看公子年纪轻,不想还未饮过烈酒。倒也不妨事,多喝几杯自然就习惯了。”
岑天宇想拦却也来不及了,苦着脸道:“还要喝啊?”
“当然了,这一壶都要喝掉,我保管不出两日,你的伤势就能痊愈了。”林若雲煞有介事的说道。
蓝思琪看着担心,忙把酒杯拿远了:“不要喝了,到底是酒,对伤不好的。”
“是啊!你刚才的脸色已经不好了。”岑玉娆取出绢帕帮弟弟擦了擦额头,竟潮潮的有汗。
林若雲又笑道:“两位姑娘这是不相信我了?也罢,公子的伤想必有些日子了,至今未能痊愈,如此赶路,你们要是不担心,我又有何妨?喝不喝全凭公子,我去给诸位上菜。”
柳逸阳也跟着走了,只剩下他们一桌人,岑天宇拿过酒杯,又是一饮而尽,接着倒了第三杯沈浩忙说:“天宇,你不要心急。”
“我是心急,可还知道分寸,这酒喝下去起初是不舒服,可慢慢的就完全不一样了,身体里热热的,疼痛也减轻了。”岑天宇说着饮下了第三杯,这会儿越喝越起劲了:“说不定这酒真能治我的伤,他们也没可能害我啊。”
蓝思琪撇了撇嘴,哼道:“你凭什么相信?”
“感觉啊。”岑天宇不假思索的回道。
“感觉?才见面就有这么深的感觉了?”蓝思琪不满,刚才进店看到那女子时,他的眼睛都直了,转也不会转,眨都不会眨了。
岑天宇没想到她会吃这个醋,无奈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算了算了,不就是一壶药酒嘛,我没觉得不适就姑且试试看好了,若是歪打正着,也省了这一路的麻烦。”
林若雲一道道的上菜,看着岑天宇将酒喝了个干净,心中颇感安慰,只是她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情,却让蓝思琪看在了眼里。也不知这女子和掌柜的是什么关系,看他们二人一点都不像,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吧!难不成是夫妻?
菜都上齐了,林若雲和柳逸阳躲在帘后观察着,岑天宇好像胃口很好,比起在路上遇到时的精神不济,可要好太多了。
“你注意到了吗?天宇剑上的那颗宝石!”柳逸阳提醒道。
林若雲点了点头:“没错,是幽灵石,可他怎么会有幽灵石?而且他的伤怎么都觉得奇怪,不像是被人打伤的。”
“那你的药酒还管用吗?”
“当然,没把握怎么敢拿给他喝呢。”
吃饱喝足,大家回到房里休息,岑天宇将行囊放好,忽然看到剑柄上的那颗绿宝石,轻轻抚摸了几下,眉头皱得紧了。那日醒来后问及打伤自己的绿石头去哪了?当时父亲拿了月华剑给他看,据沈浩和郑鹏说,他们赶到时,的确看到他肩头受了重伤,可那颗绿宝石已经镶嵌在这把剑上了,却不知是为何。
临行前,父亲将家传宝剑交给了他,这颗神秘莫测的宝石也就成了剑柄上的装饰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岑天宇也懒得再去研究,往榻上一躺,便睡着了。
大家似乎都累了,房里安静极了,林若雲经过房门外,似有些不忍。他们本应该有美好的生活,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却注定被宿命牵绊一生,自己曾有过的无助与无奈,如今又在他们的身上重现了。
“雲儿,菜都洗好了,他们差不多也要起来了。”柳逸阳轻轻抚着她的肩,柔声道:“方才,暨城西街上出现了一个道士在卖灵丹妙药,说是吃了他的丹药,女子可容颜永驻,男子可永保不衰。”
“江湖术士,以假药骗些真金白银罢了。”林若雲不屑道。
柳逸阳却不这么看,说道:“我看那道士不像一般的骗子,不管他的药是真是假,竟还有人比你更会赚钱,你就不好奇?”
“比我会赚钱?”林若雲皱了皱眉。
柳逸阳笑道:“你都没炼什么永保不衰的丹药,他竟敢拿出来当街叫卖,这不是砸你药王弟子的招牌嘛!”
第二百四十章 不该存在()
林若雲明知道柳逸阳这是激将法,其实有谁知道自己是药王的弟子?她又几时挂着药王弟子的招牌了?药王的弟子怎么就得去炼那种无聊的丹药?但林若雲还是跟着他到了西街,找到了那个围了好几圈人看热闹的地方。
刚挤进人群,就看那道士举着手中的瓷瓶,高声叫卖:“各位乡亲父老,我这丹药可是师尊亲传,还有我几十年来的潜心配方。吃了我的丹药,保管你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人群中一片议论纷纷,道士见状,更添渲染的喊道:“不灵不要钱,灵丹妙药立竿见影,明年这时候,你就该请满月酒了!”
“我就说他不是一般的骗子吧!这种药可是能吃死人的,单纯的假药也就算了,可伤身甚至伤命,还能坐视不管吗?”柳逸阳在她耳边小声的嘀咕着,非要她多管这个闲事不可似的。
林若雲奇道:“这不像你的做派,况且惜命之人更多,若为了多纳妾或是多生儿子而买药,这种贪心不足的人,即使不死在这个道士的丹药上,也会死在别人手里,我能救几次?”
柳逸阳也不辩驳,只是轻声笑了笑。
看了会儿热闹,还真没有掏银子买的,只见道士又拿起另一只瓷瓶,大叫着此药能驻颜青春,恢复少女般的细腻肌肤,这回引来了不少女子驻足。也是奇怪,没多会儿,已有不少女子掏了银两,买下了丹药,好似得了宝贝一般,美滋滋的走了。
“擦在脸上果然要比吃进肚子里更让人觉得安心啊!真有这样效用的灵丹妙药?”柳逸阳也好奇起来。
林若雲看着那个道士,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还有他身边那个小男孩。虽然样貌没有印象,可他们的气息是接触过并相识的。
“雲儿,你想什么呢?”柳逸阳见她不说话,便又问了一遍。
林若雲轻声回道:“驻容养颜也不难,无需丹药也可办到,只是过程繁琐,禁忌颇多,一般人家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工夫,毕竟养成的习惯强行更改是很不舒服的。”
“我是问你在想什么?”
说话的工夫,人群渐渐散了,道士的丹药也卖出去不少,正美滋滋的数着银子。林若雲突然走上前:“我们又见面了。”
道士蓦然转脸,细细端详了一番,神色略有变化,急忙道:“姑娘认错人了吧?贫道想不起见过姑娘,一定是你记错了。”
“哦?”林若雲浅笑:“我怎么记得曾在冰松岭,你我有过一面之缘,还说了许多的话。那时候,你是个卜卦算命的,今时今日怎又成了茅山道士?”
“冰,冰松岭?”道士挤眉弄眼,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姑娘真的认错了,贫道何曾卜卦算命?”
“百余年前,当年的血煞门还是魔教第一门派!”林若雲冷着脸看着他:“还需要我继续提醒你吗?”
道士一脸尴尬,身边的男孩顿时耷拉了脑袋,似无奈的晃了晃。
“这个经姑娘这么一提点,我还真想起来那么一点,呵呵”道士立刻变了笑脸:“不过姑娘,这些都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那日,你也这样对我说。”林若雲厉色道:“我不管你今天是算命的还是卖药的,我也不管你是何来历,我依旧要问那个百余年前的问题,你知道就必须回答我!”
道士苦恼的抓了抓头,嘴里嘟囔着:“那个,那个问题”
“他在哪?”林若雲真有些急了:“我说过,他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当初我没能找到他,如今过了这么久,我依然没能见到他。”
“姑娘,缘分之事凭天定,没见到就是缘未到,缘到他自然就站在你面前了,又何必急在一时呢。”道士好言好语的劝慰着。
林若雲又哪里听得进去:“我可以赌一次,却不能赌两次,我相信你是知道这其中利害的!这本就是天意,你即便泄露天机也不会受到天谴!”
“哎呀姑娘,我求求你,此事不是我知道不告诉你,只是你问的事乃天机,我不能卜算!”道士急得险些哭了。
林若雲自觉心伤,怎会有这样进退两难之事?算也不能算,找又找不到,难道是天在耍自己吗?可没道理连同所有人一起耍了吧?
道士见她不再逼问了,便抬头看了看她,又向她身后看去,不觉皱紧了眉头:“这位公子面相奇特,可否赐教生辰八字?”
柳逸阳不知他突然询问是何缘由,迟疑片刻说道:“建安二十年三月初三子时。”
道士遂掐指算来,虽说年头有点长,但只要有日子就能算。
不稍片刻,道士的神色突然怔住了,瞧着自己的手指,又重新点算了一遍,惊叹道:“你母亲是否生下你没多久就死了?”
柳逸阳一愣,点了点头:“不错,可你到底要算什么?”
道士微微点着头,好像根本没听见他的问题,只是口中低低念叨着什么?而后对林若雲说道:“姑娘放心。虽然我不能为姑娘卜算那个人的所在,但我可以告诉姑娘,那个人还活着,你与他相见是迟早的事。不过姑娘,他一出现,你就要犯难了,必须有所舍弃,就是说必定有人要死!”
林若雲一惊,心上狠狠的被刺了一下:“死?”
“是啊!从这位公子的生辰八字来看,的确是这样。”
林若雲不解道:“他的生辰八字与那个人何干?”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等你见到那个人就明白了。”
林若雲不甘心,又问道:“那死的会是谁?”
道士沉思了片刻,回道:“不该存在的会死!你想啊!若是二者只能选其一,那另一个必是不该存在的,天地之大可容万千,却容不下不该存在的。他来是个错误,那么他去便是唯一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林若雲一直沉默,快到客栈时,她突然问:“你为何要带我去见他?”
柳逸阳耸了下肩,说道:“我只是觉得他不一般,又与我们出现在同一座城中,所以找你去相看相看,谁知你们早就认识。”
林若雲没有搭话,转身进了客栈。
岑天宇他们已经起来好一会儿了,可里里外外找不到人,只好坐等。林若雲知道他们饿了,便去厨房准备晚饭,柳逸阳给众人沏好了茶水,也跟了进去。
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林若雲站在灶台旁,心中疼痛让她有些窒息,泪水莫名的汇聚在一起,滴落又汇聚
柳逸阳送了饭菜回来,见她慌忙拭着泪痕,心中也是一痛,轻声问道:“雲儿,我是那个不该存在的吧?”林若雲没有回答,其实无需回答,此事他们早已了然于心,只是太过残忍。柳逸阳轻轻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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