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阳往桌上瞟了一眼,这点酒两个人喝,怎么可能醉!拿起酒壶先倒了两杯,笑道:“我是很想把你灌醉,省的每次都是你看着我一个人喝,那有什么意思?真不知道你是担心自己不胜酒力,还是为了防我,或者防你自己?”
“都防!”
柳逸阳忽然一愣,尴尬道:“防你自己就行了,千万别酒后吐真言,也别第二天醒了不承认!对了,你还欠我一句话,四个字!要不要趁着清醒讲出来,免得一会儿我醉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了。”
“我欠你一句话吗?”林若雲皱着眉,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顿悟道:“哦对了,那只乌鸡炖得很烂,我还放了几颗红枣,先前让福生端过去了,文慧一定很喜欢,她要补补身子,才能好好养胎啊!”
柳逸阳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把人瞧得都发毛了,突然很严肃的说:“雲儿,这辈子遇到我,你可曾后悔?下辈子,你还要遇到我吗?”
“我从来不会后悔,但下辈子,也不要再遇到!”林若雲几乎没有做思考,仿佛答案早就在她的心里了,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如果真有下辈子,你不要遇到我,我也不要遇到你,我们都要做一个平凡的人,然后再遇到另一个平凡的人,过一辈子平凡的日子。”
“呵呵,才一杯酒你就醉了,还是说这就是心里话?”柳逸阳苦涩淡笑,又给她添了一杯,叹道:“你好残忍,可我宁愿对你残忍些,如果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我还要遇到你,还要喜欢你,还要让你喜欢我我的日子再平凡也要有你,我要你逃也逃不掉!”
“你醉了!”林若雲眼睛一闭,心头顿时闷疼了一下,鼻子酸酸的,眼里有些湿润,明明想哭却还要强迫自己笑:“你知道吗?我的矛盾是从见到你一直持续到现在!你是个让我”林若雲几乎要说出来了,可她还是咽了回去,苦笑道:“我曾无数次问自己,真的可以自私一次吗?逸阳,我真的很想自私一次,就一次,只一次!”
“我陪你!”柳逸阳将酒杯递到她手中,与她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说道:“我会一直陪着你,天谴也好,报应也好,都有我在!其实你怕什么呢?我真的都想通了,只要你一句话,就算我们永远只能这样,我也无憾了。”
脸颊上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林若雲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饮尽她哭了,她又笑了,这酒虽辣却在回味中多了一丝甘甜,慢慢在血液中流淌
“你总是让我无措可我是宁愿这么无措着,徘徊着,迷茫着至少,心不会空荡荡的。我害怕那种感觉,天地中仿佛只有我一个的感觉,你能明白吗?”
他的视线无端模糊起来,其实眼泪究竟流过多少次,真的不记得了,可每一次有多痛,却是深深的烙在心间!唯独这一次的眼泪,竟有丝丝的甜,甚至有点点的幸福混杂其中。
两人深深的凝望着对方的眼,慢慢靠进,拥入怀中这久违的温暖,心头的抚慰,被消融的踟躇这是一种莫名又无法抗拒的力量,坚定了某种心念,执着了某种信仰!
在他温暖的怀里,林若雲得到了这许多年从未得到的踏实,这份踏实足以让她不惧所有。原来,屈从一份实实在在的温暖,比虚无飘渺的命运要真实得多,她早该如此了,选择的难度并不在于答案,而在于心是否徘徊。
“逸阳,如果在某一天,那个人出现了,到我要做出最后抉择的时候,你的心意可会更改?”
柳逸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矢志不渝!
次日,骷谷,萧庄。
谷内突然有人进入,三大长老与清风明月立即前来查看,却不想是许久未见的林若雲和柳逸阳。
前些年得知祁元真仙逝,担心林若雲情绪波动,原本清风明月想去看看她,安抚一下。又犹豫着生怕雪上加霜,后来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妥,干脆就没去惊动。
林若雲不喜欢待在骷谷,如无必要她也不会前来,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可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还是两个人一起,难道出了什么事?
“林姑娘,柳公子,两位好久不见了。”
众人施过礼,空长老细细观察着二人:“柳公子的精神看起来似乎不错,林姑娘的心情也很好,只是两位的脸色,因何愁云不展?那岑天宇不是好好的,而且凌云宗已派人前去寻找了。”
“并非因他,而是我们自己。”林若雲淡淡一笑,略显愁苦,又说道:“这些年,长老可曾中断寻找天之灵气?”
三位长老相视几眼,尽是无奈,她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明白的,空长老轻叹一声,无助道:“实在不解其中缘由,怎么就是寻不到一点消息呢?这实在是没道理。唉!还是我们太没用,才让姑娘劳心多年。”
林若雲仿佛已经习惯了,每次询问都是同样的结果,她沉吟了良久,口中喃喃低语:找到,怕也没什么用了
这声音虽小,但众人耳力却是极佳,这一句‘没什么用了’倒是让人心中惴惴不安起来。这些年都是柳逸阳陪在林若雲身边,依照他二人的情深意重,有今日也是意料中事,不过早晚而已。
三位长老见他们都不说话,大家这样站着多少也有些尴尬,遂纷纷对着清风明月使眼色,此时此刻也只有他们张口最好。
“姑娘,要不要先到房里歇息一下?”清风上前一步,询问道。
林若雲从木然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要在这里待些时日,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有需要我会找你们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羞辱()
旭城。
这天下午,蓝思琪受邀来到威远镖局作客,岑九和洛锦环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非常喜爱,自从下过聘礼后,就经常把她叫到家中,一聊就是几个时辰。
身为父母自然是全力往儿子脸上贴金,可唯一的缺陷就是,蓝思琪来岑家好几次,却没有看见过岑天宇一回。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真那么巧,每次都有事不在家,无职无名,无功无禄的一个人,究竟有什么好忙的?
蓝思琪虽没追问,但心中不快多少也流露在脸上。岑九和洛锦环怎能让儿子落人口实,今天死拉硬拽的把岑天宇叫了出来,哪怕不开口也必须坐陪着!
岑天宇无精打采的听着父母没话找话的说个没完,真是困极了。
“天宇,下个月你和思琪就要成亲了,你也该多陪陪思琪。”洛锦环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拉着蓝思琪的手说道:“你来了多次,这臭小子总算在家一回了,让他带你在家里走走,熟悉一下。天宇!”
岑天宇蔫声应着,带着蓝思琪往后院走去,其实威远镖局也不是多大,唯一能走走逛逛的地方就是后院了,好歹这里有些花草。岑天宇在前边慢悠悠的走着,蓝思琪则跟在他后面,俩人似乎找不到话题。
走了一会儿,岑天宇指着前面的房子说道:“这里就是我爹娘的房间了,后面是我大哥大嫂的,二哥住在镖局里,南边的房子是我姐的,再往后就是我的房间了。”
“那就去你的房间看看吧。”蓝思琪瞟了他一眼,等着他带路。
岑天宇叉着腰憋了一肚子气:“这样好吗?我们到底还没成亲。”
“大白天怕什么?你房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蓝思琪反问道。
岑天宇怎能被她问住,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前面带着路来到房门前,岑天宇哼了一声,上前推开了门,脚还没迈进门槛,就看到里面有个人影
“天宇,你可回来了”
三人一照面,全都愣住了,岑玉娆眨巴眨巴眼睛,问道:“这位是,是蓝姑娘?”
蓝思琪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上次在茶馆里和岑天宇亲密无间的那个女子!虽然上次只看到了半边脸,可也印象深刻!她怎么会出现在岑家,还在岑天宇的房间里?蓝思琪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眼中泛着一道锋利的光。
“没错,就是蓝姑娘!”岑天宇不屑的哼了一鼻子,走上前一把搂住岑玉娆的肩膀,故意讨好的说道:“等我等很久了吧?我也想快点回来,可爹娘就是不让我走。小娆别生气,今晚好好陪你!”
“哼!”蓝思琪拔腿就走,岑天宇抬头时就只看到一角裙边。
岑玉娆打了他一拳,斥责道:“混小子,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今晚好好陪我?这话也太容易让人想歪了,你不怕她找爹娘告状!”
“告就告,我会怕她!?”岑天宇叉着腰冲门外哼了一声,又转过脸说道:“本来就答应今晚教你道法的,我也没说错啊。”
岑玉娆被他气得头顶冒烟,这下误会可大了,若蓝思琪回去把事一说,那蓝家定会前来兴师问罪,到时候爹娘非把自己骂死不可!而这混小子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到底知不知道此事有多严重?现在可是全城都知道岑蓝两家准备下个月正式结亲了啊!
小桃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突然生气了,而且走路走得那么快,几乎连口气都没喘的回了家,不但没回自己的房间,还去了老爷夫人的房里。这气呼呼的,是要干什么啊?
“嗯?”
蓝山与夫人看到女儿时心里一惊,刚才不是去岑家了吗?怎么不太高兴?蓝夫人忙说道:“琪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岑夫人不是说要留你在那吃晚饭吗?”
“我要退婚!”
蓝思琪坚决的说道:“我一定要退婚!”
“别胡闹,下个月你们就要成亲了,这不是过家家!”蓝山板了板脸,冲妻子使了个眼色。
蓝夫人赶紧把女儿拉了过来,安抚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怎么了?是不是天宇又不在家,你就不高兴了?他或许是真的有事,下次提前约好了再去,不就能见着了。”
“谁要见他!”蓝思琪不屑道:“他当然忙,忙着陪女人!”
什么?!
女人!?
蓝山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儿,问道:“你说什么女人?天宇陪着别的女人?你听谁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就在他房里等他,女儿亲眼所见,他还说今晚要好好陪那个女人呢!”蓝思琪气得乱了分寸,连案桌都拍了,胸口似乎闷得紧,抚着顺了顺气也没什么好转。
蓝夫人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搞错了?那女人说了什么没有?”
“她能说什么?而且她知道我是谁,还向岑天宇求证,当着我的面就搂抱在一起!”蓝思琪气得直跺脚:“我要退婚,他要娶就娶那个叫小娆的女人好了!”
“小娆?”蓝山一怔,急忙追问道:“那个女人叫小娆?”
蓝思琪点了点头,蓝山随即大笑起来,把蓝夫人都弄懵了,蓝思琪更是疑惑,怎么这个时候父亲还笑得出来?蓝山笑了一会儿,似乎还有些忍不住:“哈哈,傻丫头,小娆就是玉娆,是天宇的姐姐,肯定是天宇故意逗你的,你还真吃起醋来了!”
姐姐?
蓝夫人顿时松了口气,笑容重回到脸上,可蓝思琪却没有那么容易消气:“小娆就是他姐姐?他今晚要陪他姐姐?!”
“别胡说!”蓝山板着脸斥了一句,又笑道:“他和他姐姐是龙凤胎,从小就不分你我没大没小,感情的确好,但姐弟就是姐弟!”
蓝夫人连连点头,一旁劝着:“想是他们姐弟平时随便惯了,当着你的面也没注意,等下次你和他姐姐见见面,误会不就解开了。”
蓝思琪面上没有半点松懈,反而好像气更大了,这岑天宇是什么意思?在茶馆里和自己的姐姐亲亲我我,还有那么多人指指点点,这都是故意的吧!不可能所有人都只认识岑天宇不认识岑玉娆。而且今天见面,他理应介绍姐姐给自己认识,可他一个字都没提,这分明是故意让自己误会!
岂有此理,他这么做只有一种解释,存心要讨自己的嫌!
岑天宇!
蓝思琪此刻更加火冒三丈,他这是瞧不起蓝家,瞧不上自己吗?
天啊!竟然还主动邀约他见面,主动答应了亲事
蓝思琪气得一个晚上没合眼,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耍了,越这样肯定就越生气。转天一早就跑去和父母说要再去岑家,还要父母一同前往,蓝山和夫人没办法,只好应允了下来。
早饭后,蓝家人来到了威远镖局,岑九和洛锦环顿生疑惑,怎么昨天蓝思琪突然不告而别,今天就一家子都来了?
“哈哈”蓝山哈哈一笑,缓和了下气氛,说道:“咱们两家分别多年,今后要多走动才是。呵呵诶?怎么没看见天宇?孩子们都去哪了?”
洛锦环笑了笑,回道:“天祥和天旭在镖局,天宇的启蒙老师突然抱恙,一早就和几个同窗前去探望,刚离开一会儿。”
“哦那玉娆呢?”蓝山又问道:“我夫人十几年没看见玉娆了,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人儿一个,夫人一直想见见。”
“呵呵呵,我们家玉娆哪有思琪这么乖巧文静啊。”岑九捋着胡须笑了几声,对旁边的小丫鬟说道:“快去把小姐请出来,告诉她蓝伯伯、蓝伯母来了。”
蓝夫人悄悄看了女儿一眼,一会儿见了面,一切误会都能消除。
岑玉娆一听就知道准是为了昨天的事,否则蓝家何必兴师动众的过来见自己,这混小子就知道惹麻烦,惹完就溜!
岑玉娆一出现在大厅,蓝思琪秀眉顿时皱得紧了,连接下来长辈们说的话都没心思去听,只是看着岑玉娆。真是昨天那个女孩,真是他的姐姐,真是真是混账的岑天宇!
蓝夫人见女儿一直不说话,悄悄拉了一下丈夫的袖子,蓝山捋着胡须,有些为难的说道:“有一事还要与岑老弟和弟妹说,琪儿几年前拜了位道长为师,师父对她说这一生与道结缘。但不知天宇可否也与小女一同进行道法的修习呢?”
“道法?”
岑九,洛锦环还有女儿岑玉娆异口同声,然后夫妻俩都笑了,岑九解释道:“天宇从小就喜欢道法,我们还觉得他不务正业,没想到是缘分,这不就是注定的缘分嘛!”
蓝山和夫人都愣了,但随即便放心的跟着一起笑了起来。岑玉娆悄悄看着蓝思琪的神情,她怎么好像得知天宇也习道法反而更气了?
蓝思琪突然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冷厉的目光也转了过去,张口便问:“玉娆姐姐可是喜欢抚琴?”
众人一愣,都向她看去。洛锦环笑了笑,说道:“玉娆呀,武功倒是有些,抚琴?她可连琴弦都没碰过,哪会这些啊。”
蓝思琪秀眉微紧:“那天宇他喜欢抚琴吗?”
“他也不会啊。”洛锦环疑惑,追问道:“这琴怎么了?”
“没什么?顺便问问。”蓝思琪正了正身体,袖中的手掌慢慢握紧,岑天宇不会无缘无故提琴?他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自己,这笔帐定要找他讨回来!
第二百三十五章 石头山()
难得的悠闲,五六天过去了,蓝思琪竟然没再来,终于可以不用应付那个麻烦的女人了。岑天宇盘膝坐于榻上,刚刚修习了一次无心诀,顿觉心逸身轻,之前使用‘太极三清大道’所消耗的真气也终于增补了回来。
提起这个,岑天宇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在郊外遇到的那两个古怪的男人,从他们的穿着,使用的法宝来看绝非善类!奇怪了,旭城是座很普通的城镇,那些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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