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蓝思琪强压着胸中不平,忍着不发脾气,这个时候一定要有度量:“有一事望公子斟酌,我自三年前便开始修习道法,师父说我此生道缘笃深。成亲之后,还请公子能与我一同进行道法的修炼。虽然我不敢奢望能与公子举案齐眉,但也不希望因此事,日后公子对我有所怨言。 ”
岑天宇皱了皱眉头,心中哼了一声,回道:“巧了,我也有一事请教,蓝姑娘可擅琴?”
“不擅。”
“那蓝姑娘可否为了我,在成亲之后,弃道法而习琴艺呢?”
蓝思琪目光一凛,差点拍了桌子,她能想象此时此刻,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可岑天宇根本不在意,轻轻一笑,转身出了月影亭。
他这一走,小桃可再也忍不下去了,气得直跺脚:“小姐,他也太无理了!我们回去告诉老爷夫人,小姐怎么能嫁给这种人!”
蓝思琪又哪里真的甘心嫁到岑家呢?可事情已然这样了,现在说不嫁,岂不是更糟算了,到时候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就是!
岑天宇回到家见过了父母,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连晚饭都没出来吃。岑玉娆在吃晚饭的时候,才得知弟弟答应了成亲一事,怎么这样突然,她这个做姐姐的竟然都不知道?!
“天宇,天宇!”
岑天宇正在发呆,听到姐姐的声音才缓了缓精神,想必家里人都已经知道了。
岑玉娆推开门就瞧见他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忙问道:“我听阿松说蓝思琪约你见面,难道她还向你逼婚不成?”
“无所谓,就当为了岑家与蓝家的世交不断好了!”岑天宇撩了撩眼皮:“成亲而已,只当吃饭多了双筷子,我岑家又不是养不起她!”
岑玉娆张了张嘴巴,有些吃惊自己的弟弟竟会说出这种认命的话来:“成亲哪是多双筷子这么简单的事啊!你心里这样不痛快,如何与她相处?难不成睡在一张床上,还要生着对方的气?”
岑天宇苦着脸呵呵一笑:“你想得倒好,别说睡在一起了,我看就是以后我要见她一面,还要算日子约时辰才行!这些事我还没和爹娘说,等成亲之后,你找个机会告诉爹娘,别指望我来传宗接代,人家根本不想让我碰,我也没空碰她!”
冤孽!
岑玉娆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词了,原本听了弟弟前面的话,还以为蓝思琪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子,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般隐情未报。还是别告诉爹娘了,免得再惹出别的事情来,让蓝家难堪,也让岑家下不来台。
不知内情的岑九夫妇与蓝山夫妇沉浸在无比喜悦之中,聘礼定在三日后,很多要紧的东西,岑家在十年前就备好了,等的盼的就是两个孩子长大的这一天!
而蓝家那边也没闲着,连日来将全府上下打扫了个干干净净,蓝思琪总觉得爹娘太夸张了,只是下个聘礼而已,就差张灯结彩,敲锣打鼓了。可即便如此,岑家与蓝家这般动作之大,更是迫不及待的将婚期定在了两月后,消息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两家的父母都深知自己的子女不是省油的灯,好不容易才答应了亲事,若是哪天又反悔可就措手不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们想悔也悔不掉!
凌云宗。
从三天前开始,李可三人便一起守在乾元殿中,今天一早立刻召了沈浩、郑鹏两名弟子前来。
“时机已到!”李可站在龙吟剑的神案前,捋了捋胡须,脸上也浮出了难得的笑容:“东方,旭城!龙吟已有所预示,今日为师便要你二人下山,前往旭城寻找此人,并将他带回凌云宗!”
“是,弟子谨遵师命!”
沈浩与郑鹏退出了乾元殿,一刻不敢耽误的下了山。而乾元殿中的三人却久久未动,这一天终究让他们等来了,心中滋味难以言表。
想到祁元真留下的话,这个能启动四圣法阵的人,不仅是与魔王之战的关键,更掌握着凌云宗的命脉!此战始末,在拯救大地人间的同时,也预示着凌云宗更加辉煌的未来!
只是有个人,在他们心中的结依然没有解开
“我们,会与林姑娘见面吗?”滦平低着头沉思着问。
李可轻飘飘的叹了口气:“想要找到她倒是不难,可她又怎会见我们,这一点,你我心中最清楚。”
“唉!终究是我们罪孽深重啊!”萧剑重重的一叹,让所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当年的事情,即便是他们单独相处时也不敢提及,若不是今日的机缘到了,这个永远都好不了的伤疤,又有谁会去揭呢。
时光的流逝,岁月的更替,是可以治愈好一些伤痛的,但也有种例外,解铃还须系铃人
洛安山下,安山城。
这里有一家很奇特的店铺,门前没有任何牌匾、店幌,但安山城的百姓都识得,这是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医馆。医馆的大夫是个温婉随和的年轻女子,样貌赛比天仙,心肠胜过菩萨!
“福生,可有日子没见你出来了,医馆这么忙啊?”
正在药柜前点数着药材的年轻人转过身来,笑呵呵的回道:“是钟叔啊!前些日子从外地来了位得了喉疾的老大娘,我们姑娘把她留在医馆暂住,我这不是一直照顾着吗。”
“呵呵,现在这人怎么样了?”钟叔扇了扇手中的斗笠,关心道。
福生笑了笑:“半个月就治好了,今儿早上我才把她和她儿子送出城去。对了,您怎么有空过来,不会是腰痛又犯了吧?”
“我好着呢?上山下河都没问题!”钟叔在胸口上拍了拍,得意的笑着:“这还不是多亏了林姑娘妙手仁心,否则我就要躺着度过残生了。这不,我侄子带了些好东西来,我给你们送点,林姑娘呢?”
“她出去了,也快回来了,要不您等等?”
钟叔一摆手,说道:“家里还有事,我得赶回去。你把这个先搁到后院去,好东西啊!”
福生一听,急忙走了出来瞧,地上的筐里有两只鸡,全身雪白的羽毛,比一般的家鸡个头小些。
“呦,稀罕物,可真是稀罕物啊!这不是乌鸡嘛,这东西可不容易弄到!”
钟叔哈哈一笑,还有些神秘的说:“我侄子给我拿了几只,我挑了两只最肥、最欢实的!这东西宰了炖汤,再加点红枣给孕妇吃是再好不过了,我们老两口吃着浪费了,林姑娘肯定会做,交给她没问题!”
“那我可谢谢您了!”
福生拎了拎颇有重量的箩筐,连忙道了声谢,目送着钟叔出了医馆,拎着箩筐走去了厨房。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说喜欢我()
钟叔离开也就半个时辰,林若雲便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瞅见福生一边低头记着帐,一边脸上笑开了花,甚为不解。
“林姑娘回来了,外头可热吧!下次还是让我去送药吧。”福生放下手中的笔,从柜后走了出来,又道:“刚才钟叔过来了,还拎了两只乌鸡呢!”
这位钟叔的门道还真多,林若雲顿时一喜:“这可当真是稀罕物了,前几日我还想着从哪弄只来就好了,这不立刻就有了,钟叔有什么好东西都忘不了咱医馆。待会儿,你先杀一只,稍后我就炖上。”
“呵呵呵,这可不是我偷懒。”福生神秘兮兮的偷笑着,指了指后院,轻声道:“里头可是有个现成的人,请等着您差遣呢。”
现成的人?林若雲一愣,微微蹙了下眉,问道:“他,回来了?”
福生笑着点点头,又道:“比您早不了多会儿,我还奇怪呢?这次怎么才走了一个多月就回来了,八成是心里放不下您吧。要我说您就开个口让他别再出去了,这都多少年了,您何苦为难自己又为难他呢?两个人不是挺好嘛!”
“多嘴!”林若雲脸一板,责道:“胳膊肘竟外拐,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竟还帮他说起话来!”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福生连连摆手,正色道:“我完全是为您考虑,我是医馆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收买出卖您呢!”
林若雲噗哧一笑,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后院。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站在晒药的木架子前,在这许多年里,他总是这般,对药材、对自己,耐心从未减少过分毫。
林若雲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丝温柔,轻声道:“这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至少过了伏天吗?”
“你是高兴我回来得早,还是埋怨我离开得久?”
他这一张口,林若雲便听出些闷气来,便回道:“我不过随口一问,哪有这么深的意思。 ”
柳逸阳拍了拍手上的药渣,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那份不高兴明明白白的挂在脸上。走上前几步,沉了沉气说道:“我真是想不生气都不行,你自己看好了,天上那是什么?”
林若雲不禁抬起头,蓝天上,白云中,有一点若隐若现的红色亮点,那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魔晶石嘛!
“九星连珠之期已迫在眉睫,是不是?”柳逸阳皱起眉头,神色中有几分痛楚难以疏解:“你答应过我,事情不论大小,都不会再瞒着我。可这么大的事,你还是不跟我说!”
“逸阳”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怕连累我的话,这只会让我更生气!”柳逸阳板起脸,坚决的斩断了她后面的话。林若雲默默低下了头,她这副样子简直让柳逸阳难以自控。她心痛,他只会更心痛,她为难,他也只会为了她的为难而痛上加痛!
柳逸阳又向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雲儿,其实我想听的很简单,只要你说希望我留下,希望我陪在你身边,希望我与你一同面对所有的事!”
林若雲抬起头,眼中星芒微闪,略有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要点头,我要你说出来!”
这林若雲心头顿时一跳,两片绯红浮上脸颊,被他握着的手也不自在起来。
这样的反应对柳逸阳而言是再好不过了,不禁心里暗自高兴,就连这脸上也是笑容骤起,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你在害羞吗?那不如说个简单的好了说你喜欢我!”
林若雲身子一震,想把手抽了出来,却被他抓得更紧了,脸上热热的发烫,不禁嗔斥道:“几时学得这般油腔滑调,越发的不正经了!”
“这还不是被你逼的!”柳逸阳苦着脸,冤道:“你可知,我这心悬了多少年?”
林若雲咬了咬唇,哼道:“难道,我还能甩开你吗!”
柳逸阳暗自隐笑却还假意板着脸,将她的手松开,心有不满的说道:“你是怪我缠着你吗?那我每次一离开就是好几个月,你可有想过我?若是一次都没有,那我明天一早就走!”
走?林若雲看他满不在乎,心里一急,口中责道:“真真是越发得寸进尺了,明明知道偏还要问!你走好了,若是能安心走出这安山城,那往后就别再理我!”
柳逸阳好生无奈,怎么反被将了一军?无比委屈的说道:“明明是我想讨个便宜,怎的反过来却被你占了去?你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啊!小女人!”
原本林若雲还生着气,可这话听进心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笑了出来,脸上挂着几分得意,道:“便宜岂是那么好讨的!不如我白送你个大便宜,可好?”
“是什么?”
林若雲重新严肃起来,目光撩了一下北墙,说道:“厨房有两只乌鸡,你且去帮我杀一只来!这样的好事,我可舍不得留给别人呐。”
“好事?是你自己下不去手吧!”柳逸阳瞥了她一眼,随即正色道:“咳咳,这也好办,就看你的表现如何了,能不能让我有力气拎菜刀啊我是不急,反正那鸡杀了也不是炖给我吃的。”
“你也就会欺负我!”林若雲气呼呼的瞪了瞪他,很不甘愿的说道:“说吧!想怎样?”
柳逸阳顿时大喜,这才是真正的大便宜呢?“今天晚上”接下去的话,都是附在林若雲的耳边悄悄说的。虽然也就一两句,却显得十分神秘。柳逸阳说完,随后直起身来,几分得意的笑着:“怎么样,这不算强人所难吧?”
说到难,怕是柳逸阳整个人都让林若雲为难,反之也是一样。可难也有难的好处,自从那日在医馆门前偶遇,没有惊喜的神情,没有激动的泪水,也没有重逢后的话语。只是静静的站了片刻,她转身走进了医馆,他也随着走了进去
那时候,医馆里还有病人,他就等在一旁,直到她忙完了所有的事,她端了一杯茶给他,两人都安静的坐着。
许久之后,她问他住在何处?他说还没想好。
就这样,他在这家医馆住了下来,但没多久便离开了。此后,每隔半年或者一年才回来一次,待上一两个月又会离开。
她守着洛安山,守着这医馆,一守就是百余年,而他守着那份初心,守着她,一守也是百余年!这种感觉似乎从相识那日起,就不曾改变,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一切又都是那样困难他的心从未想过要放手,也一直坚持着,而她没想过要坚持,可心却从没放手。
天黑了,夜晚来临。
医馆早已上了门板,福生也回家了,他是个孤儿,三岁时和母亲逃难到了安山城,过着沿街乞讨的生活,没多久母亲病倒了,好心的人们将他们母子带到这家特别的医馆,可母亲还未到门口便咽了气。
他坐在医馆门前一直哭,后来林若雲送一个病人出来时,瞧见了可怜的福生便收养了他,还安葬了他的母亲。
如今,福生已经二十五岁了,三年前成了亲,就住在医馆旁边的偏房中。妻子叫文慧,从小体弱的她有一次昏倒在街边,是福生救了她,并每月送药到她家中,二人日久生情,之后便成了亲。
“先别忙了,吃饭吧!待会儿菜都凉了。”
文慧放下手中的针线,从里屋走了出来,接过丈夫手中的碗,盛着盆里的米饭:“今天医馆不忙吧!你回来得倒早。”
“呵呵,忙不忙的我也要早回来的。”福生端着一大碗米饭,拨了两口,笑道:“柳公子回来了,和姑娘在后院说了一下午话,我看这话还要说到后半夜呢?我在那多不方便啊。”
“真的?”文慧面露喜色,但随后又皱着眉叹了口气:“都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留心瞧了好多次,俩人明明都是有心人,偏要这般不坦率,这样年复一年的把大好时光都耽搁过去了。”
福生也是一声叹,回忆道:“我第一次见柳公子,是在林姑娘收留我的几个月后,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柳公子和林姑娘一样,都是温柔和气的人。后来长大了才发现,他们在一起时,总有哪里说不出的古怪,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酒浓意浓()
月影柔和的投在院墙边的水井中,安静的小院,青石圆桌,几碟小菜,一个小酒坛,一只青瓷酒壶,两只月光杯
像这样的情景,在这个小院里也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了,记不清倒不是因为太多,而是太久,日子太久,年头太久。
林若雲刚刚熄了厨房的炉灶,走出来一看桌上的酒器,叹道:“你这是打算喝多少?即便不常饮酒也没必要一次喝个够吧!是想把我灌醉还是把自己灌醉?”
柳逸阳往桌上瞟了一眼,这点酒两个人喝,怎么可能醉!拿起酒壶先倒了两杯,笑道:“我是很想把你灌醉,省的每次都是你看着我一个人喝,那有什么意思?真不知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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