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弟昨晚守护乾元殿,应该刚去休息,再去采果子,不知要何时,所以我就帮他去采了。”吕维说话时始终垂着眼睛,说完便打算离开,“林姑娘,我先回去了。”
林若雲并未留他,只是奇怪他为何每次都不看着自己讲话,而且吕维好像本来就不爱说话。祁元真的八个弟子中,如果李可和沐森算是话少的,那吕维基本就属于没话的那个了。
想了会儿,林若雲轻轻一笑,走到石桌旁,芊芊玉指插进那一篮沙红果中,捧起十来个红得惹人爱的小果子。眼下正是沙红果成熟的季节,而这附近就只有弟子们所住的环云峰上有,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灵果,平时吃上几颗便能轻身凝气,若是用它制丹给祁元真用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林若雲对祁元真这次闭关信心不大,这几个月她也仔细想过,天之灵气和降龙天绝都过于刚猛,两者碰到一起,简直火上浇油!最好的结果,祁元真重新将天之灵气稳固住,即便如此,这一回想要再使用灵气怕也难了,弄不好还会对降龙天绝产生反作用!
其实,林若雲担心的也是这个,压制灵气还能想出办法,可降龙天绝一旦被灵气反噬掉,那祁元真的性命亦不久已!
唉
“林姑娘,因何在此叹气?”
林若雲手掌一斜,沙红果尽数落在篮中,转了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葛坤,说道:“想你师父不知何日出关,生怕凌云宗有异变,我正苦恼不知如何是好。”
“还请林姑娘放宽心,我等已在乾元殿严加戒备,定不会让人干扰师父闭关修炼,更不会任由他人侵踏凌云宗!”葛坤神情凝重,严词正色的说道。
林若雲微微一笑,随即点了点头,又道:“有你们在,我才能安心不少。葛坤,你师父让我暂代宗主之位,实不过权衡之策,你们都还年轻,你们师父对你们可是万分看重。凌云宗的将来,是要寄托在你们身上的!”
葛坤身体一顿,心里莫名有些忐忑,不知林若雲为何突然说这番话?蹙了蹙眉头,谨慎的问道:“林姑娘,师父他他因何故如此急切的闭关?我等担心,却又不知该怎么问,您是否知道其中缘由?”
林若雲思量了一下,转回身慢慢走了几步,轻声说道:“莫急莫忧,你师父的本事你最清楚不过,别看他平日里什么都不放心上,实则心细如尘,没什么事能难倒他的。你们且安心,静待他出关便可。”
“是。”葛坤急忙应道,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嘀咕。
好在,一切的问题,只要祁元真出关,便不言而喻了!
第二百零四章 神之再造()
葛坤走后,林若雲站在屋前好一阵子没动,从远处突然飞来了一只白色黑斑的大鸟,扑扇了两下翅膀落在了石桌上。
雪鸢抖抖身上的羽毛,不屑道:“姑娘何苦要接下凌云宗宗主之位?那些人平日里恭敬,背地里却竟说些忤逆犯上的言辞!”
林若雲笑笑,并未在意,“这也不怪他们,我到底是外人。倒是你啊,以后不许再偷听他们说话!”
“我才不屑偷听,只是那天我刚好在乾元殿外的树杈上。”雪鸢急忙解释,委屈道:“谁让他们对您不敬,我是气不过,尤其是那个玉莫秋,真不知道祁公子是怎么管教弟子的,唉”
雪鸢那圆乎乎的脑袋,除了厚实的羽毛,就只有一对眼睛,和一张尖尖的喙了,竟然也露出无奈的神情,林若雲不禁笑了几声,“你呀,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好不好?八人中只有秋儿是女孩子,师兄师弟都处处让着她,难免娇纵了些。”
雪鸢转过头去,仍然一副不屑,不过人类而已!它才没空去和一个人类的小姑娘怄气,说几句发泄一下,早早忘了便好。
地下密室。
此处并不算昏暗,或许是因那一汪井水之故,虽是封闭之所,井水却映着月光色,将周遭的墙壁照亮。
这是个熟悉的地方,是风云门大殿地下的密室,这口井便是那神秘的风烛上人所示的死门之位。时过境迁,如今这井水依然是月光之色,仍然满溢流出。
此处曾属于风云门,而现在它依旧属于风云门,只是风云门除了偌大的砖墙与房屋,已不剩什么了。原本连本门弟子都没几人知道和进入的地下密室,如今却被染满它主人鲜血的恶魔踏足!
井口正前方的一张雕着狮头的黑木软塌,一个戴着面具、不苟言笑的男人。十年了,十年来他无事便坐在这里,凝望着那溢出的月色井水,仿佛能将那水看进心底去。
“门主,解封终于成功了!”
独啸天的手指微微弹了一下,目光从井水移到台下的人脸上,随后站起身,一扫披风,阔步向密室深处走去。
进了一扇门,下了石阶,走了一段便看到一个四四方方,有圆形水池的地方,池水幽绿且浓稠,上方还悬着一块难看的大石头。
独啸天向那摄魂池看了一眼,移步到旁边的一块石阶上,身旁的男子在他后面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按了一下,一块寻常无奇的石凸陷了下去。独啸天脚下的石阶突然咔的一声闷响,随着一阵规律性的交错之声,石阶带着他慢慢升了起来
独啸天瞥了一眼逐渐离开的地面,嘴边扬起一抹不屑,狄刃不仅是个开发秘术的勇者,还是个制造机关的高手,当初为了找到通往摄魂池另一端的同道,整整用了十天工夫。
石阶顺利将独啸天带到了那块巨大的悬浮大石面前,头顶上忽然水纹泛出,好像身体进入了另一个地方。眼前石头可比在下面看到的大出了十数倍不止,原来这里同样设有机关,真乃用心良苦啊!
石阶突然停了下来,独啸天伸出手按在石块上,忽—,石块开启了一扇门,一片黑暗中慢慢亮起了红光,隐约看到里面有些影子在晃动。独啸天一步踏进石块中,朝深处走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先转过头的是逸倾城,那看一眼便会刺入心中的倾世之貌,就连岁月也要避退三分。
“成功了,没想到,竟要十年。”
独啸天不屑的哼了一声,走到众人围着的一块台子前,上面有个凹槽,里面有一团黑紫色的东西在慢慢蠕动,不时还显出一点黑绿。
“唉,总算没白费工夫啊。”血蛭懒懒的伸了下腰,对着那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的东西,皱了皱眉头。
独啸天静静的注视了那团东西一会儿,带着疑惑问道:“看起来也没多大区别啊,这就是解封后的魔化兽精?”
“正是!”血蛭肯定道:“万年前被众神封印的魔化兽精,配以上古十大凶兽灵魂重生过的,四把第一戾气的上古之剑呵呵呵,解封虽然用了十年,可到底也不是难事。”
众人不禁抬起头看去,这个空间的顶端漂浮着的就是在诛仙阵中,悬守在阵门上的诛仙剑、戮仙剑、陷仙剑、绝仙剑!
四剑闪着赤、白、蓝、黄四色光芒,似乎还笼罩上了一层稀薄的不明灰色。
独啸天目光中的凛厉划过眼角,低下头继续看着魔化兽精,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随手从身后将一个绑着青色缎带的风轮取下,“把它与疾风融合重生。”
“那里面狄刃的灵魂怎么办?”血蛭皱了皱眉头,“被魔化兽精吞噬掉也没关系吗?”
逸倾城目光微动,向疾风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不会!”独啸天讽刺的笑了两声,肯定道:“这是风云门百年秘术,狄刃他早就成功了,只是不敢贸然用在活人身上,三个不同的灵魂融合共存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拥有!?”
血蛭稍有犹豫,还是双手将疾风接了过来。独啸天轻声一哼,转身说道:“逸儿,跟我下去吧。”
逸倾城身体未动,神情略显迟疑,似乎还没想好要不要下去。独啸天走了两步,脚下又一顿,“逸儿”
逸倾城未等到他话音落下,身影便掠过了他的身旁,带着一阵幽幽的芬芳,如风一般轻飘。转眼已到了出口,远远的看到了亮光,独啸天身形一闪,已然站到了她身边。
石头的内部重新封闭了起来,血蛭手捧着疾风,对站在台子另一边的两人说,“现在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开始。”
出了地下密室,来到风云门大殿,这里一切如常,虽然穷奇曾在此处滞留过数月,却不曾破坏殿中一根撑柱。不只是这里,整个风云门除了人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外,其它东西都没有遭到破坏,就好像一夜间,风云门的弟子全部离开了,只剩下一座空的围城。
脚步很轻,却依然会发出空旷的声响,是鞋子与青砖接触所发出的声音,再由墙壁扩散在整个大殿中。
逸倾城安静的跟在后面,‘吱呀’殿门开了,强烈的阳光投了进来,非常不适应,下意识用手去遮挡,逐渐去感受阳光的温暖与明亮。
“我要回一趟冰松岭,你跟我一起回去。”
逸倾城依旧没有说话,突然变得惜字如金,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适应,可刚才看到那疾风的时候,瞬间没了说话的心情。
“逸儿!”独啸天声音沉重,眼神中略带怒气。
呼吸中的气息顿时阻塞了一般,片刻之后才恢复了正常,逸倾城慢慢抬起双眸,走到他身旁,看着殿外蓝色的天空,低声轻喃道:“能否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吗?”
“完成我最想完成的事!”独啸天平静的回道。
“我就是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事?”逸倾城追问道。
独啸天瞄了她一眼,突然狂傲的大笑起来,“哈哈哈”
笑声并未因独啸天的身影远去而消失,而是久久不散的回荡在逸倾城的耳畔,心直发颤。地下密室中的魔化兽精,十年来好像一座聚满熔浆,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逸倾城一想到那连众神都无能为力的魔化之物,要与独啸天的法宝疾风融合重生,心底就像被大锤砸穿了一样,三魂七魄都不知飘到哪去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吧?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第二百零五章 助我一臂之力()
冰松岭的一切还如十年前一模一样,就连那座庄园,也依然安详如初,静谧的守候在空旷的荒野之中。
一阵阵萧索的秋风卷着沙粒于旷野中呼啸,肆虐过那早已空无一人的庄园。风,还在空中盘旋,绕过假山、掠过林木、拂过湖面、穿过桥洞
逸倾城以为独啸天这么久回来一次,肯定会到庄园里走一趟,在那有他十二年的用心与牵挂,即便早已物是人非,那也永远残留着记忆中最深刻又难以磨灭的东西。
只是,独啸天真的没有回去,哪怕看上一眼
走在冰冷石砖堆砌而成的通道上,脚步声显得异常凄凉,逸倾城默默跟在身后,不时向前方那伟岸的身影看上一眼。
长长的通道,似乎走了很久。独啸天突然在一扇门前停下,走进去是一间宽敞的卧室,陈设简单而朴素。一张木塌、一个柜子、一扇屏风、一张案桌,再无其它。
这是独啸天十年前离开时,命人将房间的东西统统焕然一新的结果,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重新布置过的样子。
还好,从他的神情看,这些东西还算合他的心意。
独啸天走到案桌旁坐下,手在案边轻轻抚过,光滑细润,一尘不染。似乎很享受,轻轻合上双目,嘴边竟露出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这一幕令逸倾城震惊膛目,同时又有一股寒流涌入心间。片刻之后,或许为了能让心中平静,逸倾城略显突兀的开口道:“你是回来取东西还是部署什么?要我做什么,说吧。”
独啸天慢慢抬起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那张能令无数女人神魂颠倒的面庞,那双神光异彩的双眸,以及那乱人心扉的朱唇,怎一个俊逸绝尘了得!逸倾城呆然滞视,这许多年,她见他摘下面具,也不过十次而已。
独啸天将面具随手放在一边,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撩起,眸中竟泛起柔柔的涟漪,黑瞳中映着逸倾城绝美的影像,仿佛要把她融化掉,“我不仅回来取东西,最重要的,我要你,助我渡天罚三劫!”
逸倾城身子猛地一颤,惊道:“我?这不行!时日还未到,本身就是犯了大忌,而且我以我的能力,只怕办不到的。”
“渡劫失败,无非一死!”独啸天轻巧的说道,随后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一个红木镂雕的匣子,匣子不过一掌大小,里面也只放着一样东西。独啸天将它拿在手上,那是一颗泛着绿光的水滴状宝石,晶莹而小巧,那绿光似乎含有某种魔力!
“这是何物?”逸倾城谨慎的问道。
独啸天嘴角微微勾起,回道:“幽灵石!有了它,有了魔化兽精,再加上天罚神功,要达成我的心愿,足以!”
“可是我”
独啸天一把握住幽灵石,目光中射出两道利芒,“我找不到第二个人,只有你,逸儿你不愿助我,还是怕我渡劫不成,横尸荒野?”
找不到第二个人!逸倾城好像只听到了这一句,多少年了,至始至终对于他,也不过是自己这副身子有点用罢了。是否有些可笑?又是否有些悲凉?逸倾城突然想起了多年前,有一个女人对她说‘这还不够吗?’可这真的足够吗?!
或许独啸天不需要额外的负累,但多年来只换得了利益互取,对于一个女人,对于一个被夺了心的女人,真真是讽刺至极!
逸倾城在心中暗暗自嘲,却连一滴泪都掉不下来,是麻木了,习惯了,还是绝望了?她自己都分不清了,而现在,又有的选择吗?
一个时辰后,冰松岭中不知哪个方向的一处凹谷山穴。这个山穴与众不同的地方不只是够隐秘,而在于结构特别,山穴的顶部不是石块,不是土层,是布满山间的藤蔓植物!
与其说是山穴,倒不如说是这些藤蔓将两个相邻的山壁连接了起来,故而看上去像是一处山穴。
独啸天走在前面,逸倾城依然跟在他身后,山穴里不算太暗,藤蔓虽然长势繁盛,将顶部覆盖得密实,但也总有些微小的缝隙可以让光线找到,并照射进来。
二人走到一处略微宽敞的地方,独啸天看着地上一个一个不规则的光点,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说道:“就在这,我们有九十九天!”
逸倾城绕过独啸天,扫视了一下周遭,也没什么让她感觉讨厌的地方,随即揪起身上的衣袍,回手一扯,衣袍飘逸而起,在空中转了半圈落在了地上,刚好铺在逸倾城的脚下。
那一袭紫色的柔滑,如水面一般,仿佛碰一碰便能激起层层涟漪。
独啸天向那初雪一般的肩头看去,一步便跨到了她的身后,坚实的臂弯将她紧紧拥住,半侧面庞贴着她顺滑的青丝,嗅着那荡入心脾的幽香,仿佛将要遁入重生一般
身体的弧线完美的贴合在一起,触碰间,那火一般的温度传抵心田,将所有血液从心房挤压而出。逸倾城微合双眸,仰靠在独啸天的脖颈处,他炽热的双唇好像不经意的落在发间、耳后、颈上、肩头
每一次接触,酥酥麻麻之感就越是强烈,越是往心底里钻,逸倾城以为只是单纯的为了天罚渡劫,只是单纯的**与功法。可为什么刚一开始,便有种破茧重生、愈冲天际的迫切?
嗯
逸倾城情不能自控,纤长的手指紧紧扯住身后独啸天的衣衫,这不是自己的问题,是独啸天的问题!这些年,他都是敷衍了事,目的只为了练功。可刚才,他那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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